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砰地把門一關。
把我聲音隔絕在外面。
再怎麼解釋也沒用，我媽要面子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
板子不打到她身上，她是不知道疼的。
我媽對我的不滿，一直持續到了年夜飯那天。
從家裡出發去飯店的路上。
我媽還在擔憂。
「待會兒你嬸嬸肯定要得理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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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
我這些天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直接當作沒聽到。
每年的年夜飯，我們都要和兩個姑姑家一起聚一聚。
奶奶生了四個孩子，也算熱鬧。
四家人包了一個大包廂，今年歸嬸嬸一家請客，每年輪流來。
我陪著我媽進去的時候，嬸嬸直接朝我陰陽怪氣。
「喲，這不是我們大老板楊雪嗎？」
「這麼小的包廂你可別嫌棄！」
楊燕也冷著臉，看都沒看我一眼。
真是升米恩鬥米仇！
兩個姑姑家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順嘴問了一句。
「這是怎麼了？說話夾槍帶棒的！」
嬸嬸一見有人搭茬就開始倒苦水。
「哎喲，孩子二姑你是不知道，先前我不是讓楊雪幫忙把燕燕一起從學校坐火車帶回家嗎？」
「我想著兩個孩子有個照應，結果人家嫌我們燕燕讓她多花錢買票！在火車上就給我發消息，說我們燕燕和別的男生瞎搞！」
「我知道後氣得哦！我立馬就問燕燕了，燕燕這才告訴我，在火車上楊雪就一直看她各種不順眼！」
「不就是一張火車票嗎！我們家又不是給不起！」
「下了火車，她把燕燕丟在火車站就走，你們說說，我能不氣嗎！」
我媽被我嬸嬸說得臉都紅了。
桌子要是有個洞，她恨不得就鑽進去了。
為了她的面子。
我媽當著所有親戚的面拍了我一巴掌。
「還不快給你嬸嬸還有燕燕道歉！」
「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雖然扇得不是臉。
但我媽這一巴掌可沒收著勁兒。
我來之前，就大概猜到會是現在的場面。
我本來想著，隻要我嬸嬸今天不為難我。
或者楊燕能站出來打個圓場。
這事兒就算了。
可楊燕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等著看好戲。
中年大叔的手機像素差。
我的手機像素可不差！
下火車時候，我手機裡最後剩下的那點電。
可把楊燕和劉江擁吻的場面拍得一清二楚！
9
「嬸兒，你要是真想還車票錢，那你給我好了，你給我媽她肯定不會要的。」
這一點，她必然是深知的。
楊燕一家一直都摳門得要命。
不然楊燕也不會在火車上連避孕套都不舍得買，下火車了也不舍得買緊急避孕藥。
就連乘務員送給她的，估計都被她留下來以後不是安全期的時候。
和別的男人用。
嬸嬸沒想到我說話這麼直接。
更加要在親戚面前下我的臉。
她用力一拍桌子。
「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有沒有點家教！」
她會拍桌子我也會。
我蹭地站起來。
「我有沒有家教不知道，至少我不會在火車上和一個剛認識幾個小時的男生滾床單！」
陰陽怪氣誰不會。
我嬸嬸也不是傻的，當然聽懂了我意有所指。
「你信不信我當著你媽的面打你，我一個長輩，教訓你一個小輩還不在話下！」
「一天天往我女兒身上潑髒水，你能和她比嗎，初中畢業的玩意兒，也配！」
「怎麼著，想壞了我女兒的名聲，讓她不好結婚是吧！」
她說著撸起袖子就要來打我。
我媽說歸說罵歸罵。
見我嬸來真的，立馬把我護在身後。
「你動楊雪一下試試！我自己的女兒我都沒說動一個手指頭！」
包廂裡鬧得不可開交。
服務員恰好端著盤子過來上菜了。
大家面子上的事還是做了一下。
都回到座位上坐好。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嘛。
而放在楊燕面前的，是一盤清蒸八寶魚。
楊燕聞著魚腥味兒。
沒忍住扭頭就吐了。
我嬸兒還以為她隻是不舒服。
趕緊給她拍後背。
「是不是感冒了，你這孩子身體一向很好，一定是哪天楊雪一個人把你丟在火車站，讓你凍到了！」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這都一個月以前的事兒了。
感冒病毒的潛伏期這麼長？
我淡淡開口。
「我倒是看她不像感冒。」
「不會是懷孕了吧？」
「那天晚上，她和我上鋪的男生把我關在門外一整晚，我還是睡的餐車車廂呢。」
在楊燕心裡，估計從來沒有料到我會真的把她的事講出來。
可能是從小到大，她學習成績就好，一直以來她都是親戚口中的好小孩。
而我，自然就是反面教材。
就算我比她大幾歲，可她一直有一種優越感。
覺得我隻能仰著頭和她說話。
或許以前的我在無形中，真的是這麼懦弱。
可是我都是S過一次的人了。
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隻有自己看得起自己，別人才會看得起我。
10
楊燕還想瞞著。
「她亂說，我就是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才會這樣，怎麼可能懷孕？」
「還有什麼男生，都是她瞎編的！」
「難道是個人吐了，就是懷孕嗎？」
還在狡辯！
我拿出手機。
把他們擁吻的照片展示給我嬸嬸看。
「視頻看不清，這你總能看清了吧？」
