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覺看向江映川,卻見他也在看我,神色晦暗。
“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傷口還在疼,但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那裡。
從衣櫃深處翻出一個紙箱,裡面放著大大小小不同的盒子,約莫有十來個。
最上面的盒子裡是一個平安符。
江映川喜歡賽車,今年生日前報名了一場賽事,危險度很高。
網上說泰山的平安符最靈,我便冒著雨爬了整整一夜,特地請大師將他的名字寫在符紙上。
可惜最後沒有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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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時突然發燒,從臺階上摔了下去,等出院見到他時,賽事已經結束了。
紙箱裡的其他東西也是一樣,每年都會準備,每年都沒有送出去。
倒也不是那麼巧,每次都有意外。
說到底,還是近情情怯。
十歲的沈知安,對徒手攔截債主的哥哥心生愛慕。
二十歲的沈知安,在漫長的糾纏中不可自拔地陷了進去。
針扎般的刺痛從心底一點點蔓延開。
這種不為人知的隱秘關系,從一開始便是悲劇。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短信的聲音,我沒抬頭。
屋門繼而被推開,江映川皺眉看著坐在地上的我,語氣不善:
“疼成這樣?”
我忙將紙箱合上:
“你怎麼來了”
他挑眉,修長的手越過我直接奪走紙箱,翻出那枚平安符:
“這是什麼?”
手機又響了一聲。
這次,我清楚地看到屏幕上的信息:
“安安,你生日快到了,有喜歡的禮物嗎?”
發件人是陸念澤。
江映川一手拿起手機,一手捏著平安符,忽而冷笑起來。
“姓陸的是得好好挑個禮物,要不怎麼對得起你這平安符。”
我愣住。
“不是......”
他隨手將平安符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又像踢垃圾一樣踢翻那個紙箱。
“不是什麼?”
大大小小的盒子散了一地,有的是手疊的千紙鶴,有的是不算昂貴的手表。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跟你這個人一樣廉價。”
我的臉色一點點蒼白。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
他滿臉鄙夷。
“怕你疼S,給你送藥。沒想到打擾了你們互訴衷腸。”
“沈知安,你說你搞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跟他在床上來一回,陸念澤肯定喜歡你這種騷貨。”
我SS咬住下唇,胸口像被揪住一樣又悶又疼。
許多個糾纏至S的夜裡,我曾奢望過他再說一句喜歡。
可是沒有。情到深處,他掐著我的脖子,目光灼灼:
“要不是你還算幹淨,我才不可能碰你。”
“跟你媽一樣,都是下賤的貨色。”
在他心裡,我從來都是幹淨又廉價的玩物。
第5章 5
許是情緒波動太大,小腹隱隱傳來不適。
輾轉一夜,直到天光微亮,才淺淺睡去。
很快,店裡又打來電話。有幾位客人出了高價,點名要我接待。
我讓人把最寬敞的包廂收拾出來,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看見陳心妍一行悠悠進門。
不由心下一沉。早知道是她,真該找個理由躲開。
她姿態高傲:
“你這兒的水我喝不慣,幫我從車上抱一箱。”
旁邊的服務生立刻要去,她卻伸出指尖指向我:
“你去。”
我有些猶豫。如果平時也就罷了,可現在這身子,最忌諱的就是搬重物。
她微微眯眼:
“什麼意思,跟我耍架子?”
“對不起陳小姐,我不太舒服,還是請別人幫忙搬吧。”
聞言,她立刻拉下臉。
“沈知安,我真是給你臉了。”
“什麼垃圾地方,連客人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我看你這店也不用開了!”
“給我砸!”
她帶的人行動力很強,我還沒來得及阻止,精心設計的書架已經轟然倒地。
我衝過去阻攔,那些人竟直接調轉方向朝我砸了過來。
原本受傷的手臂又挨了一遭,鑽心的疼起來。
陸念澤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向來溫和的臉上帶了些怒意。
陳心妍一臉無辜。
“開門做生意,連口水都不給喝,這能怪我?”
陸念澤一把將我擋在身後。
“聽說陳家生意下行,沒想到困頓到這個地步,連一口水都要去別人店裡要。”
陳心妍臉色微變,正要開口時,忽而看向門口。
“阿川,你來了。”
我捂著手臂回頭,見江映川倚在門口,臉色不佳。
心頭湧上一絲竊喜。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陳心妍是怎麼欺負我的了。
他開口,聲音卻很冷淡:
“怎麼回事,我花那麼多錢給你開店,就做成這樣?”
我頓時愣住,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是陳小姐砸的,你不該問問她嗎?”
他不耐煩地皺眉:
“你不惹她,她能砸你的店?”
“你到底幹了什麼,能把她氣成這樣!”
我隻覺渾身發涼,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念澤也感到匪夷所思:
“你是眼睛瞎了還是心瞎了,沈知安到底是不是你的妹妹?”
江映川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冰冷。
“江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要你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陸念澤氣極。
還是我忍氣吞聲地安慰他:
“沒事了,陸少,你先回去吧。”
這些二代們牽扯太深,除了私交,更多的是家族生意的來往,沒必要為了我真的翻臉。
手腕卻被輕輕握住。
他嘆了口氣:
“我本來是想看看你的傷嚴重不。”
“現在看來,又得去一趟醫院了。”
他牽著我的手要離開,身後是江映川的低喝:
“沈知安,你敢跟他走試試!”
