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喜歡吃辣？」
他語氣驚訝。
我忙著咀嚼，沒時間搭理他。
王嬸尷尬道：「夫人一直很喜歡吃辣，以前都是為了遷就先生的口味。」
沈奇聽到這話後，眼中似乎閃過一道亮光。
下一瞬，王嬸就看沈奇走進廚房，盛了一碗米飯，坐在我旁邊，大快朵頤起來。
那風卷殘雲的速度，活像是幾頓沒吃飯了，直把王嬸看得目瞪口呆。
他剛吃一半，我就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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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嘴巴，下桌。
沈奇見狀，飛速扒了幾口飯，也下桌了。
他一副有話要和我說的樣子，王嬸識趣地收拾東西，走進廚房。
「綺婷，這兩天，我的事情....」
「你是說你和娛樂圈那個小明星，和模特圈那個小嫩模，以及和 x 大的那個女學生之間的緋聞？」
18
我的聲音明明是平靜無波的，但沈奇卻像是接收到了什麼錯誤的信息。
「你在意，對不對？」
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笑意。
「你還在意我的，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
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那些都是假的，我現在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綺婷，真的隻有你一個。」
我想笑。
如果喜歡我，就是找幾個和白月光相似的女生傳緋聞，刺激我吃醋，驗證我還在乎他。
那這喜歡，不要也罷。
「綺婷，你看，你喜歡吃川菜，我也很喜歡，我們兩個明明就是天作之合，對不對？」
「我聽王嬸說，你和她學了幾道川菜。改天做給我吃，行不行？」
我看著沈奇。
此刻他的眼神十分清澈。
清澈中，甚至帶著一絲愚蠢。
這真的是在商場上S伐果斷的沈奇？
我納悶，但還是衝他勾了勾嘴角。
「好啊！」
第二天，沈奇高高興興，提前下了班。
他到家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四菜一湯。
都是地道的川菜。
沈奇搓手，一臉期待：「今天王嬸休假，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我笑笑，沒說話。
那天晚上，沈奇吃了個肚兒圓圓，幾乎將所有飯菜一掃而空。
吃罷晚飯，他一臉滿足道：「綺婷，有你真好。我來幫你洗碗。」
沈奇一臉殷勤地將桌上的碗筷收拾起來，起身拿去廚房。
下一瞬，他臉色十分難看地出現在我面前。
「陸綺婷，廚房那些盒子，是什麼？」
他嘴唇顫抖，聲音中也含著一絲不敢相信。
我攤了攤手，「你不是會看？外賣啊！還是在美團評分最高的一家川菜店點的。」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吃外賣的。」
「哦。」
我用紙巾擦了擦指甲縫裡殘存的油漬，沒說什麼。
沈奇做了幾個深呼吸，「你如果不想給我做飯，提前說就是，為什麼要這樣?」
「從前你學習和工作再忙，每天都會為我精心準備便當，現在怎麼....」
我將餐巾紙扔進垃圾桶。
看向他，繼續道：「沈奇你問為什麼？那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單純地不想再勉強自己，繼續像從前那樣對你。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我是人，我父母把我養這麼大，我沒有回報他們多少東西，卻被你像個佣人一樣呼來喝去，我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他們。」
「所以沈奇，我收回曾經給你的那些特權。」
「所有，永遠。」
19
我轉身走開的時候，沈奇一把攥住我的手。
「陸綺婷，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一絲顫抖。
「你明明那麼愛我的啊！明明誰離開我，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啊！」
我揮掉他的手，轉身。
「沈奇，沒有誰應該「適合」等待，也沒有誰....天生就應該離不開誰。」
「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我向前邁步，沈奇卻從身後又撲了過來。
「你別離開我，我求你。」
「綺婷，像從前那樣愛我，好不好？」
像從前那樣....愛他？
我愣了愣神，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思想。
「我從前...是怎麼愛你的？」
聽到這話，沈奇環抱住我的胳膊似乎都僵硬了。
半晌，他才帶著鼻音道：
