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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駙馬他傾國又傾城 4059 2024-11-01 15:3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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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符鈺又是一聲嘆。


    正說著,七八個內侍魚貫而入。


    「內閣奉陛下擬旨。


    「查,戶部正九品,文書顧煜衡,燕州任上三載,政績卓絕,勤勉躬親,擢升為正七品,任戶部掌事,欽此。」


    黃澄澄的聖旨鋪開,我與符鈺跪在地上,相互看了一眼。


    就……有點蒙誒。


    小皇帝還未親政,聖旨都是由內閣擬定,換句話說……


    我仔細看了看聖旨上的字跡,悄悄抿嘴,偷偷樂。


    是他的字沒錯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那名字,尤其比旁的字工整好看得多。


    「看來,做駙馬是有些好處的。」符鈺淡聲說,「你在燕州的政績換了回帝都做官的機會,如今又連升兩級。」


    「與駙馬有什麼關系。」我渾不在意道,「我在燕州的功績,足夠做侍郎了。」


    「哦。」符鈺淺應。


    握著沉甸甸的聖旨,我難掩激動。


    從今天起,我不是九品小吏,是七品芝麻——頂頂好的一顆香芝麻!


    升官,此時此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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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財,俸祿上漲,有。


    娶妻,壁月第一寡……瘋……美人,有。


    生子,正揣著呢,有。


    我可真是古往今來最大贏家。


    嘿。


    咬著指甲的手指被不輕不重打了一巴掌。


    我鼓著臉看蕭鳳儀:「疼。」


    「要笑便笑,別像個了偷了油的老鼠一般。」瑰麗的長眸橫了過來,「手裏還有墨漬,也不怕中了毒。」


    「公主。」我腆著笑坐在他身邊,「今日那聖旨,是你寫的吧?」


    「你說呢?」他反問。


    「是你寫的,你的字跡我認得。」我說,「燕州時,你寫信來罵過我,一看便知是你的。」


    他握著我的手,拿帕子慢條斯理擦著墨跡:「是本宮寫的又如何?」


    「也沒啥。」我笑嘻嘻,直白白,「就高興唄,特別高興。」


    他望向我,也笑了:「堂堂三元及第,隻會說大白話?」


    啊,要文雅的啊……


    也容易。


    我得意忘形地抱著他的手臂,晃啊晃地:「蓬山漫漫青雲路,有鳳來儀交相顧,交相顧,交相顧,雲中錦書來,誰寄?吾妻語,吾妻書,吾妻——」


    我抿著嘴角,小聲說:「吾妻,蕭鳳儀。」


    懷中抱著的臂彎繃緊又繃緊,那玉碎昆山的低沉聲音啞得厲害。


    「……你哪裡學來的這些?」


    「燕州時。」我不好意思地把腦門抵在他肩上,「偶爾,會看話本子……」


    蕭鳳儀:「……」


    良久後,他說:「以後,多看些,多說些。」


    16


    長公主愛聽甜言蜜語。


    尤其喜歡聽我說,他是我妻子這樣的話。


    性別有點錯位……但又覺合情合理……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他那樣艷色無邊的容貌,以及惡劣瘋批的性格,就該被捧著被慣著。


