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長離家之前,我把前世的事,一點一滴地告訴了他。
臨行之前,我讓他拿上了兩張治刀傷的藥方,說不定能用得上。
10
至於劉家那對兄妹,倒也沒有S,但也不大好過。
張叔為人和善,但是生出的兒女卻不隨他。
小兒子張根有龍陽之好,尤其偏愛一些刁鑽手段。第一個書童說是辭退了,不過是被生生折磨得逃跑了而已。張叔知道後,狠狠打了他一頓,要不是張大娘S命攔著,隻怕要去了他半條命。
劉珂男生女相,被張根一眼就愛上了。
這幾年看著他越來越虛弱,每次在村裡相遇,狠毒的眼神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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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成就大業,我要你生不如S。」
呵,還大業,大爺還差不多。
「我好怕怕,等著你提刀來砍我哦。」
他這兩年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一點都禁不起刺激。
揚手就要打我。
「啪,啪!」
張根冷不防衝過來就給了他兩巴掌。轉身對我說:
「芙妹妹好,家奴無狀,嚇到你了。我這就教訓他。」
說完,又狠踹了劉珂兩腳。不希望劉珂就這樣S掉。我才擺擺手:
「不礙事。」
裡正小女兒張婉也帶著她的小婢女串門。
在這窮鄉僻壤,很少有自己的小丫鬟。
因而得了劉香,她歡喜得不得了。
四處顯擺,指使劉香忙前忙後,沒有半刻歇息。
稍微不如意,拳打腳踢也罷,最愛用針扎耳和手。
難為劉家兄妹倆求生意志頑強。
也好,人有希望就能活。
我更想看看他們絕望的模樣。
11
哥哥狀元及第的消息傳來第二年,村口來了一隊官兵。
聯想起上輩子,前朝餘孽為了S人滅口,滅了全村的慘烈場景。
這一世,我把劉家兄妹扣在村子裡,還是改變不了屠村的命運嗎?
我的心忍不住發顫,手腳冰涼。
阿娘看出來了我的恐懼,捏了捏我的手。隻當小孩子家家沒見過世面,怕見生人。
「別怕,阿娘在這裡呢。」
裡正張叔早就出村相迎。
那為首的掏出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在張叔眼前一亮,又嘀咕了幾句。
張叔臉色由白變黑,轉頭又迎著他們往家裡去了。
不到半炷香工夫。
劉珂和劉香就被套上了枷鎖。
兩人不明所以,還在不停掙扎,口裡喊冤。
劉珂一改之前的懦弱模樣,鼓足了勁,厲聲斥問:「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你們抓錯人了!我要是知府大人那裡告你們!
「早點放了我,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喲嚯,小小書童,即使有冤,也應該是去縣衙鳴鼓。你張口閉口就是知府大人。看來,你與他關系匪淺吶!」
為首的絡腮胡子大約是領頭的人,玩味地打量著劉珂,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你知道就好!」
劉香忍不住搶白,套著枷鎖的頭顱都高了幾分。
「閉嘴!
「我妹妹胡說八道的,我們不認識什麼知府大人,隻聽說,對,隻聽說過這裡的知府大老爺是青天……」
還是劉珂反應快,看出是套話,馬上否認了他們之間有關系。
「有意思!哈哈哈……不認識?我帶了個人來,你看認不認識。」
絡腮胡子並沒有把劉珂的狡辯聽進去,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一陣嬉笑過後。
人群中推出一個身影狼狽的男人,我仔細一瞧,緩緩地舒了口氣。
那不就是前世站在劉香身邊,逼問阿爹藥方的知府大人嗎?
前世出現在我面前是膀大腰圓,滿臉油光。
這一世佝偻猥瑣,形容枯槁,很明顯已是階下囚。
雖然面貌相差極大,但他嘴角邊大得瘆人的痦子,讓人過目不忘。
他抬頭看了一眼劉珂兄妹,滿眼震驚!與劉珂四目相對,半晌似乎認出了對方,隨即灰頭土腦,頹喪地說:「主子,我們暴露了。」
「你……怎麼!!!
「不,你是誰?你認錯人了!」
劉珂臉色瞬間變得灰白,想抵賴隻怕也是不成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猶如S狗。也不過是貪生怕S之徒,跟著這樣的主子還一心一意想著造反,造孽還差不多。
「哈哈……弟兄們,這可是兩條大魚,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緊咯!
「押送到京,上頭可是發話了,黃金千兩,咱哥幾個都能過個好年了!哈哈哈哈……」
「黃金千兩吶……
「這兩個人可是朝廷通緝犯嘞。
「抓回去隻怕是要砍頭的……
「何止是砍頭這麼簡單,我聽人說,這樣的罪人,是要千刀萬剐的……
「咦,想想都覺得疼。
「少作孽呀!」
圍觀的鄉鄰,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起勁。
劉香早就嚇得暈了過去。
絡腮胡子借來一桶水,劈頭蓋臉朝她潑去。
劉香打了個寒戰,猛地睜開眼,好像睡醒了一樣,雙目陰冷,惡毒地在人群中搜尋。
看到我的身影,馬上尖叫起來:「不對,不對!你們抓錯了!
「她才是前朝餘孽!你們抓她去!他爹才是主謀!」
劉香還想使用前世的招數,把她的身份轉嫁給我。這一世,無憑無據,她的想法隻怕要落空了。
絡腮胡懶得動手,示意旁邊一個過去。
「啪!」那人也不客氣,一巴掌把劉香打得天旋地轉。
「無憑無據,青天白日,說什麼胡話呢!胡亂攀咬!」
證據?劉香一低頭,天要塌了!前世栽贓汙蔑我們的玉佩,此時此刻,還好好地系在她和劉珂腰上呢!
