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一個伥鬼朋友就是這樣，會一直不斷地吸著你的血，啃著你的骨頭，直到你這個人的所有價值都榨幹了，再輕飄飄地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能了事。

 

我點點頭，眼神似有若無地瞟向馮少凡。

 

「看我心情吧——」

 

晚上，我坐在包廂裡面，不多一會，就有人敲門了。

 

「進來吧。」

 

馮少凡端著酒壺就進來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郡主，別來無恙啊？」

 

芳戚戚養尊處優這麼久，是沒見過豬嗎？這麼多人追求她，就選了這麼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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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和芳戚戚很要好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呵呵地笑了兩聲。

 

「郡主容貌傾國傾城，我想任何男子見了都會輾轉難眠的吧？」

 

他胸口的衣服大開著，胸部的肌肉似有若無的袒露著，著實惡心。

 

「不用恭維我，你既然選擇了芳戚戚，就不要冒出別的念頭。」

 

馮少凡將門關起來，一步步靠近我。

 

「是芳戚戚一直在追求我，我可從未說過喜歡她，而郡主，我是對您一見鍾情的！」

 

一見鍾情？那前世還挑撥芳戚戚給我潑髒水，就因為我當初跟著芳戚戚見他時，十分冷漠，最後還將我害S。

 

「郡主信得過我嗎？」

 

「你什麼意思？」

 

「你那個好姐妹可沒有表面那麼愛你，她嫉妒你嫉妒得發瘋，私底下還在不停地咒罵你。」

 

「至於你一直在意的她救你那次，其實罪魁禍首就是她，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罷了，她還跟我說你蠢呢。」

 

「你不過一個外人，三言兩語就想挑撥我們的關系，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我始終沒能對著芳戚戚發狠，是因為她救過我一命，可現在這件事情的曝光，我心裡最後一份善念也潰不成軍。

 

「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求我垂青？」

 

他將我的手撫上他的肌肉，眼神迷離。

 

「求郡主垂憐……」

 

我忍著心裡的惡心，擠出了一抹笑。

 

「行了，看在這麼乖的份兒上，我就不和你計較這麼多了，不過，這些事情，還不夠把你那筆賬一筆勾銷。」

 

「哦？那郡主希望我怎麼做？」

 

「你就先吊著她吧，我比較想看看，最後她被背叛的樣子。」

 

「有個地下賭場，你隻管去玩，報我的名字，贏了算你的，輸了就報我賬上。」

 

「真的？」

 

一提到這個，他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不免在心裡嗤笑，欠那麼多債，果然是個好賭之徒。

 

「嗯。」

 

5

 

出了酒館，我胃裡一陣翻騰，剛剛一幕幕惡心的畫面湧上來，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扶著城隍廟的柱子，克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弄垮一個蝼蟻易如反掌，至於芳戚戚，我要讓你的自尊，你的驕傲，你的情愛，通通都被踩在腳底！

 

正這麼想著，一張帕子遞到我眼前。

 

「姑娘，你沒事吧？」

 

我瞥了他一眼，是個書生打扮的人，我便打開他的手。

 

「呵，男人不都一個樣，裝什麼好人。」

 

「姑娘，不論你經歷了什麼，人和人都是有差別的，況且——」

 

他指了指前面晦暗處的小混混。

 

「最近很不太平，你又是一個人，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讓我送你到明亮的地方再離開。」

 

我愣了愣，確實是這樣，因為是獨自去見馮少凡，都忘了這茬。

 

「我不白受人好意，你叫什麼名字，日後我定還你人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廢話。」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我叫陸一鳴。」

 

陸一鳴？就是那個被方戚戚換了試卷的人？

 

呵，得來全不費功夫，方戚戚，人惡事做多了，連上天都會站我這邊。

 

他將我送到後，我將頭上的釵子遞給了他。

 

「多謝你了，這你拿著，我叫穆衫青，你平日就在城隍廟嗎？」

 

他點了點頭。

 

「你回去吧，以後我會來找你的。」

 

陸一鳴好像有話要說，但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離開了。

 

不過多久便開學了，學究將我們的作業一一查看，最後眼神定格在一張答題上。

 

「芳戚戚——」

 

