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養活我那鄉下的兒子,我這個瞎子決定投奔遠在鍾州城內的親戚,做其主子府上的奶娘。
可這主子是個瘋的。
每每我解開衣襟,抱起他的女兒,他便悄無聲息站在我身後。
我雖眼盲,但耳朵還算好使。可想到鄉下的小兒,我隻能佯裝不知。
直到有一天,我剛放下小主子。
一身酒氣的他,打橫抱起我,SS將我抵在床上,陰陽怪氣:「怎麼?離開我就成了這副模樣?」
我不禁微愣。
這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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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了那被我拋棄的前夫……
1
我進王府那日,正好趕上立春以來最兇猛的雨天,哪怕一把油紙傘也抵不住這樣來勢洶洶的瓢潑大雨。
於是,我頗為狼狽地從王府偏門進來。
引薦我的嬤嬤,是村子裡的一個遠房親戚,很早ťūₔ以前便被賣去了鍾州。前些天她得主子恩賜,得以回家探親。
恰好府中小郡主原先的奶娘將要告假回鄉,她便讓我暫時替代她。
見我渾身湿透,她打算帶我去就近的偏房裡換身幹衣服。
我聽著嬤嬤腳步聲,還有眼中僅能看到的模糊輪廓,跟著嬤嬤前去。
嬤嬤心善,知我眼睛不便,每每下臺階時便會提醒我。
隻是,不知遇到了誰,嬤嬤突然停下來。
我隻能模糊看到對方穿著一身玄服,看起來很高。
嬤嬤讓我給主子行禮時,我才知道這位便是王爺。
一位令整個朝堂都頗為忌憚的人。
我跪下,朝他磕了一頭,聲音不禁顫抖:「民婦給王爺請安。」
我說完這句話後,這氛圍靜默了許久。
王爺並沒有應話。
等嬤嬤扶我起來的時候,我才知他已經走了。
我來到偏房的屏風後,解開腰間的絲绦,裙裾堆疊在腳邊,春寒料峭,令我微微瑟縮。
這時,我卻隱隱約約聽到極輕的腳步聲。
我雖眼盲,但耳力也比尋常人要好。
我心下警惕了幾分,手腳動作也跟著快起來。
等我換好衣服出去後,嬤嬤為我端來一碗熱姜湯叫我喝了。
我接過那姜湯,心中存疑:難道……方才我聽錯了?
但也不敢多言,隻向嬤嬤真誠道了句謝。
2
嬤嬤帶我體檢完後,原先那奶娘交代了一些事項於我,便收拾行李乘車而去了。
我被安置在小郡主房間旁邊的偏房,嬤嬤還帶我去看了小郡主。
當我抱著懷中軟糯的小女娃,不知為何,甚感親切。
細細想來,小郡主同我的宇哥兒差不多大,都才八個月左右。
可我的宇哥兒卻不如小郡主命好,體弱多病……還在鄉下等我的救命錢。
念此,我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到了飯點,我解開這不知比我那粗布麻衣好了多少的衣服,抱著乖巧的小郡主。
見此,嬤嬤驚嘆了一句:「之前小郡主可沒這麼乖過。」
我莞爾一笑,有點臉紅:「隻是我運氣好罷了……」
見小郡主不哭不鬧,嬤嬤便安心下樓提飯盒去了。
我抱著小郡主逗了一會兒,她在玩樂,我便知她已經吃飽喝足,小心翼翼將她放在搖籃裡。
正準備攏起衣襟,我卻不合時宜又聽到那極輕的腳步聲。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強行穩住自己顫抖的手,若無其事整理自己的上衣。
心中卻想:我整日同嬤嬤和小郡主待在一起,即便這人想做什麼,也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我也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同他計較,畢竟,宇哥兒還在等我……
3
我雖才來王府幾日,但也發現,王爺對小郡主甚是疼愛。
即便事務繁忙,也要前來同她玩耍。
往往這個時候,我是要回避主子,待在偏房的。
因為我眼盲,待在一旁不便侍奉,容易衝撞主子。
王爺走後,我才能抱回小郡主。
嬤嬤同我說,王府近來有件喜事,新王妃將要入府了……
這新王妃的家世,大有來頭,乃是北邊邊境齊耳可汗最珍視的小女兒,身份極其尊貴,連見了皇帝也隻是區區行一小禮。
講到此處,嬤嬤捂嘴笑了一下:「這公主性格豪爽,但偶然在武場上見了王爺的英姿,便再也邁不開道,回去就求了這門婚事。」
聽到此話,我卻笑不出來……
原因無他,自是擔心小郡主會遭苛待。
嬤嬤去洗漱的時候,遲遲未回。
小郡主又哭又鬧,我隻能摸索著將她從搖籃裡抱出來,她張開小嘴叼著我的衣襟,我才知她又餓了。
我嘆了一口氣,心想:可能是方才沒有喂飽。
我將衣襟半解,抱著她又哄又誇,還唱了一首民間歌謠,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過去。
將將才放她入搖籃中,突然一陣刺鼻的酒氣侵襲我的嗅覺。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抄起膝彎,落入炙熱的懷中。
對方把我抱到一處偏房,遒勁有力的臂膀禁錮著我的纖腰,咬著我的耳垂,呼吸溫熱,聲音低沉而嘶啞:「怎麼?離了我就成了這副模樣?」
我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駭得汗毛都要豎起來。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使勁想要掙開對方的鉗制。
