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著她，她也看向了我，挑挑眉，眼神晦暗不明，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第六章
在馬銘公司樓下的咖啡店，我和那個女人坐在了一起。
她叫李琪敏，是馬銘小組的副組長。
一直以來，她們關系好像都匪淺。
“看來銘哥說的沒錯，家裡的確出事了，嫂子看樣子是個厲害角色呢。”
李琪敏這話說得我莫名其妙，像是來找我示威的。
可還沒等我發力懟回去，她輕輕笑了一下：“我喜歡嫂子這樣的性格，讓我在您和馬銘之間選，我更想和您合作呢。”
Advertisement
李琪敏是大齡未婚未孕的女人，本就在職場舉步維艱，還始終被馬銘這個草包壓一頭。
隻因為，馬銘是男人，沒有結婚生孩子的風險。
她不爽，卻還是當著馬銘的解語花，保持著同事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關系。
隻為了在工作中能順利一些。
她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
可最近，她發現，馬銘的心越來越不在工作上了，三天兩頭請假，動不動抱怨。
她才知道，是馬銘後院起火了。
今天我帶著老太太和傻姑姐大鬧公司，李琪敏更確定，有這麼一家子拎不清的，馬銘在職場走不遠。
“所以，我們互惠互利？”
李琪敏笑得狡黠：“把他搞臭，我可以上升，你可以獲得更多的離婚賠償，怎麼樣？”
面對這個雙贏的提議，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等回到家，我一進門，迎面砸來了一個杯子。
家裡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馬銘都砸了個稀巴爛。
馬曉齊、老太太、姑姐都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兒啊！媽是被這個女人騙了，才惹出禍來，都怪她啊！”
見我回來，老太太連忙指著我甩鍋。
馬銘臉色陰沉，一步一步走向我。
“對，我就是故意帶你媽去鬧事的，打S我？”我無所畏懼笑著歪頭看他。
我一直在等馬銘的實質性錯誤，隻要他今天動手了，我就能讓我閨蜜給他告得底褲都不剩。
馬銘喘著粗氣，最終，一拳打到了我身後的牆壁上。
“馬銘，光腳不怕穿鞋的，咱就慢慢耗著吧。”
我微笑著撂下狠話，轉身回了房間。
第七章
我和馬銘開始變得形同陌路，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是再也沒有交流。
這份平衡，在一禮拜後被打破了。
周末，家裡被收拾得幹幹淨淨，還做起了火鍋。
我一回家就看見馬銘、馬曉齊、老太太，姑姐還有李琪敏圍坐一桌，其樂融融，好像是一家人。
見我回來，李琪敏笑著招呼：“嫂子回來了，我們在開慶功宴呢，我們的項目成功了，發了好多獎金。”
馬曉齊吃的滿臉是油，像是揚眉吐氣般：“爸爸是男人，可比你有本事，隨隨便便就是八萬，八萬！”
聽見馬曉齊的炫耀，老太太也得意起來：“有些女人就是沒福氣！這樣好的老公都不知道巴結，成天的甩臉子，等著吧，哪天我兒子發達了第一個甩了你！”
甚至，老太太笑眯眯拉著李琪敏的手：“我看小敏就不錯，模樣漂亮，人也賢惠，一個人能操持這麼大一桌子火鍋！”
“對，我也喜歡小敏阿姨！比你這個黃臉婆好多了！你快滾，這桌連骨頭都不會給你留！”
馬曉齊敲著碗碟趕我，像是打發要飯的。
我給他做了六年的飯，接送他上下學，竟然還不如一個外人做一頓火鍋。
我早就對這個兒子心涼了，可此刻聽到他這話，我還是為自己不值得。
“銘哥可看不上我，我哪有這麼好的福氣？不過啊，我倒是覺得你們家氛圍挺好的，嫂子不介意的話，我認銘哥當哥哥，認馬曉齊當幹兒子好不好？”
李琪敏的茶言茶語，叫馬銘很是受用。
“許琦琦，你自己不想過好日子，可有的是人願意。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你要是願意認個錯，我也不會把事情弄得太難看。”
馬銘被李琪敏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飄飄然覺得我該有危機感，向他低頭了。
我沉下臉，做出一副難堪又生氣的模樣。
轉身回了房間，把門摔的震天響。
門口傳來馬銘的叫罵：“你給臉不要臉！你以後就算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了！”
聽見這話，我嗤笑一聲。
方才的冷臉都是演給外頭那一家子看的，畢竟我不能表現得太開心。
且讓他們得意得意吧，要不了多久，馬銘就笑不出來了。
李琪敏越來越頻繁地往我家裡來了，討好馬家所有人，給他們洗衣做飯，仿佛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老太太和馬曉齊也越來越喜歡她，止不住地勸馬銘和我離婚，娶了李琪敏這個賢惠的好女人。
但馬銘不敢。
他一旦離婚，面臨財產分割，房子肯定會被我絞盡腦汁弄走，他不敢賭。
