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發生時,舞臺上空的道具朝我砸過來,我被黑影撲倒。
道具砸到我的腰上,黑影也隨著悶哼一聲。
是了,如果救我的是宴洲,他為何毫發無損。
我被擔架抬走時,透過些許微光,隻瞥見黑影耳垂上的那顆痣。
顧清淮退了回去,又恢復氣定神闲的姿態。
“我和宴洲不一樣。我要名分,國家認定的那種。”
我忽略他的調笑,伸手去看他的胳膊:
“讓我看看,你傷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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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處:
“傷在這裡。”
我鬼使神差地按了按,一股炙熱透過襯衣傳到我手心。
他啞著嗓音:
“方靈,別玩火。”
08
顧清淮沒有為難我。
他的車離開後,我把行李搬到酒店,盤算手裡的股份。
宴洲對我很大方,我拿下的訂單,他都折成股份送給我。
隻是近半年宴氏股價下跌嚴重,偌大的宴氏早已外強幹,宴洲未必能拿出錢買我的股份。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賣掉公司折現。
“張秘書,把最新的財報加蓋公章郵寄給我。”
張秘書支支吾吾:“方總,您別為難我了。現在公章在葉之言手裡,她主管財務。”
我直奔宴洲辦公室。
隻見葉之言綁著石膏,坐在宴洲的位置批閱文件。
見我進來,她一瘸一拐挪向我。
用炫耀的語氣:“宴總去醫院幫我拿藥了,您坐下等等。”
“百香果汁喝嗎?夠酸!”
她翹著腳往吧臺挪過去:“女人多吃酸好,酸兒辣女。您當年流掉的孩子,是個男孩吧?”
我剛懷上孩子時,宴洲呆愣了許久,眼睛就沒從我身上挪開過。
後來孩子沒保住,他一遍遍安慰我,沒事的,方靈,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沒事的,方靈姐,我還年輕,以後我能給宴總生孩子的。”
葉之言端著開水遞過來,笑得人畜無害。
宴洲是真的偏愛她。
我不願提及的傷痛,他卻向葉之言吐得幹淨。
我笑著接過滾燙的開水,反手將開水往她身上潑去。
她扯著嗓子嚎哭,大叫著讓同事送她去醫院。
“誰敢!”
我厲聲說道:“葉之言未經任命私拿公章,現在我宣布,她正式被公司開除了。”
公司噤聲,無人敢碰葉之言。
“胡鬧!”
宴洲踢門而入,手裡拎著藥膏。
葉之言撲到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方靈,是我把公章交給之言的,有事衝我來!”
他把葉之言抱到沙發上後,眉頭緊緊蹙起。
語氣嚴厲著說:“方靈,你必須給葉之言道歉!”
我抬起手對著宴洲臉扇過去。
他握住我的手,反推我一把:
“你能不能別像潑婦一樣丟人現眼!”
我踉跄兩步後退,撞進軟弱的懷裡。
09
“哪家瘋狗叫得這麼歡?”
顧清淮穩穩地扶住我。
確定我沒事後,他彎腰抱起我,把我放在宴洲的椅子上。
“都怪我考慮不周到,什麼貓狗都能在你面前跳舞。”
“你喜歡這家公司?我買下,當作娶你的彩禮。”
宴洲的拳頭攥得發白,嘴唇哆嗦著問:“你……你們……”
顧清淮起身,扯了下嘴角。
挑眉問道:“還不夠明顯?”
宴洲的臉氣得通紅,他敢怒不敢言,因為能出錢買下公司的,隻剩顧清淮。
“讓我買下宴氏有個條件。”
“開除葉之言,並讓她公開道歉,承認自己插足別人感情。”
宴洲頂了頂後槽牙,終究一句話沒說。
葉之言扯著宴洲衣服角,唯唯諾諾求他:
“宴洲哥……”
宴洲眉頭擠成一團,從牙齒縫擠出一個字:“行。”
10
顧清淮買下公司那天,葉之言在朋友圈公開向我道歉。
她抱著雜物箱離開時,毫無愧疚感,反而一臉炫耀。
“姐,你對我真好。不僅供我讀書,還把房子老公都讓給了我。”
“不如你送佛送到西,盡快和宴洲辦離婚手續吧,我等著和他領證呢。”
之前我以為宴洲出軌葉之言是真愛。
現在我明白了,葉之言對於他而言,不過是萬花叢裡的一根狗尾巴草。
我忍不住嗤笑。
“你笑什麼?你拖著不離婚有什麼意思,等我懷了孩子,你不離也得離。”
她被我氣紅了臉。
“我沒和他領證,怎麼離呢?他拖著不和你結婚,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葉之言怔愣在原地。
顧清淮看完好戲後,把收購書交在我手上:
“宴氏集團交給你了,隨你處置。”
我接過資料,宴洲的諷刺憤然傳來。
“顧清淮,你別以為自己撿了金疙瘩。我和方靈的前任都會出軌,你猜為什麼?”
