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所以，佟晚選擇讓他如願。
路澤那場和溫羽林的合作秀正式演出那天，牢牢佔據熱搜第一。
我看了看時間，跑去後臺，準備和溫羽林打聲招呼。
雖然沒能和她合作，但我提前邀請她和我共進晚餐，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
我在尋找溫羽林的時候，路過路澤化妝間碰巧聽到他的歡呼聲。
“我太高興了，晚晚，我愛你。”
佟晚聲音帶笑，很溫柔。
“你的夢想，我當然要幫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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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我沒有再聽。
我並沒有聽人牆角的喜好。
如果可以，這兩句我其實也不想聽到。
演出結束後，我工作室和溫羽林那邊聯系。
卻被告知，“很抱歉，晚上不能與你共進晚餐了。”
這個消息很突然。
明明上臺前我還與她見過面的。
隻要不是傻子，很容易就能想到是誰在裡面運作。
問了好幾個工作人員，我直接衝到了佟晚面前。
我壓低了音量，卻壓不住火氣。
“非要這樣嗎？”
“他什麼都要搶？”
“佟晚，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佟晚正在和別人通電話。
她斜了我一眼，隨即吩咐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抱歉，我承諾過，他想要的我都會給。”
她眸色平靜。
我不由得譏諷。
“你們的愛情真的太感人了。”
“可是能不能不要拖別人下水。”
“他今天還不夠風光嗎？”
佟晚一向有能力。
這場活動辦得很成功。
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這場 T 場秀有關的消息。
他想要的，她都會給。
佟晚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她或許忘了。
同樣的話她對我說了也不止一次。
我的歇斯底裡，終於讓佟晚變了神色。
甚至，帶了自嘲。
“阿呈，我們分手那天，你都沒現在這麼生氣。”
“看來，在你心中，工作確實比我更重要。”
6
我想過路澤借這次秀會火。
隻是沒想到我也火了。
他是被誇的，我是被罵的。
我是在家裡泡完澡，才接到工作室電話的。
電話那頭語氣急得不行。
我甚至能想到對面跳腳捂額頭的畫面。
“呈哥，你快看微博。”
“路澤在記者面前黑你，現在網上被營銷號引導，全是罵你的。”
我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微博，很輕易就找到了路澤的採訪視頻。
記者問：“路先生，有什麼感想嗎？”
路澤：“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一定要對自己充滿希望，並為自己的夢想努力奮鬥，雖然我曾經被前老板諷刺又黑又醜，可是人隻要有夢想並為之去努力，就一定會發光發亮，相信自己。”
說話就要三分真七分假。
全是假的容易被戳穿，全是真的又不具備話題性。
我是客觀評價過路澤在模特這塊兒不佔優勢。
其他的就沒有了。
畢竟那時的他，在我眼裡隻是我公司一個不起眼的模特。
哪有多餘的時間用來針對他？
好事之人很快就扒到路澤的前老板是誰。
於是我微博底下充斥著罵聲。
“你也是個人，嘴怎麼這麼毒。”
“嘴賤是種病，得治。”
7
我坐在客廳，聯系公關部準備澄清的時候。
李菲過來了。
她抱著我的手收得很緊。
我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來，“早知道就不給你開門了。”
她又默默抱了我好一會才松開，摸了摸我的臉，聲音有些溫柔。
“難受嗎？”
難受，但是又覺得因為這些事沒必要。
人都不是鐵打的，我受了委屈，也會傷心。
但是我一點兒都不想輸給路澤，讓他看笑話。
所以在公眾場合，哪怕是隻有一個人，我都不想讓人看到我的脆弱。
李菲嘆了一口氣，她也是心疼我的吧。
“你可以哭，我不會笑你的。”
“來，肩膀借你靠。”
我準備推開她，想和她說還得處理網上那事兒呢。
當下的時代，網絡輿論確實很容易引導。
可事實自有千鈞之力。
網友們也不傻。
經歷了那麼多次輿論爆炸後的反轉。
早就不是誰在鏡頭前先哭幾句誰就有理的時候了。
路澤，終會被自己的自以為是反撲。
以為自己靠心機和表演登上了雲端。
可登高必跌重。
我現在，隻需要找出他知三當三的證據。
其餘的就會不攻自破。
我很期待親眼看到他墜落的那天。
李菲有所察覺，看我。
“別擔心，我保證明天路澤會向你道歉並澄清的。”
她點開一個視頻。
那是佟晚和路澤在電梯裡激烈親吻的一小段，上面帶著日期。
那時我們還沒有分手。
