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紋解鎖後,果然發現畢思羽的隱藏小號一直在給我發挑釁的消息。
他定定神,渙散的目光無比悔恨:“我都做了什麼?”
“書韻,書韻,我們的孩子沒了!”
“你該有多疼啊?”
他的目光落在畢思羽身上,忽然就狠辣無比,一巴掌重重扇過去:
“你這個賤女人!”
“原來你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扮可憐,裝無辜!”
“你說書韻在宿舍擠兌你,但你轉眼就勾上她的未婚夫,又在一邊釣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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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力氣越來越大,掐的畢思羽直翻白眼。
嚇得劉文山連忙拉架,無奈哀嚎:
“這都什麼事啊!”
8
畢思羽眼底恨意閃過。
咳嗽幾聲後,連串的誅心之言論罵出來:
“你現在知道心疼林書韻了?”
“當年是誰主動給林教授設下鴻門宴,誣陷他強暴女學生?”
“又是誰,侵吞林母的公司,找來無腦粉絲圍攻林家?林母心梗也是你逼的!”
“你現在覺得,你喜歡林書韻了,那又怎麼樣呢?”
“這三年,你還不是一邊哄著她,一邊跟背刺她?”
畢思羽笑的張狂:“你們男人就是賤!”
“顧墨在外面找了個跟林書韻五分像的小三,我偏偏要會國在她眼皮子底下搶走你!”
沈卓陽氣的再次硬了拳頭。
劉文山SS拉住他:
“先找到你老婆再說!”
沈卓陽狼狽下樓時,前臺實習小妹很不舍的打理玫瑰花。
“也不知道林小姐現在去哪裡了,她不在,這個玫瑰花都枯萎了。”
沈卓陽聽著難受,多嘴一句話:
“書韻什麼時候送你的玫瑰花?”
他怎麼不記得我最近有來過公司?
實習小妹抬頭,“啊”了一下,然後認真給沈卓陽解釋道:
“就是三天前,情人節前一晚。”
“林小姐還提著蛋糕,原本跟高興上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下樓的時候失魂落魄,像是要哭了的樣子,還叮囑我,不要讓我特意跟沈總說起這件事。”
她學著我的口吻,惟妙惟肖復原我的話:
“我準備了蛋糕,她現在在忙,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哦,不然就沒有驚喜了。”
沈卓陽挺拔的背脊忽然就萎靡下來。
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
就像是那寬厚的肩膀上壓著千斤重擔,壓得他不可前行。
劉文山大驚:
“那不是……都知道了?”
他肉眼可見的慌亂:
“卓陽,你說林書韻有沒有可能是故意藏起來的?”
沈卓陽沒再回答他的話。
他發動一切力量來找我,但空空如也。
……
事實上,我在飛機落地湖州以後沒有著急去走訪畢思羽的老家。
我在湖州租了一處房子,安靜修養身體。
我記得媽媽有個好朋友在湖州做美業。
我想聯系一下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媽媽留下的證據。
我知道媽媽做事情喜歡給留有備份。
她在察覺到爸爸的強暴案子有疑問的時候,一定會仔細收集好證據,然後在有足夠把握的前提下,再跟我說。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在一個多月後,找到了周阿姨。
她說,媽媽去世之前,經常給她郵寄一些化妝品試用。
最近元宵節,她帶著全家出去旅遊,籤收禮物之後,就沒仔細拆快遞。
她交給我一個信封,上面寫的很清楚:
【事關重大,如果我發生意外,請你一定要親手把這封信交給我女兒!】
【為了保護你,你也要記得,偷偷摸摸給,不要被沈家人察覺異樣!】
我打開重重信封的包裝。
裡面是一個嶄新的U盤。
我謝過周阿姨之後,在夜色中默默離開。
周阿姨欲言又止,在我的提示下,聽話離開湖州,去深城的女兒家裡面住兩三個月。
我在出租房中看清楚了U盤裡面的內容。
原來媽媽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證據。
當年畢思羽在實名舉報我爸猥褻她之後,就詭異的得到了研究生的保送名額。
至於後面那個聲稱被我爸爸侵犯的女大。
在法庭舉證之後,得到了一筆橫財,銷聲匿跡。
那筆錢竟然是沈卓陽的秘書給的!
我媽媽發現畢思羽的研究生導師。
恰好就是跟我爸爸面和心不和的副教授!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該怎麼讓那些做偽證的人,承認自己做了偽證呢?
9
見過周阿姨一周以後,沈卓陽終於找到我。
他就忽然出現在出租房門口,深情款款望著我:
“書韻,你瘦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穿著那件我曾經縫補過的西裝。
整個人都感覺瘦了一圈。
他見到我,晦暗的眼眸中忽然有了別樣的色彩。
他勉強撐起來一絲笑意。
顫抖的手緩緩抬高,想要摸上我的臉頰。
我側頭避開,表情冷淡。
“沈先生不用在我面前繼續演戲了。”
“我這斷時間都沒有再喝牛奶,情緒穩定,早起早睡,身體好了不少。”
他滿面愧色,強行將我抱住:
“書韻,書韻,是我錯了,我看到家裡的血色,我不知道你會懷孕!”
“嗯,懷了也生不下來,我莫名喝過太多藥,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你該滿意了吧?”
“和畢思羽做的時候那麼投入,你應該更加期待她的孩子吧?”
我涼涼反問。
從他懷中掙扎出來,從包裡找到離婚協議書。
沈卓陽不甘心,當即撕成碎屑。
“老婆,是我的錯,我這就想辦法把林教授救出來!”
“小區裡面所有的流浪狗都被我送走了!”
“這次,我保證,以後你不會在家裡,小區裡面,見到一根狗毛!”
