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話落，江敘靜止了。
是啊，願意將危險留在身邊的行為對於他這種精明又缜密的人來說本就是動情的象徵。
隻是這個陰謀太大，陷阱太深。
江敘並不想牽扯更多無辜的人進來。
這才狠心趕走了謝阮。
況且對他來說，感情不是必需品。
短暫的心動隻是生活的調味劑。
江敘活了這麼久，從未因情愛浪費時間，要S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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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決不允許自己出現這種情況。
14
轉眼便過了一個四季。
今年是個暖冬。
罕見的沒有下雪。
就連春天好像也來得格外快。
如今我成了小有名氣的園藝設計師。
錢和資源握在手裡。
不少人爭先恐後地想跟我合作。
再也沒有人像當初那樣瞧不起我，欺辱我。
父親去世後，陳氏很快也被查封。
聽說背後人的手段陰險狠毒，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我再也不用受制於人，無牽無掛，剛好填補了心裡一直以來的那塊空缺。
臨近初冬的時候，工作室的同伴宋恬張羅著要給我辦一個獨一無二的生日會。
她神秘兮兮地在我身邊轉悠，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覺得周述微挺不錯的，你有沒有想跟他深交的想法？”
“網上可有好多人磕你們的CP呢！”
我拿著剪刀的手頓了下，語氣沒什麼起伏。
“他人很好，這一年來多虧了他的幫助，否則我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那不就好了！人家的心可是一直在你身上啊，你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不考慮下嗎？”
我有些出神。
窗臺上搖曳的鈴蘭花影打破了我眼裡的情緒。
去年今日的我剛和江敘斷了聯系。
偌大的谷城裡，我沒有背景，沒有平臺。
而剛從海外歸國的周述微就是我的貴人。
他不卑不亢，氣質儒雅謙卑。
和江敘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他還不乏風趣幽默。
當時接到父親去世的消息後，我渾渾噩噩地醉倒在路邊。
睜開眼便被周述微帶著關心的眼神吸引。
後來他給我提供了很多機會，這才讓我沉澱多年的技藝有地方施展。
功名成就隻是時間問題。
我不是不懂他的心思，隻是沒辦法回應。
周家是谷城的名門望族，無論是哪家名媛還是千金都比我好上太多。
生日當晚，宋恬給了我一張房卡。
是那棟特別豪華的江景酒店。
說沒有期待和欣喜是假的。
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過一個像樣的生日了。
昏暗的電梯裡。
我靠在電梯壁上，被濃厚的香味燻得有些頭暈。
胸口好似壓了一塊石頭，喘不上氣來。
出了電梯，我順著指示找到房間。
門推開的一瞬間，一隻滾燙的大掌強硬地攥住我的手腕。
天旋地轉間，我就跌進男人結實的胸膛。
本能的反應讓我掙扎尖叫。
可一張嘴我卻咬在了一處冰涼的硬物上。
男人指節上帶著一枚早已經褪色的戒指，隻有那抹碎鑽還在微微閃光。
是江敘。
我停止了掙扎，取而代之的是肆掠全身的僵硬和緊張。
“你怎麼在這？”
頭頂傳來哼笑。
“這是我的房間。”
我猝然睜大眼，餘光裡瞥見男人幹淨深邃的輪廓。
他安靜的一如往昔，甚至依舊帶著幾分刻入骨子裡的冷淡。
雖然一年多沒見，但那份熟悉的心悸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便被盡數激發。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馬上離開。”
15
江敘的聲線突然就冷了，手指捏住我的下巴使勁往上抬。
逼我直視他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更是一片戾氣。
這分明跟之前的江敘有很大不同。
一定有什麼變了。
很輕易的，我就被拽倒在他的腿上。
我繃緊了神經，一時手足無措。
