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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鳥不知春 3330 2025-06-05 15:06:45

穆馳青還沒說話,裴嬌先故作驚訝地說:「知春姐,你怎麼這麼說。隻是普通的商業合作,我們晚上不也是要去裴氏談生意嗎?」


 


裴嬌是裴氏的小公主,又怎麼會一樣。


 


我不理她,隻執拗地盯著穆馳青,他明明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可穆馳青隻是沉默了一瞬後開口,以最陌生的口吻說:


 


「林知春,認清你的身份。裴嬌才是你的領導。


 


「你不要總想仗著我們的情分就驕縱。」


 


我們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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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苦笑一聲,怕早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吧。


 


6


 


酒局上觥籌交錯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穆馳青西裝革履,意氣風發地和裴氏的掌門人握手,而裴嬌穿著漂亮的禮服,挽著他的手,在一旁笑意盈盈。


 


看上去就像一對門當戶對,又格外般配的有情人。


 


下一條裴嬌的消息又發了進來:【哎呀,知春姐,我想發給朋友的,發錯人了,sorry 啦,你就當沒看到哦。】


 


從指尖傳來電擊般的刺痛,如蛇一樣迅速鑽到心髒的位置,一擊致命。


 


我抿著唇,酒杯裡的液體灑出來時,我才意識到我在發抖。


 


這時一隻帶著煙酒氣味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楊廈把自己的酒杯懟到我的唇邊:「林小姐,怎麼不喝了?不會是看不起我楊某人吧?」


 


我微微側頭,躲開侵襲來的氣息:「楊總說笑了,來,我敬你。」


 


一杯酒下肚,我忍住烈酒嗆人的衝擊,又倒滿杯子:「楊總,你看我的誠意都在這兒了,合同的事情……」


 


楊廈眯著眼,笑得猥瑣而暢快:「哎,不急,酒局談正事多掃興,來,再碰一杯。」


 


「聽說裴氏剛才發表了和信合全面合作的聲明,穆總年紀輕輕,真是年少有為啊。」


 


在上頭的醉意和昏昏沉沉的世界裡,我聽到有人談論起穆馳青和裴氏的合作。


 


楊廈的大笑聲還浮現在耳邊,我在心底無聲苦笑。


 


裴嬌是裴氏的公主,她隻需要撒個嬌就得到的東西,我需要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喝,一聲好話接一聲好話地講。


 


不知道是胃部的疼痛,還是頭痛,讓我蜷縮起身子,滿身冷汗。


 


我咬著唇,用沙啞的聲音說:「給穆馳青打電話。」


 


周圍的聲音忽遠忽近,有人扶起我要叫救護車,我睜開眼,目光卻對不上焦點。


 


我固執地用輕不可聞的聲音重復:「給穆馳青打電話。」


 


旁邊的人松開我,撥通電話,放到我耳側。


 


嘟嘟兩聲後,電話接通了。


 


我想說,穆馳青,我好疼啊。


 


穆馳青,你來接我好不好?


 


然後那頭傳來穆馳青帶著酒意的聲音:「嬌嬌,今晚辛苦你了。」


 


裴嬌的聲音軟到似乎能掐出水來:「馳青哥,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唔……」


 


黏膩的水聲在嘈雜的酒局裡盡在耳側,穆馳青和裴嬌沒有注意到接通的電話,留下我一個人執著地想聽到他會說些什麼。


 


在電話最後被掛斷之前,我輕聲說:


 


「穆馳青,我不要你了。」


 


7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消毒水的氣息湧入鼻腔。


 


我眨了眨眼,才發現眼前的吊瓶已經回了一截血,我啞著聲音喊來護士拔針。


 


拿起手機,有幾條未讀消息,但沒有一條來自穆馳青。


 


我隨手劃掉了幾個問我早上怎麼沒來上班的消息,隻回復了一條。


 


【合同籤好了,我等下送去公司。】


 


和合同一起遞上穆馳青辦公桌的,還有我的辭呈。


 


穆馳青不在辦公室,裴嬌收下文件,我看到她的眉梢蕩著春意,衣領下隱隱約約的紅痕浮現。


 


「知春姐,你要辭職?」她掩著唇驚呼。


 


我懶得看她,隻收拾自己的東西。


 


一盆養了兩年的多肉,一個會議筆記本,一黑一紅兩支碳素筆,竟然已經是我所能帶走的屬於我的東西了。


 


其他員工都在偷偷看我。被我親手帶出來的小徒弟猶豫地小聲問裴嬌:「要不要跟穆總說一聲?」


 


沒等裴嬌回答,我轉頭說:「不用了,我不會再回來了。」


 


抱著紙箱離開公司大門的一瞬間,我感覺到陽光明媚,灑在我肩膀和手臂,讓我分外輕松和愜意。


 


原來離開穆馳青的感覺,也沒有那麼痛苦和不適應。


 


我給搬家公司打了電話:「嗯,對。在那裡等我,我把行李收拾出來就可以搬了。」


 


將所有我的行李搬出房子的時候,我刪掉了我的指紋密碼。


 


我突然想起來,昨天穆馳青激動地質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手機密碼。


 


他曾經親手把自己的一切打開給我看,然後又關上所有的鎖,問我為什麼僭越了界線。


 


可是,是他忘記了。


 


