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止掀著眼皮，用镊子夾起一片青檸放進酒杯。
揮揮手讓付識君滾。
轉身對我說：「點評下吧。」
「封止，你這樣羞辱我是在打我女朋友的臉！」
現場氛圍立馬膠著。
大家用眼神勸我，今天是封止生日別動氣。
可我一刻也沒法忍。
5
「付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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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你還想解釋什麼？」
「快給封止道歉。」
男人臉上瞬息萬變。
從竊喜到疑惑，再到震驚。
短短三秒，比變色龍還精彩。
付識君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語氣:「蘇意，我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又怎樣，領完證的丈夫照樣想我S。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是你想來打工就能來的？」
「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份肥差能輪搜 胡巴?士 免費看後續到你頭上？」
「你現在要攢出國的錢，怎麼還耍脾氣？」
不就是反問貶低，我也能信手拈來。
他被我問住，氣結倒抽了口涼氣。
語氣放軟：「蘇意，你是在逼我放棄妹妹嗎？」
原來在這等著呢。
典型的既要又要，偷換概念將自私貪婪換成壓迫妥協的說法。
裝作受害者姿態獵取利益。
好一隻伥鬼。
「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畢竟她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
我端起酒放在鼻尖輕嗅。
「酒很好，就是事太多。」
封止一個眼神，酒吧老板秒懂，招呼保鏢拖走付識君。
臨關門之際，老板撒了一沓百元大鈔。
付識君盯著我，眼眶猩紅，好不甘心的表情。
封止擋在面前，隔斷他的視線。
「大小姐，你點評的很到位。」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我願稱之為姐們銳評心機漢。」
「明明是軟飯硬吃踢到鐵板。」
「軟飯哥平時也那副S樣子嗎，點的鴨子還知道哄我開心。」
「蘇蘇，你怎麼還沒踹了他，這種小白臉撈男我見得多了。」
踹了他？
那還怎麼原數奉還。
切完蛋糕，大家又聊了會天，交換各自了解的信息資源。
明天周一，各有各的事。
趕在凌晨散場。
從酒吧出來，我看見裹著外套瑟瑟發抖的付識君。
他也看見了我朝身邊快步走來，幾步之遙卻突然停下腳步。
「一起，管家的車到了。」
「那謝了。」
我回頭朝封止微笑。
耳邊傳來尖銳聲，是付識君後退不小心踩到垃圾桶旁邊的可樂罐子。
坐上車，視鏡裡暴躁踢垃圾桶的身影越來越小。
直到徹底消失。
當特權被收回，從雲端跌進泥裡。
滋味如何呢。
想必是更不甘心。
6
付識君比想象中來的更快。
這才剛過一周，他已經迫不及待上門表決心。
特意換上我給他買的全套衣服。
「蘇意，對不起。」
這個開場白還真是出人意料。
上一世當著父母面出軌悔婚，他連聲抱歉都沒有。
現在為了能出國，他鞠躬給我道歉。
能牽動他心的，隻有利益。
「我知道因為我太關心妹妹，而封止作為朋友又太關心你。我們這樣互相折磨，我的心簡直在滴血。」
要麼是回家的誘惑看多了，要麼就是腦子進水。
演得我厭蠢症發作。
抿口奶茶壓火：「你今天來就是說這些？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圖書館位子不好佔。」
很快對方急了。
抱走我手裡的雅思資料。
「我選陪你出國。蘇意，我們一起出國吧。」