「沒關系，沒關系，你不記得沒關系，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20
沈奇信誓旦旦地要幫我找回我對他的愛。
他帶我回了公司。
「以前啊，你就像個拼命三娘一樣，有段時間為了項目，幹脆吃住睡在公司。」
沈奇正和我說話，突然來了個部門經理將他叫走了。
我獨自一人站在那裡等著。
茶水間突然竄出來一個人，語氣驚喜。
「嫂子，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是許久不見的蘇杭。
「你和沈哥這是...和好了？我剛才看你倆是牽著手一起進來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他摸了摸頭，「害！你倆和好了就好！不然我會覺得你很虧心的。想當初咱們這家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你跟在後面吃了多大的苦啊！為了拼項目，喝酒喝到胃穿孔，還不許我們對沈哥說。我還記得當時有個公司的負責人，看你長得年輕漂亮，故意給你灌酒，最後你幾乎是拼盡全力，才從他手上逃了出來。第二天沈哥回到公司後還怪你，說你沒有大局觀....」
我愣愣的。
因為發現蘇杭說的這些，我都記不太清楚了。
隻隱約記得，當時，沈奇似乎被白清靈一通電話叫走了，臨時把那個談判的任務交給我。
而那天，因為我提前離席，合同告吹了。
晚上我回到家後，獨自一人抱著膝蓋，在飄窗上坐了一整夜。
那晚的風，真涼啊！
「啪」
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和蘇杭同時扭頭看，就見沈奇站在那裡。
地上是一片狼藉。
和我目光相撞的那瞬間，他狼狽地躲開了。
過了好久，他才走過來。
「走吧！綺婷，我們回家吧！」
21
他將我推入副駕駛，又貼心地給我系好了安全帶。
車輛啟動的那瞬間，他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我閉上眼睛，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一巴掌不夠，他又甩了自己幾巴掌。
過了一會。
他似乎趴在了方向盤上。
車內響起了陣陣抽泣聲。
「對不起，綺婷，真的對不起。」
22.番外
沈奇總以為，把一切交給時間。
隻要心誠。
陸綺婷總有一天會重新愛上自己。
他開始努力將自己打造成三好男人。
會下班準時回家陪老婆。
會努力通過一切蛛絲馬跡，去了解陸綺婷的喜好。
她喜歡吃什麼，喝什麼。
不工作的時候喜歡做什麼...
越是了解，他就越發現自己對陸綺婷的「愛」，簡直淺薄到可憐。
他不記得她生理期的日子。
不記得她的生日。
不記得任何一個紀念日。
甚至有一年，他還將精心為自己準備生日宴會的陸綺婷丟下，隻因為白清靈心血來潮發了一條朋友圈：很無聊，男朋友不在身邊，希望有人能陪陪我。
越回想，他就越忍不住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讓他以為陸綺婷會永遠站在他身後？
是陸綺婷。
有時候，他看著再也不會因為自己生出任何情緒波動的陸綺婷，內心甚至會生出一絲恨意。
為什麼啊。
為什麼她以前能一遍遍地和他保證，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說離開他會S的話，現在又能將他當成空氣？
可他更害怕。
假如他什麼都不做，隻會加快陸綺婷離開自己的速度。
他開始彌補。
開始用小本子，把所有和陸綺婷相關的日期都標記起來。
被朋友戲稱為廚房白痴的他，甚至開始纏著王嬸，整日研究陸綺婷喜歡吃的幾樣川菜。
可陸綺婷還是選擇在某個平凡的日子離開了。
他怎麼都找不到她。
五年後，通過新聞播報，他才知道，陸綺婷S了。
原來這五年，陸綺婷一直在交通不便的遙遠山區支教。
幾天前，她為了救一個學生，摔倒在山路旁。
靠著一股意志力將學生背去醫院。
可抵達醫院的同時，她自己卻因為後腦勺失血過多，當場S亡。
沈奇聽到消息，幾乎用最快的速度，連滾帶爬地奔去了山區。
可因為天氣炎熱，陸綺婷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
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那一天傍晚，整個村子的村民都聽見村口傳來一陣陣悲愴的哭聲。
活像是...S了老婆一樣。
從某些方面來說，沈奇確實S了老婆。
他回到城市，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似乎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
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沈奇的社會地位進一步提升。
神奇科技成功躋身全國企業 500 強的慶祝會上，沈奇久違地看到了白清靈。
她化著清淡的妝容，流著眼淚。
可她不知道的是。
