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給校霸顧崢遞情書時被班主任當眾逮住。
在所有人的竊笑的眼神中,妹妹憋紅了臉,將我推了出去:「那是姐姐寫的,我隻是幫她轉交而已。」
我淡定地點點頭認下了:「是的,我暗戀顧崢很久了。」
當天下午,我被當眾罵了個狗血淋頭並留校罰寫檢討三千字。
回到家,妹妹無辜地盯著我攤手笑:「姐姐,我可不想丟這人,隻能委屈你啦。」
我笑了。
不委屈,畢竟班主任是我找人叫來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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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
班主任氣勢洶洶地踏入教室時,沈枝月正滿臉緋紅羞澀又扭捏地將手中的情書遞到顧崢面前。
眾人起哄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枝月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因為我們的班主任也是年級主任,是個雷厲風行的老古董,對早戀嚴防S守,絕不手軟。
發現任何風吹草動的早戀苗頭,她都會毫不留情地扼S,輕則寫檢討,重則直接叫家長、通報處分。
而沈枝月,平時則是爸媽眼中的乖乖女、好學生,亦是承載了爸媽全部愛意的完美女兒。
沈枝月觸電般地將情書藏到身後。
可班主任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情書,展開察看,眉頭越皺越緊,臉色愈發陰沉。
在班主任降罪前,沈枝月的目光急切地在教室中搜尋,最終定格在剛上完廁所回來的我身上。
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眼神瞬間清明:
「老師,這情書不是我的,是我的姐姐沈渡的,我隻是代為轉交……」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我。
視線有的帶著疑惑,有的則是幸災樂禍。
班主任眼神犀利地盯著我:「沈渡,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看向沈枝月。
她挺直了腰杆,不緊不慢地走向我,親昵地摟住了我的胳膊:「姐姐,雖然我也很想幫你擔著,可老師都發現了,一人做事就得一人當嘛。」
她漂亮的眼睛盯著我,帶著警告,胳膊內側掐著我的手指亦在發力。
周圍看戲的同學低頭私語:
「沒想到情書竟然是沈渡的,看不出來啊,沈渡居然喜歡顧崢那一款。」
「連個情書都不敢自己給,真窩囊。」
「沈渡暗戀顧崢,居然指使妹妹替自己遞情書?能不能再過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沈枝月喜歡顧崢呢,沈枝月不要面子的嗎?」
沈枝月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低級。
我不緊不慢地說:「老師,我可以看看這封信嗎?」
班主任忍著怒意將信遞給我。
信紙帶有壓花水印,色彩柔和粉嫩,仔細聞還有心機的香水味。
信中的少女情懷似乎快要溢出來,曖昧,羞赧,又直白。
字跡娟秀,工整用心。
信沒有落款。
沈枝月應該是留了個心眼,怕信到不該到的人手裡,方便推卸責任到我頭上。
我和沈枝月從小練的都是正楷,筆鋒相似,說是我的老師也不會不信。
還真是面面俱到。
沈枝月有些緊張,拽了拽我的衣袖:「姐,我知道你不想承認,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說出實情老師也會怪我的……」
她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說著說著眼淚就從眼角滑下。
楚楚可憐地哽咽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冷眼看著她:「沈枝月,你不要臉的程度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沈枝月委屈:「姐姐,我隻是不想替你背鍋,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她說是我做的,她就總有辦法讓我說不是都沒人信,久而久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就像現在,僅僅隻是因為我一句話,就有人為她打抱不平。
「沈渡,你過分了吧?情書又不是枝月寫的,你罵她做什麼?現在知道怕了?怕就別寫情書別發春啊。
「枝月肯給你遞情書就已經不錯了,難道東窗事發還要給你擔責嗎?」
我將情書遞回給班主任。
班主任握著信紙的手憤怒得發抖:「所以,這信是誰的?」
沈枝月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候突然傳來「咚」的一聲——
這封信的主角,顧崢,那個滿臉痞氣的少年不耐煩地站起來,拎著書包旁若無人地往外走。
班主任叫住他:「顧崢,你要去哪?現在還沒下課呢!」
顧崢回頭,眉眼間的厭倦濃重:「翹了,隨便跟我爸告狀,反正我爸這個月在菲律賓談事兒去了,也管不著我。」
他頓了下:「你們真的很吵。」
說完,他往外走去。
瞬間,教室裡所有同學都安靜了下來。
這就是顧崢,連說一不二的班主任都管不到他的存在。
他和我們這個小縣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來自京市,是全國最大的娛樂公司峰峻集團董事長的獨子。
據說是因為在從前的學校將一個老師揍進了醫院差點殘廢,被送到老家的學校來修養心性的。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富二代,說是修養心性,其實最後就算沒養好,也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他學習不重要,人品也不重要,所以沒有人可以管住他。
我垂下頭,在顧崢還未消失在教室門口前,淡淡地開口:
「嗯,情書是我的,我喜歡顧崢很久了。」
顧崢的腳步似乎微不可察地僵滯了下,但也隻是一下。
班主任不知道是被我還是被顧崢氣得臉色發青。
「沈渡,三千字檢討,今天下午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寫,寫不完不許回家。」
班主任離開後,沈枝月不好意思地衝我吐了吐舌頭:
「對不起啦,姐姐。
「那今天我就讓林叔接我先回家了噢,就不等你啦,你寫完檢討自己打車回家吧。」