帶著情緒的吻毫無徵兆地落在我的脖頸，臉頰和下巴上。
江敘呼吸逐漸沉重，怒極反笑。
“喜歡我這麼久的人是你。”
“哪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道理。”
雖然和他隻有過一次肌膚之親。
但他的手剛觸上我的小腿。
我的身子就軟了。
室內隻點了一盞燈。
白霧玻璃半遮半掩，零星灑出幾枚光點。
江敘不知輕重地咬上我的肩頭，偏還要輾轉舔舐。
弄得我頭顱一陣發麻，嗚咽聲不受控制地從喉嚨溢出。
我又羞又燥，紅著眼罵他。
“江敘，你混蛋！”
“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告你強J！”
生理性眼淚哗哗滾落，我疼的驚呼。
實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偏執嚇人的男人和之前那個為人處世低調從容的江敘聯系起來。
男人不以為然，隻是惡劣性地勾起嘴角。
“我確實不知道我在這方面是無師自通。”
“隻不過，我遇見了你。”
16
我一直被折騰到大半夜。
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江敘卻仍不知餍足，像是泄憤般在我身上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的情緒也有些失控，向他控訴。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有未婚妻的。”
“你現在的種種行為，都不符合家教森嚴的江家長子人設。”
其實我壓根不知道江程兩家如今的關系。
至於那紙婚約，我更是不清楚。
隻是單純覺得委屈，更多的是帶著憤恨。
我討厭他當初收放自如的上位者姿態，也不認同他這種事後又來糾纏我的行為。
說要我離開的是他，不讓我走的也是他。
發什麼神經。
更何況我們的開始本就不那麼光彩，反復的糾纏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我現在有很多工作要忙，江敘那種大忙人就更不用說了。
倒不如斷的徹底些。
我一股腦推開他的肩膀，別過頭。
“你現在離開，我就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江敘動作未停，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眉目出乎意料的溫和，頗有幾分當年的樣子。
“謝阮，這次我回來，就是專門來找你的。”
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答案。
胸口處的那顆心仍炙熱地搏動著。
想到方才他動情十分溫柔克制的模樣。
我有些恍惚。
也許他真的有些舍不得我呢。
17
今天有個重要的園藝展要參加。
因為一整晚都沒怎麼休息的緣故，我的面色格外差。
勉強遮住裸露在外的吻痕後，我才下了樓。
周述微靠在車旁，手臂隨意搭在車頭。
身量颀長又清瘦，看到我的瞬間眉目驟然舒緩。
他徑直朝我走來，語調有些急。
“昨天我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沒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聽宋恬說你身體不舒服，我放心不下，所以特意來看看。”
“現在好點了嗎?”
我低下頭，抿了抿幹澀的唇，不敢直視他真誠的眼。
昨天晚上被江敘困在房間裡無法脫身。
這才抽空給宋恬發了個消息解釋，編了個身體不舒服的理由。
“我沒事了，倒是挺對不起你們，認真幫我準備驚喜，是我辜負了。”
周述微搖搖頭，呼出一口氣。
“你沒事就好，下次我們給你補辦一個。”
我盯緊他稜角分明的臉，有片刻失神。
我多想讓他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可看到周述微滿是關心的眼神，話又說不出了。
園藝展的地點在郊外，一路上都沒什麼車。
正當我昏昏欲睡時，旁邊的車突然減速。
行駛在與我們平行的另一條車道上。
引擎的轟鳴聲戛然而止，我似乎感受到從窗縫裡溜進來的一絲涼風。
側頭看向窗外，視線卻在接觸到那扇隱在窗下的那半張臉時僵住了。
我攥緊衣擺，心跳如雷貫耳，嘴唇咬得泛白。
江敘冷著臉，目光不曾偏移一毫。