顧清淮收起微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陰鸷。
他雙手緩緩解開襯衣袖口。
“因為她在床上實在無趣……”
顧清淮一拳精準地砸在宴洲的臉上。
“我他媽的……忍你很久了。”
“早知道你是進化不完全的下半身動物,一開始我就該搞S你。”
“那晚是你救的方靈嗎?誰給你的膽子敢冒名頂替我。”
“若不是我出國治腰傷,你怎麼可能有機會娶方靈。”
顧清淮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宴洲頭上、身上。
“無能的男人才拿女人的貞潔說事。你背地裡玩了多少女人,需要我給你扒幹淨?”
宴洲的臉迅速膨脹,淤青混合著血跡糊了他一臉,簡直不忍直視。
宴洲逢場作戲的女人不少,但我從未懷疑過他。
是我太過愚鈍。
但現在的我內心毫無觸動,反倒莫名擔心顧清淮的傷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葉之言瘋了一般撲向顧清淮。
嚎哭著聲聲質問他,到底為什麼欺騙她的感情。
他們繼續拉扯著,我收起情緒,掠過狗男女。
回頭看向奮鬥了三年的公司。
仿佛看見了無數個曾在這裡熬過通宵的自己。
既然見識過山頂的風光,我堅信可以再次爬上頂峰。
我堅定地對顧清淮說:
“公司我不要了,我自己的股份折現。”
“我要創業,從頭再來!”
11
我用手裡的現金和向銀行貸款的錢,開了一家新公司。
不同於顧清淮的金融行業,我瞄準了短劇市場,開了一家短劇公司。
可短劇市場同質化嚴重,想不虧錢我隻能另闢蹊徑。
為了邀請名導,我四處求人,卻連連碰壁,最後隻好作罷。
短劇開拍的那天,我求了很久的名導竟然天降片場。
短劇演員大為震撼,原本承諾的片酬他們也不肯收。
對於他們而言,能得到大導演的指導比什麼都重要。
我隻能想到一個人,轉身給他打電話:
“謝了。”
顧清淮輕笑道:
“就這?我可是搬出我家老爺子的面子,才幫你請來的大導坐鎮。”
“那你說怎麼道謝?”
顧清淮半開玩笑半認真:
“戶口本在身邊吧?明天是個好日子……”
我打斷:“麻煩您請導演走吧,我小廟裝不下大導。”
“哎,請我吃頓飯總行了吧!我要吃你親手做的飯菜。”
短劇S青那天,我邀請媒體造勢。
名導出手自帶頂級流量,我的短劇還未上市,預充值已突破1個億。
當晚我做了一桌菜答謝顧清淮。
他極其捧場,吃了滿滿三碗飯。
喝完一瓶紅酒後,他收起混世祖的模樣,看向我的眼神飽含深情。
“方靈,我不逼你。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如果你不願意當我女朋友,我不在乎多等你幾年。如果你不願意結婚,那我陪你單身一輩子。”
我灌了一口酒,酒氣上頭時,我看著他定定說道:
“宴洲說的話不無道理。我對男女之事,很抗拒。”
雖然我經歷了兩次婚姻,但每次都極其抗拒,敷衍了事。
顧清淮輕笑道:
“你把我當什麼了?隻要對方是你,柏拉圖式的婚姻我同樣能接受。”
他思考片刻,低頭笑得輕狂:“更何況,你沒試過我,怎麼知道不行?”
他起身緩緩靠近。
身上獨特的清木香漸漸逼近,我閉上雙眼。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方靈姐,不好啦!記者都蹲在樓下,等著你回復呢!”
