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來阿九被扒下來的皮被程老爺做成了小鼓，專門擺在了柴房門口。

說是為了裝點府門，實則是為了S雞儆猴。

 

我曾去柴房門口看過那幾隻小鼓，鼓皮黑黃，鼓身也做得極為簡陋。

 

程老爺本是嗜樂器為命的人，每一個出自他手的樂器都是精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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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幾隻小鼓卻如此醜陋，我想阿九將程老爺的一隻手砍掉，他定是恨極了阿九。

 

也定是恨極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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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九剩下的一些身子，程老爺本是想讓人丟了喂狗。

 

卻被我花大價錢從下人那裡買了來，並讓他們替我將阿九好好安葬了。

 

因程夫人從中幫忙，程老爺知道了也隻有逼著氣，不敢發作。

 

此後有程夫人護著，我還是在她院中做活，聽程夫人安排的計劃。

 

她將此計劃的日子定在了她生辰那日。

 

那是二月的起始，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

 

她說這是定下的老規矩，那日程老爺不管何事，都會來她的院中給她慶生。

 

她讓我在那日辦做她待在房中給程老爺下毒。

 

而屆時她會故意將那幾十個護衛引開，給我足夠施展的時間。

 

程夫人將這一切安排的極為妥當，好似計劃了十年之久的時間。

 

我靜靜聽著，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

 

程夫人瞧著臉上的笑容一僵，拉住了我的手，故作安慰道：

 

「阿容，可還是在擔心什麼嗎？你若是覺得安排得太早，我也可以將這個推到下年的二月，隻不過……」

 

「夫人多慮了！」我收回手，看著程夫人強顏歡笑道，「沒有擔心，阿容聽夫人安排，隻是程老爺S後定會惹縣老爺和劉知府的注意，到那時夫人該如何？」

 

話落，程夫人一下子變了，用手繡帕擦了擦手，端起茶盞吹了吹說：

 

「你倒是想得周全！到時候對外宣稱得了急病S了不就行了。」

 

我聽著，看著程夫人笑了起來：「夫人覺得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傻子嗎？程老爺平日並無大病，倒是若是找人驗屍，夫人這步不全完了。」

 

話落，程夫人拿著茶盞的手頓了一刻，看著我冷聲道：「那你能有什麼辦法？」

 

「夫人，很簡單的，到時候一把火燒了您這院子，毀屍滅跡。」

 

話落，程夫人滿臉吃驚地看向我：「可你怎麼辦？」

 

「夫人，何故在意我這樣一S人？我既替夫人辦事，便要替夫人辦得漂亮而已，隻是還望夫人到時提前備好一切的東西。」

 

「那是自然！隻是你如此做想要得到什麼？」

 

「夫人身外之物對S人沒誘惑了，我隻想讓夫人幫我把我阿姐和阿九的皮拿回來，好好安葬了讓他們有個全屍。」

 

我說得認真，程夫人聽著愣了半瞬，隨即笑了起來，一口答應了我的請求。

 

對我滿口誇贊，當晚還留我一起吃了晚膳。

 

那頓晚膳程夫人準備得格外豐富，像是給我準備最後一餐。

 

9.

 

一晃二月如期而至，到了程夫人生辰當日，陽光正好。

 

程夫人提早買通了管家，讓他一早便將府中能派出去的人全打發了。

 

等到午間時分，程老爺果真來了程夫人的院子。

 

而等程老爺一進院子，小蝶便找機會暗中將那幾個護衛騙走迷暈。

 

原本一切都進展順利，可等程老爺剛要踏進房中，不想卻突然停了腳步。

 

隻因程夫人這日不似從前般將程老爺趕走，而是殷勤地將他往屋內引。

 

他便起了疑心，看向程夫人笑道：「夫人已經好久未請為夫去過夫人房中了，如今這般殷勤，可是準備了什麼驚喜？」

 

話落，程老爺看著程夫人笑得一臉詭異。

 

程夫人聽著僵住了身子，敷衍地笑著說：

 

「前些年是我氣性太大加上生病的緣故多是怠慢了夫君，如今老爺得縣太爺和知府的厚愛，今日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夫君。」

 

話落，程老爺一臉猥瑣地笑了起來，拉過程夫人的手故作親昵道：

 