「學究。」

 

芳戚戚不明所以地站起來。

 

「我問你，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請於私第見客論，講的是什麼？」

 

「舉，舉賢。」

 

「那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舉賢就是……看賢德……」

 

「還有嗎？」

 

「看……」

 

芳戚戚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低著腦袋假裝練字，避開她的眼神。

 

「哼，我看你這份答卷答得這麼深刻，以為你下去是深究其理了，讓我眼前一亮，沒想到，是有人代充啊？」

 

「不是的！學究，我是……」

 

「你是什麼？」

 

學究的逼問讓芳戚戚不得不低頭認錯。

 

「對不起學究，我錯了，我認罰。」

 

「那好，你帶著你的書童出去，把這些書抄完了再進來聽課。」

 

「等等，學究，我，我要聽課的，我能不能課後再抄！」

 

呵，芳戚戚，我前世千言萬語都沒能勸她聽課，一個男人而已，就讓她賴在課堂上，連臉皮都不要了。

 

「頂撞師長，再加抄一遍！」

 

隨著學究嚴厲的聲音，芳戚戚再沒了動靜，隻是默默地收拾東西，抽抽搭搭地和馮少凡一起到外面去了。

 

「你們都看到了，再有此等事情發生，一律嚴罰。」

 

「是——」

 

6

 

沒過多久，芳戚戚就又找上門來了。

 

「青青，我有事找你。」

 

跟以前的親昵不一樣了，她的語調變得平淡起來。

 

「什麼事？」

 

「你為什麼會寫那些答案，讓學究發現我作弊的！」

 

我抬了抬眸，用很冰冷的眼神望向她。

 

「是你讓我寫的，我不知道你沒看過那些題啊？」

 

「你！」

 

她壓制著臉上的怒意，可眼神裡的厭惡卻是直射到我身上。

 

「青青，我隻是有些生氣，說話的聲音重了些，你不要生氣啊。」

 

我心裡冷哼了一聲，面上裝出一副心疼的神色。

 

「我知道的，戚戚，你不是那種人。」

 

「我有件事想求你。」

 

呵，果不其然。

 

「什麼事啊？」

 

「這幾天我不是在外面抄書嗎？我想先讓少凡跟著你，當你的書童，你學得也好，他跟著你也能懂更多。」

 

我被她這想法惡心到起一身雞皮疙瘩，於是立馬回絕了。

 

「我不要。」

 

她一聽慌了神，立刻擠出眼淚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青青，他要是聽不了課，他會和我分開的，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青青，你要幫我啊！」

 

看著我不為所動的樣子，她突然站起身就要向柱子撞去！

 

周圍的侍女一看，立馬上來拉扯，她的一個丫頭眼尖，馬上就往主院跑，看起來是要告訴我爹和娘。

 

我不知道被這一套設計陷害了多少次，立刻使了使眼色，將那丫頭攔了下來。

 

「好好好，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我幫你還不成嗎？」

 

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她才抽噎著點點頭。

 

「謝謝你青青，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馮少凡在我身邊，我向來不怎麼靠近他，可每每路過芳戚戚面前，我都故作嬌弱。

 

「嘶，我好像崴到了——」

 

那人立馬狗腿地跑過來將我攙扶著。

 

「哎，你幫我看看，我眼睛是不是進沙子了？」

 

那人又湊近我幫我查看。

 

「好餓啊。」

 

那人幫我把吃的送上來。

 

不過三天，芳戚戚就受不了了，她紅著眼眶跑到我房間來大鬧特鬧。

 

「穆衫青！你和他走這麼近是想要幹什麼！」

 

我假裝疑惑地開口道。

 

「誰？我和誰走得近？」

 

「你少給我裝！你們兩個手都快牽一起了，別以為我沒看見，我拿你當姐妹，你卻覬覦著我的人！」

 

講到憤怒之處，她抄起我心愛的茶具就丟到地上，伴著清脆的聲音砸了個粉碎。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冷冷地站起身來，聯合著丫鬟將她往外推。

 

「芳戚戚，你給我聽好，這是親王府，不是你的將軍府，要撒野也別在我這裡撒潑！」

 

她蛄蛹著叫喊道。

 