我心一沉,推開顧清淮。
“網上有人告你短劇侵權,現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還造謠……”
秘書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卻瞪得越來越大。
“造謠什麼?”顧清淮走過來,手自然而然摟著我腰。
秘書支支吾吾:“說方靈姐為了請名導,婚內蓄意勾引顧總,爬上顧總的床。”
顧清淮痞裡痞氣:“那敢情好,我做的夢他們都能猜到。”
我翻了個白眼,他舉手投降。
顧清淮的律師過來後,我們決定走法律程序。
“我可以隨時向公眾公開,目前是我正在追求你。”
“但是方靈,我不希望你剛起步的事業,被媒體模糊了焦點。”
12
在律師的幫助下,這場精心策劃的“誣陷”,很快被破解。
隻可惜,網絡上水軍太多,除了知道這是場有組織的活動以外,未能找出幕後真兇。
關於我私人感情的造謠,也在我發表與宴洲分手聲明後,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宴洲給我的申明點了贊,相當於公開承認分手事實。
首部短劇一經上市便大獲成功,這部劇我賺了10個億。
我和顧清淮不遠不近地接觸著。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經歷過兩次遇人不淑,我對愛情既有期待,也有畏懼。
但一想到對方是顧清淮,我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再勇敢一次吧。
我下定決心答應顧清淮,在我們坐了一整晚的山頂上。
剛出門遇到傾盆大暴雨,我一個恍惚撞了車。
對面迎面走來妝容精致的婦人,她撐著傘走向我時,我心莫名慌張。
“方小姐,清淮眼光果真不錯,難怪他為了你推遲了婚禮時間。”
我心一沉。
“你什麼意思?”
婦人保持體面微笑:“世家聯姻而已,不過就是兩家利益綁定在一起,夫妻之間愛不愛的不重要。”
“隻是委屈你了,清淮不能給你這個名分。”
煙花在我腦子裡炸開,婦人嘴唇翕動著,我卻什麼都聽不見。
腦子裡一遍遍重復著顧清淮的承諾:
“方靈,如果你不願意嫁我,我就一輩子不結婚。”
“方靈,我來要賠償了。”
“方靈,你的戶口本在身邊嗎?明天是個好日子。”
……
我不知怎麼到達的山頂。
也不知為何同一座城市,明明半路下了雨,將我淋得湿透。
可山頂卻一滴雨未落。
我頂著湿透的衣服,呆呆看著夜空裡,那一簇簇絢麗的藍色煙花。
煙花放完的一瞬間,顧清淮對我微笑著展開雙臂,等我撲進他懷裡。
他和煙花,都如夢一場。
夢,也該醒了。
“顧清淮,抱歉,我這輩子都不想觸碰愛情。”
顧清淮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他喉結滾動,嘴唇動了動,可終究什麼也沒問。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看了好久後,自嘲般扯起嘴角笑了笑。
溫柔地說:“到底是沒能捂熱你。”
我想過無數種他憤怒的樣子,卻沒想到他用深情回報我。
顧清淮轉身離開時。
眼淚迅速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蹲坐在地上,緊緊咬著手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方靈。”
我猛地抬頭,顧清淮逆著光站在我身前。
“如果你不願交付真心,那你站在原地,等我走向你。”
一件西裝外套將我緊緊裹起。
他自嘲道:“方靈,我真拿你沒辦法。”
13
原來我對男女之事並不抗拒。
顧清淮的鼻息噴在我脖頸處,幹涸的湖底撩撥起一汩汩春水。
情意正濃時,宴洲的電話不合時宜打過來。
顧清淮摸到我手機後,按了公放鍵。
“靈靈,我和葉之言分手了,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不好。”
顧清淮替我回答:
“宴洲你騙了我啊,我們家靈靈……明明很乖。”
電話那頭的男人瘋叫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
我羞紅了臉,捂住他的嘴,匆忙掛斷了電話。
顧清淮輕笑一聲,伸手關掉臥室燈後,一次次將我送上巔峰。
次日中午我被顧清淮打電話的聲音吵醒。
他背對著我,是我從未聽過的威嚴的語氣:
“要不給靈靈道歉,要不我帶著顧氏的股份分家,你看著辦。”
掛掉電話,顧清淮回頭撞進我眼神,他眼圈微紅。
“靈靈,我媽和你說的話都是假的。我和梁家婚約已取消,你信我嗎?”