已經 30 多歲的她，卻擺出一副十幾歲少女臉上才會出現的委屈表情，有多令看的人感到不適應。
她哭著說：「阿奇，你能不能再幫幫我，我...」
沈奇看著眼前那個隻到自己肩膀的女人，搖了搖頭。
一滴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白清靈的眼角。
她僵住了，一臉不敢相信。
半晌，才像是瘋魔了一樣。
「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陸綺婷？她S了那麼久了！你為什麼不能回頭看看我！」
沈奇繼續面無表情，但吐出的話，卻令白清靈面色煞白。
「你上周不是才和你那個已經離婚的老公在賓館顛鸞倒鳳一整晚嗎？」
他看了一眼白清靈，最後道：「你和計寒之間這筆感情上的爛賬，以後就不要再把我拉進去了。」
一年後。
沈奇將自己擁有的神奇科技的股份，都轉移給了各個一直以來和他打拼的兄弟。
所有不動產，都變賣，捐贈給社會福利事業。
然後，他選擇在 35 歲生日這天，支走王嬸，一個人靜悄悄走向S亡。
23
我睜開重如千斤的眼皮。
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親眼看著村醫從我手上接過李阿伯家那皮實小孫子的畫面。
他應該是...沒事了吧！
我環顧四周。
卻發現鼻腔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聽起來十分激動，也很熟悉。
我往右邊看去，卻見那人已經一臉喜色地往外跑去，口中直呼：「醫生，醫生，4 號床的陸綺婷，我女兒，醒了！」
我張了張嘴，很想說，「媽媽，可以摁鈴....」
可嘴巴卻像是沒有什麼力氣，完全發不出聲音。
過了一會兒，醫生被我媽生拉硬拽，拖入了病房。
他給我檢查一番後，一臉納罕：「奇跡啊！」
我苦笑。
哪裡來的什麼奇跡。
我還記得，在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沈奇想盡一切辦法，「挽回」我的時候, 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一段文字。
它告訴我, 隻要我答應沈奇, 和他重修舊好，同他生兒育女，便能圓滿完成任務。
我選擇了拒絕。
「寧願被抹S，也不願意留下來？」
我點頭。
他似乎嘆了一口氣。
隨後給出了第二個選擇。
「你太重感情了, 但也非常理智, 不適合我們快穿拯救男配部門。我還是把你送回去吧！」
但與此同時, 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我需要去做所有對社會有益的事情，累積功德。
於是，我離開了沈奇。
去當志願者，當社工, 最後去了山村當支教老師。
我沒想到, 我的S亡，最後可以換來那麼多的功德值。
腦海裡的那道聲音告訴我, 我去世的事, 引起了社會的關注。政府選擇撥出一部分預算，修建山道。
從那之後，孩子們和成年人, 都可以借助那條道, 走向外面的世界, 改變全家的命運。
而原本，十年之間，會有無數人喪命於這條山道。
「你功德無量。」
「所以, 上面特批你可以在你原本的身體裡醒過來。」
24
距離我醒過來，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
重新參加高考，最終被國內一所著名的財經大學錄取。
爸媽見我有經商天賦, 總能在談判場上將對方S得片甲不留，幹脆在我大三那年將家裡的公司全權交到我手上。
我繼任公司總經理職位的慶祝儀式結束後, 正打算回家, 半路卻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攔在我車前。
他努力拍打車窗，像個瘋子。
「綺婷, 是你, 是你對不對？！」
我眯著眼睛看過去。
不認識。
「我是沈奇！」
嗯？
我又仔細看了他一眼。
還是沒認出來。
他卻繼續自說自話。
「綺婷, 我綁定了一個系統, 我需要得到你的愛....」
司機一臉納罕，「老板，這怕不是個瘋子吧？還系統, 以為自己看小說呢？」
我搖下車窗，說出的話卻徹底打破他眼在【胡巴Ⓑ士】公眾號限時免費閱讀底的希翼。
「你神經病吧？再攔車, 撞上你我可不管賠償。」
我眼中是全然的陌生。
那之後幾天, 沈奇在我學校、公司, 甚至家附近出現過無數次。
他急得跳腳, 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搭理他。
攻略？
誰規定我一定要讓自己成為他的攻略目標？
一星期後，新聞播報。
「緊急插播一則新聞：男子沈某在等紅綠燈時，被一輛右轉的大貨車碾壓, 當場身亡......」
沈某？
我眼光一閃。
下一瞬，管家用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小姐，今天您畢業典禮呢, 準備好了，就該去學校了。您還得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呢！」
我失笑，「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