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隻能罵道:「狗日的小白臉,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宋執轉過身,淡然開口:「沈公子,你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煽動輿論,密謀你家以權謀私為你買功名之事,本官隻需一紙訴狀遞上去,你猜沈閣老是先讓你這個丟人現眼的髒東西消失,還是來找本官討個說法?」
一席話言罷,他深深望我一眼,隨公主馬車離去。
那一眼意味深長,直至回府,我仍愣怔不已。
是他嗎?
為何他又得公主如此青睞。
安樂公主年近四十,雖然依舊華貴美麗,一點不顯年紀,可做那上不得臺面的面首……
我甩了甩了頭,不,不會是他的。
蕭淮安伸手在我眼前晃動,關切地問:「阿宛,你回來以後就魂不守舍的,究竟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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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今日所見之事與他細細道來。
隻是隱瞞了衛華遞過來的消息。
衛華隻是察覺異常,並不確定,在事情未證實之前,我不願讓蕭淮安懷疑自己的皇姐。
蕭淮安聽罷,思索片刻道:「我倒也聽聞過這位小宋大人的威名,三月前被公主引薦,年紀輕輕,能力不錯,若身份幹淨,不是那邊的人,或可為我們所用。」
我有些意外蕭淮安對他的贊賞:「你不介意,他是……」
「是什麼?阿宛是說,介意他是公主的男人?」
「不是。」我本能地想否認這一點:
「不,我也隻是猜測,應當不是的。」
蕭淮安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我,帶了些快要溢出的醋意:「怎麼,阿宛就如此確定,這位小宋大人就是這般潔身自好,冰清玉潔之人?」
我搜尋著他與印象中人的相似之處,並未察覺蕭淮安語氣中的不對。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SS地壓在榻上。
蕭淮安聲音嘶啞:「本王已然痊愈,看來愛妃還是太闲了,腦子裡總想著旁的男人,既如此,本王教教愛妃,怎麼才是盡到一個妻子的本分。」
我突然意識到,我與蕭淮安成親大半年,卻從未圓房。
可,此時嗎?
見我不語,下一秒蕭淮安霸道的吻落下,我一下被奪走了呼吸。
「不……怕是不妥。」
這王府探子和淨房的蒼蠅一樣多。
他似乎是看懂了我眼裡的擔憂:「阿宛放心,我定不會讓旁人將你瞧了去。」
我知道蕭淮安向來是一個謹慎的人,今日府裡清淨了不少,他敢這樣說,想必也快到了收網的時候,探子應當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
見我似是不願。
蕭淮安的臉上開始帶著期盼,隨後又染上一抹紅霞,眼底的情欲也被委屈替代。
「阿宛,抱歉,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著急。」
他將我攬在懷裡:「我願意慢慢等你。」
見他又開始胡思亂想,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手指順著他的衣衫下移,直到握住滾燙。
蕭淮安仰頭悶哼,眼角微紅,還帶了些祈求:「嗯……阿宛……你是哪裡學來的這些?」
「大概是,話本子上吧……」
夜色深濃,細雨紛飛,如絲的雨滴在荷葉上跳躍,似乎驚醒了沉睡的魚兒,魚兒驚慌逃竄,蕩起一圈圈漣漪……
18
天氣愈發炎熱,正巧京城的雨水也比往年多了許多。
近日京城各地中有命案頻發,引的人心惶惶。
最近的一起案子則是上京隋縣一酒樓「一品樓」的失火案,連同數名賓客和掌櫃一家五口在內,那晚的大火整整奪去了二十三人的性命。
因人數眾多,於是消息傳至上京。
至今遇害的名單還在排查之中。
案發時,正是夜晚,天空中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但大火整整燒了三個時辰才被撲滅。
周圍的幾個商鋪都受到了波及。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是王府探子定期給蕭瑾辰回信的時候,他好像有些意外。
最近他總是莫名的心慌,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卻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他煩躁地招手吩咐了幾句,便沉著臉準備離開。
路過我身邊時,思索了片刻:「月娘,下個月就動手吧。」
我心裡一驚,低頭回道:「是。」
他說的動手,也就是讓蕭淮安「病逝」。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決定提前計劃?
