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瑤命人搬來鳳榻，欣賞我如一條沒有四肢隻會蠕動的蛆蟲般費力地一點點蠕動。
路過的宮女、太監、老嬤嬤們同情的同情，鄙夷的鄙夷。就是無人敢拉我一把。
謝瑤笑得花枝亂顫，拍手稱快：
“快一點，爬快一點。否則本宮就要放狗咬你了魏貴人。”
“汪汪汪！”
一陣狗吠傳入耳中，我瞬間頭皮發麻。
回首，兩太監各牽一隻通體黑黃的惡犬，足有半人高。其中一隻狂吠不止，躍躍欲試，嘴角掛著一長串透明色液體。
這是謝瑤自幼養在皇宮的惡犬。
十歲時我親眼看見謝瑤縱犬傷人，鋒利的犬牙猝然嵌入肉體，“咔——”撕紙片般撕碎兩個小宮女，傷了一群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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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高坐轎撵上，狂甩馬鞭歡呼雀躍：“咬S他們，咬S他們。”
她像是聽不見周圍宮人的尖叫聲、驚呼聲，看不見他們畏懼得四散而逃，臉上驚慌失措的神情。
等她的惡犬吃飽後，她莞爾一笑牽過兩隻畜生，留下一句：“你們這些賤奴生來隻配供本公主取樂。為本公主的愛犬而S是你們的榮幸。”
轉身離開，留下一地殷紅色血跡。
大雨衝刷三日才將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洗去。
這件事傳到父皇耳朵裡，父皇氣得頭風發作本想好好懲戒謝瑤，奈何有繼後阻攔：“隻是兩個宮女罷了，S了便S了，哪有我們公主的快樂重要？”
此事便不了了之。
正想著，謝瑤一聲令下，惡犬邁開四腿直直向我衝來。
眼看著就要將我撕成碎片。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念頭，我不要S，我不能S。
該S的人還沒遭報應我還不能S。
我咬牙切齒一瘸一拐站起身，膝蓋處傳來鑽心窩子的疼。
身後響起謝瑤的奚落：“你們看，這不是還能站起來嗎？整日裡裝那副狐媚樣博皇上同情，真是下賤胚子。”
她看不慣後宮任何一個女人對宋弦意百依百順，首當其衝就是我。
兩條惡犬在我身後窮追不舍，我隻顧瘋狂逃命，不敢回頭，生怕慢一步就會缺胳膊少腿。
強忍著腿上的痛苦跑進啟祥宮後，賢妃一把接住我立馬讓小太監關門，這才讓我免做惡犬的嘴下亡魂。
宋弦意聽聞白天的事，批完折子難得來看我一眼。
自從上次青花殿一晚他封我為貴人之後，許是出於對謝瑤的愧疚多日沒有寵幸後宮中的妃子，日日宿在自己寢宮。
下了早朝，雷打不動先去看謝瑤。
可謝瑤不僅沒把宋弦意的訓斥放心上，反而變本加厲讓宋弦意吃了數次閉門羹。
男人嘛，都要面子，更何況是九五之尊。可謝瑤接二連三不給宋弦意面子，還把他的臉踩在腳底，再多的愧疚也會消耗殆盡。
宋弦意剛進來便見我面色蒼白，眉頭緊鎖，如同一朵暴雨中苦苦支撐的小白花。
他撩起我耳邊一縷碎發，拉著我的手道：“委屈你了魏貴人，但朕希望你不要怨恨皇後，其實她隻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5.
被寵壞的孩子？
好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被寵壞就能草菅人命？
“臣妾不怨皇後，也不怪陛下。”我善解人意的雙臂順勢環住宋弦意腰身，頭埋在他滾燙的胸膛上。
他先是一僵，後又輕柔地撫摸我的後背，如同哄孩童入睡。
見慣了謝瑤囂張跋扈、不依不饒，我這種善解人意、溫柔侍奉的在宋弦意眼裡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相比較霸道強勢的，男人更喜歡乖順、聽話、懂事的，而且一定無法拒絕新鮮感。
一連多日宋弦意都宿在啟祥宮。
批完折子後得空便來看我，內務府的公公個個都是拜高踩低的人精。
宋弦意對我好，他們也得巴結我。
平日裡難見的貢果、綢緞、花卉流水似的源源不斷送進啟祥宮。
就連啟祥宮的宮女們也都跟著沾光，日子比以前好過許多。
這事傳進謝瑤耳朵裡，她氣得砸爛滿屋子的金銀玉器。心底不肯服軟，擺著架子，等宋弦意先來哄她。
她的生母，也就是說我有損皇家顏面的孫氏，倒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聰明人，主動求見宋弦意。
“瑤兒已有一個月的身孕，陛下也知道她生來尊貴，輕易不肯低頭。這不，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來給您通報一聲。”
“還請您不要同她一般見識，說到底她肚子裡懷的是大周的皇子。”
話說到這份上，宋弦意腦子隻被他要當爹的想法佔滿，放下手上的折子從庫房裡挑出一堆奇珍異寶親自送去謝瑤宮裡。
各宮嫔妃原與啟祥宮交好的，這下也紛紛避開啟祥宮，三五成群身後跟著一群手捧禮盒的宮女說說笑笑去皇後宮中請安。
謝瑤這一胎若是個皇子，將來必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若是個公主那也是宋弦意的第一個孩子。
保不準就是下一個被寵上天的謝瑤。
孕婦頭三個月最重要，宋弦意日日陪在謝瑤身邊，哪怕她不能侍寢。