但我卻能明確感受到，他在跟我較勁，無形中給我施壓。
十幾公裡的路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沒想到江敘竟然這麼無聊，有這個闲心跟著我和周述微。
就連下車後，我仍能感受到那道從人群裡投來的似有若無的目光。
很明顯地讓人感到不悅。
18
展廳內人滿為患。
橫梁和牆壁上纏繞著各色鮮花。
無數聚光燈下，攝像頭對準最中央的周述微。
他正作為園藝行業的翹楚進行發言。
在自由提問環節，有個記者突然衝出來，將全場的焦點拋向了我。
“周先生，聽聞你回國一年後，突然取消了繼續出國深造的打算，是因為謝阮小姐嗎？”
話音剛落，現場一片哗然。
“他們兩個都是數一數二的園藝設計師，年紀又差不多大，互生情愫也不是怪事！”
“當年不是爆出他們兩人一起去淺島旅遊嗎，會不會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
“而且你們看，周先生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現場的輿論風向變得很快，事情完全不在我掌控範圍內。
我的呼吸沉了下去，下意識去看角落裡的那道身影。
椅子已經空了。
聚光燈從我的臉上一掃而過。
這時，周述微開口了。
“我和謝小姐是很好的朋友，我確實也很欣賞她……”
突然，原本明亮的展廳暗了下來。
所有聲音被中斷。
“怎麼停電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臺下愈發躁動。
黑暗中，我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隻能擔憂地四處張望。
身體忽然被擒住，男人略帶侵略地將我按入懷中。
氣息間夾著淡淡薄荷香味，讓人莫名頭暈腦脹。
“謝阮，我覺得很多事情你需要給我個解釋。”
“當然，我也需要給你個解釋。”
江敘菲薄的唇角勾了勾，冷冽的眉眼在滲透進來的月光下帶著些蠱惑意味。
“所以為了爭取點時間，我索性就讓展會辦不下去。”
“這樣，你就可以早點跟我回家了。”
我一點一點瞪大眼眸。
覺得江敘的所作所為都很荒謬至極。
一貫正經的他竟然會幹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情，親自去毀了電路。
我走的急，怎麼也甩不開那隻黏在我手腕上的手。
再次來到江家老宅時，塵封已久的記憶忽然松動了。
我眼睫劇烈一顫。
垂下眼，試圖將所有情緒藏進心底。
當年搬走後，我再也沒有踏足過這裡，就連很多用品我都扔掉換了新。
隻為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勇氣。
如今這裡的布局和當初一模一樣。
就連家裡的陳設也沒變。
唯一不同的就是茶幾上多了一個日歷。
我屏住呼吸，眼底情緒翻湧。
這個日歷我再熟悉不過了。
泛黃的紙張上面用筆圈出一個日期。
下面寫著“喜歡江敘同學的第1632天”。
一撇一捺，飽含著少女情竇初開的心事。
我湿了眼眶，胸口悶悶的。
其實我一直喜歡叫他江敘同學。
即使後面已經物是人非，但好似隻要我呼喚他一聲江敘同學。
他就能待我如初。
19
江敘脫下西裝外套，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還喜歡我嗎？”
我的視線有些失焦，更多的是對於他這個問題的茫然。
思考片刻，我還是重重搖頭。
“不喜歡了。”
似乎料定了我的反應。
江敘眼底的寒氣未減，隻是語氣不容置疑。
“你不喜歡沒用，我會讓你重新喜歡上我。”
他這副蠻橫的樣子倒讓我覺得稀奇。
雖然少女時代愛看這些強制愛的小說。
但至少，我覺得這套方法並不適用於克己復禮的江敘。
事實證明，他蠻不講理的地方不止這一點。
江敘拽住我的手腕，往他的地方扯，力氣不小。
我仰頭，視線被他好看到動人心魄的側臉佔據。
江敘沒說話，隻是輕輕用手撫摸著我眼角的小痣。
又略帶克制地親了下來。
到最後移到了我的唇角。
力道不算溫柔，也談不上克制。
又吻又咬，最後我都嘗到了血的味道。
我推搡著他的胸膛，臉漲得通紅。
突然，江敘停下動作。
眼底含著的霜雪在和我目光碰撞的一瞬間化成了春潮。
“對不起。”
我停了動作，不自覺攥緊了手指。
聽著他接著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