我嬸嬸看了一眼，捂著胸口就坐下了，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楊燕。
「你……你……」
楊燕也沒想到我還留了後手。
立刻解釋道。
「現在照片都可以作假的，這一定是楊雪 P 的！」
「媽，難道你還不信我嗎？」
他們老一輩的人，可不懂這些。
但是我嬸嬸自然是無條件相信楊燕。
「你怎麼這麼惡毒！我燕燕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難道太過於優秀，也是她的錯嗎！」
我嬸嬸說著眼淚鼻涕一起冒。
這時，姍姍來遲的大姑父正好推門進來。
嬸嬸看見救星一樣拉著大姑父。
「姐夫，你快來給我們燕燕把個脈！」
大姑父被我嬸嬸弄得一頭霧水。
「這是幹什麼？」
「不是吃年飯嗎？」
大姑父在我們幾家裡也算能說話的人。
因為他是附近有名的老中醫。
錦旗掛滿了一屋子。
我嬸嬸拽著他坐在楊燕旁邊。
楊燕也不慌。
她把手放在桌子上。
大姑父雖然沒搞清狀況，但還是把手搭上去把了脈。
可是沒幾秒, 大姑父就撤開了手。
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燕燕這是喜脈啊！」
其他的親戚聽到這話, 臉上各是深意。
隻有我嬸嬸還不信。
「姐夫, 你是不是搞錯了？」
「你再把一次, 再把一次。」
她按著大姑父不讓走，大姑父也拉下了臉。
「不需要再把！」
「喜脈我怎麼可能把錯？」
「你再亂說別怪我不顧這麼多年的親戚和氣！」
嬸嬸不敢再動大姑父, 隻是一味抹眼淚。
楊燕卻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
她不滿道。
「絕對不可能。」
「我當時是安全期，怎麼可能懷孕！」
嬸嬸一聽這話兩眼一翻差點兒岔過氣去。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叔叔臉色陰沉。
他一巴掌扇到楊燕的臉上。
「還在狡辯！」
「沒腦子, 你當我也傻！」
楊燕捂著臉, 驚恐地看著她爸。
「我就算和男生談戀愛又怎麼樣呢？我又沒犯法！」
「你們為什麼這麼老古董！」
「我不可能懷孕的, 你要相信科學，中醫都是騙人的！」
大姑父聽了這話, 轉身就走。
「你們養的好女兒！」
「以後咱們兩家也不用再走動了！」
大姑父一走，大姑姑和小姑家也都跟著離開了包廂。
我拉了拉我媽。
「我們也回家吧，剩下的事和我們無關。」
我嬸嬸拼著最後一口氣, 奮力站起來堵著門。
「你別想走！」
「都怪你, 要不是你買什麼破高級軟臥, 燕燕也不可能遇見那個男生，你得負責！」
我真是氣笑了。
我正準備開口懟回去。
我媽又支稜起來了。
她一把拉開我嬸嬸。
「你別得了好處還賣乖，你自己女兒滿嘴謊話，還怪楊雪？」
「我才後悔, 當初為什麼要讓楊雪帶楊燕回家！」
我嬸嬸還在不依不饒。
叔叔走過來怒吼一聲。
「讓開！」
嬸嬸整個人被嚇得一抖。
隻能慢慢挪開了路。
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孩子，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回去吧。」
我和我媽走到門口。
我還是沒忍住折返了回去。
告訴她們我知道的最後一個線索。
「那個男生, 家住 xxxxxx。」
乘務員第一次來查我們票的時候。
我們都出示過身份證和火車票。
我記住了他上面的地址。
哪怕他搬家了, 到身份證上的戶籍所在地, 肯定會找到人的。
此刻的楊燕拿著手機, 也露出了絕望。
很明顯。
劉江把她刪除拉黑了。
11
我也隻是給他們地址, 至於他們想怎麼處理。
則與我無關。
我隻知道第二天大年初一, 叔叔家裡的門都鎖了。
過了沒幾天。
他們就給大家發了喜帖。
正月十五, 給兩個人辦酒結婚。
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麼叔叔也會同意做這個決定。
叔叔隻能無奈地說。
「燕燕被那個男人迷了心竅, 鬧自S非要嫁過去。」
「說結婚證還能加學分。」
說到最後，叔叔又加了一句。
「這個女兒，我隻當沒生過！」
正月十五那天, 我們所有的親戚聚在一起。
坐了很久的火車。
再轉汽車。
再搭摩的。
然後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
終於到了劉江的家裡。
嬸嬸不語, 隻是一味流眼淚。
隻有楊燕還沉浸在她的戀愛腦裡。
摸著肚子向我炫耀。
「你個老處女, 我都結婚了你還沒男人要！」
「你就嫉妒吧！」
我笑了笑沒接話。
傻姑娘，你的苦日子, 在後頭呢！
吃完了楊燕的酒席。
我的假期也到此結束。
回去上班的火車上, 我又遇到了那個女乘務員。
不過這一次她可沒有年前看上去那麼囂張。
「她怎麼還好意思來上班啊？」
「是啊, 聽說別人原配馬上就要起訴她了, 之前那個金主給她買的包包首飾，還有花的錢，全部都要拿回去。」
「活該！」
我聽完就回到了自己的車廂。
這個世界上，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一年後。
我回家過年, 叔叔嬸嬸又懷了二胎。
大號練廢了繼續練小號。
至於楊燕，大學自然是沒繼續上了。
還說現在又懷了二胎。
因為頭胎生的是女兒，劉江一家重男輕女。
逼著她必須生個男孩兒。
可是她一胎，是剖腹產。
我隻知道, 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
雖然我到現在還沒結婚。
可是人生這條路。
怎麼選，都會有遺憾的。
而自愛自重，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