天知道,我們的鄉親是多麼淳樸。
留他們幹活,並沒有要走他們的玉佩,還讓他們日日佩戴在身上,以曉得主家家道殷實。
那群官兵有人悠悠開口:
「你親爹就在京都天牢裡蹲著,等著你們一起上路呢!」
劉香很明顯不S心,又指著我爹攀咬。
「他家收藏秘藥,不肯上交朝廷,肯定圖謀不軌!」
「哦?」
絡腮胡子好像很感興趣地看著她。
「那藥我見過,對刀傷有奇效。可以醫S人,肉白骨。
「不信你看他的手臂,是不是一點傷都沒有了??」
她指著劉珂,那個原本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如今看來如風燭殘年的老頭,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哪裡有半點年輕人的神採。
「呵呵,你說他用過?」
確實有「奇效」!
劉香沒聽出嘲諷,以為對方認同了自己的看法,滿懷希冀,連忙求饒。
「官、官爺大哥,我舉報有功,可以饒我一命了吧?」
絡腮胡子大手一揮:「帶走!」
劉香徹底蒙了!
「官大哥,饒命啊!肯定是搞錯了!該砍頭的是她,是孟蕪那個小賤人,不是我!」
官兵不忍聒噪,塞了塊破布,拖走了。
12
孟塵視角
我叫孟塵,黃山村普普通通讀書人一枚。
餘生所願,不過是守護家人,平安喜樂。
可,忽然有一天,阿爹從山裡救回來一對兄妹。
在我眼裡,這也是尋常。畢竟,阿娘經常帶一些小兔子小狐狸什麼的回來治傷,傷好了,那些個小家伙們就蹦蹦跳跳回山裡去了。
雖然這次救回來的是兩個人,照料起來煩瑣一些。
但是,架不住阿爹阿娘醫者仁心啊。
我二話沒說,就去幫忙把人抬進屋裡。
隻是,往常最喜歡照顧小動物的阿蕪,這一次,臉色十分難看,看到那兩個人,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
往常最有耐心的阿蕪,忽然喜歡惡作劇了。
故意弄壞那兩人的藥,背著爹娘不給他們吃食。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我又覺得阿蕪終究是太善了。
因為,那叫劉香的女子,就好像狗皮膏藥,我隻要在家,她就在我左右黏黏糊糊地看著我。
我從學堂回來,空闲時都在書房看書。她倒是一會兒敲門問我要不要茶,一會兒問我要不要點燈。煩不勝煩!沒有半點女子的分寸。
我看她像個燈!
活久見,我在自己家,犯得著叫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安排來安排去。
最可惡的是,她還乘著夜色,裝作迷症,摸進了我的書房。
還好,全家都在書房座談。
氣得阿娘那麼好脾氣的人,說話都高了七分。
後來,阿爹阿娘在夫子的勸說下,送我去了松原書院讀書,我也順利考中秀才。
阿蕪以家裡沒有餘糧為借口,勸爹娘送那兩人去了裡正家,雖然,搞不懂她的想法,但一定有她的道理。阿蕪不是個任性的孩子。
直到我準備上京趕考的前一天。
阿蕪找到我,告訴我,她重生了。
把我們一家的前世的命運細細說了一遍。
她怕我不信,因為她看書上說,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擦掉她悄然滑落的淚水,摸摸她的頭, 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傻妹妹, 我信!因為你是我妹妹!這比什麼都重要!」
從小就沒心沒肺, 從不藏心事的她, 心裡揣著這麼大個事,確實是太辛苦了。
這一刻,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第二天,帶著阿爹的藥方和妹妹的秘密, 我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我本無心名利, 但, 我必須用功,不能讓阿蕪失望, 更不能讓她的噩夢重現。
殿試過後,我把阿爹的兩張藥方,獻給了陛下。
一個大力,「咔嚓」把她右手折斷,她眉宇間似痛得皺了一下,很好。
「後他」入了朝堂,我果然找到了妹妹告訴我的名單裡的人,其中包括前朝太子劉鰲,他雖已改名, 但我在恩師曹相背地支持下,順利地摸清了他的動向。甚至查到了他忠實的奴才,雲青府知府在他的地盤上囤了兵。
恰逢雲青府有人來京都告御狀, 說雲青知府欺壓百姓, 草菅人命。
在恩師曹相極力舉薦之下, 陛下任命我為欽差大臣。
我手握尚方寶劍, 奔去雲青府。
當今世道, 河清海晏, 誰還想造反?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不過三五天工夫, 我便端了劉鰲的老巢。
一份奏折直達天聽, 劉鰲下獄,連根拔起,整肅朝堂。
陛下下旨, 斬草除根。
劉鰲手下除了畫出劉氏一雙兒女的容貌, 還供出他們身上有一對小小的玉佩, 乃稀世珍寶。
我背地裡給與我交好的捕快點了個方位。
十天不到,那對兄妹就被押解進京了。
……
前朝餘孽, 驗明正身。
我作為監斬官坐在監斬臺上。
劉香最是不甘心, 最後一絲氣息都在喊:「我是公主, 誰都不可以S我!」
但, 沒用。
這一世,再不會出現,如她前世遇到的那麼純良的人來救他們了。
13
兄長回來了。
雖早就接到了他的書信,早就在鎮上打聽到了前朝餘孽伏法的喜訊。
兄長還是不厭其煩地跟我細細地講了很多。
那以後, 我的噩夢終於散了。
兄長主動請求外放,為天子,體察民情。
他說寧願自己辛苦一點,也不願意看到像爹娘一樣的良善之人蒙受冤屈。
後來, 爹娘把自己的本領教給同鄉的年輕人,陪我去鎮上開了個醫館,餘生平凡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