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隔壁武將家的小姐是手帕交。

 

我和她一次踏青時，認識了個窮書生，兩人幾次接觸後互生情愫。

 

她借著與我出遊的名義，多次和書生私會珠胎暗結，打胎後被她父母發現蛛絲馬跡，她將髒水全部潑在我身上。

 

我百口莫辯，名聲掃地，父母無奈送我入庵堂，我被他們二人滅口。

 

再次醒來，我重生到和她踏青那日。

 

我婉拒了她的邀約，搬去了距離家有點距離的外祖家長住。

 

1

 

「青青，青青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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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一陣俏皮的女聲將我喚醒，我卻噌地一下彈起來。

 

入眼是熟悉的床，熟悉的擺件，熟悉的房間。

 

而門外聲音的主人，是毀了我一生的人。

 

周身的酸痛還未褪去，脖子上的皮膚被刀撕裂的感覺還猶存。

 

我不是S在那個晚上了嗎？

 

我怎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青青？」

 

外面敲門的聲音並沒有停止，炸得我腦仁疼。

 

「你進來吧。」

 

為了防止她再繼續敲下去，我出聲讓她進來。

 

「青青，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啊？」

 

來者正是隔壁武將家的女兒，那個前世害我慘S的女孩——芳戚戚。

 

而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回到了一切悲劇開始的這一天。

 

「青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臉色這麼慘白？」

 

我下意識躲開了她想要撫摸上來的手，強忍著不流露恨意。

 

「是有點不舒服。」

 

她感覺到了我情緒有些抵觸，開口道。

 

「青青，我是想來叫你一起去踏青的，我不知道你不舒服，所以吵到你了，對不起。」

 

看吧，示弱是她一貫的作風，前世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被她這副面孔所欺騙，以至於幫她背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黑鍋後，我都沒想到，她會將我滅口。

 

「我不想去了，戚戚，你自己去吧，你還有一堆好友會陪你的，我很累，隻想躺一躺。」

 

「可是他們都不是你啊，青青，你就撐一下，陪我去吧，再過段時間，學究就開始講學了，那時候就沒空出去玩了。」

 

前世因為我對她有求必應，我居然沒有想到，芳戚戚會提這麼多無理取鬧的要求。

 

「戚戚，我真的很不舒服，你想去就去吧。」

 

芳戚戚最終沒犟得過我，隻好灰溜溜地出去了。

 

這邊的事實在是太復雜了，我還沒想好怎麼應對，恰逢這段時間外祖告病，外祖家離這兒也遠，我想去那兒先躲開一切災難的源頭。

 

但即便是這樣，也得籌備些日子，我隻希望其中不要有什麼差錯。

 

2

 

第二日，芳戚戚再次跑過來，這次她手上拿了卷字畫，笑得更加甜蜜燦爛。

 

這種笑狠狠地刺痛著我的眼，我假裝沒看到她，撇過頭去。

 

「青青，你猜這次踏青我遇到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實在是不想接她的茬。

 

她沒發現我的異樣，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遇到了一個書生，他很清貧，但是他品性高潔，胸存大志，對我也是一見鍾情，我很中意他。」

 

見我沒反應，她又急忙把那幅字畫展開。

 

「你看，這就是他為我作的，他說，這個鳥是我，這棵樹是他，他可以成為我一輩子的歸巢。」

 

「青青，我終於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了。」

 

呵呵，我很無語，芳戚戚一向不好好念書，所以這種狗屎一般的畫作在她眼裡也是極品。

 

我點了點頭，擠出一抹虛偽的笑意。

 

「那就恭喜你了，能遇到心中所愛。」

 

她高興地拉起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會祝福我的，青青，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呵呵，好姐妹？

 

前世，她幾次三番尋S覓活，我心裡不忍，硬生生背下了黑鍋，將證據一一銷毀。

 

我付出了我的自尊、清白、我的前途為你擋下一切風浪，換來的卻是你背後給我的一刀，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姐妹？

 

「青青，他說他要是能像我們一樣能有學究的講學就好了，他們這樣的書生，不受世人的待見，也沒有這麼好的條件，我真的是心疼他。」

 

「所以呢？」

 

