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爺倆竟然還想讓我吃完了收拾幹淨,真的還當我是保姆。
我走上前,端起那帶著湯水的三隻小龍蝦,笑問:“特地留給我的?”
“嗯。”馬銘正眼都沒看我,從鼻腔施舍般擠出一個音調。
仿佛他勾勾手指,賞我點剩飯我就該搖尾乞憐一樣。
我將手裡的外賣盒狠狠擲在地上,湯水四濺:“用殘羹冷飯算計我,你是真不嫌丟人。”
“許琦琦!你別太過分了!”
馬銘拍桌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沒理他,轉身回了房間,把門一鎖,隨便他在門外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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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還是這麼波瀾不驚地過著。
隻是家裡除了散不去的衣服霉味,多了一股腐臭食物的酸味。
被我摔了一地的小龍蝦湯汁,他們沒有一個人肯收拾,連放了好幾天。
好像誰先收拾了,就是誰先示弱低頭了般。
這個局勢一直僵持著,直到有天我和楊倩逛街回家,發現家裡煥然一新,不再有難聞的氣味,到處幹淨整齊,甚至桌上切好了我喜歡吃的哈密瓜。
“媽媽,這是我和爸爸一起切的,你嘗嘗,很甜。”
馬曉齊端著盤子,用牙籤插著一塊瓜,踮腳遞到我嘴邊。他笑得可愛,仿佛真的是從前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團子。
但是我怎麼會忘記他丟東西打我的時候,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
“什麼事?”我冷冷問。
這父子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沒事啊,就是和你分享一下我們今天買的水果。你不是總是教育兒子要懂得分享嗎?”
馬銘笑著從沙發走過來,想要接過我肩頭的包,被我側身擋了回去。
他們既然不想說實話,那我也不必和他們多費口舌。
洗漱完以後,我想著這父子兩的反常舉動,打開電腦開始看監控。
在我和楊倩說過我想離婚以後,我就在家裡裝上了針孔攝像頭,我知道這些東西即使拍下了什麼,也不能作為法庭證據,但是我需要掌握主動權。
我調取的昨天的錄像,果然,看見了馬銘和一個陌生女人視頻。
“銘哥,你把嫂子哄好了,她自然會和以前一樣給你洗衣做飯的,女人都心軟。”
“多說兩句好話,又不會吃虧,反而是你賺了呢!”
手機裡的女人給馬銘出謀劃策著。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用好話哄著我變回之前的保姆,伺候他們生活起居,最好還能讓我把錢乖乖拿出來。
想得美。
我既然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自然不會被馬銘蒙騙了,不管他和兒子怎麼獻殷勤,我都視若無睹。
不過兩三天,在馬銘媽媽打電話找他要錢的時候,他終於裝不下去了。
“我媽說她病了,手術要七八萬,我手裡沒闲錢了,你拿點給我。”
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篤定我有小金庫,準備洗劫一空。
的確,我這段時間,一個人吃香的喝辣的,用最好的護膚品,買最貴的衣服鞋子,生活檔次比之前好上不是一星半點兒。
馬銘都看在眼裡,他怎麼可能不眼熱?
於是隨便編了個瞎話騙我。
我早在監控裡聽見了他媽媽打電話時罵的話了:
“肯定是那個敗家娘們把錢都給藏起來了,你個沒出息的窩囊廢,連錢都看不住。早和你說了,這樣的女人你把控不住,非要娶,現在出事了吧!”
“你找她要錢,就說我要病S了!她要是不給,那我帶著你姐姐去鬧她!”
有了親媽幫忙,馬銘頓時有了底氣,用孝道壓迫我。
“等奶奶來了,有你好看的!”
馬曉齊聽說要多一個人對付我了,笑著揮拳,得意洋洋,好像贏了一樣。
我無所謂聳聳肩:
“我一分錢都沒有,你的親媽病了,你自己解決,我無能為力。”
我雲淡風輕的模樣,氣的馬銘即刻把他媽媽召來了。
半夜,老太太就從鄉下趕來了,帶著我那個殘疾腦癱的大姑子,跪坐在門口哀嚎:
“琦琦啊!我的好兒媳啊!媽求你了,救救媽這條老命吧!”
“醫生說了,再不手術,血管就要堵S了,我就要癱瘓了啊!”
“到時候,鄉下那一大家子可怎麼辦啊!”
老太太嚎喪似得,把整棟樓攪和得雞犬不寧。
鄰居紛紛出門,指責我家擾民。
我打開門,當著眾人的面,跪了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淚:
“媽呀!家裡最近都是您兒子管錢,他的工資就這麼多,付完房貸都快要揭不開鍋了!我們真沒錢,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吧!”
“我就是一個家庭主婦啊!我沒本事,我明天就去賣血!賣多少我給您多少成嗎!”
鄰居們相處了多年,都知道,我的的確確是在家當了多年的家庭主婦。
此刻,老太太句句要向我拿錢,看熱鬧的大家伙都面露鄙夷。
“你該找你兒子啊,關兒媳什麼事?”