「忘記這些煩心事，我們一起好好學習，等畢業幫你家打理公司，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
高嶺之花人設的付識君，此刻笑得格外開朗。
我使勁拽回書本。
「想好了嗎，你選你妹妹跛腳一輩子？」
「蘇意，你非得這麼說嗎？」
「是你自己選的，還是說這很為難？。」
語罷，我轉身就要走。
卻被他揪住衣角。
沉聲道：「好，如你所願，我選勝蘭跛腳一輩子。」
「難道不是如你所願？」
付識君用力頂著下顎，青筋都在用力。
「當然也是如我所願。」
我終於意滿離。
叮囑他要記得好好學習雅思，不要最後語言這關過不了。
從這天開始，我們開始暗自較勁。
微信分享的是彼此試卷分數。
據我所知，他現在完全放下了專業課專攻語言。
可我沒有，專業和語言兩頭抓。
辛苦，但學習不會背叛我。
真正能給自己撐腰的，是知識儲備、經濟基礎、情緒穩定。
以及強大的自己。
我和他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期末考試周，本該拼命啃書的付識君怒氣衝衝地S到圖書館。
「蘇意，你瘋了？」
永遠以反問開頭，這才是他的習慣。
他氣急敗壞，說明我又幹對了件好事。
於是放下筆，手捧著下巴，若有所思。
「怎麼了？」
輕飄飄三個字，像原子彈突襲。
付識君被炸得跳腳，甩出一張單子拍在桌上。
「你爸為什麼不再資助我！」
單子上面白紙黑字寫著，蘇氏中止資助生名單。
而付識君的大名首當其衝。
7
事實上，從他做出選擇那刻資助就已經中止。
貧困生資助計劃是針對成績優異而家庭困難的學生。
一般是從高中資助到大一。
付識君本來不在名單裡，是我追求他的過程中發現他生活拮據。
本來就是額外添的名單，而他也早就不是大一。
但還是得感謝他，讓我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
許多貧困生領著資助金卻高消費，於是我提議公司進行回訪。
剝奪虛假的貧困生名額，讓錢流向真正需要的人。
看著他青筋暴起的樣子，我格外平靜。
「我已經決定陪你出國留學了，你還想怎樣？」
「蘇意，你是不是在玩我？」
很好，他終於學會反思。
周圍同學已經舉起手機，錄下校園牆的素材。
我騰地站起：「你什麼邏輯？」
「連大學四年的學費都要拿我家資助金，你哪來的錢陪我出國留學？」
頓時議論聲四起。
「鳳凰男真以為攀上高枝了？」
「這人我認得，平常高傲的很，原來是軟飯硬吃。」
「資助生的命，二世祖的做派。」
如果說被收回特權，隻是不甘心。
那現在名聲掃地，希望落空，得多恨啊。
不夠，還不夠。
我收拾書包從圖書館離開，他緊跟著追上來。
「蘇意，你剛那話什麼意思？」
「我是你男朋友，你就這麼對我？」
好大的官威，男朋友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官嗎。
我就是要讓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受辱。
這個身份可以助他登高臺，也可以叫他跌泥潭。
「是你自己選的讓付勝蘭跛腳一輩子，你忘了？」
「付識君，你真當我看不出來付勝蘭對你有意思嗎？」
自作聰明變成作繭自縛。
到底是悔多，還是恨深。
他分不清的。
到嘴又飛走的肥鴨子，他可太悔不當初了。
「蘇意，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不該跟勝蘭糾纏。」
「你知道的，我不是隨便的人。是她，她總是寫信給我。我是個正常男人，但我發誓我沒有背叛你。」
「蘇意，求求你別再考驗我了，我真的隻有你。」
哈哈哈哈。
心裡狂笑。
看來沒少看巧取豪奪的霸總劇。
真拿貞操當嫁妝。
沒忍住笑出聲，他也跟著舒展眉眼。
連我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人從根上就爛了。
我緊緊了書包帶子。
「這樣才是我的好男朋友，可你那時候說我膽小見S不救？」
玉不琢不成器，人渣不敲打變伥鬼。
他眉頭緊蹙盯我，試圖從我臉上解讀出什麼。
很可惜，隻有揶揄。
而他壓根不敢朝對自己不利的方向想。