「你放手，別碰我！」

 

她的動靜極大，哭喊的聲音就像是潑婦罵街，極為刺耳，立馬就把我爹娘招來了。

 

芳戚戚見狀立刻倒在地上，眼睛瞪大了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青青，你為什麼要推我？我就算是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動手啊！」

 

我爹一貫告誡兒女不能以權勢壓人，以免讓皇伯抓到小辮子，一看這場景，不由分說，立馬就上來給了我一耳光。

 

「啪——」

 

火辣的感覺立馬就燒透半張臉，我不爭氣的淚水立馬就滴了下來，而芳戚戚，眼神裡透出了得意的笑，讓我不由得起一股無名火。

 

「芳戚戚，你的那個書生……」

 

不等到我說完，芳戚戚就慌亂地開口道。

 

「不怪青青，伯父，你別這樣，青青也是無意的。」

 

我爹指著我怒道。

 

「你看看人家，還這般維護你，我送你去學堂學了這麼多，你就是這麼回饋我的？」

 

我此刻很想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可我憋住了。

 

這些事情還不足以讓芳戚戚徹底垮臺，既然要做，就應該等時機一到，讓她永遠爬不起來。

 

我咬著牙，低聲說道。

 

「對不起戚戚，我不該動手推你。」

 

芳戚戚立馬換了副嘴臉，她抬起下巴，斜睨著我，眼神中滿是驕傲。

 

「沒事，我不會怪你的，隻是你得注意了，以後不該做的事情別做，要不然不會再有誰這麼好心，不會跟你計較的。」

 

7

 

把馮少凡派遣回去了之後，芳戚戚終於不鬧騰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SS盯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因為經常私會，所以芳戚戚隻帶著最貼身的丫鬟出門，這些證據也能輕而易舉地收集起來。

 

直到有一天，我的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臉上紅撲撲的，一邊招手一邊壓低了嗓音說道。

 

「小姐，小姐！」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

 

「他們，他們兩個……」

 

我意識到是他們兩個有下一步的動作了，於是把門關上，把丫鬟拉到跟前來。

 

「你別急，慢慢說，他們怎麼了？」

 

「他們兩個……」

 

丫鬟漲紅了臉，磕磕巴巴地冒出了一句。

 

「他們兩個那什麼了！」

 

我一下領會到了，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我光是聽到這些消息臉上都燒乎乎的，真不知道芳戚戚怎麼做得出來的。

 

「知道了，一會兒我就把賞銀給你，你繼續盯梢他們的動作，注意，別被發現了。」

 

「還有，你再派些人，給城隍廟那個書生送些衣被和吃食過去，留張字條就行了，別讓人發現了，其他的不用再管。」

 

「诶，好！」

 

丫鬟得了誇獎，蹦蹦跳跳地就去領賞了。

 

接下來的幾天，芳戚戚臉上都紅潤得很，開春的季節本來冷得人發白，她卻仿佛是春日裡初開的桃花，透著粉嫩與嬌羞。

 

「啦啦啦……」

 

她哼著歌，宛如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

 

其他人不免打趣道。

 

「大小姐，你這模樣，這是有喜事啊！」

 

她聽後越發嬌嗔起來。

 

「哎呦，你們讀你們的書，煩S了——」

 

我不想看他們這堆人互相玩樂，隻是看自己的書。

 

女子不能科考，就是讀書的機會，也是因為自己出身得好，得來不易。

 

我隻恨芳戚戚不好好珍惜這種機會，自毀前程。

 

「咳咳，肅靜——」

 

是學究的聲音。

 

「三月廷試，你們是越發浮躁，尤其是你——芳戚戚！」

 

學究一拍桌子，芳戚戚就嚇得站了起來。

 

「越發沒規矩，你向來不專心，不科考我也就不追究，但你也別影響其他人，這段時間尤為重要，還不知所以！」

 

學究見她噘著嘴，毫無悔改之意，於是越講越生氣。

 

「你看看穆衫青，與你是一同進來的，同為女子，她就懂得研究學問，不說比你，比在座的好些男子都強不知道多少！」

 

學究還在發著脾氣，但我能明顯感到一抹憤恨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芳戚戚此刻的眼神是有多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