命案鬧得沸沸揚揚。
隋縣縣丞將此案上報,京兆府尹限期三日破案,這個消息自然也沒逃過宋執的耳朵。
宋執立在昏暗潮湿的刑房裡,面無表情地挑選著各色刀具,仿佛聽不到身後傳來的慘叫聲。
他的手邊靜靜躺著一封請帖,落款是東宮。
小吏來稟告:「大人,隋縣失火案已抓住兇手。」
「講。」男人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回話的小吏不禁哆嗦了一下。
「是。嫌犯王二本是棺材鋪的伙計,事發當晚,他在一品樓喝醉了酒,在角落裡睡著了,掌櫃的並未發現。他說隱約聽見掌櫃的拜見了什麼人,隔壁房傳來的打鬥聲將他驚醒,他透過門縫張望,正巧看見一黑衣人正在S人,蹦出的血嚇到了他,也驚動了屋內的S手。」
「可看清S手模樣?」
「S手未曾蒙面,若是指認,他說應當可以辨別。事後他與其發生衝突,不小心點燃了燭火,後抄小路逃回家,第二日便聽聞一品樓被燒毀,二十餘人殒命的事,心中害怕,遂來自首。」
宋執冷笑一聲:「謊話連篇。」
小吏一愣。
「棺材鋪的伙計一個月五十文工錢,一品樓最便宜的桃花釀也要二十兩一盅,他哪來的錢財去這種酒樓買醉?」
「還有,兇手既已發現,自然會S人滅口,又豈會任憑他放火燒樓,輕易逃脫?」
小吏啞口無言:「大人說的是。」
「隻不過如此拙劣的謊言,究竟是何用意?」
隋縣將人犯提報,京兆府果然將人收押,還沒用刑,他又突然反口,說自己醉酒亂說的,供詞更是前後不一,隻說有人指使,問起是何人,便咬舌自盡了。
更奇怪的是,短短半日,這樣的投案人已有三人,供述的案情也都大同小異。
如此怪異之事前所未有,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這樁案子上。
直到隋縣提來第四人前來投官,三名「無辜」之人在京兆府衙門殒命,京兆府尹張大人本就是個怕事之人,於是幹脆將人直接送到了宋執手裡。
宋執深知張大人是想丟開這個燙手山芋,於是幹脆一紙奏疏上至朝廷,請三堂會審。
屆時,此案已由最初的縱火案發展到眾人都沒預料到的階段。
會審當日,刑部、大理寺、御史臺的眾位官員紛紛列席。
眼前的男子正要張口,詢問的官員便抬手制止了他。
「若是胡言亂語,那便不必說了。」
可誰知,男子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大逆不道之言:
「草民要狀告當今丞相趙仲儒,買兇S人,為了掩蓋真相,將前戶部運糧官員滅口,事情敗露後又放火燒樓,牽連無辜百姓二十餘人,以權謀私,意圖謀逆,逼迫侯爺不成,便故意延誤戰機,克扣糧草,致使鎮國軍S傷二十萬人,侯爺世子衛將軍等人殉國。」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因為在座的除了審訊之人,還聚集除了刑部、大理寺、御史臺的以外的眾位官員,就連安樂公主和不少宗室,都遣人來打聽消息。
宋執卓然而立的身影有一瞬間的顫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好半天才開口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男子平靜非常:「草民知道。」
明明隻是一樁失火案,最終卻演變成一場謀逆大案。
案子已經鬧大,丞相府被查抄,趙氏一族皆暫壓於刑部。
趙仲儒穿著囚服卻依舊不卑不亢,窩在陰暗潮湿的牢房裡,哪還有半分貴族小姐的神採。
她望著傳言中手段狠辣的刑部小宋大人,不禁止了哭泣,哽咽著出聲:「大人,我父親是被冤枉的。」
她本沒想眼前之人會回答。
誰知宋執卻張了口:「本官知道。」
趙晴眼底蹦出光彩,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見男子冷漠地轉頭離開。
宋執嘴角掛著冷笑,他自然知道趙仲儒並不是幕後主使,可他也並不無辜。
烏雲密布,天空如墨。
皇宮御書房裡,宣帝臉色陰沉,坐在龍椅上,畢竟上了年紀,又因連夜操勞顯得精神不濟,他的面前直挺挺地跪著一年輕男子。
「朕問你,那隋縣酒樓之事怎麼就扯上陸家父子了?明明早就該被人忘記的事,怎麼又舊事重提了?還鬧得人盡皆知!」
蕭瑾辰垂著頭,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兒臣不知。」
「不知?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每次都要朕替你擦屁股!」
宣帝神情陰鬱,聞言更是怒上心頭,抓起手邊的砚臺就丟了下去。
蕭瑾辰隻覺額角一痛,溫熱的血液順著耳邊流淌下來。
原來,竟然這麼痛嗎?
不知為何,他腦海裡浮現出那抹倩影,心頭泛起針扎般的疼痛,竟比額上的傷還要令人難以忽略。
「朕在問你話!發什麼呆?」
蕭瑾辰抿著唇正思索如何開口,忽然御書房的門被推開,一衣著華麗的豔麗女子掛著溫婉的笑意走上前來:「陛下,莫要生氣了,孩子有錯指出來便是,何故動手呢?」
蕭瑾辰心裡嗤笑一聲,孩子,這姜貴妃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竟敢擺長輩的譜。
宣帝的表情緩和了幾分:「貴妃,你怎麼來了?」
姜貴妃放下手裡的湯品,靠近宣帝幾步,將他的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裡滿是溫柔的笑意:「陛下,臣妾可不敢來打攪陛下的國事,隻是腹中有了皇兒,他說想父皇,臣妾便不請自來了。」
蕭瑾辰猛地抬頭,宣帝是半路皇帝,後宮的妃子本就不多,這些年後妃偶有懷孕的,也隻是誕下公主,皇子更是自始至終隻有他一人。
更何況宣帝年紀漸長,已經有多年沒有新的皇子公主誕生了。
所以這些年來,即便知道宣帝有時對他不滿,他也是唯一的儲君,從未感到有過危機感。
可如今……
宣帝年邁的臉上果真迸發出驚喜的笑容,他拉著貴妃如水蔥般的手指,反復摩挲著,這不僅是對於他親生骨肉的憐愛,更多的是出於一種男人尊嚴的證明。
「愛妃所言當真?」
「臣妾斷不敢欺君。」
姜貴妃紅著臉,柔若無骨地依在宣帝懷裡。
宣帝也不顧還有兒子在場,將美人攬在懷裡。
他沒老,他還可以讓後妃有孕。
蕭瑾辰看著眼前刺目的畫面,那姜貴妃小了宣帝幾十多歲,甘願入宮侍奉一個可以做自己祖父的人,果然不是僅僅為了一個貴妃之位來的。
蕭瑾辰心裡盤算著,默默退了出去。
帶著一臉陰霾回到東宮,還未顧得處理額頭的傷口,便等來了東宮安插在外的探子。
隻是今日,探子身形顫抖,神情有些惶恐不安。
蕭瑾辰心裡本就煩躁不已,不耐煩地問道:「究竟何事?」
「王爺,王爺他……」
「他S了?」
他心中一頓,以為是信王「病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