“退伍?”
他從來不知道,夏夏參過軍。
醫生見他一臉茫然,擺了擺手。
“得了,一看你也不知道,我告訴你,她退伍前可是國家一級部隊的特種兵,嘶,那意志力,從醫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普通人被人砸斷了手腕腳腕縫針接骨總得打麻藥吧,可她偏不打,她說麻藥傷腦子,她要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方便她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選擇,你說說她厲不厲害?”
陸嶼舟卻隻覺得腦袋發懵。
耳邊嗡嗡的,滿是醫生絮絮叨叨的話。
“還有,我聽說她當初之所以受傷啊,是為了救一個男人,後來我開玩笑問過她,什麼樣的人值得她這樣拼命去救,她說啊,那是她一生所愛,要用一輩子去守護和珍視的男人,想想我還真是感嘆,這年頭像這麼痴情的姑娘不多了。”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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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舟隻覺耳邊嗡鳴,腦中一片暈眩。
夏夏……用一輩子守護和珍視的男人……
是誰?
是他嗎?
六年前,陸嶼舟在海上遭遇綁架,那群綁匪把他運出了國,原本想等拿到天價贖金後就撕票,卻沒想到憑空出現一個英雄,救了他。
他永遠記得,當時天色漆黑,那人戴著一個黑色的面罩,身上也是黑色的緊身衝鋒衣,明明整個人都顯得清瘦嬌小,可那身軀就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能為他鑿山劈海,將他一路護送回國。
對於那件事,他所剩的記憶不多了。
因為回國中途,他不小心磕碰了一下,然後暈了過去。
再醒來,就是病床上了。
也因此,他並沒有見過那個救他的人真正的面容。
事後他曾追問過警方,警方卻含含糊糊,隻讓他不要多問,人平安回來了就好。
所以,他也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家裡人報了警,然後警方派的人去救。
卻萬萬沒有想到……
所以,夏夏救的人是他嗎?
陸嶼舟不敢相信,也不敢懷疑,隻能用實際行動去驗證。
他找到當年負責督辦他那件綁架案的警官,向他求證,當年救他的人是誰。
警官原本不肯說,可在他三番五次的騷擾之下,還是忍不住說了。
“行吧行吧我告訴你,你猜得沒錯,當初救你的人就是林教官,也就是你口中的妻子林慕夏。”
“她原本服役於國家一級特種部隊,因為你母親對她有恩,臨S前讓她來保護你,所以她拼了命的把你從歹徒窩裡救出來,又拼了命的留在你身邊,可你呢?你不僅沒有好好珍惜她,還將她給害S了,你說這能怪誰?”
“要知道,當初她為了救你,可是為你斷了一條手腳筋啊,那群綁匪原本就恨我國軍人,覺得他們擋了他們的財路,可想而知,林教官落在他們手中會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也是幸好,我們的援兵去得快,很快就將他們一窩端了,否則真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後果。”
“陸總,恕我多說一句,林教官原本可以有大好前程,可她放棄一切守在你身邊,你非但不尊重她,還害她落得如此下場,要不是因為你母親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就憑你的所作所為,蒼天饒過你,我們那些弟兄都不會放過!”
20
警官說完,便自顧自的走了。
隻留下陸嶼舟一個人呆在原地,傻愣愣的站在那邊。
原來如此。
原來夏夏手腕和腳腕上的傷,是這麼來的。
可恨他們在一起六年,他剛開始明明知道,可後來隨著時間的淡化竟讓他慢慢忘了,忘記了她手腕上有傷,還逼著她攀巖……
陸嶼舟隻覺得好笑。
笑自己的愚蠢。
笑他有多麼活該!
陸嶼舟的身子慢慢的委頓下去。
明明才三十歲,卻佝偻著身體像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
過了半響,他才慢慢的直起身來。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夏夏。
正因為虧欠了這麼多,所以他才要找到她,將這些年他所虧欠的都一點一點的補償回來。
至於怎麼找?
陸嶼舟皺起眉,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雖然夏夏沒有S,但當初那起縱火S人案的確是黎以沫做的。
他找了這麼久,幾乎所有夏夏能去的地方他都翻遍了,卻還沒有找到她的人,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不是他找不到夏夏,而是夏夏被人藏起來了,他沒法找!
而有動機藏她的,那就隻有一個。
黎以沫!
陸嶼舟去了監獄。
此時,黎以沫已經被判刑。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樣,黎以沫被判的S刑無疑。
因為就算林慕夏沒有因她而S,但三年前陸氏的那場大火,可是真真實實的燒S了人,黎以沫作為幕後真兇,S人償命,天經地義。
還有兩天就要行刑了,黎以沫此時已經萬念俱灰,坐在監獄裡後悔不已。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回到陸嶼舟身邊了。
早知道她就不去和林慕夏爭搶。
男人哪裡有命重要,她想要留著她這條命,享受大好生活,享受這世上最珍貴的自由。
就在這時,有獄警過來喊:“黎以沫,有人探監。”
黎以沫一愣,有些茫然。
自從她和陸嶼舟的事被爆光以後,她就眾叛親離了,進入監獄這麼久,根本就沒有來肯看她的親人。
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看她?