有公道的鄰居替我說話。
可老太太充耳不聞,隻一個勁地讓我拿錢,否則就是要逼S她。
她耍無賴,鬧得大家伙都不得安生,怨聲載道。
最後,把保安和物業鬧來了,幾個壯漢威逼恐嚇,老太太才肯服軟進屋。
但我知道,這事情肯定沒完。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帶著她的傻女兒去小區門口,敗壞我的名聲。
她說,我寧願花一萬塊錢買塗臉的玩意也不肯給她救命錢。
她說,家裡所有的錢,都被我這個歹毒的女人騙走了,她可憐的兒子白白為我打工。
她說,我是個慘無人道的媽,用玻璃渣子扎自己的兒子,弄得小孩滿手是血。
她還把馬曉齊受傷的照片貼到了小區的宣傳欄。
我們家的這點破事鬧得沸沸揚揚,居委會終於上門調解了。
當著居委會工作人員的面,老太太一副被欺負的鄉下婆婆模樣,哭的情真意切,好像我真的罪大惡極要逼S她一樣。
不過我早有準備,在老太太逼我拿出存折的時候我佯裝為難。
瞧見我這樣,她眼睛都亮了,連抓著居委會的人說:
“她肯定有錢,全都藏著呢!要不是你們在這,她就要诓S我這個老婆子了!”
可惜,我拿出來後,一共才661.38。
有零有整,卻少的可憐。
我把存折和我的獻血證明一起給了她們,面色委屈:“媽,我今天剛去獻血了,就掙了五百,等我過兩天養好了再去,您千萬別嫌錢少。”
“您也知道,我沒本事,兒子出生以後一直在家帶孩子,根本不會掙錢。這些已經是我所有的存款了,您要是再要更多,就是抽幹了我的血也沒有了!”
苦肉計,誰不會?
早在我打定主意不和馬銘好好過日子的時候,我就把存款和所有的值錢東西都轉到了我親爸媽名下。
她們休想從我這裡拿走!
見我被逼到買血,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也於心不忍。
她們眼瞧著,一個是年老的老太太,一個是仰人鼻息的家庭主婦,兩頭都不好安撫,目光落在了馬銘身上。
從一開始,他就美美隱身了,由著他老娘衝在前面和我較勁,自己躲在後面看戲。
居委會的人也意識到了,反過來教育馬銘,讓他作為男人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來,別拉偏架,攪和得家宅不寧。
當著外人的面,馬銘唯唯諾諾,積極認錯。
可是,居委會的人一走,他衝我亮出了爪牙。
“怎麼可能沒有錢!你明明有錢買衣服化妝品!”
“錢呢!”
馬銘SS扣著我的肩膀,目眦欲裂。
我卻冷靜得很:“你也管錢管了一個多月了,你應該知道家裡花銷多大,我沒有錢不是正常嗎?”
“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說你在網上有兼職,你肯定賺了錢,這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現在我媽生病,你必須拿出來!”
馬銘時隔多日,總算回味過來了,這些年都是我賺外快貼補家用。
可是,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的工作,所以他不知道我的賬號和運營公司。
我咬S了沒有錢,他就無計可施。
“許琦琦,算你狠,你給我等著!”
馬銘放話叫我等著,可我不會坐以待斃。
連著幾天,馬銘的媽看我都和看賊一樣。
我一個不留神,她就衝進了我住的次臥,翻了個底朝天。
但顯然,什麼也翻不出來。
“媽,這樣吧,既然您來了,就幫忙帶孫子,做做飯、接送馬曉齊上下學,我也正好出去找個工作,才能給您錢不是?”
我好聲好氣地和老太太商量,可她卻刀了我一眼:
“那是你當媽的責任,關我什麼事!”
“你必須留在家帶孩子!”
她是怕我翅膀硬了,出去找了工作就更囂張難控制了。
可是,她攔不住我。
我即刻穿戴整齊拿出簡歷出門找工作去。
馬銘媽帶著她的傻女兒一直圍著我裝瘋賣傻,試圖把我趕回家。
到了一座高聳的辦公大樓,我和公司前臺說預約了面試。
話音剛落,老太太就衝上來對著前臺叫:“她不面試,她不上班!”
“她還得伺候家裡的老老小小呢!沒有功夫!”
“我有心髒病,這還有個傻的,她要是去上班了我們怎麼辦!”
老太太撒潑一樣拽著前臺的小姑娘,讓她看自己的傻女兒。
此刻,那個傻姑姐被老太太拽疼了,止不住地嚎,卻說不明白話。
現場一片混亂。
直到公司的人請出了管事的領導,老太太才轉移了目標,對著中年領導說著:
“你是這個公司的大領導是不是?我和你說,千萬不能錄用這個女人!她有家庭的,要當家庭主婦,沒有時間工作!”
“你看,我們這一大家子亂七八糟都指著她呢!”
說罷,她狠狠擰了一下傻姑姐,姑姐立刻被嚇得嚎啕大哭,蹲在地上尿了。
場面一度十分難看。
周圍漸漸圍起來了一圈看熱鬧的員工,餘光一瞥,我看見了人群裡想要躲起來的馬銘。
“馬銘,你快管管媽!”
我扯著嗓門嗷了一嗓子。
馬銘不得不走出來,咬牙切齒低聲問:“你們瘋了嗎!我在上班,你們搞什麼幺蛾子!”
我微笑著解釋:“我來樓下的公司面試,順便來看看你,沒想到媽跟過來了,一進來就撒潑。”
此刻,老太太明白過來了,這根本不是我面試的地方,而是他寶貝兒子上班的地方。
慌忙說著:“我們馬上就走,不打擾你上班。”
轉頭又和領導求情:“領導你千萬別怪我兒子,是我這個黑心的兒媳騙我的!和我兒子沒關系!”
可惜所有人看她都和看小醜一樣,沒人搭理她。
隻有一個溫柔漂亮的女生走出來了,幫著清理了地板,輕聲安慰著老太太:“阿姨您別擔心,銘哥在我們公司業務能力是數一數二的,領導不會怪他的,您先回去好嗎?”
她舉止大方,言行得體,讓人如沐春風。
我認出來了。
這是我在監控裡看見的那個幫著馬銘出謀劃策的女人,估計是他在公司曖昧的女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