但他自從和李琪敏好上了後，仿佛順風順水起來了，項目做得好，出去打麻將贏得也多。
以前我不讓馬銘打，而且也管著他的錢，他就算是輸也不過是小幾百。
可現在，他全權支配自己的工資了，李琪敏又鼓勵他多掙錢別拘泥於小節，他很是小贏了幾把。
每每馬銘贏錢回來炫耀時，我都隔著屋門冷笑。
輸贏從無定數，哪有人會一直是贏家。
第八章
馬銘開始輸錢了，從兩百，輸到兩萬。
輸到最後，他被李琪敏勸著，移動了項目資金。
收到李琪敏的消息後，我報警了，舉報聚眾賭博。
賭博最多是行政拘留而已，但挪用公款，卻不能輕輕放過了。
更何況有李琪敏這個證人，梨花帶雨地哭，說她勸過多次了，但是官大一級壓S人，她也沒辦法。
趁著馬銘的案件審理，我起訴了離婚。
憑借我閨蜜是頂尖律師，我也能把房子掙來了。
終於，到了這一步，老太太和馬曉齊急了。
“他是你老公，你怎麼能落進下石！”
老太太推搡著我叫罵。
“你們一家子不都是心心念念想要把我甩開嗎？現在如願了，不高興嗎？”
我笑著。
“奶奶，別理這個女人，我們去找小敏阿姨，她肯定能救爸爸！比這個沒良心的賤女人好！”
馬曉齊還異想天開地以為李琪敏會當他後媽。
這對祖孫，去了李琪敏家裡鬧，非說她是馬家的兒媳。
撒潑打滾，就和當初對付我一樣。
可李琪敏戲演完了，不必再裝賢妻良母的溫柔女人了，一桶涼水，把他們澆了透。
趁著他們去李琪敏家時，我找人把鎖換了。
將他們的東西，和那個傻姑姐，全都打包託人帶回了老家。
“你個沒心肝的！這是我兒子家！你憑什麼趕我！”
老太太瘋狂錘門。
“馬上就不是了，你兒子，貪了公司十幾萬，還搞砸了項目，在裡面沒有三年出不來。”
“他既然沒有能力支付貸款了，房子自然歸我所有。”
“你還是乖乖帶著他們回鄉下去吧。”
我把話撂下，轉頭關上門，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而他們不會輕易認輸，就這麼和我槓了三天，坐在門口罵了三天。
“老太太，我勸你還是回家看看，你再不回去，你那個傻女兒，可要被人欺負S了。”
我接到了老家人的電話，說我那個傻姑姐，在老家沒人管她，到處去鄰居家討飯吃，結果挨了打。
老太太一直不待見自己的這個傻女兒，但是，也不能叫她真的被人欺負S了。
於是，老太太回家了，獨留馬曉齊一個人。
走前，她還和馬曉齊說：
“這是你親媽，不會不管你的，你賣兩天可憐她就心軟了。”
聽了老太太的話，馬曉齊果然一改往日的囂張，不再叫我賤女人了，而是一口一句媽媽。
“媽媽我錯了，我不該聽爸爸和奶奶的話和你作對。你放我進去好不好？我以後一定聽話。”
從貓眼裡看，馬曉齊哭的可憐。
可我隻覺得心寒。
他哭不是因為真的知道錯了，而是不得不低頭。
他爸爸進去了，奶奶回鄉下了，他隻能向我認錯。
我嘆了口氣，打開了門。
哪怕我再不情願，我也知道，我有義務撫養這個孩子。
看我開門，馬曉齊立刻撲上來，抱住我的腿：“媽媽，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世界上隻有媽媽好，爸爸、奶奶、小敏阿姨都不如媽媽。”
馬曉齊向我表著忠心。
我卻不為所動，把他扒拉開了：
“不用討好我，我不會讓你吃不飽穿不暖的。但是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照顧你了，我會給你找個寄宿學校，等你爸出來以後，就跟著他，看他怎麼安排你。”
說完，我沒管馬曉齊的哭鬧，強制給他辦了轉學。
這個兒子我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想當初我十月懷胎生下他，在產房整整疼沒了半條命，後來又為了他辭去了工作。
沒想到養出了這麼一個不知好歹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從前我總是被偉大的母愛衝昏了頭腦，全然忘記了為自己而活。
還好，我沒明白得太晚。
第九章
離婚判決下來的那天，我見到了馬銘。
他被判處了三年有期徒刑。
李琪敏沒少在公司那邊給他挖坑。
“許琦琦，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
馬銘看見我，滿臉的怨恨。
我被他的腦回路氣笑了：“我害你？你自己心術不正，成了我的錯？我刀架你脖子上逼著你挪用公款去賭博了？”
“馬銘，人別太無恥了。”
我冷笑兩聲，轉身離開。
聽見身後馬銘咬牙切齒的謾罵：
“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就是你害的，要是你和以前一樣安安分分過日子，我何至於這樣！”
“許琦琦，全都怪你，等我出來非要你好看！”
我沒有理會這些話。
馬銘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但是沒關系，監獄的生活會教會他。
走出法院，閨蜜楊倩來接我了。
她和我說，為了慶祝我恢復單身生活，特地給我辦了party。
從今以後，我會先是我自己，然後才是妻子和母親的身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