    千嬌萬寵,當公主一樣對待——他本也就是最大的長公主。


    甜言蜜語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張口就來,但我也有難以啟齒的秘密。


    肚子這顆蛋,孵了快三個月,再瞞也很難瞞得住。


    我決定找個機會,告訴他。


    可還沒等機會來,意外便先一步發生了。


    秋冬交際,碎雪混著冰雨,冷意刺骨蔓延。


    我打著一把傘,瑟瑟發抖地站在廊下,手裏一遝公文被水汽浸得發軟。


    六部尚書的聯會,延時了近一個時辰。


    我急於見兵部尚書,商榷入冬後,要撥付前線軍士的糧餉冬衣。


    可六部尚書歸屬不同派系,隻要聚首,必然要針鋒相對。


    言語間陰謀詭計,實際上不幹正事。


    「顧大人。」


    門裏走出了一個官吏,對我說:「裏頭還要好一會兒呢,你若是不急,最好明日再來。」


    「眼下就要立冬,帝都已經這樣冷了,北境怕是更冷。」


    我蹙眉說:「多遲一日,數萬的軍士便要多挨凍一日,你我身上是棉衣,他們身上是硬鐵。」


    且國事繁冗,不處理完這一項,如何有空閑推進下一項。


    今日事,今日畢,向來是我的準則。


    又站了半個時辰。


    雨雪越發大了起來,寒意自腳底往上竄,小腹隱隱墜痛。


    我眉心緊皺,有些站不住了。


    攔住一個要往裏送熱茶的人,我低聲說:「你進去問問,還要多久結束。」


    那人誒了一聲。


    好半晌出來時,他小聲說:「裏頭怕是沒完,正掐得歡呢,顧大人……顧大人?」


    眼前陣陣發白,腰腹疼得愈發尖銳。


    我一把抓住他,急聲道:「勞煩——長公主,請他來,快!」


    撐不住那股疼,我丟了傘,靠墻蹲坐。


    一手死死抓著公文,一手緊緊按著肚子,耳朵裏嗡嗡地響。


    等視線之中有一道紅影閃過時,我下意識伸出手,也不知道抓沒抓住,便徹底暈了過去。


    17


    「……駙馬有寒癥,如今又遭了冷,幸好她體魄康健,又曾服過諸多良藥,才不至於流產……


    「臣是長公主的心腹,必會竭盡全力,保住公主與駙馬的骨肉……」


    再醒來時,眼前恍恍惚惚,看見了繡工精緻的床幃,以及——我那殺氣泛濫如閻羅王的嬌妻……


    見我醒了,蕭鳳儀淡淡掃了過來。


    一眼。


    就那麼一眼,我後脊樑骨都顫了三顫。


    「駙馬真是好本事。」


    他慢條斯理地誇我,我害怕。


    「駙馬也是好膽量。」


    他輕描淡寫又誇我,我好害怕。


    「是本宮糊塗了,本宮愚笨了,本宮……」


    「鳳儀!」我忽然喊他。


    從未對他直呼其名,如今顧不得更多。


    見他不說話,我果斷起身,一把抱住他:


    「咱們有孩子了。


    「我要做爹爹了,你要做娘親了。


    「等孩子生下來,我教它識字算學,我教它做人道理,我教它……


    「我反正什麼都教,什麼都管,什麼都——」


    耳朵倏地被拎住。


    不太疼,但我直接被嚇沒了動靜。


    「說啊。」蕭鳳儀柔聲低沉,眼中冷漠如刀,「怎麼不說了?」


    「公主……」我跟被掐著脖子一樣,悄摸摸地低頭,「臣,知錯了。」


    「太醫說你有三個月的身孕,三個月,你必是早已清楚,卻瞞著本宮到了現在。」


    我頭鐵地小聲說:「也不是瞞你,隻是沒找到好時機與你說……」


    「顧煜衡!」


    驟地寒下去的聲音不復微啞,殺氣騰騰:「你到底是沒時機說,還是抱有永遠不與本宮說的念頭?」


    永遠不說,那便是趁他不知道,將孩子打掉。


    我之前確實是這麼想的。


    「公主,臣並不想傷及你的骨肉……」


    「你以為本宮在乎的是孩子?」


    不等我回答,蕭鳳儀寒聲道:「本宮從不在意他人,即便血親骨肉,本宮也毫不垂憐,本宮氣惱的,是你!」


    我眨眨眼。


    「你滿眼盡是國事百姓事天下事,為此奔波辛勞,不惜以性命前途去拼。


    「懷了身孕對你而言,是最小的小事,漠不關心全不在意。


    「本宮猜,你原想著不要這孩子,因為你不知道這孩子的生父是誰,不如幹乾脆脆落了胎。


    「而後沒有空閑處理,再加上與本宮成親,知曉本宮是她的父親,又與本宮有了些夫妻溫情,便想著留下它。


    「隻需或早或晚,與本宮說上一聲就成。


    「可是顧煜衡,你眼中,你心中,本宮究竟有幾分重量?


    「此事竟不值得你一點惶恐、一絲緊張、半分為難!」


    我啞然不語。


    蕭鳳儀說的,都是事實,將我心事摸得一清二楚。


    半晌後。


    我輕聲說:「公主是臣眼中的一顆明耀星辰,孩子是臣血脈延續的一點騏驥,但是……臣心中還盛著日月乾坤,黎民江山。」


    18


    蕭鳳儀不在乎孩子,他在乎的,是我心中,他的分量太輕。


    他覺得,我應該為有了我們的孩子,或左右彷徨,惴惴不安,或歡天喜地,幸福開懷。


    但我都沒有,我隻是按具體情況,為孩子,為他,做了具體安排。


    他忽然明白了,我心中最在意的,根本不是他。


    於是,他作得更加厲害。


    先後懲處了六位侍郎,將兩位禦史貶出帝都,斥責六部尚書,甚至抓了其中兩人丟進大牢。


    羅織罪名,牽連甚廣,下一步便要開刀殺人。


    一直以來,杜太尉的北派似乎能與蕭鳳儀的南派碰上一碰。


    可如今才驚覺,兩人手中的權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你鬧出這樣的陣仗,無非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