李菲勾唇，帶著寒意：“我已經把視頻發給了路澤。”
李菲安慰我：“你受的苦，他也該嘗嘗了。”
突如其來的默契。
我下意識摸了摸胸前那個紋身，聽到的是心跳的聲音。
“李菲，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她挑了挑眉。
“遵命，賀先生。”
之前一直沒下定決心洗掉這個紋身。
並不是我對佟晚舊情難忘。
而是我怕痛，再加上那段時間忙，我就刻意往後拖。
圖案從身體上剝離那刻，我痛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就像那段五年的感情。
在我無數次獨自扛過被背叛的情緒反撲後。
終於重獲新生。
原本紋了她名字首字母的皮膚處，現在幹幹淨淨。
等我緩過來了，我才看到路澤的道歉聲明。
“很抱歉，讓呈哥挨罵，他人很好，我說的是前前老板啦。”
大概是他收到了李菲的視頻。
一邊惡狠狠地咒罵著，一邊不得不作出回應。
想用熄火，求我和李菲放他一馬。
我甚至好奇。
佟晚一直對他各種保護，這次怎麼都沒有出面幫她解決這件事呢？
路澤的聲明發酵得很快。
可後來的走向，卻由不得他了。
在路澤發布聲明的第二天。
我把他和佟晚激吻的視頻，他以前在公司跋扈耍大牌的視頻。
以及他在停車場用苦情牌求我給她工作機會，最後卻被打臉是編造的視頻。
通通發到網上。
每半個小時一條。
像貓在逗將S的耗子。
第一條視頻發出時，路澤就徹底破防，打電話質問李菲為什麼還是公開了。
李菲嗤笑一聲：“你以為裝怪賣巧，就能讓所有女人為你所用嗎？”
“我又不是佟晚那隻蠢驢”
再後來，他哭著給我打電話，向我道歉，求饒。
要我不要再發了。
輿論攻擊帶來的發酵他已經承受不住了。
我搖搖頭：
“抱歉，我不是聖父。”
驚喜的是，這件事後，我收到孟羽林主動發來的合作意向。
並希望以後可以長久建立合作。
“mr路，我喜歡你這樣有力量的男性做合作伙伴”
……
李菲說為了祭奠我的過去，在我洗掉紋身一個多月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決定請我吃飯好好慶祝。
後來一個沒注意喝多了。
我橫抱著醉醺醺的她下車時，意外遇到了佟晚。
佟晚手裡捧著一束桔梗，站在路燈下。
浪漫又可笑。
有幾個女生從我們身邊走過，捂嘴小聲地議論：“好美啊，還帶了花，是在等剛從車上下來的帥哥嗎？”
“可是帥哥懷裡那個好像腿更長，更美！”
“哦莫，吃瓜現場好刺激！”
李菲迷糊間看到佟晚那張臉。
晃了晃光溜溜的雙腳要下來。
我就把手裡提著的高跟鞋放在地上，半蹲抱著她，給她穿鞋。
夜深人靜，佟晚手裡的花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她三兩步上前，把李菲拽出我的懷抱。
“阿呈，你是為了氣我的對不對？”
“你以前沒愛上她，現在也不應該……”
這樣的話我不想讓李菲聽到，於是打斷了她。
“難道你和路澤這樣那樣也是為了氣我？”
她眼裡突然閃起了光，“我可以解釋的。”
她嘴唇張了又張，卻始終無法開口。
最終單膝跪地。
我準備阻止的時候，她另一隻腿也跪了下來。
佟晚以前說過。
雙膝是求原諒。
她拿著鑽戒，眼裡有祈求。
“阿 呈，你說過第九十九束鮮花代表求婚。”
我眨著眼，有些回不過神來。
不知道佟晚吃錯了什麼藥，一切行為都很反常。
李菲抓住我的衣角，躲在身後，歪了歪頭。
“佟晚，你也喝醉了？”
她還是維持著那個跪姿。
“阿呈，你聽我說……”
許是酒精發揮了作用，我頭開始一抽一抽地痛。
終於沒有了耐心。
“聽你說，從哪裡開始？”
我掰著手指頭細數。
“拉開副駕，撞見你奸情，還貼心地為你關上車門？”
“還是從你洗掉和我的情侶紋身？”
佟晚臉色白了一瞬。
我又頓了頓，還是沒忍住。
“你帶著路澤的氣息來向我求婚的樣子，也太賤了。”
我扯著李菲後退了兩步。
用手指了指那束花。
“那個就不用了。”
“第九十九束花，你姐妹會送。”
佟晚的目光一點點黯淡、破碎。
良久，她慢慢站起來，拾起那束花。
聲音裡帶著不甘心，在空曠的街道，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可是，你本來是我的。”
我接過她手上的那束花，轉頭扔向了垃圾桶。
“那是原來。”
“可惜，你早就不配了。”
“怎麼，是知道你寵著的小男友的真面目了，後悔了？”
“可你也是個爛人啊，你倆鎖S多好，不要出來流通禍害別人了。”
佟晚眼圈漸漸紅了。
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活該。
8
那個晚上，李菲在我家一夜未出。
佟晚在樓下枯坐一晚。
第二天清晨，佟晚一直拍門。
我被吵得無奈，讓李菲開了門。
她在李菲開門的瞬間閃身而進，在客廳尋到了我的身影，眼神SS地黏在我身上。
我穿著夏天的睡衣。
身上並無曖昧的痕跡。
得到這個信息，她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阿呈，我還有機會對不對？”
昨天加今天，她一直在試圖向我確認，我心裡還有她。