很久很久之前,我用節衣縮食三個月攢下的錢買了送給穆馳青的第一部手機,那時還是翻蓋手機,他認真地把密碼設置成我的生日。


 


後來手機陸續更新換代,他拉著我錄下的指紋解鎖,又升級成面容解鎖。


 


又過去了好多好多年,他好像已經忘記了當時怎樣誠懇地對我說,他對我永遠沒有秘密。


 


我自嘲地笑一聲,關上大門,不再回頭。


 


8


 


新搬進來的房子不算很大,但有一個很寬敞的陽臺,上一位租客留下了很多植物,我把我的多肉也擺在其中。


 


我在給植物們澆水的時候,接到了謝見深的電話。


 


「聽說你離職了?」他好像有點過於開心,「禹鱗的總裁位置給你留了很久了。」


 


「謝總消息挺靈通的。」我淡淡回了一句。


 


「好的人才當然要一直盯著,我等你很久了。」


 


直白的誇贊讓我心底一暖,但剛辭職,我想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隻好開口婉拒:「但我目前……」


 


「別急著拒絕。」謝見深連忙攔住,「如果你想休息,也可以之後再入職,那個職位為你保留。」


 


「而且,林知春,來禹鱗,我給你股份。」


 


謝見深直白地說:「我不知道穆馳青怎麼想的,你對信合的作用不言而喻,他卻沒有給你股份。我不會這樣。


 


「林知春,我是真的相信你。你來的話,我退居你之後,給你最大的權力。」


 


他說得太過誠懇,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其實謝見深不清楚,最初創立公司的時候,我和穆馳青各自佔了一半的份額。


 


而五年前,公司上市之前,我的外婆重病,急需一筆錢來做手術。


 


穆馳青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公司上市時持股人最好不要分流,而且我們之間不分彼此,股權在誰手上都沒差別。


 


他告訴我,他沒辦法直接拿出公司的錢來替我交手術費,但可以買下我手中的份額。


 


這樣,他得到股份,我得到錢。


 


再次回想起過去的事時,苦澀的味道充盈在喉間。


 


我不曾在乎過公司的掌控權到底在誰那裡,也確實感激過穆馳青拿出他所有的存款為外婆付了手術費。


 


可一步一步我和他走到今天,我才不得不承認,他早已經為我們的分道揚鑣做足了準備。


 


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當我在外婆的靈堂裡跪地哭泣的時候,他扶住我肩膀時在想什麼。


 


是想告訴我「沒關系,還有我在」,還是在心裡暗自慨嘆這一步棋,他走得絕妙。


 


我沒有回答謝見深的話,最後他體貼地結束對話:「沒關系,我給你時間。


 


「但我想預約林女士兩周後的檔期,今年深市的商貿晚會,和我一起參加好嗎?


 


「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展現我的誠意,拜託了。」


 


9


 


我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謝見深的邀請。


 


我終究要走出新的路來,禹鱗對我來說是一個好的平臺。


 


說起來,我和謝見深也算不打不相識,六年前信合上市的關鍵期,我和謝見深同時搶一個投標。


 


我早聽聞謝見深有背景,那個案子我熬了一個月才寫出完全滿意的方案,成功從謝見深手下奪走項目標的時,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他輸得心服口服。


 


如今和謝見深挽著胳膊同時出現在晚宴上,對我來說也是個新奇的經歷。


 


有人不斷路過我們身邊,間或碰一杯酒,都在明裡暗裡打聽我從信合離職的事情。


 


我淺笑著打著官腔回應,反倒是謝見深一直挺直了腰杆,擺足了禮賢下士的態度。


 


「知春姐辭職,原來是被謝總挖走了呀。」


 


令人不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聞聲看去,裴嬌挽著穆馳青的手臂站在不遠處。


 


穆馳青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明明和裴氏全面合作,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卻又皺著眉,眼下黑眼圈濃重,好像很久沒睡好了。


 


我這時才意識到我的心情毫無波動,沒有憤怒,也沒有憐惜。


 


穆馳青的目光落在謝見深的手臂上,他冷著聲開口了:「謝總好手段。」


 


謝見深皺起了眉:「穆總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法讓我生氣,恭喜你做到了。」穆馳青不耐煩地對我說,「我的耐心有限,今晚就搬回家,公司你的位置也給你……」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穆馳青的話:「我不會回去。」


 


穆馳青這麼自我的話讓我感覺詫異和可笑,我本以為他早在我和裴嬌之間做了選擇,卻沒想到還是黏黏糊糊的,連渣也渣不徹底。


 


我松開謝見深的胳膊,忍不住雙手抱胸看著穆馳青:「穆總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種話呢?前老板?前男友?


 


「可是穆總似乎忘了,是你親口讓我退位,我反對不了,辭職總可以吧?


 


「還是前男友?穆馳青,你忘了。」我平靜地看他,「這十年,你從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我們在一起了。」


 


我和穆馳青開始得糊塗,結束得也不算幹淨利落。


 


最初隻是小鎮上兩個少年抱團取暖一般地相擁,牽著手一起悶頭闖出去,以為彼此就是最堅實的依靠。


 


那一年冰雹砸穿了穆馳青家的屋頂,他哆哆嗦嗦地把唯一的被子裹在我身上,擋住溜進來的風和雨,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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