    ——不知為何,我忽然想起話本子裏的這句話。


    王爺注沒注意不好說,駙馬是真真切切注意到了。


    安神香彌漫室內,蕭鳳儀側躺在軟榻上,單手撐著一側太陽穴,微微蹙著眉。


    像是睡著了,但我知道,他是在心煩意亂。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陰沉道:「滾出去。」


    「公主,是臣。」我走到他身前。


    蕭鳳儀眼睛不睜,隻淡淡道:「更鼓還未敲顧大人就回來了,怎麼,公事不要緊了?」


    我摸了摸鼻尖:「今日是冬至夜,帝都城有鬧市,臣特意早些回來,想同公主一起去看。」


    蕭鳳儀緩緩睜開眼,冷淡望向我:「不去。」


    這,好像哄不好了啊……


    我絞盡腦汁想了又想,想不出能說服他的辦法,隻好低頭絞著手指。


    「書呆子!」他沉著聲說,「本宮說不去,你就不能再多勸一句?」


    有戲?


    我朝他眨眨眼:「那公主去嗎?」


    蕭鳳儀沒好氣瞪我:「本宮不去!」


    那雙漂亮的紅唇抿了一下:「……本宮若不去,你怕是要立刻回戶部算賬吧?本宮偏不讓你稱心如意!」


    去之前,蕭鳳儀拿了條毛絨的大氅,給我披上。


    又親自彎腰,把一雙綴了狐貍毛靴子套在我腳上。


    「公主,你先前答應過臣的……」


    「你有寒癥,又懷了身孕。」蕭鳳儀冷眼,「想做你自己,也得有命在才行。」


    19


    帝都城繁花似錦,夜市中人擠著人。


    被推搡了兩下後,一隻手忽然被握住。


    我看向身側,蕭鳳儀照舊冷著一張臉,廣袖之下,玉似的手緊緊牽著我的手。


    或許穿得足夠多——我不但身體暖,心裏也熨帖得緊。


    我問:「你以前來過這麼熱鬧的地方嗎?」


    「我從來不喜熱鬧。」蕭鳳儀冷言冷語,卻在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時,問道,「那是在做什麼?」


    我看了一眼:「猜燈謎呢,要去看看嗎?」


    「有什麼可看的……」他冷哼。


    我笑了笑,與他手牽手擠進了人群中。


    原本是看別人猜,但蕭鳳儀一聽老闆誇猜中那人「才思敏捷」,立刻不高興了。


    「我夫君才是壁月第一才思敏捷之人,在她之下,皆是蠢物。」


    趾高氣揚,張口就來,拉得一把好仇恨。


    我隻能硬著頭皮,把燈謎挨個猜了一遍。


    每猜中一個,他眼中的華光便亮上一分。


    老闆先是滿臉不屑,緊跟著驚愕不已,最後感嘆再三。


    將最終獎勵,一個織錦荷包摘下來,笑著遞給蕭鳳儀:「娘子的夫君果然聰慧得緊呢!」


    蕭鳳儀扯過荷包,低頭往自己腰帶上掛,哼道:


    「真是俗物。」


    四體不勤的攝政長公主,怎麼也掛不好荷包。


    我無奈接手,給他拴好後,小聲說:


    「民間的東西,若是不喜歡,你回府扔了也無妨。」


    一個帶著殺氣的大白眼就射了過來。


    我:「???」


    猜燈謎不遠處是射箭的攤子。


    掛在最上頭的獎品竟也是個荷包,隻是顏色素了些。


    蕭鳳儀遠遠瞧見,直勾勾就奔著射箭攤去了。


    「公——鳳儀。」我扯了扯交握的手,低聲說,「射箭,我是真不行的。」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也沒指望你行。」


    蕭鳳儀站在射箭攤前,拿起長弓,瞥了我一眼:「看清楚了。」


    他單手持弓,一手拉箭,紅衣之下,臂彎蓄力。


    美麗的眉眼間,一派淩厲孤傲,弓弦已張開到了極致。


    我驀地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有些緊繃。


    下一瞬,隻聽破風嗖嗖,箭矢射出。


    靶心上,白羽箭尾顫顫不止。


    「好!」周遭立刻有人鼓掌。


    蕭鳳儀連發六箭,每箭必中。


    直到最後一箭,因蓄力太滿,生生射穿了靶心。


    隨著咚地一聲,半支箭矢,沒入木柱。


    原本喊著「好」的路人,已盡數看呆了。


    「將荷包取來。」蕭鳳儀撂下長弓。


    老闆咽了咽口水,遞過荷包時,忍不住說:


    「娘子這般容貌,又有如此神力——莫不是天上的神仙……」


    蕭鳳儀回也不回一句,胡亂將荷包在我腰帶上,冷聲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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