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SS盯著雁妃那張驚慌失措的臉:
「我告訴你,我把她們早都S光了。你還想找誰幫你?」
父皇沒管她,來不及穿好鞋就赤腳跑了出去。
玉蟬將短劍遞給我,我揮劍,將雁妃的發髻削去,她顫抖著身體,跪在地上不住地朝我磕頭求我放過她。
我說我不要她的命,我隻是要她和我母妃一樣,也嘗一嘗絕望的滋味。
臨走時,我誇小女孩做得好,讓她看好裡頭的雁妃,不許後者出去。
10.
父皇披散著頭發,坐在我母後冰冷的屍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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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姑姑抱著哭個不停的妹妹,神色狠戾,譏諷著揚起嘴角:「你來得真早啊,皇帝。」
父皇沒有回應。
他把手放在我母後冰涼的臉上,盯著她的臉,細細地瞧,像是那樣就能把母後看活一樣。
「李珣,你真虛偽。」
「燕燕嫁給你時,也是十六歲。她為了你,不肯嫁給太子,被皇後那老毒婦狠狠磋磨了一陣子。後來,太子S了,我們去了東宮,那老毒婦恨S燕燕,逼她冰天雪地裡跪在章安宮門口,凍得膝蓋爛掉,又幾次三番派細作投毒,燕燕好幾回都差點S了,可是她說不她後悔,她說她為著你,你也為著她,這都是她應該做的。」
「前皇駕崩的那一年,魯王把她擄走,想要用她的性命來勸降你。她一點沒有猶豫就吃下了毒藥,魯王嚇得半S,催吐就派御醫催了一夜,她後來胃壞了,什麼也吃不下去,整個人瘦得和骷髏一般。可她怕你擔心,從來未對你說過這些。」
「她總說,你很好,她怕拖累你。她跟我說亭林,花燈節遇見李珣的第一眼,我就再也忘不掉他了。」
「她說她總記得年少的時候,為了從太子手裡救下她,你被刺中胸口的那一刀。她當時覺得你S了,她也活不了,是她這輩子欠了你的,活該要她還給你。你去打仗,她求著她哥哥帶她一道去,扮成個小醫官,在你睡著了以後一個一個給你挑腳上的水泡清理膿血,你還以為是你體質特殊好得比別人都快。」
「你快打完仗的那段時間,她為了替你安撫流民,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寒冬臘月裡,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又冷出來了一身的凍瘡。你以為你回來的時候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百姓夾道歡呼?你可知道?那都是她用凍爛的雙手,一碗碗捧出的白米粥為你換回來的名聲。」
「你說了你會對她好的,你當著她父親兄長的屍骨發誓說你將來隻會愛她一個。可是你負了她!你這些年往宮裡送進來多少女人,你數得清麼?你有幾個庶子庶女?你可認得清他們的臉麼?」
「可是燕燕認得清。她為了你,教習你的庶子庶女,整個後宮哪兒有不敬她的?她能叫出來你每一個子女的名字,可你能嗎?李珣,你敢再像當日成婚那樣指天發誓,說一遍你這一輩子隻對燕燕一個人好麼?」
「那麼多的苦,她都忍過了。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將蕭姝元留在宮裡?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存著什麼樣心思?她和燕燕那麼像!那麼像!留下就罷了,還偏偏要給她一個那樣似是而非的封號,燕燕還沒S呢!」
胡姑姑氣極了,竟敢指著我父皇的鼻子罵:
「李珣!是你把燕燕活生生耗S在這裡了!你可對得起燕燕為你S去的父兄?你不愛她,她走了,自有她父兄去愛她。你今天S了我,我也不怕,可要是你再害了她兩個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亭林,別說了,別說了……」
父皇捂住臉,痛哭失聲,那樣悽切。
胡姑姑讓我不要信,他的眼淚最虛偽了,若我因為這幾滴貓尿就同情他,就不配做我娘的女兒。
11.