帶著疑惑的心情,黎以沫來到探監室。
卻看到了陸嶼舟!
“嶼舟哥哥,怎麼是你?你是來看我的,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黎以沫無比興奮。
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嶼舟這麼愛她,明知道她有可能是害S林慕夏的兇手,還願意來探監,甚至救她出去。
看來,在陸嶼舟的心裡,她比林慕夏重要得多。
那晚在舞會上說的,隻不過是一時的氣話而已。
然而,陸嶼舟面色冷然。
他盯著黎以沫,生不起一絲一毫的感情,如果可以,他甚至還想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夏夏呢?你把她藏到了哪兒?”陸嶼舟沉聲問。
黎以沫一愣。
睜大眼睛望著他。
“嶼舟,你在說什麼啊?林慕夏……林慕夏她不是S了嗎?”
話還沒說完,陸嶼舟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湘城的探監室有兩種,一種是有隔離的,一種是沒有的。
陸嶼舟塞了錢,特意要了沒有隔離的這種,就是為了能近距離的抓住黎以沫,從她這裡逼問出林慕夏的下落。
“你還敢咒夏夏S?不知S活的賤人!再不告訴我夏夏的下落,我就掐S你!”
黎以沫被他掐住了脖子,隻覺脖子無比疼痛,強烈的窒息感盈滿了她的胸腔,讓她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
21
“我、我沒有……我……不知……道……”
她艱難的吐出聲音。
陸嶼舟面目一沉。
這時,有獄警過來,“喂,你們在做什麼?”
陸嶼舟見狀,隻好先松開了她。
黎以沫連忙後退幾步,猛烈的咳嗽起來,隨後一臉防備又警惕的盯著他。
獄警原本就隻是裝裝樣子,隻要陸嶼舟不真的鬧出人命,他就不會管。
所以見狀,他隻是拍了拍警棍,然後就離開了。
見獄警走了,黎以沫更加害怕。
她不住的往後退,很快就靠到了牆邊。
“嶼舟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林慕夏沒有S嗎?那太好了,隻要她沒S,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我真的沒想S人……”
陸嶼舟卻不信,冷笑道:“你裝什麼裝?就是你把夏夏藏起來了,快告訴我,她在哪兒!快說!”
他一把抓住黎以沫的肩膀,不停的搖晃。
而黎以沫卻冷靜下來,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很快就理清楚了真相。
原來那晚的大火燒S的並不是林慕夏,真正的林慕夏,從那晚過後就失蹤了!
她不由有些暗恨。
真是禍害遺千年,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陷害在了這牢獄裡,林慕夏這個賤人卻S了都還能活過來,陸嶼舟還為了她瘋成這樣,憑什麼?
她到底有哪點好?
黎以沫藏起眼底的不甘,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S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呵呵……好啊,不說是吧。”
陸嶼舟露出陰冷的笑容。
他捏住黎以沫的下巴,以一種極輕卻極陰寒的口吻道:“原本想替你疏通求情,把你這S刑改為S緩,可你現在既然不說,那就沒辦法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就在監獄裡乖乖等S吧!”
他說完,徑自離開。
黎以沫一聽,頓時一慌。
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說什麼?你可以救我?嶼舟哥哥,你別走,你救救我,我不想S啊,我還年輕,我不想現在就吃槍子兒。”
陸嶼舟冷眼看著她。
“說,夏夏在哪兒?”
黎以沫:“……”
該S的林慕夏,她怎麼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可既然她沒S,隻要自己能出去,就一定會找到她的。
這樣想著,黎以沫便道:“你先救我,救了我我就告訴你。”
陸嶼舟冷笑起來。
“你當我是傻子?你要是不說,這監獄裡的罪你還有得受呢,這段日子想必你過得很舒服吧,鞋底抽臉,指縫插針,半夜不讓睡跪廁所,還有……”
陸嶼舟將她這段時間所受的罪一一道來。
黎以沫越聽越是心驚。
他怎麼知道?
難道他……
陸嶼舟冷冷的道:“沒錯,你這段時間受的所有折磨,都是我吩咐人安排的,誰讓你是害我失去夏夏的元兇呢?隻要一想到你還在監獄裡好吃好睡,我就徹夜不能安枕,我的夏夏一天沒找到,你就一天沒好日子過!”
黎以沫腳步踉跄。
就仿佛被什麼東西擊打在心上。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
是他吩咐那些獄友……不,很有可能連那些獄友都是他安排的!
可她畢竟也是他的女人啊,就算他不愛了,可她陪了他那麼多年,基本的情分還是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