“以後,以後畢思羽在也不會出現在我們家,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輕輕搖頭,笑著回答他:
“不好。”
“如果你不願意離婚的話,那就開放式婚姻吧。”
“我會一直收集你迫害我們家的證據。”
“也會重新遇到一個真正關心我的另一半,跟他生兒育女,將一切缺憾都圓上。”
沈卓陽眼中有淚水劃過。
我說話沒有給他留有半分餘地。
“至於你和畢思羽之間,你願意不明不白養著她也好。
或者讓她登堂入室,直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也罷,我都不在意了。”
他牽著我手,虔誠跪在我面前:
“不!書韻!是我弄錯了自己喜歡的人,錯把魚目當珍珠!”
“我認錯了你的心意,也認錯了自己的喜歡!”
“你不要……不要……”
他那樣驕傲的人,終究是在我面前低下了頭。
無論從前多麼狠辣無情。
如今,都隻剩下一句無顏再說
“沈卓陽,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已經做了太多錯事,沒有那個臉面再跟我說什麼破鏡重圓?”
我痛心一笑,隻覺得心底有無盡的惡心和厭棄。
“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時候,你隻笑著說我年紀小,再等等。”
“可我清楚看到你轉頭就跟校花去約會了,我就知道,原來你不喜歡我。”
“我跟顧墨戀愛後,覺得他不錯,你反而頻繁出現在我身邊,告誡我,不要傷害身邊的好朋友。”
“我自問沒做過任何對不起畢思羽的事情,可她卻在背後一次次背叛我,踩著我的全家的傷痛往上爬!”
“如今你又說,你愛我了。哦,愛我什麼呢?”
“殘軀敗體,再不能生育的抑鬱女人嗎?”
“還是愛我如同個擺件一樣,被你們背叛、欺凌?”
“仍然無知無覺,渾渾噩噩?”
我堅定往後退上一大步。
“未曾贖罪之人,不配說愛。”
10
盡管我還有好多疑問沒有解開,我還是選擇開誠布公,找來業內更加有名望的律師,來幫我爸爸翻案。
警方那邊也根據我的報案,重新偵查了我媽去世的前因後果
兩個多月以前,我媽媽收集了部分證據,忍不住心裡的激動叫沈卓陽去說話。
我媽越說越激動,在他面前心髒病發作。
沈卓陽什麼都沒做。
就在林家靜靜看看我媽心痛的越來越嚴重。
最後掐著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
透過家中隱藏監控中,我一遍遍回看媽媽在地上拉著他的褲腿。
讓他幫忙報警的絕望摸樣。
一如我倒在家中客廳,任憑鮮血流幹。
他仍舊選擇帶著畢思羽揚長離開。
沈卓陽和畢思羽被警察帶走那天。
他紅著眼問我:
“書韻,等我認錯以後,你還會原諒我嗎?”
我沒再多看他一眼。
多看他一眼,哪怕一眼,我都嫌髒。
他髒透了,我也是。
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中,我將自己泡在浴缸中,一遍遍清洗這骯髒的軀體。
若靈魂能因此得到洗滌,我願沉溺在洶湧的熱流中,長眠不起。
至於劉文山,他曾經在私底下幫著沈卓陽處理過一些重要文件。
警方層層圍堵下,終於在他登機出逃的前一個小時抓到他。
沈家父母來了好多遍,紛紛勸說我撤銷上訴。
但我大門一關,誰都不見。
沈卓陽卻在裡面,主動交代了一切
案子審了一年,我一邊創業,一邊等待勝利的曙光。
沈卓陽大概也是放下了,在他認罪那天,找來離婚律師,同意我的離婚訴求。
還委託律師把他名下那些幹淨掙來的錢財全部分給我。
我沒拒絕那筆錢財,這是他欠我的。
爸爸被宣布無罪釋放,我喜極而泣。
聯合無限我爸爸侵犯女學生的那個副教授,也被清查一番。
貌似所有的傷痛都在一點點治愈。
可流轉的時光中,他再也無法重新回到手術臺上,做嚴謹的科研。
我媽媽也無法在笑眯眯跟我講述美妝圈那些不為人知的八卦娛樂。
沈卓陽入獄之前,託人給我送來一副手繪的全家福。
他知道我不會再去監獄見他最後一面,故而主動給我送禮物。
鉛筆勾勒出的野炊漫畫中,我和他在準備燒烤的東西。
沈母和我媽湊在一起說八卦。
我爸爸面露著急,舉著電話又被醫院主任叫回去做手術。
而沈父則一臉慈愛的攙扶一個眉眼秀氣的小孩子蹣跚學步。
一家人和和美美,連天上的雲朵都帶著笑顏。
而我,迎風哭著撕碎這副畫,扔進墓園旁邊的垃圾桶。
走出墓園,我對上前任未婚夫顧墨懊悔的目光,什麼都沒說。
他身後跟著一個跟我有幾分像的姑娘,正在虎視眈眈望著我。
我連個眼神都懶得多給他們。
隻覺得這一切都很無趣。
我帶著爸爸到深城生活。
我們倆一起開了個手作發簪的網店,生意很好。
有時候承接一些古風影樓的發飾制作。
我們兩個要跟銀匠師傅一起做好幾天的細致活。
我爸偶爾也會跟銀匠師傅打趣道:
“我手上的基本功滿厲害哦,細致的花紋我都能雕刻!”
我知道他在強顏歡笑。
但日子總要繼續。
我終將會將所有痛苦都放下,未來將日子越過越好。
曾經那些淡去的胭脂色彩,都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重新回到我身邊。
心底一個聲音堅定的告訴我:
林書韻,向前走,不回頭。
永遠不碰那些讓你回頭的人和事。
他們不值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