我皺著眉，聲音很冷。
“佟晚，你清楚你在幹什麼嗎？”
“你和路澤，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不是同住，是同居。”
“你怎麼可以毫無芥蒂地說回頭就回頭？”
“是，我和李菲是清白的。”
“等不清白的那天，我要鄭重其事地通知你嗎？”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我看著她，情緒幾乎沒有起伏。
像在講述別人的事。
紋身已經洗掉了。
她我也已經不在乎了。
佟晚，你那麼聰明。
怎麼會不懂呢？
她身子晃了晃。
似乎終於明白我不在乎她的事實了。
她喃喃、自問、痛不欲生：
“阿呈，你怎麼可能放得下我們五年的感情呢。
“你怎麼能……不要我呢？”
我沒說話。
發財聽到動靜，小跑到我身邊。
對著佟晚不喜地汪汪。
後來再次見到佟晚，是在醫院裡。
她和我預約的是同一個心理醫生。
我是因為恐婚。
她是因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可以談談嗎？”
她看上去很疲憊，眼下一周都是青色的。
我抿了抿嘴，思索片刻。
“你等我和李菲說一聲，她醋意蠻大。”
她有一瞬間的呆滯，而後笑了笑。
爭得李菲同意後，她帶我到了一處僻靜清幽的地方。
“其實這裡，以前是我準備我們結婚的地方的。”
我沒有接話。
她自嘲，“我以前是不是很混蛋？”
我點了點頭。
“變心不可怕，但是你和路澤那事兒，是在和我的關系還沒結束的時候。”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的是什麼。”
她沉默半晌沒有說話，而後側著頭看我許久，眼裡寫滿認真。
“如果，賀呈，我和你說，我一直愛的是你，你會是什麼反應？”
我哂笑，“我會惡心。”
她搖了搖頭，“我就知道。”
9
在不久後，我被路澤綁架了。
我才終於知道，佟晚一直想說卻又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了。
“你醒了？”
面前是一把锃光瓦亮的刀子。
冰冷的刀背貼上臉頰的肌膚，我手臂上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瘩。
隨即，路澤豎起刀鋒，輕輕一劃。
我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鮮血順著刀尖，一滴一滴滑了下來。
“不知道，你有什麼好？”
“為什麼，上一世這一世，你都要搶走她。”
“你都有李菲了，為什麼不肯把佟晚讓給我。”
“我明明都向系統換走了佟晚對你的愛，為什麼她夢中驚醒仍然喚的是你的名字？”
“說啊，為什麼？”
臉上密密麻麻的酥痛感傳來。
我摒了摒呼吸。
路澤晃了晃刀子，笑得瘆人。
“呈哥你說，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我和佟晚的隔閡就沒有了。”
我垂下眼眸。
“活人是爭不過S人的。”
“如果你不想佟晚記我一輩子，最好不要。”
“啪”的一聲。
路澤反手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
我頭偏向一邊，發絲散亂，他替我撫了撫。
“我最討厭你這副冷靜的模樣。”
“這樣吧，我給佟晚、你和我最後一次機會。”
10
路澤所謂的最後一次機會，就是二選一。
給佟晚發去綁架消息。
我在城南，路澤在城北。
如果她選了我，我估計命就留不下了。
如果她選了路澤，那就皆大歡喜。
故事的結尾。
是路澤接起了電話，欣喜的神色告訴我。
佟晚選擇了他。
而我活下來了。
哪怕代價是五年的牢飯，她也甘之如飴。
我就在廢棄的學校安靜地等著。
我知道李菲會來。
11
在結婚前，李菲在我手機裡發現了一條來自佟晚的消息。
她在我面前一直是小太陽一樣的存在。
可那次她眼神晦暗。
我無端感覺到她平靜的眸子下壓抑著深深的危險，就跟屋外的天氣一般，陰陰沉沉。
那條消息是我被綁架那天，佟晚發的：
“最後為你做一件事，你和李菲好好的。”
李菲聲音帶著挫敗。
“你後悔嗎？”
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是佟晚犯了錯，她才有機會後來者居上。
如今佟晚那些渣男行徑，好似都有了解釋。
所以我會不會回心轉意？
李菲微微垂著頭，表情有些落寞。
我想到明明是霸道又強硬的這麼一個人，為了靠近我，披上了一層溫柔淑女的偽裝，不由得噗呲一笑。
“大尾巴狼，裝什麼裝。”
“我說後悔，你會放過我嗎？”
“別藏了，把你身後的東西拿過來吧。”
我迎著她的眼神，一步步靠近她。
順著她背在身後的手，摸到了那枚她當作項鏈系在脖子上的鑽戒。
而後又點亮手機，當著她的面按了刪除鍵。
“我知道，你那次是故意的。”
她一下子反客為主，泄去了那副委屈樣兒，眼角眉梢都帶笑。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