陸念澤輕笑:
“江總不心疼,我來心疼,有什麼問題嗎?”
他垂眸,認真的看著我:
“上次說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第6章 6
車子飛速行駛,我看著窗外,內心疲憊不堪。
從前江映川向著她,還能說是不明真相。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分明是毫無底線的偏愛。
陸念澤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
“江家不是良善之地,江叔叔之前放出過消息,有拿你聯姻的意思。”
我心頭微驚。
媽媽去世後,繼父既不想花資源養我,又佔著監護人的名義不願意放手。
我猜他是在觀望,看能不能給他帶來一絲利益。
沒想到,已經開始了。
他輕聲道:
“安安,不平等的聯姻和買賣沒有區別,價高者得。”
“我還沒有接管陸家,如果等到木已成舟,隻怕護不住你。”
“但若是我們的事先定下來,江家就管不到你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可風光霽月的陸家小少爺,應該有相配得宜的千金小姐,憑什麼被我這樣汙濁不堪的人牽連呢。
誰也沒有說話,車內安靜的隻能聽到呼吸聲。
良久,他才開口:
“我要出趟國,這幾天都不在。”
“你好好考慮一下,等我回來再告訴我。”
從醫院回到江家時,天色已經黑了。
臥室裡漆黑一片,正要開燈時,角落突然傳來冷冽的男聲:
“他還舍得送你回來。”
我嚇了一跳。
江映川高大的身影漸漸逼近,周身氣勢讓人心驚。
“怎麼,沒伺候爽他?”
我聞到淡淡的酒精味道,不覺後退。
“你喝多了,我讓阿姨送你回屋。”
他輕笑一聲,大手掐住我的脖頸往床上丟去。
“看來最近沒好好調教你,連伺候人都不會了。”
頃刻間,我被強硬的壓在身下,受傷的胳膊傳來尖銳的疼痛。
裙子很快褪去,他十分嫻熟的探進內衣裡,就要長驅直入。
我顧不得傷口會崩開,拼命抵住他的手:
“今天不可以,求求你。”
他挑眉:“理由。”
我下意識捂住了小腹,也許現在是告訴他的好機會。
“川哥,我......”
“你不會是要說懷孕了吧。”
他嗤笑一聲,眼神玩味:
“沈知安,你可真是你媽的好女兒,連勾引男人的法子都一模一樣。”
“然後呢,準備什麼時候流產?”
我怔愣,渾身血液幾乎凝滯。
媽媽當初懷孕嫁進江家,辦完婚禮沒多久就流產了。
江家的人一直認為媽媽假孕逼婚,可我親眼看見了確診懷孕的檢驗單。
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媽媽根本不會答應嫁給繼父。
後來事情不了了之,沒有人願意查證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假孕逼婚的帽子卻牢牢扣在媽媽的頭上。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沈知安,你那點手段用來對付姓陸的就夠了,少他媽試探我。”
醉意和怒意交織,他再沒有給我掙扎的機會,狠狠咬在我的肩上。
身體被撞開的時候,我痛的蜷起身子。
他要的又狠又快,我幾乎疼的失聲,毫無反抗的力氣,任由指甲SS掐進掌心。
等察覺到不對時,已經遲了。
他看著床單上殷紅的血跡,目露驚色:
“你不會真的.....”
第7章 7
深夜,他一路將油門踩到底。
我蜷在副駕駛,輕輕捂著小腹。
剛剛看到血的瞬間,內心突然萌生出濃烈的期待。
這是世上唯一與我息息相關、骨肉相連的人,我不想失去它。
江映川臉色很不好。
“你不會真的懷孕了吧?不是一直在吃藥嗎?”
我側過頭,看他稜角分明的五官。
“如果是呢?”
他沉默許久,才道:
“我沒法娶你。”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車載藍牙自動接通了電話。
“阿川,我好像感冒了,頭好疼,你能不能來看我。”
車子猛地停在路邊,江映川語氣焦急:
“怎麼回事,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才突然想起什麼,欲言又止。
我勉強扯起嘴角,拉開車門。
“隻是來例假了而已,沒有懷孕。你去找陳心妍吧,我自己去醫院就好。”
他明顯松了口氣,十分不滿: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無聊。”
深夜不好打車,我在路邊等了許久,才趕到醫院。
情況不太好,醫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就急成這樣,連孩子都顧不上了?”
“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不負責任,什麼人都能當父母!”
我一聲不吭,任冰冷的針頭扎進身體。
“孩子......影響不大吧?”
醫生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要是不想要,直接打掉就行了,折騰這些幹什麼!”
我忙抓住她的手:
“要!我要這個孩子!”
她臉色稍微緩和了點,調好點滴的速度,把檢查結果放在桌上。
“有流產跡象,不過不嚴重。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對了,孩子爸爸呢?讓他去交下費。”
我苦笑。
沒有孩子爸爸,以後也不會有。
看明白江映川的態度,我心裡也有了權衡。等身體恢復差不多了,就把劇本S店盤出去,拿著錢離開這裡。
隻當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等她走後,我提著藥瓶去了交費大廳。
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對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