「是我太著急了，腿又摔斷了，我不該朝你發脾氣。」
我繼續問：「可體育老師說學校放假，付勝蘭怎麼會在宿舍？」
到底是用一個謊言去掩蓋，還是坦白。
選擇全在他自己。
8
「那天我去男生家裡家訪，路上碰見勝蘭。她約我去女生宿舍。」
「她說學校放假，宿舍沒有人。她說她喜歡我，她在勾引我，所以我沒去。」
「蘇意，我以前走了岔路，但幸好有你拉我回正道。」
我點了點頭，從書包裡掏出一張卡。
「你的名額是公司統一取消的，這卡裡有二十萬，先拿著。」
「蘇意，我愛你。」
付識君伸開雙臂想要擁抱，我將一沓出國資料塞進他懷裡。
不知何時，封止走到我旁邊。
卸下我的書包，說家裡讓我倆去酒店吃飯。
臨走前，付識君笑著朝我們揮手告別。
車上。
「姓付的要是敢碰你一下，我一定打到他媽都不認識。」
「那怎麼行，付識君是天下誰人不識君。」
封止眼神黯然。
欲言又止，嘴角頓了頓。
「蘇意，你變了。」
「有嗎，那你覺得我現在什麼樣。」
他搖頭笑得開懷：「變得像你自己，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剛有點正形，我開始緊張。
他又暴露本性。
「像蘇蘇，以前也像。」
蘇蘇是他家金毛的名字。
小時候我告黑狀害他挨打，於是他養了條狗用我的小名。
天天牽著狗路過我家門口，對著狗喚蘇蘇。
很快，封止就明白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含金量。
東大校園牆，關於鳳凰男付識君的帖子爆了。
傳遍了大學城以及貼吧，連路過的狗都要衝付識君叫兩聲。
他委屈的不行，我讓他忍一下。
很快就出國了。
沒忍幾天，我就被送到風口浪尖上。
封止急匆匆地衝進家裡，把我從書海裡拎出來。
「別學了，你看眼這個。」
一分鍾的短視頻，跛腳的付勝蘭卻拄著拐杖，臉上有傷痕。
她嗚咽著訴說地震時的景象。
「我的數學老師蘇意，她明知道我被壓在宿舍樓下面卻選擇無視。其實她是來支教的大學生，平時關系很好的。」
視頻的結尾，她對著自己傷口拍細節。
慘不忍睹。
封止覺得惡心提前關閉視頻，我拿過手機仔細看。
甚至 0.5 倍速看。
這則視頻上傳到學校論壇，被知情人爆料女老師跟鳳凰男是一對。
風向轉變，我被訂成狗男女中的女。
本來想考完試再去找付勝蘭，現在看來隻能提前。
我和封止出發去醫院，得知付勝蘭早就出院。
是付識君幫她辦理的出院手續，說是換家更好的醫院。
我們吃過午飯準備開車回江北。
取車時發現有個人影鬼鬼祟祟。
正是付勝蘭，她貓著腰用馬克筆在玻璃上寫[賤女人不得好S]。
封止上前將她制服，她本就短一截的腿變得浮腫。
我探究的目光灼傷了她的理智。
她像個瘋子般亂吐口水。
「都怪你，我的腿沒有恢復好，從醫院回去發炎了。」
「你明明可以幫我，你卻為難我，為難識君哥哥。」
「你的心是黑的！」
真是個蠢貨。
9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從包裡拿出錄音筆，付識君的聲音在她頭頂炸開。
「那天我去男生家裡家訪，路上碰見勝蘭。她約我去女生宿舍。」
「她說學校放假，宿舍沒有人。她說她喜歡我，她在勾引我，所以我沒去。」
「蘇意，我以前走了岔路，但幸好有你拉我回正道。」
付勝蘭嘶吼著。
拼命掙扎，想奪走我手裡的錄音筆。
她滿臉眼淚鼻涕口水，叫囂著：「你汙蔑識君哥哥，這都是假的！」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愛我！」
「從他去城裡讀大學開始，每個節日都會給我送禮物。你嫉妒我是不是！」
一個男人比天大。
付識君在我面前裝孤傲小白花獵取利益資源。
在她面前以上位者姿態獲得情緒價值。
還真是無孔不入的吸血蟲。
吸幹每個人。
「愛馬仕的香水，香奈兒的唇膏，古馳的圍巾。那都是我淘汰下來的垃圾，原來被你回收了。」
香水摔碎了，唇膏味道太衝，圍巾沾上了墨汁。
偷走垃圾，冠以愛稱其為禮物。
卑劣精明又可笑。
「他如果愛你怎麼不選給你治腿，怎麼用勾引來形容你，怎麼動手打你？」
視頻裡的臉紅腫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