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下意識拿起手機又給姜稚月打了電話。
可依然還是無法接通。
裴行止把手機猛的砸到不遠處的電視機上。
砰的一聲巨響，電視機直接裂開。
手機掉落在地上，S寂的客廳裡，隻剩下被碰到的擴音放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稚月，你到底在哪裡？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聲怒吼響遍了整個別墅。
可惜沒有任何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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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止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他想過這一次姜稚月會很難過，會傷心。
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姜稚月會突然消失，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甚至把他這十年送給她所有的禮物都還了回來。
還要和他解除收養關系。
過了許久。
腦袋已經亂成一團漿糊的裴行止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直奔二樓姜稚月的房間。
他還抱有最後一次僥幸。
衝進去打開衣櫃，拉開箱子，才發現全部都空了。
就連牆角的行李箱都不見了。
倏地，他想起那天大雪，姜稚月說是辦理護照。
他這才後知後覺，辦理護照代表著出國。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裴行止的心頭。
“護照？護照？”
他喃喃自語，隱隱猜到了其中的真相。
根本就沒有什麼旅遊。
一切都是姜稚月早就計劃好的。
姜稚月在他的眼皮底下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偏偏他沒有絲毫的察覺。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姜稚月在辦理護照的時候，申請籤證的是哪一個國家。
他從來沒有問過姜稚月一句。
深深的懊悔讓裴行止的雙手插進發絲。
他在姜稚月的床前坐了一夜。
一整晚的絕望和痛苦，全部化作了悔意。
如果當時他多問一句，如果當時他阻止。
姜稚月就不會突然消失。
第十二章
裴行止一個人在家裡待了三天。
姜稚月在這個家殘留的氣息越來越淡。
淡得裴行止快要察覺不出姜稚月曾經存在過。
直到楊芷琴找上門。
“行止你到底怎麼了？電話也不接，學校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裴行止一臉憔悴地從二樓姜稚月的房間走出來。
楊芷琴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姜稚月呢？”
“走了。”
“走了？”
楊芷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她臉上就露出了喜色。
隻要姜稚月走了，她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就這時裴行止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電話裡傳來宋主任的聲音。
“行止啊，這些天怎麼都沒來學校，關於姜稚月同學作為交換生的文件需要你籤字。”
裴行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很快跌跌撞撞就往外走去。
楊芷琴跟在後面詢問。
“行止，你去哪裡？”
裴行止沉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學校。”
就在裴行止推開宋主任的辦公室，聽起宋主任說的一切，裴行止才知道姜稚月早就做好的計劃。
“宋主任，這件事情我為什麼不知道？我是稚月的導師，她要出國留學，我應該有知情權。”
宋主任滿臉疑惑，提起那天晚會的事。
“裴教授還不知道姜同學的打算？可是那天晚會你不是說讓姜同學出去多見識見識，還是件好事。”
裴行止突然啞口無言。
他的腦海裡亂糟糟的，不停閃現各種場面。
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那個從十三歲就跟著他一同生活著十年的小女孩，如今竟然瞞著他做了這麼重要的決定。
他的心上像是缺了一塊。
再也不完整了。
十三歲的姜稚月很敏感，很沉默，像是一朵嬌花一樣，被他精心照顧了十年才漸漸變得開朗，變得眼裡有光。
可是半年前的那一場表白。
在他拒絕後，姜稚月眼中的光黯淡了。
他在驚慌失措的同時，心疼得無比難受。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姜稚月的這份心意。
他是她的小叔啊！
還是她學業成長中的導師！
裴行止隻能選擇躲避，甚至拉了一個擋箭牌。
每當他和楊芷琴親密的曖昧，見到姜稚月眼中的光逐漸消失時，他就麻木得像是一個失了靈魂的屍體。