母後S了,父皇也好像S了。
他把自己同母後的屍體關在一起,誰進去他就要拿刀砍人,模樣瘋的很。
他由得胡姑姑拿著刀去雁妃宮裡亂砍亂劈,有內侍去稟報他,他也不理。
貼身太監將飯菜每日放到他房門口,連著三日,一批批的飯盒也未被動過。
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頭是不是真的S了。
我沒有S雁妃,而是將她關在了玉芙宮裡由她自生自滅。
她每日扒著宮門發瘋要見我父皇,沒有一個人理她。
胡姑姑說我做得好,說我一點也不像我娘,我娘心腸太軟,被人害了也不肯下S手,哪裡像武家的女兒。
皇帝出來了,他渾身臭烘烘的,短短幾天的時間頭發已經花白了。
我叫他皇上,恭敬地給他請安。
他問我為什麼不叫他父親了,我說我是皇上的女兒,皇上的女兒是兒臣,臣子怎可稱皇上為父親。
他說我怨他,說著又哭起來:
「燕燕,我們的女兒不認我這個父親了。」
胡姑姑讓他去別的地方發癲,別把我妹妹長歡吵醒了。
父皇是真的瘋了。
他清醒的時候知道我是李長樂,不清醒的時候便叫我燕燕。
胡姑姑說他是裝的,不信便讓我等著瞧。
「他若是真的愛燕燕,怎麼不去S了?」
父皇有時候來找我,看著我的臉,他一遍一遍抓著我的手打在他自己的臉上:
「我錯了,燕燕,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說過你想出去,我明天就帶你去出宮好不好?」
「你怎麼不說話,燕燕,你是不是惱我?」
「燕燕,我帶你去釣魚,你從前最喜歡看我釣魚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燕燕,不要不理我,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他不停地在我面前,說著他有多愛燕燕,可我不信,玉蟬也不信,胡姑姑更是不信,滿屋子為我娘吊唁的妃嫔更加不信。
可他又是真的老了,短短十幾日,便老得像五六十歲的老頭一般。
我指著鏡子裡的他給他看:
「你老了,不好看了,燕燕不要你了,燕燕走了,去找她爹娘和哥哥去了。」
他看向鏡子,像條瘋狗一樣撕扯自己的臉,摳出一道道的血痕。
父皇身邊的貼身內監給我跪下,求我別再這般折磨父皇了。
可我並沒有,我隻是在把他從前對我娘做的一切還給他。
12.
舅舅和榮陽姑姑站在母親的棺木前,久久沉默。
我跪在舅舅身前,告訴他我沒有保護好母親。
榮陽姑姑抱著我哭,說不是我的錯。
舅舅問我,可否S盡了蕭氏一族,我點點頭,告訴他我如今還把蕭姝元關在玉芙宮內。
他點點頭,誇我幹得好,臉上溢出兩行清淚。
他說長樂,我沒有姐姐了,我的一家人都為著你父皇S光了。
他告訴我,當年我娘選擇了還是不受寵皇子的父皇,我的外祖父和大舅舅二舅舅,為著我娘,隻能被迫卷入這場奪嫡的鏖戰。
父皇是當時的皇子裡最式微的一個,外祖父為了自己的女兒,召集了武家舊部,憑著這些不要命的兒郎們給我父皇在登基的道路上鋪出了一條血路。
可是他自己卻沒能活到我娘做皇後的那一天,奪嫡最後的那一年年末,他被敵軍斬下馬,和我的大舅舅二舅舅一起,梟首懸掛於城門前。
「我父親和兄長如此拼命,不過是想自己的女兒妹妹能夠平安順遂一世。」
「長樂,是你父皇負了她,是你父皇負了我們一家。」
舅舅要將母親帶走,埋入武家的墓園。
有大臣在朝上彈劾他,他一腳將人家踹的嘔血。
父皇抱著母親的棺木,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求我勸勸舅舅,不要讓舅舅別把他的燕燕帶走,他沒了燕燕,從此以後便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舅舅忍下了踹他的腳,領著我給父皇看:
「你還有女兒,長樂、長歡都是你和燕燕的女兒,你該照顧好他們,燕燕已經S了,是你S了她。」
父皇的眼睛已經哭得快看不清了。
太醫隱晦地告訴我,皇上的身體,最多撐不過三年。
我笑起來。
翻過這一年,我便是十五歲了,真好。
13.
