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言一出,薛朗又瘋了一般撲過來,「林驕陽你是故意叫他來氣我的吧?是為了讓我吃醋是吧?你就這麼喜歡我?」
「這樣吧,隻要你帶著侯府九成的錢財嫁到薛家,我可以屈尊讓你當我的平妻。」
他那副模樣仿佛已經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薛縛輕笑了一聲,從荷包裡數出了兩文錢:「表哥,拿著這兩文錢去藥鋪看看腦疾吧,都開始說胡話了。」
薛朗此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用權勢和錢財羞辱他,當即黑了臉。他羞惱的抬手就想教訓薛縛,隻是我還沒看清薛縛做了什麼,薛朗就雙膝一軟滾到臺階下去了。
「呀!表哥,你這腦疾都蔓延到腿上了嗎?」
「你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薛縛走下臺階,將手裡的兩個銅板扔在他身上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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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結束,我也帶著丫鬟回了院子,隻是不知薛縛他動了什麼手腳,能讓薛朗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6、
遠樹接天,霞光明滅,夏日以來每日空氣都稠乎乎的。
前些日聽說薛朗自己掏錢給楚妙兒置辦了嫁妝,生生將薛氏給氣病了。
自入門以來,薛氏每天是變著法兒的折磨她。成婚後,薛朗的新鮮勁兒過了,也沒之前那麼順著她。
而楚妙兒嫁進薛府才知道,這薛府早就被幾代的蛀蟲給蛀空了,就連人前的體面都快維持不住了!為此她跟薛朗吵了好多架,薛朗也自知臉色無光,好些天見不著人影了。
我聽著秋菊繪聲繪色的講著楚妙兒的近況,男人都是這樣的,得不到的時候你是他的白月光,得到手了床頭的白月光就會變成粘人的白米粒。
叩叩叩...
秋菊放下扇子起身去開門,小廝端著冰碗走進來:「林小姐,這是我家公子送來的荔枝冰碗,給小姐解暑。」
我聞言無奈,自上次薛縛來侯府提親後,表現的異常積極,三天兩頭的制造巧遇,還往侯府送了不少奇珍。就連著糖水鋪子我都換了不下三十家,幾乎全是他的產業。
小廝放下冰碗後,我叫住了他:「你家公子今日可有空,可否請他上來一敘?」
小廝聞言連連點頭:「有的有的,我家公子每天都有空!」說著便跑了出去。
片刻,薛縛在我面前坐下......
這家伙就守在樓下吧?
「薛公子這麼殷勤,應該是知曉我侯府不願再與薛姓有交集吧?」
薛縛眉心微動,嘴角噙著幾分笑意:「小生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望林小姐不要因為一個人就一竿子打S所有人。」
我冷哼了一聲:「本小姐就一竿子打S了又如何?」
薛縛點點頭,故作深沉道,「那我再送林小姐一份大禮,要是林小姐喜歡,還望給我一個追求小姐的機會。」
......
薛縛走後,我也沒多留。馬車走到半路,突然停住。
秋菊掀開簾子:「小姐,是薛朗。」
我輕輕皺眉,但還是下了馬車。
薛朗負著手,神色還和之前一樣傲慢,他見我下車,快步走到我面前想拉我的手被小廝手裡的棍棒嚇了回去。
「驕陽,別鬧了。」
我沒什麼心情跟他周旋:「薛朗你又想來幹什麼。」
薛朗輕咳了一聲:「下月便是科考,你去把林閣士請來輔導我的課業。」
上一世,為了薛朗的科考我花了不少錢財去打點,還不惜獨自去信陽,在告老還鄉的林閣士府門口跪了三日才將他請到侯府輔導薛朗。
這麼多錢砸下去,蠢才也能輕而易舉的考上狀元,隻是薛朗此人向來居高自傲,認為這些都是靠他自己。
真真是不自量力。
我輕笑:「薛大公子,你還沒去看你的腦疾嗎?」
「你!」薛朗深吸了一口氣,「驕陽,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去給我把林大閣士請來,隻要我中了狀元我可以允諾你,娶你做我的狀元夫人!」
「你知道這京城裡有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要嫁給我嗎?」
我點點頭,配合的環視了一圈四周:「在哪兒呢?」
薛朗:「隻要你幫我請到林閣士,狀元不在話下!」
「狀元郎,隻幫你請林閣士會不會不太夠啊?要不這樣,我侯府再送你千金好讓你打點官場?」
薛朗似是沒聽出的我陰陽怪氣,還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如此甚好。」
頓時我感到索然無味,臉上笑意全無,轉身上了馬車:「給我打!以後此人再敢攔侯府的車架,見一次打一次!」
晚間,薛朗拖著一條腿回府,楚妙兒去參加宴會還沒回。
薛氏本就因為楚妙兒三天兩頭往外跑哪兒哪兒看不過眼,此刻見薛朗瘸著一條腿更是將這一切都怪在楚妙兒身上:「哎喲,我的兒,你這腿是怎麼了?都怪這喪門星,自從她嫁進薛府就沒好事!」
薛朗此人極為受不了別人的否定,薛氏這般多次對楚妙兒有意見,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當即薛朗臉色就有些不虞:「母親!妙兒為人正直,她這般討好那些世家夫人也是為我之後的仕途打算,這種話以後還是別說了!」
見兒子不但不向著自己還總為那小賤人開脫,薛氏一甩袖子帶著人氣衝衝的離開。
7、
夏日炎熱,薛朗身上的新傷不易好,換了好幾個大夫都搖著頭出了薛府大門。
薛氏現在也顧不得跟薛朗怄氣,每天都急赤白臉的出去找大夫。
薛朗在床上躺了月餘,還是留下了跛腳的後遺症。科考臨近,薛朗能下床後,不但不復習溫書還每天流連在煙花柳巷。
薛氏見狀訓斥了他幾句,不過薛朗滿不在乎:「你們婦道人家懂什麼,王李兩家是世家大族,現有意與我交好,將來等我上了官場可是大有助力!」
楚妙兒在旁欣賞著自己剛染的指甲,內心嗤笑。
就他這種貨色還中狀元上官場,還好她早就找好了下家,否則她還真要跟這種廢物綁一輩子。
楚妙兒:「母親別擔心,薛郎這麼做心裡肯定是有定數的,我們隻需要做他堅實的後盾......」
當天夜裡,薛朗領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回府,楚妙兒氣的臉色鐵青,再也說不出任何風涼話。
這幾夜薛朗都宿在外面,她早發現了苗頭,隻是沒想到他現在竟堂而皇之的將那些賤人帶回家!