他的靈魂隨著姜稚月眼中的光一同消失了。
裴行止知道姜稚月為什麼會選擇離開。
但是他無法接受她離開的事實，更無法接受他的世界裡再也沒有姜稚月這個人。
他不允許姜稚月離開。
“稚月她出國做交換生的是什麼學校？在哪個國家？”
宋主任被裴行止突如其來的癲狂嚇了一跳。
不過還是選擇告知了他。
裴行止很快就向學校請了假，他準備親自去將姜稚月帶回來，不會再給姜稚月有任何離開他的機會。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站在身後的楊芷琴，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第十三章
裴行止坐上了最早的一班飛機。
就在他前往姜稚月所在的學校，同時，姜稚月正面臨一場被退學的風波。
姜稚月被導師帶到學校教務處。
校方領導以她品行不佳為由，讓姜稚月退學。
“為什麼？我來到學校這些天一直都在學習，什麼都沒做過。”
她很疑惑。
才剛剛來到這所學校，沒有和誰結仇，也沒有和誰有怨。
可校方為什麼說她品行不佳？
“姜稚月同學，你選擇出國作為交換生的原因，你還不清楚嗎？”
她突然渾身一顫。
為什麼出國作為交換生的原因她當然清楚。
為了躲避裴行止。
為了成全裴行止。
她愛上了他的小叔。
這確實是一場不被世俗所容的戀情。
至於算不算的上品行不佳，姜稚月也說不上來。
可下一秒，校方拿出的證據，讓她猛地抬起頭。
那是一段錄音。
是她和楊芷琴的電話錄音。
“稚月你在說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這份研究報告，可是我辛辛苦苦花費了一年時間才寫出來的，底稿初稿修正稿都在我這裡，你為什麼要這麼汙蔑我？”
“鑑於姜稚月同學你品行不佳，有偷盜老師作品汙蔑老師的嫌疑，所以本校將你勸退，請問姜稚月同學還有什麼反駁的？”
姜稚月的臉色瞬間灰暗下來。
她搖了搖頭沒說話。
能拿出這份錄音的隻有楊芷琴。
可她都選擇出國，遠離了裴行止的身邊，為什麼楊芷琴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姜稚月想不通。
她更不敢往深處想。
裴行止這一次對這件事情到底知不知情？
曾經那個時時刻刻都在保護她的守護神，難道真的成為迫害她的幫手了？
“既然姜稚月同學對此無意見，那就麻煩姜同學趁早離開學校。”
姜稚月魂不守舍地離開校方辦公室。
突然間她有種感覺，茫茫之大的世界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校方的公告很快就在學校頒布。
姜稚月剛認識的不少同學紛紛對她指指點點。
她孤零零地推著行李箱出了學校。
從小到大，都有裴行止護著她，直到現在姜稚月才知道社會的險惡。
“姜同學，我相信你沒有做過這些，你一定是被誣陷的！”
許寰生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
剎那間，姜稚月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那是在黑暗中突然出現的光。
“許寰生，你真的相信我嗎？”
這件事情，沒有人相信她。
就連她深愛了十年的小叔，她的導師，都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那片天塌了之後，她的世界就在無半點亮光。
可現在出現了點點星火。
“我相信你，姜同學，以你的學習成績，完全能夠寫出這份研究報告。”
“現在隻是你的低谷時期，我相信你遲早能飛入天際！”
“如果你沒有地方住，可以去我家裡，我媽媽也是教授，我可以求她，讓她把你帶去她所在的學校。”
姜稚月有些猶豫。
小時候的遭遇，讓她沒有這麼輕易相信別熱的勇氣。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陣熱烈的吵鬧聲。
再一次見到裴行止，姜稚月沒有一點點欣喜。
她不想再回去了。
扭過頭，躲在許寰生的背後。
“許寰生，我同意住在你家，不過我會給你費用的。”
本來不抱什麼希望的許寰生，突然緊緊地抱住姜稚月，微微側過身擋住了她的臉。
同一秒，似乎是有心靈感應的裴行止，朝著許寰生的身上掃過一眼。
他隻見到了許寰生懷中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掀起他心中漣漪。
“裴教授，這一次好不容易來到學校，可要給我們學生做一場講座啊。”
裴行止的心思被打斷。
隻能心不在焉地應付學校老師。
第十四章
“什麼，被勸退了？！”
裴行止心情沉重，語氣裡帶著慍怒。
這十年來被他捧在手心，舍不得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小姑娘，竟然被勸退了。
“我能知道貴校是因為什麼原因勸退姜稚月同學的嗎？”
當天裴行止失魂落魄地走出學校。
他聽見那段錄音的時候，慌亂的眼神中帶著懊悔。
如果不是他。
姜稚月不可能受到這樣的欺辱。
他不敢想象姜稚月被勸退的那一刻，敏感的心裡有多麼難受。
在異國他鄉，她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楊芷琴手中的底稿初稿修正稿，全部都是他一手交給她的。
想到這裡，裴行止的喘息聲就下意識加重了。
原本還帶有一絲奢望的心，在此時徹底沉寂下來。
他感覺他與姜稚月已經漸行漸遠。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