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立刻訂兩張去南市的票。”
彼時的許卿如,正在沒日沒夜的瘋狂補課,被蹉跎的這幾年,雖然沒有在市場親自血拼,可她從來沒有停止關注商業前沿,接手許氏集團不過一個月,借助自媒體的東風,她把全國所有倉庫的庫存全都賣光了。
許卿如每天忙著把許氏做大做強,和司陽川的那些事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她每讓集團股票上漲一次,就更覺得那些傷心事離她更遠一些。
果然,女人不能天天繞著男人轉啊……
第二天,司陽川帶著他媽,終於到了南市。一路上,司陽川的媽媽一直在抱怨。
“都是許卿如那個賤女人害咱們啊,要不然我能受這個罪嗎?你還要巴巴的來找她,诶呦,我的老腰啊。”
司陽川的耳朵都要被她磨出繭子了,於是也不再反駁,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出火車站走在街上,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面孔。
城市中心地標性建築上,許氏集團幾個大字高高的掛在摩天大樓上,大屏幕上正放映著一個宣傳片。
許氏集團總裁許卿如女士,近期成立許氏愛心基金會,專注於幫助流浪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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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視頻裡神採奕奕,談吐優雅的許卿如,司陽川不禁湧出熱淚,這是他的卿如啊,站在離她更近的地方,他的內心中不禁期待起來和許卿如的重逢。
司陽川和他媽站在許家別墅門口,他抬頭望著那扇雕花鐵門,門內燈火通明,卻仿佛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川兒,咱們真的要在這裡等嗎?這都等了一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南市的天氣比京市陰冷著,她的聲音裡滿是不耐,司陽川沒有說話,隻是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扇門,仿佛隻要多看一眼,就能看到許卿如從裡面走出來。
時針又轉了幾圈,終於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面前,他的的心也猛地揪緊了。
許卿如從車上下來,一襲黑色風衣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身後跟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人,竟然是張玄。
所以她對自己不告而別,卻帶著張玄一起走,甚至還讓他天天陪在自己身邊?司陽川心裡鬱悶,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卿如!”
許卿如停下腳步,目光淡淡地掃過來,眼神冷得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司陽川的心猛地沉下去,他從未見過許卿如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你怎麼才回來?我們在外面站著等了你一天,飯都沒吃,還不趕緊帶我們進去吃飯?”
司陽川的媽媽突然開口,聲音裡依舊還是之前習慣性的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絲毫沒有處在別人屋檐下的自覺。
許卿如輕笑一聲:
“進屋?我記得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要進誰的屋子?”
她沒想到平日在自己手裡隨便搓圓捏扁的兒媳婦,竟然敢這麼毫不留情的懟她,不給一點面子,想起自己兒子背負的巨額債務,她狠了狠心,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卿如,媽站了太久太累了,剛剛語氣不好,你別介意,你和阿川還沒離婚,咱們還是一家人,卿如,那些債務你就幫阿川還了吧,然後跟我們回家,咱們還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啊。”
“一家人?回家?”
“你的記性看來不是很好,我記得你當初把滾燙的開水潑在我身上,說給你生不出孫子的兒媳婦,連條狗都不如啊,你讓我回去幹什麼?再喝那破中藥讓你們欺負嗎?”
“對了,想讓我放過你們?可以,看到你們身後的小溪了嗎,隻要你趴在地上喝兩口水,我就不用你兒子還債了。”
許卿如好整以暇的靠在車門上疊著手胳膊看著她曾經整日鼻孔朝天的惡婆婆臉上一會紅一會青,精彩極了,瞪著她的眼睛裡滿是怒意,可偏偏又不能發作。
11
過了幾分鍾,司陽川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轉身就往溪流衝過去,跪在地上馬上要用手捧起水送入口中的時候,被司陽川直接打掉,又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目光緊緊盯在許卿如身上,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
“許卿如,你別太過分了,我媽已經給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像是預料之中,許卿如冷笑,淡淡開口,
“這條溪流,水質一流,很多人都不遠萬裡來這邊打水回家喝,呵,還沒讓你們體會我承受過的萬分之一的痛苦,你說,我怎麼過分了?”