她高興地站起來，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我想把他帶過來聽課，青青，你覺得怎麼樣？」

 

芳戚戚，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王學究的課是幾個大家族千方百計請來的，你不好好珍惜也就罷了，還想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糟蹋。

 

豬腦子，你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嗎？

 

「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了。」

 

上一世我反駁她，兩個人還吵得不歡而散，她還是一意孤行，我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而現在，我不會了。

 

「到時候，我把他扮作我的書童，他就在遠處遠遠地聽著便好，不會打擾到別人，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再無從前的縱容與無奈。

 

「好啊，你真的很聰明，這種方法都想得到。」

 

她低著頭嬌羞一笑。

 

「哎呦，嘿嘿嘿，我哪有這麼聰明，這都是他想出來的辦法，你看，我就說他真的很不錯吧！」

 

我就知道，蜀中蠢貨眾多，芳戚戚，你屬其中翹楚，這種辦法你怎麼可能想得出來，就是那S小子不停撺掇，而你卻一意孤行。

 

「戚戚，我隻問你一遍，你鄭重地回答我，你是不是確定就是他了，即便最後發現他並非良人，你也要與全世界為敵，站在他那邊嗎？」

 

笑容在她臉上逐漸凝固了，她面色變得十分凝重，但看得出來，她這是生氣的前兆。

 

「青青你什麼意思啊？他這人還是不錯的，你沒有與他相處過，不能這麼武斷。」

 

那麼多年的情誼，即使她聽了書生的撺掇，狠心對我下了毒手，我還是想最後救她一把。

 

「你是聽我的，還是堅持你自己的想法？」

 

她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開口道。

 

「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突然反對我的想法，或許是你把人想得太壞，把我想得太蠢，但是，所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更何況你都沒有見過他。」

 

「好，沒事，我隻是做個假設，你不必太當真，你找到心中所愛，我當然為你高興了。」

 

送別了她之後，我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要趕緊搬離這裡。

 

後續的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至，芳戚戚足夠惡毒，而那個書生足夠奸詐，兩個人對我一個人，我還真沒把握能完全接下。

 

3

 

告知了父母之後，我往外祖家遞了信就準備出發。

 

衣物胡亂地塞進包裹，珍貴的物件也隻是匆匆打個包。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決絕，仿佛要將過去的一切都拋諸腦後。

 

「別了，這充滿是非的地方，但願未來能有一片寧靜等待著我。」

 

「青青，青青——」

 

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頭開始抽痛了。

 

「青青，你怎麼？你怎麼突然要走啊？」

 

她拉著我的手，抽抽搭搭地滴著淚水，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十分傷心。

 

「青青，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你怎麼就突然要離開啊？」

 

「我外祖病重，我隻是到那裡去暫住。」

 

「暫住？真的嗎？我看你東西都收幹淨了，我以為你要搬走了。」

 

「真的，你快回去吧，你不是說學究安排的功課還沒完嗎？你快回去做吧，要不然學究又要罰你了。」

 

她撇了撇嘴，眼睛心虛地往外瞟。

 

「青青，我功課做不完了，你能不能幫幫我啊？」

 

我挑了挑眉，有些戲謔地看著她。

 

「哦？那你的那個書生呢？他不是才華橫溢嗎？怎麼他不幫你？」

 

「哎呀青青，你怎麼還是對他有這麼大意見？」

 

我把手抽回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沒有意見，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他說要帶我出去見他的好友，所以我不大有時間，而且青青，你知道的，學究出的題可難了，沒上過他課的根本就答不出來。」

 

「你就幫幫我嘛——」

 

「好啊，你放著吧，我幫你寫完了再走。」

 

「謝謝青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他還在等我，那我先走啦！」

 

話音剛落，芳戚戚就迫不及待地蹦跶著出門了，面色全然沒有剛剛來找我時的難過。

 

將軍府對女子的管束確實沒有這麼多，但好歹是世家子女，家風家教是極為嚴苛的，她如此這般不顧及家族榮譽，那就把跟頭栽得更狠些吧。

 

幫她把功課做完之後，我便收拾著行李準備離開了。

 

看著我住了多年的地方，我不禁有些感慨，如果前世沒有一錯再錯，那我的人生也會很精彩吧，我會在這裡備考女官，也會在這裡嫁得良人。

 