他把我拉回床上禁錮,攥住我的腳踝,陰聲道:「月兒,不記得為夫了?」
我閉眼,連這人模糊的輪廓也不想看見。
誰會不記得元淮這個瘋子……
4
我與元淮的孽緣始於兩年前。
那時我因眼睛看不清,在村裡頗不受待見,甚至有傳言說我是喪門星。
為此,我到了適婚年齡也未曾有人家來找我爹說媒。
正是這時候,元淮滿身傷痕躺在了我們這與世隔絕的村門口。
是我爹救了他。
原因自然容易猜到。
我爹隻有我一個女兒,他想讓元淮做上門女婿。
我們村子在一處極其隱蔽的深山裡,隻有村子裡比較重要的人物才知出山之路。
不僅如此,村裡的人擅長給人下蠱。靠這種手段,斂了不知多少不義之財。
元淮落入我爹手中,我爹別有所圖,便給他種了情蠱,還消了他之前所有的記憶。
我得知這事之後,為時已晚。
我爹以我娘的性命,逼我入了洞房,與元淮成婚。
彼時的元淮,待人謙和,對我尤其溫柔體貼。
我卻知曉這是情蠱的作用。
但也不免沉溺其中,有些動心……
直到有一回晚上,我突然驚醒,一摸枕邊,全然無他的身影。
我小心翼翼摸索著出去,猛地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響。
那是鏟土的聲音。
我捂著嘴巴,蹲在牆角。
元淮的聲音響起,那是我從未聽過嫌棄的語氣:
「這血,沾得我衣袍到處都是。」
然後,我又聽到另一個陌生的男子回話:
「主子,什麼時候處理樓棠?」
「不急,我還要好好玩玩。」
樓棠,正是我父親的名字。
我扶著牆,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怎麼回到床上躺著的。
元淮從浴房裡出來的時候,渾身還冒著熱氣。
我面朝著牆,側躺著,實際並未睡著。
我聽見他輕笑了一聲,捏著我脖子上的軟肉,埋頭在我的肩頸,輕輕啃噬著。
我不知如何面對他,也不知自己拙劣的演技能否騙過他,便繼續裝睡。
他卻並不如我的願,好像非得把我弄醒才甘心。
我一面打著哆嗦,一面又忍不住流淚,想去推他又渾身無力,狼狽至極。
幸好的是,他並沒發現我的異樣。
我也漸漸醒悟,元淮與之前有何不同:
之前的元淮行床笫之事,溫柔至極,總會問及我的感受。現在的元淮,如同惡狼一般,不知憐惜,也很明顯地感覺並不在乎我。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情復雜:元淮是什麼時候醒的呢?
幾日後,我去找了村長,請他為我制一枚解藥。
村長乃是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更是人人敬仰的神醫。
他是神醫,卻也是怪人。
要不是我小時候機緣巧合救過他一命,可能如今我也根本求不到他的幫忙。
我讓他為我制一枚解除蠱毒的解藥,他同意了。
隻是這枚解藥需要以血為藥引。
村長的女兒用彎刀輕輕在我大腿內側剜了一條長長的血痕,接了將近半碗的血。
我實在撐不住,一回去便躺在床上直接昏睡到了下午。
雖然我看不見,但我也知道我此時的面色很蒼白。
傍晚的時候,我坐在椅子上,靜靜等著元淮。
可元淮回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他似乎也沒想到這麼晚我還未就寢。
也不知他放下了手中的什麼東西,便想徑直朝著浴房去。
我喊住了他,但同時,也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我把那裝著解藥的盒子放在桌上,一旁擺著和離書。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掐著我的下颌冷笑:「月兒這是要做什麼?是要休了為夫嗎?」
他的手寒冷如冰,刺得我不禁一縮。
我循著他的聲音看去,說了所有事情的原委。雖然我面上看起來極其淡定,實際已出了一身薄汗,衣袖中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不知不覺他纏住我的腰身,將我抱到了床上,嘶啞的嗓音在我耳邊廝磨:「月兒為何要與我說這件事?」
他的鼻息呵得我耳朵有些痒,我閉上眼睛,聲音不住地顫抖:「我騙了你,於心不安……」
耳邊突然一痛,原是他咬了我一口。他的手慢慢解開我的衣帶,聲音低沉又危險:「月兒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為夫會不高興的。」
我默默把臉別過去,咬住下唇。
他不小心碰到了我那纏滿麻布的腿,激得我忍不住輕微悶哼了一下。
一時間,他停止了動作。我隻感覺大腿一涼——他將我的裙子撩開,看到了我那可怖的,已經滲出血的腿。
元淮似乎有點生氣,咬牙切齒地說:「月兒用心良苦呢……」
這晚他折磨了我一次又一次,雖有意避開我那已經受傷的腿。但我實在招架不住,邊哭邊躲。更讓我難受的是,他擒住我的雙手,讓我叫他好相公。
我的臉一燙,低低喚了一聲。
他輕笑了一下,頗為厚臉皮:「月兒,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
說著,他又要來,我隻能紅著臉,一遍又一遍地喚:「好相公……」
當元淮抱著我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我內心卻堵得慌:他如今這樣,怕是受了情蠱的毒害,我該怎樣讓他吃下那解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