“嗯。”
顧清淮松了口氣,他說:“我很怕,自己又一次丟了你。”
我心頭一酸,該說的話必須講清楚。
“顧清淮,我不信任婚姻,所以我不會和你結婚。你能接受嗎?”
顧清淮怔愣了一瞬。
然後按住我的頭,深吻住我:“都聽你的。”
媒體偷拍到我們同住的新聞,經過我的同意,顧清淮公開我們的關系。
顧清淮的媽媽找到了我,澄清了他兒子的確單身,也公開誇贊兒子有好福氣。
網絡上也是清一色的祝福和誇贊我人美的評論,怪異得一條惡評也沒有。
【顧爹大方,隻要誇方靈美的,都收到了100元打賞。兄弟們衝啊!】
淺算一筆,顧清淮花了不止10個億。
“買靈靈喜歡,不虧。”
可我還是犯了愁,因為我懷孕了。
我並未想好是否留這個孩子,也沒告訴顧清淮。
婦產科門外,意外地撞見宴洲將葉之言親手送進手術室。
14
“除了你,我不會讓任何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葉之言在手術室裡流產,他的男人在手術室外和我表白。
“方靈,你離開後我渾渾噩噩了很久,家裡都是有關你的記憶。”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時,我是故意氣顧清淮的。那時他搶了我家生意,我氣不過,發誓要搶他女人。圈子裡謠傳顧清淮愛上一個離婚的戲子,為了光明正大追求你,試圖取消家族聯姻。”
“天不遂顧清淮願,你跳舞出意外的那晚,本是他想向你表白的一晚。他還真舍得,聽說為了退婚,將自己名下的10%股份送給女方。還準備了滿城煙花……”
顧清淮從一開始為了和我在一起,做足了準備。
我將手心裡的孕檢報告攥得緊緊的,心頭湧上陣陣酸澀感。
“我們朝夕相處1000多天,你走了我才發現自己離不開你。靈靈,如果你回來,我立刻和你領證。”
宴洲撲通跪在我面前,肩膀止不住顫抖著。
“靈靈……”
我打斷他:“你先跪著,我打個電話。”
顧清淮聲音傳過來,我瞬間淚流滿面。
那頭急了:“靈靈,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別哭。你等我,我現在過來。”
我哭得更大聲了:
“顧清淮,我懷孕了!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
生一個小小的顧清淮,一定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15
宴洲盯著我的肚子,猶豫了很久才問:
“顧清淮的?”
我懶得回應他,著急往外走。
宴洲攥住我胳膊:“如果你想生,我可以當孩子的爸爸……”
掙扎時,顧清淮趕了過來摟過我腰,嘲諷宴洲:
“怎麼?宴總生不出來孩子,打算明著搶我閨女?你真當我S了?”
宴洲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們準備離開時,葉之言被醫生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她見我出現在這,蒼白的臉更加猙獰,掙扎著下了病床。
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剪刀,衝著我刺過來。
“方靈,就是你陰魂不散害我沒了孩子。我要S了你!”
緊要關頭,顧清淮拉住我,把我護在身後。
剪刀並未刺進他胸膛,而是刺進宴洲的下體。
他捂著下體回頭看著我,苦笑著說道。
“靈靈,我還你一條人命。”
後知後覺,我才知道宴洲這句話的意思。
當年的我,其實和葉之言一樣,隻是宴洲的玩物。
宴洲是不會讓我生下他的孩子的,因為我不配。
16
葉之言因故意S人罪被判10年。
宴洲因下腹受傷嚴重,雖保住了命,卻失去了男人的尊嚴,不僅不能生育,男女之事他也不能完成。
報應。
後來我忙著事業和生孩子,再也沒聽見狗男女的消息。
孕吐最厲害的時候我賭氣,說不想要這個孩子。
顧清淮不敢正面勸我,隻在胎教的時候一遍遍囑咐孩子要乖,千萬別鬧,不然惹媽媽生氣他也保不住小寶。
看他一臉緊張的模樣,我莫名覺得好笑又幸福。
孩子3歲時,終於在顧清淮求婚99次時,我答應嫁給他。
他激動地抱著我親了又親:
“謝謝你靈靈,我終於轉正了!”
“別高興太早,萬一離婚我可是正大光明分你一半家產。”
顧清淮毫不在意,他把顧氏全部股份,當作娶我的彩禮。
婚禮那天,他哭得不能自已,發誓對我永遠忠誠。
我幸福地笑著回答:
“我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