「夫人早該如此，我們老夫老妻這麼多年，當初若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為夫我也不會……」

 

「夫君！」程夫人著急地打斷了程老爺的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快些進去說吧！」

 

話落，程夫人著急地要拉程老爺往屋內去。

 

可程老爺剛要踏進去，突然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猛地冷下臉向後退了一步。

 

程夫人看著著急，慌張地問道：「夫君，這又是怎麼了？」

 

話落，程老爺不曾理會程夫人，反倒是朝我走近，上下打量著我。

 

我被他看著怕了，低下了頭，說：「程老爺，可是有吩咐？」

 

「夫人，今日這侍女倒是和你穿得真像，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話落，程夫人的身子一僵，急忙走到了我的身旁將我擋住，說：

 

「夫君看錯了，隻因今日是我的生辰，想讓下面的人都穿得吉祥些，這不讓夫君看錯了眼。」

 

話落，程老爺收回了目光，落在程夫人的臉上，冰冷刺骨。

 

他走近一步，撫上程夫人的臉，說：「是嗎？阿婉可不要騙我，你知道我可最討厭別人騙我，何況你一個早想S了我的人！」

 

話落，程夫人猛地變了臉色，冷聲道：「程清，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老爺聽著冷笑，一把掐住程夫人的脖子，用了狠勁兒。

 

「江婉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個小賤人在搗鼓些什麼！」

 

「程清！放開……放開我！」

 

「放開，讓你繼續害我嗎？成親六年，我早看清你是個什麼東西。我看著親家的面忍著你的脾性，如今你倒是想來害我，可不是自尋S路！」

 

話落，程老爺近乎癲狂般掐著程夫人的脖子，他雙眼通紅，嘴唇因興奮顫動不止。

 

隻見程夫人被他掐著憋紅了臉，在他手中掙扎著大吼：

 

「崔容……你愣著做什麼……快幫……我，快！」

 

程夫人吼得絕望絕望，程老爺朝我狠厲一看，威脅道：「你若幫她，下一個扒皮的就是你！」

 

話落，我故作害怕地朝後退了一步。

 

站在一旁冷眼瞧著，眼看程夫人快要氣絕，嘴角一笑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不等程老爺反應，我快步衝過去，聽見了刀尖劃破血肉的聲音。

 

刀尖一橫，溫熱的血落到我的手背，我抬頭看著痛苦面容扭曲的程老爺，笑了起來。

 

「程老爺，被刀劃破肚子的滋味可好受？」

 

「你……你怎敢……」

 

「怎敢動手嗎？莫不是程老爺忘了，我替你敲過鼓的人，阿姐怨氣附上我身讓我替她報仇來了。」

 

話落，程老爺面色大驚，本欲開口卻被口中的血沫嗆住了口鼻，憋紫了臉。

 

我冷靜地扯出匕首，面前的程老爺轟然倒地。

 

看著殘留一息的程老爺在地上蠕動，我不屑地踢了一腳，說：

 

「程清，當初若不是你害S阿姐，我不會家破人亡，也不會走投無路入程府害S阿九！而這一切的錯全是因為你！你這個扒皮的怪物早該去S了！」

 

我說得情緒激動，又在程老爺的臉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隻見他兩腿一登，瞬間沒了呼吸，滿身血汙，像一隻S狗一樣發了爛。

 

10.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然後才將他拖進了程夫人房中。

 

那屋子裡我並沒有按照程夫人的意思在各處灑滿毒藥，而是另有打算。

 

因此在將程老爺打點好後，我不曾放火，而是徑直朝程夫人走去。

 

此刻昏迷的她已經清醒過來，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看著我勉強地笑道：

 

「阿容，做得不錯，這樣還剩了許多麻煩，你也算是保住了。」

 

我聽著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程夫人一句話也沒說，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程夫人瞧著發愣，但也不曾多想，以為是我剛才被嚇傻了，便安慰道：

 

「阿容，怎麼了？可是害怕了，但這也不是你的錯，你這是替鎮上人們做了大好事，等你從程府出去後他們都會感激你的……」

 

「是嗎？可是我娘從小便教我，做好事便要做到底的。」

 

我冷著臉一口打斷她的話，程夫人臉上的笑意一僵，說：

 