可最後落到那個下場，我實在是不甘……

 

「走吧……」

 

坐上馬車，我將簾子一放，正準備出發，卻被人攔了下來。

 

「青青！青青！等等！」

 

我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是芳戚戚。

 

「芳戚戚，你這是作甚？」

 

芳戚戚滿頭大汗，看起來很著急。

 

「青青，你等等，我，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我十分不耐煩地開口道。

 

「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我急著趕路。」

 

「不行，是我的一些私事，不能就在這裡說……」

 

我開口打斷她。

 

「既然是你自己的私事，那與我是沒多大幹系的，馬夫，走吧。」

 

「哎哎，不行，不能走！」

 

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登上了我的馬車。

 

「青青，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你說吧，什麼事？」

 

「他，是關於他的，他欠了些錢，我想向你借一些給他。」

 

我反問她。

 

「你不是自己有些積蓄嗎？你怎麼不借？」

 

她搖了搖頭。

 

「那些私房錢不是很夠，我母親管得嚴，不讓訂婚前動用嫁妝，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來向你開這個口。」

 

一個窮書生，有幾分顏色，趕考不好好讀書，反而欠下這麼大筆錢，這能是什麼正經人？

 

我笑著開口道。

 

「可以啊，當然可以。」

 

芳戚戚高興壞了，立馬拉上我的手就準備下車。

 

「那我們現在就去取吧，不然他會被打S的！」

 

「哎哎，等等，都說了是他欠錢，他自己不到跟前來，我自然是不會放心的。」

 

芳戚戚愣了愣，而後開口道。

 

「有我做擔保，你難道還不放心嗎？」

 

我低聲笑了。

 

「你？你不也沒錢了？你如何給我擔保？」

 

「我……」

 

她被我懟得說不出話，隻好灰溜溜地低聲嘀咕。

 

「等他考上狀元，那不是想要多少給你多少嘛……」

 

呵，一個心肝脾肺都壞透了的蠢材還妄想考上狀元？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芳戚戚！

 

「行啊，先讓你的狀元郎哥哥過來，讓我看看是何種人物，欠了這麼多賬。」

 

「……好吧。」

 

4

 

我下了馬車，跟著她來到了一處酒館。

 

「青青，你先坐會，我讓人把他帶過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子跟著過來，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面料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緊緊地貼合著他健壯的身軀，凸顯出他結實的肌肉線條。

 

確實有幾分姿色，這身行頭，若說是誰家的公子哥也不遑多讓。

 

我懶懶地開口問道。

 

「就是你？」

 

那人行了個禮。

 

「小生馮少凡，見過姑娘。」

 

「呵呵，姑娘？若是按條例，你得喚我一聲郡主。」

 

芳戚戚見勢不對，立刻跑過來拉我衣袖。

 

「青青，不是說好帶他來見你，你就借錢的嗎？」

 

我點了點頭，從衣袖裡掏出一大沓銀票。

 

「喏，都在這兒了。」

 

見那人想伸手拿起，我一把把手收回來。

 

「诶，等等，你得立個字據吧。」

 

「青青——」

 

「芳戚戚，你三番兩次打斷我，到底是不想借這錢吧？」

 

「借！我們要借的！」

 

芳戚戚拉著那個書生。

 

「少凡，我們寫吧，要不然那幫人不會放過你的……」

 

那書生點了點頭。

 

「好，我立。」

 

我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

 

「顰兒，把字據拿出來。」

 

我朝他揚了揚下巴。

 

「喏，籤吧。」

 

他籤了字，將字據遞給我的時候，輕輕碰了我手。

 

我有些不適，狐疑地抬頭望向他，卻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引起一陣不適。

 

呵，沒想到他還搞這一出。

 

好啊，我本來想著讓他們自己作S，我隔岸觀火，但既然他非要給我報仇的機會，那我不走了，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吧。

 

我輕輕撫了撫發鬢。

 

「咳咳，我累了，先走了，嘶，這地方不錯，賞月應該是極好的，走了。」

 

「青青，我還有個要求，你能不能先別追債啊，等到考試放榜的那一天再追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