月份大了之後謝瑤反而鬱鬱寡歡，脾氣陰晴不定，身邊伺候的小宮女稍有不慎輕則少一層皮，重則人頭落地。
搞得六宮之中人心惶惶。
賢妃提議請宮外的樂師、舞姬來宮中為謝瑤解悶。
宋弦意同意了，要求六宮作陪，哄謝瑤歡心。
席間賢妃領我主動恭賀謝瑤引得眾人神色各異，宋弦意倒是龍心大悅，對啟祥宮主動求和贊不絕口。
自從謝瑤強灌賢妃一碗紅花，使得她肚子裡的男胎早產後，兩人就一直不對付。
賢妃仗著自己出身將門，祖父、父親又有從龍之功，對謝瑤嫉妒她有孕逼迫她墮胎一事耿耿於懷。
難得受害者不計前嫌主動求和，宋弦意天真地認為賢妃已經徹底放下心中芥蒂，六宮日後能風平浪靜。
他邀眾人舉杯共飲，不遠處的湖面飄來一陣悠揚琴聲，蒙面舞姬乘舟而來，一上岸便圍繞著謝瑤旋轉，所到之處奇香四溢。
“你幹什麼？放開本宮！這是哪來的賤婢……”
舞姬不理謝瑤的臭罵拉著她旋轉數圈，趁她頭暈眼花之際，五指抓向她的肚子。
隻聽謝瑤一聲如女鬼般的驚呼，肚子癟了下去——一隻布包出現在眾人眼前。
6.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謝瑤你連這種事都敢騙朕？！”
宋弦意掃開面前的茶水點心，一張俊臉難看極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寵愛的皇後居然會假孕爭寵，難道他平時給她的寵愛還不夠嗎？
“皇上恕罪。”賢妃領著亭中眾妃下跪。
謝瑤身體抖如篩糠，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破口大罵：“賤婢！你去S！”
她怒扯舞姬面紗，卻在看清舞姬的臉後癱倒在地：“鬼！鬼！救命啊來人吶救救本宮，快救救本宮！”
謝瑤拔下發簪，簪尖直指舞姬，驚恐地雙腿蹬地不斷後退。
眾人神色各異，紛紛看戲。
那舞姬倏地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衝向謝瑤面門。
“哐！”一聲劍鳴，關鍵時刻一群黑衣暗衛包圍了整座亭子。
“還愣著幹什麼？一個活口都不許給哀家留！”孫氏怒氣衝衝，提劍走到謝瑤身旁。
她手中那把劍乃先皇所賜，擁有先斬後奏的威力，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母後，母後，有人要害瑤兒，有人要害瑤兒。”
謝瑤連滾帶爬撲進孫氏懷裡，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孫氏哄她：“乖啊，公主乖啊，有母後在沒人敢害你。”
眼神如同毒蛇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舞姬、琴師、船夫血濺當場。
這些人都是被謝瑤S害的無辜之人的家人，尤其是那舞姬，她的雙胞胎姐姐因為長得像我被謝瑤凌遲而S。
謝瑤看完了整個行刑過程，所以記憶深刻。
賢妃從出宮的老太醫那知道謝瑤的身體根本無法懷孕，安插在謝瑤身邊的眼線也傳回謝瑤假孕的消息。
賢妃便將那些人搜羅起來，本想著今日能將謝瑤一擊斃命，沒想到半路S出來一個孫氏。
而孫氏之所以連審都不敢審自然是怕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抖摟出來有損謝瑤的名聲。
“刺客假扮樂師行刺皇後娘娘，娘娘受驚小產，哀家說的都聽清楚了嗎？日後若是敢有闲言碎語傳進哀家耳朵，哀家絕不輕饒。”
孫氏帶著謝瑤離開後，眾人還是大氣不敢喘，心裡後怕不已。
就連宋弦意也呆呆地跌坐在龍椅上，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麼多年了，孫氏顛倒黑白的本事見長。
隻是誰能想到她竟然敢在宮中養暗衛。
越來越不把天子放在眼裡了。
我那糊塗父皇臨S前都沒想到枕邊人會在他的日常吃食裡下毒，隻顧著憂心孫氏母女安危便讓皇家暗衛效忠孫氏。
豈料孫氏正愁沒有人可以幫自己除掉他。
最後孫氏用父皇給她的皇家暗衛逼S了父皇。
不知道父皇在臨S前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情。
直接從謝瑤下手這條路走不通了，我和賢妃一合計決定挑撥母女倆的關系。
孫氏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寶華殿誦經禮佛。
初一她如往常般虔誠地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
突然，在宮女們的驚呼聲中燭臺坍塌，火勢沿著帷幔迅速蹿上房梁。
我事先在帷幔上塗過一層油，火勢想不旺都難。
而那層油遇火則燃，燒出來的濃煙有毒。
7.
宮女、太監、侍衛們這些人的命雖然在謝瑤眼裡低賤無比。
可正是這一條條謝瑤看不起的低賤命幫忙完成了這一局。
他們事後吃了解藥自然無礙。
孫氏就沒那等好運。
她在眾人簇擁下泡火海裡足足讓濃煙嗆沒半條命，等太醫趕到時她已經被嗆暈了過去。
謝瑤聞訊趕來怒斥宮女、太監一通，S了幾個不順心的撒氣，直到三日後孫氏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太醫院全體太醫都為孫氏把過脈，瞧不出病症。
“庸醫！你們這群庸醫！若是治不好母後本宮要你們太醫院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