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楚妙兒屏退下人,連夜寫了一封書信出去。第二日,果然有人從小門給她送了一封請柬。
那是昭華公主的宴會,這些日子她借著侯府表小姐的名頭混進了不少宴席,還真有不少心術不正的公子哥著了她的道。
眼下薛朗分身乏術,她正好借著公主府的宴席去密會。
與此同時,公主府的帖子也送到了侯府。
秋菊:「小姐明日去赴宴嗎?」
我點頭:「當然,不去怎麼看好戲呢。」
薛朗斷了腿,這兩月倒是消停了沒在我面前礙眼,聽說這些日天天跟著王李兩家的紈绔到處吃喝嫖賭。
上一世他就與這兩人交好,但那時他早已位高權重,兩人捧著他也是為了在他手裡撈些好處。
這一世,少理利益驅使,這三人還能玩兒到一起,難道真是臭味相投?
賞荷宴上,楚妙兒跟丫鬟低語了幾句便獨自離席。今日昭華邀請了不少人,楚妙兒不知道的是薛朗也在席上,男女分席,楚妙兒早早的進了內院。
午時過後,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許多人都來到了池邊的遊廊。
薛朗自然也是看到了跟著昭華身旁的我,隻是我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一心跟昭華賞荷。見我不搭理他,薛朗有些急了,連忙攔住了我的去路。
「驕陽,許久不見,可否到一旁一敘?」
我斜睨了他一眼:「我與薛公子很熟嗎?有什麼好敘的?」
這次他倒是學聰明了,沒有當著眾人衝著我發火。
「驕陽,上次你叫下人打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隻要你把李太醫請來,幫我醫治腿腳,等我金榜題名,我可以予你正妻之位!」
昭華沒忍住,捏著帕子笑的顫抖。我也沒忍住,原來人無語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氣笑。
「薛朗。」
「你家就算窮的沒有鏡子,尿總有吧?」
「要不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你薛家給我提鞋都不配,還妄想娶我?」
被人當中羞辱,薛朗雙目赤紅。遊廊周圍甚至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我踱步走到薛朗身前:「薛朗啊,你看他們都笑你,偏偏你最好笑!」
「你!」,薛朗目眦欲裂,但此時還在公主府他想來膽小勢威,此時也隻能甩甩袖子無能狂怒。
薛朗氣急敗壞的走後,昭華的侍女小聲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不知說了什麼昭華臉色突變,突然面向眾人高聲宣布:「今日本公主宴請賓客,竟有不長眼的在公主府行腌臜之事,諸位今日正好做個見證,等抓住了這對狗男女扭送官府,還我公主府清白!」
來報信的小丫鬟是個可靠的,昭華浩浩蕩蕩的帶著一大群人創進去的時候,那兩人還在床上好一陣快活。
「來人!把這對狗男女給本公主捆了!」
見事情被撞破,楚妙兒抱著衣服連忙往床下躲。
公主府的下人可不是吃素的,這些人可都是昭華從宮裡帶出來的。嬤嬤扯著楚妙兒的頭發,將她從床下拖了出來。
有幾個與她交好的貴女認出了她:「呀,這不是侯府的表小姐,薛朗的新婚夫人嗎?」
「天哪,就是就是,沒想到新婚夫人也出來偷情。」
楚妙兒一下慌了神,連忙捂著臉否認:「我不是,我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人群中有一道聲音:「我們認錯了,那叫薛朗來認啊,薛公子總不會認錯自己的夫人吧?」
聞言,楚妙兒怯生生的抬頭,果然看見了人群中站著的薛朗。
薛朗此時臉色跟窗戶紙一樣煞白,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憤怒。他邁著步子走到楚妙兒身邊,發狠的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拖到了院子裡。陽光下,楚妙兒身上的曖昧痕跡更加刺目!
楚妙兒抓住他的衣角:「不是的,薛郎你聽我解釋......」
薛朗:「來人!給我帶回薛府!關進柴房!」
昭華不幹了:「薛公子,此人在我公主府行淫亂之事,當由我公主府交於官府,你這是做什麼?」
薛朗:「請昭華公主放心,薛某定當給公主一個交代!」
......
8、
是夜,薛朗一身酒氣,到侯府尋我。
他受了打擊,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要是上一世他這幅模樣出現在我面前,我定會心疼,隻是現在我的心裡隻有說不出的暢快。
「薛公子又有何事?」
薛朗心中苦悶,他不知現在應該找何人傾述,在他和林驕陽還未鬧崩之前,他每每有不開心,林驕陽都會為他開解。
所以,他下意識來了侯府。
「驕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這樣急言令色的對我。」
「你打我罵我,想怎麼罰我我都認!」
「哦?」我眼中閃過期待,「那你現在可以回家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