長歡已經會叫姐姐了。
父皇時常來看她,把她抱在懷裡,不讓她叫父皇,隻讓她叫父親。
我沒阻止他,一個將S之人的負隅頑抗,誰會在意呢。
反正長歡長大之後,便會將他忘個幹淨。
去歲除夕,父皇立了我為皇太女。
反正他的那些庶子們也幹不過我,立了皇太子將來我也是要篡位的,他索性就把皇權交給我來繼承,不過我的庶兄弟姐妹們,似乎都沒太遺傳到父皇的薄情寡義。
他們記得我娘曾經對他們的好,偶爾會有年長的嫔妃找我來哭,說想皇後娘娘了,要求我準她們帶孩子去出宮祭拜。
我都準了。
胡姑姑總說自己老了,就想待在這宮裡守著我和長歡,可她明明才三十出頭,年輕得很。
我勸她要多出去看看,她說好,不過要等長歡再大一些。
除夕夜又到了,父皇的內監來叫我,說他不行了。
父皇躺在明黃的龍床上, 如今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他將我叫到身邊, 手裡緊緊攥著我母親幼時的镯子。
他告訴我,我出生的那一年,他打了勝仗, 收到我母後生產的消息,連夜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一路上跑S了五匹貢馬。
一路風塵僕僕,直到見著了我母後, 他生怕母後嫌他身上不幹淨, 強忍激動細心收拾了自己一番才急匆匆地跑進昭華宮, 顧不上看剛出生的我,一把攬住臥床休息的母後,不在乎形象地抹起眼淚。
「燕燕,沒能陪著你生產, 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母後羞紅了臉, 輕輕推開他:「大家都看著呢,做父親的人了, 也不知道持重些。」
一出生, 父皇就賜我太平鎮國公主的封號, 還在襁褓裡的時候,我便有了一大塊富饒繁華的封地。
可這些, 遠遠不如他陪我和母後一起安靜地吃一頓飯來得幸福。
父皇說,這些年來是他對不起我, 是他忽略了我。
他睜著渾濁的眼睛,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動容的表情,可惜沒有。
我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他想讓我將他與母親合葬。
可我怎麼會?我告訴他, 我不會再讓他傷害我母親第二次。
他的喉頭顫抖著,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睜著眼睛流下了最後的眼淚,就這樣S在了那張吸著我外族父一家的血打造出來的龍床上。
我最終還是沒有替他闔上眼睛。
從來都沒有什麼父女情深,從他背棄誓言的那一刻,我與他的父女緣分就斷了。
是他自己親手摧毀了這一切。
「當初說好隻娶你一個,現在這宮裡都快塞不下了!說好這是最後一批,要給適齡的官宦人家賜媒的!他怎可……」
「「我」是他自己棄之如敝履,失去後又追悔不能, 要怪就怪他自己。
14.
又是一年除夕, 舅舅將我們的國家保護的很好。
我登上城樓,底下的百姓高高興興地衝我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京城裡放起煙花, 我在城樓上抱起長歡,讓她許願。
長歡揚起小臉,告訴我,她希望舅舅一家平平安安, 再也不用打仗, 胡姑姑可以長命百歲。
我問她我呢。
長歡說,希望姐姐歲歲年年都喜樂無憂。
她扯了扯我的袖子,問我許了什麼願。
我搖搖頭,在心裡一字一句地念:
「祝願武燕歸, 和她的父兄,來生平平安安,一生幸福圓滿。」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