“我這是為你們好啊,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司陽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想起視頻裡許卿如被他媽捏著下巴被灌下去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時的痛苦,那時候,她更是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肚自承受著一切。
“卿如,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但現在,我自己一無所有,也得到了懲罰。”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做的,但是我不怪你,你和我回去好嗎,我真的愛你,卿如,隻是我發現的太晚了,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許卿如打斷他的話:
“司陽,你不覺得可笑嗎,我不就是你討好鄭嬌嬌的一個工具嗎,你現在又裝什麼深情?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歉意的話,趕緊把離婚協議籤了,我們此生再不相見。”
司陽川的臉色慘白,他想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辯解,當初他確實騙了她,可和她離婚,自己更是生理抗拒。
許卿如說完便轉身進了別墅,隻留下嗚嗚哽咽著的婦女和滿臉愁容的男人。
“不!卿如,我知道錯了,我不離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司陽川衝上前,卻被保安攔住,跪下了地上,許卿如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她的背影格外單薄,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決絕。
許卿如回家後,到二樓看著仍舊跪在門口的司陽川,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當初自己不也是這樣,整日在門口等待著歸家的他,得到的卻總是他奔向鄭嬌嬌的背影。
現在,他終於也嘗到這種滋味了。司陽川啊,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像那碗被打翻的水,再也無法復原。
這天,許卿如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目光定格在電腦屏幕上,新聞標題刺眼得讓她微微眯起眼睛。
總裁司陽川流落街頭,其母被親戚拒之門外,司家發表聲明司陽川與司家再無關系。
配圖是一段模糊的視頻,司陽川站在一棟別墅外,背影佝偻,顯得格外落魄,他媽正和一個男人爭執,男人身後站著妝容精致的鄭嬌嬌。
許卿如當然認識那個地方,那是司辰江的別墅,也是她陷入深淵的開始。
隻聽見視頻中的男女對著司陽川瘋狂輸出:
“弟弟,你要住到家裡來,難免會對我公司的生意有影響,你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別為難我好不好。”
“就是啊,辰江,聽說外面還有追S他的呢,咱們可不能趟這趟渾水,趕緊找人把他們拉出去,多晦氣啊。”
司陽川知道自己的哥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顧情面的拒絕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被自己捧在天上的鄭嬌嬌,竟然也毫不留情的過河拆橋,他的真心就這樣被她隨意踐踏侮辱,那他這麼多年的付出又算什麼?
可度過眼前的困境要緊,待司辰江離開後,司陽川拉著鄭嬌嬌的手,眼底一片猩紅。
“嬌嬌,這些年我幾乎每天都給你送東西送錢,你看在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父親的份上,你把我送你那套房子借給我住一段時間好不好,我隻想給我們找個容身之所!”
“弟弟,你胡說什麼呢,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的啊?你這是窮瘋了,看什麼都是你的吧。”
“你說什麼?!”
“哼,我當初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全是為了讓你多給我點東西,要不然,我怎麼會天天哄著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大情種,多有魅力呢,真搞笑。”
“你們兩個,看住了大門,別讓臭要飯的和那個老不S進來一步,髒了我們家的地。”
鄭嬌嬌交代好毫不留戀的離去了。
沒想到阿海當初過的話一語成谶,司陽川的世界徹底崩塌了,他愛的人,騙他利用他,而他就為了這麼個垃圾,竟然把他的妻子傷的那麼透徹,他可真是個混蛋!
……
一晃半月,南市的氣溫也越來越高。
張玄推門而去,自從辭職和許卿如到南市後,他堂堂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就開始當起許卿如的私人秘書兼法務顧問。
“卿如,京市的商業晚會你要參加嗎?”
“準備一下,你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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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晚會上,許卿如一襲黑色的露背禮服,踩著十釐米的細高跟走進宴會廳,她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不是司總的夫人嗎?”
“聽說她現在是許氏集團的總裁......”
“別看她長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她啊,不惜一切代價把司總搞破產了,心狠手辣的呢......”
許卿如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女人,就應該救自己於水火,千千萬萬遍,直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刺入耳膜。
“喲,這不是我們的採茶女嗎?怎麼,來宴會當服務員啊。”
鄭嬌嬌端著香檳走過來,笑得耳環都在晃,但當她看見許卿如光彩照人的穿著,眼神中充滿了嫉妒和仇視。
“你呀,穿的再放蕩也沒用,這女人沒了子宮,還怎麼算女人,嘖嘖,差點忘了,你那些裸照估計現在這廳裡沒有幾個人沒看過吧,哈哈哈哈哈......”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鄭嬌嬌的話,許卿如收回手,冷冷地看著她:
“這一巴掌,是替之前的我打的。”
鄭嬌嬌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
“我什麼?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人欺凌的許卿如?鄭嬌嬌,你就是一個靠男人活著的寄生蟲,這麼長時間不在我面前蹦噠,我還真忘了收拾你。”
周圍一片哗然,鄭嬌嬌臉色煞白,正要發作,突然看到司陽川走了過來。
她想當然以為自己不管怎麼對司陽川,他都是會捧著自己的舔狗,可沒想到的是。
“啪。”
又一巴掌,鄭嬌嬌完全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司陽川,竟然敢打她?
許卿如眼底也滿是不可置信,戲謔的挑了挑眉,嘖,隻是這人的形象嘛,不過才幾周,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神裡滿是疲憊和悔恨,甚至西裝都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再也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鄭嬌嬌,離我老婆遠一點!”
司陽川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許卿如的眼神裡滿是愧疚和心疼,剛想上前檢查她是否受傷,就被男人的身體隔開。
“司先生,請自重。”
張玄身高比他180的身高甚至還要高上8公分,看著他把許卿如護在自己身後的樣子,不由得內心煩躁,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原來看著愛人在別人懷裡是這麼痛苦的事,他猛的想起許卿如錄下他和鄭嬌嬌亂搞的音頻,當時的她,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痛苦。
司陽川不S心的跟著兩人走到宴會廳外的露臺上,夜風拂過她的發絲,帶來一絲涼意。
他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露臺入口,西裝依舊松松垮垮,臉上滿是疲憊和焦慮,他快步走到許卿如面前,聲音沙啞而顫抖:
“卿如,我們能談談嗎?”
許卿如沒有回頭,依舊望著遠處的夜色,語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