「你什麼意思？程清已經S了，你還想怎樣！」

 

「不怎樣！隻是這程府的怪物還未除盡，阿姐和阿九怨氣未消，我走不了。」

 

話落，我拿著匕首指著程夫人，上面還滴落著程老爺殘留的血。

 

程夫人瞧著面色驚恐，慌張地朝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道：

 

「你別過來！阿容你別瘋了，害你阿姐和宋阿九的是程清，和我有什麼關系！」

 

程夫人大聲辯解，我聽著冷笑，快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冷聲道：

 

「程夫人這話說得好笑！你真的什麼也沒做嗎？那你說你藏在箱子裡的那些人皮樂器是怎麼回事！」

 

話落，程夫人的臉色大變，移開了目光，身子發了顫：「那是……那是程清塞進去的，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是嗎？那之前為何程清說扒人皮做鼓的事是你教他的, 難到程夫人不說說嗎？」

 

「我……我沒有, 崔容你放肆了！快放開我, 這是程府, 我隨時可以叫他們將你抓起來，讓你生不如S！」

 

程夫人說得情緒激動, 我聽著冷聲一笑：「程夫人這是承認了？」

 

話落，程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目光看向了院門口。

 

我冷眼瞧著, 輕聲一笑：「程夫人以為會有人還能來救你嗎？你莫不是我忘了，今日你可是將人都打發出去了, 至於小蝶現在可能還在昏睡中！」

 

話落，程夫人的面色慘白，我瞧著將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她的身子一顫哭喊道：

 

「是我做的！可那又怎樣, 崔容他們為這世間最好的歌樂獻身是S得其所, 是他們的莫大榮幸！」

 

「你就是個瘋子！」

 

話落，程夫人狂笑起來，笑得眼角泛了淚，狂妄地說道：

 

「特別是你阿姐那身皮, 聽說程清得到那樣一張皮後我別提有多高興了，當時我就想這一切本該是我的！而那個宋阿九本就該S，誰叫他……

 

「給我閉嘴！」話落, 我拿著匕首一把刺中了程夫人的肚子, 溫熱的血流在手上, 灼燒著皮膚。

 

「崔容, 我可一點也不後悔！」

 

話落我將匕首抽出, 程夫人的身子瞬間癱軟在了地上, 嘴角是一抹慘淡的笑意。

 

我靜靜地看著她咽了最後一口氣。

 

記得阿九S後, 我曾去了他以前居住過的地方收拾東西。

 

卻看見了他寫在日志上的內容, 清楚地記載了他曾幫程夫人所辦過的所有腌臜之事。

 

我哭著喚她回去，可她卻反手給了我一巴掌：「全是因為你！你為什麼要吃糖葫蘆！若是你阿姐沒有替你去買糖葫蘆，她怎會被程老爺抓去！」

 

「（皇」奈何阿九曾讀過幾年書，倒是會寫些東西，便將他所看見的、所接觸的全寫了上去。

 

而這一切的主意皆是由程夫人提起, 而程老爺先前隻是從中幫忙。

 

嗜樂器如命的也是程夫人, 她並不是一直病痛纏身。

 

隻因被程老爺下了藥, 趁機奪了她的所有，讓她失去了府中掌權的機會。

 

如今她設計S掉程老爺, 也不過是想將屬於她的一切都奪回來。

 

她想要那些人皮樂器, 也想要自己之前的一切。

 

隻可惜一切都不如她所計劃的, 他算錯了程清會讓阿九來監視我。

 

也算錯了阿九的心意。

 

想著, 我將程夫人也拉進了房間，然後點燃了外面提前灑好的油。

 

瞬間一陣大火包圍了整個房間，濃煙滾滾。

 

我在旁冷眼瞧著，聽著外面傳來的驚恐叫聲, 笑彎了唇角：

 

「娘，我給阿姐、阿九他們報仇了。」

 

後來我離開了那小鎮，幾個月後聽說那場大火將程府徹底覆滅。

 

人們在府中的廢墟中找到了許多未被燒盡的人皮樂器，發著綠光是退不散的怨氣。

 

此事在鎮上鬧起軒然大波。

 

那些失去女兒的人們悲憤不已, 聯名上書將程清他們的惡事告去了京城。

 

皇帝大怒，將縣太爺和劉知府等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