2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的課以及晚上的晚自習,顧崢都沒再出現。
夏檀扯了扯我的衣袖,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你喜歡顧崢啊?」
她是我在班裡唯一的朋友,厚重的劉海擋住她一半鏡框。
我們是同類,自卑,又敏感,一樣地不被所有人待見,處在班級透明和孤立的邊緣。
我點頭:「嗯。」
夏檀吸了吸鼻子,心疼地看著我:「你還真敢想,他那樣人,永遠不會看上我們這種無趣的人。」
「是嗎?」我面無表情地翻看著剛發下來的月考試卷,整理錯題。
夏檀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固執,沒再繼續說話。
晚自習十點結束,再去辦公室寫完檢討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
教學樓下,顧崢靠牆而立,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和身上獨特的鋒芒格外顯眼。
看見我,顧崢抬腳朝我走來,站立在我的面前,低頭直視我:「你喜歡我?」
他直言不諱。
我遲疑了下,點頭:「嗯。」
顧崢直起身子,語氣懶散:「我對你沒感覺。」
真是夠直白。
我靜默了會兒,開口:「知道。」
我抬頭看顧崢。
他建模般的臉在有些昏暗的路燈下帥得可以媲美韓國男團,囂張恣意,又帶著他獨有的痞氣。
寬肩窄腰,露出的手腕和脖子間的肌膚緊實性感。
他優越得從來都不止家世。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都是在話題中心的風雲人物,更何況是我們這個不入流的學校。
而他也從來不缺女朋友。
據說他的女朋友從來沒有超過半個月的,最短的半天就被換了,還無一例外在分手時都哭得驚天動地。
還個個都是有名的大美女。
而我,除了成績好,一無是處。
成績好對人家也算不上什麼優點,畢竟我們這個學校的第一名沒什麼含金量的。
我低頭,望著自己有些局促的腳尖:「我想我應該起碼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
顧崢冷漠地站著,視線不知道在我身上停留了多久,最終從錢包裡掏出一沓人民幣,塞到我手裡:「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你也不需要打車回家,這是打車費。」
他皺眉,語氣帶上了警告:「以後不要做讓我覺得困擾的事,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說完,顧崢就走了。
我看了看我們周遭的環境。
凌晨一點,四下無人,這個時間點,寂靜的校園除了我們,可能連鬼都不會再有了。
他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間來特意和我說這個。
我笑了笑,低頭數錢。
足足一千塊。
真大方。
3
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了。
開門,沈枝月和媽媽都還沒睡,兩人窩在沙發上抱團像朋友一樣有說有笑。
看見我進門的一瞬間,媽媽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高中生的職責是好好學習,而不是花心思在勾引男人身上,說出去真是丟S個人了。」
沈枝月一臉看好戲地衝我眨了眨眼,轉身貼了貼媽媽的胳膊:「媽媽,別跟姐姐計較啦,我們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有幾分思春是正常的。」
不難猜,沈枝月今天回家添油加醋地說了什麼。
我說什麼都沒有用,從小到大沈枝月做的事扣在我身上也不止一次了。
我媽輕蔑地看著我:「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你妹妹考清華,而你一本都上不了的話,我是不會給你學費和生活費的,真是丟人。」
沈枝月雖然從小到大身體不太好,但她學習上向來是天賦型選手,從小學到高一,她學習上遊刃有餘,成績永遠隨隨便便都能全校第一。
當然,現在高三了。
由於不被關注,所以我媽也從來不知道我這些年的進步,更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我的一切都要為了沈枝月的學習讓步。
我想說:「我的成績……」
沈枝月臉色一僵,連忙說:「媽媽,你別這麼說姐姐,她肯定能考上一本的。」
「寶貝真善良。」我媽捏了捏沈枝月的鼻尖,語氣寵溺極了。
什麼都不必說了。
我放下書包,走進浴室,想要洗個澡準備睡覺。
可剛脫衣服,浴室門就被敲得啪啪響:「你先出來,讓你妹妹先洗,現在已經很晚了,她得洗個澡準備睡覺了。」
我覺得可笑:「你是說,她比我提前回來三個小時沒洗澡,現在我要洗澡了她就開始想要用浴室了我還要讓她是嗎?」
我媽開始不耐煩:「你妹不像你,洗幹淨了也是去舔男人。」
我固執地打開水龍頭,花灑剛淋下,我媽就以為我不願意讓出臥室,直接開門闖了進來:「你非要跟你妹妹搶這個浴室是嗎?你晚洗一會兒是會S嗎?」
她不屑地盯著我,似乎並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會讓我狼狽或無措:「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我面無表情地開始穿衣服,沒等我穿好,她便急不可耐地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拽到客廳,對沈枝月溫柔笑道:「寶貝,你快去,別太晚睡覺,不然黑眼圈一旦有了,很難消的。」
沈枝月笑得得意,慢悠悠地回到房間開始找衣服,再慢悠悠地走進浴室。
瞧,這就是區別對待。
起初我也想不通,為什麼我和沈枝月是雙胞胎,可待遇差別總是這麼大。
沈枝月穿名牌,我穿她穿剩的。
沈枝月可以輕易向爸媽張手要錢,而我拮據得連飯都吃不飽,在一個對比其他人已經算很是富裕的家庭裡拿著一個月不到五百的生活費,還要被時時刻刻叮囑我欠了他們的。
起初我總覺得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才讓媽媽不喜歡我。
後來我才得知,原來是他們在備孕的時候就隻想要一個小孩。
就連名字,都隻準備了沈枝月的。
而媽媽在生育的過程中,遭遇難產,我是先出來卻差點出不來的那一個,讓她險些S在了病床上。
而妹妹出來得很輕易。
所以我叫沈渡,因為她說生我就是渡劫。
我不被喜歡,是因為我的出生就不是大家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