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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桂花 4448 2025-05-26 16: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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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這樣大半年過去,我身上的疤已經好得差不多。


    眼界和認知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狹隘。


     


    我明白了春風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妓子的身份確實比之乞丐還不如。


     


    也明白了李先生說的皇家和當日在街上被人前呼後擁的小姐又是什麼樣的身份,想要翻身難如登天。


     


    可我說過,我不信命。


     


    活著,總要爭上一爭的。


     


    8


     


    於是找到蘇媽媽,告訴她我要學東西,我不想隻做丫鬟,我要做那隱鳳。


     


    蘇媽媽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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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憑你?痴心妄想。」


     


    她以為我會知難而退,可我並未氣餒。


     


    識字的娘子好首飾,我便將所有銀錢買成金釵送給會識字的娘子讓她教我,在柴房日日用鍋灰練習。


     


    通音律的娘子饞嘴,我就每日去小廚房守著為娘子爭吃食,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在意。


     


    擅丹青的娘子憂愁,我會扮成小醜,模仿那戲曲中的醜角,逗她開心……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樓裡有個有野心的丫頭,蘇媽媽也漸漸待我不同,隱在暗處觀察。


     


    一日,我為蘇媽媽端去泡腳水。


     


    她洗完腳後,蹙著眉頭對我說。


     


    「張桂花……你願不願意做我幹女兒?」


     


    我大喜過望,俯身磕頭。


     


    「媽媽,桂花願意!」


     


    她捏著眉心,又緩緩道:


     


    「嗯……桂花……這名字太土,以後跟著我姓吧,就叫……蘇容音。」


     


    我虔誠再拜。


     


    「謝媽媽賜名。」


     


    那日之後,她再未叫我做過活,我一躍成為樓裡最特殊的存在。


     


    蘇媽媽給我安排了單獨的房間,替我請了先生培養我的學識,又讓教習花魁娘子的老師也來教習我。


     


    她說她也想看看這傳說中的「隱鳳」到底能不能從春風樓飛出去。


     


    她終究,還是信命。


     


    9


     


    一轉眼,五年過去,我已經到了「開花」的年紀。


     


    經過蘇媽媽的精心培養,我已是京中最負盛名的清倌人。


     


    不僅寫得一手好字,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常有貴公子千金一擲隻為求得我一幅墨寶或是隔著紗簾聽我彈奏一曲。


     


    樓裡來了新姑娘,其中有一個是朝中被抄家發賣的小姐,叫謝瑤。


     


    她被買來後用刀抵著脖子,寧S也不願失去貞潔。


     


    我見過她,當日蘇媽媽買我路過長街時,她便是那個百金買釵的姑娘。


     


    當日有多風光,如今便有多狼狽。


     


    這些年蘇媽媽對我很是信任,讓我也著手為她處理一些樓裡的事務。


     


    餓了她兩天後,我替蘇媽媽去勸解,她從袖裡摸出匕首,橫亙在脖間。


     


    「你休想逼我,否則我S在你面前!」


     


    我一眼便看出她的色厲內荏,欺身奪過她的刀。


     


    「你若真有骨氣,被發賣那一天就把匕首捅入頸項了,沒必要在這裡裝貞潔烈女!」


     


    「既然想活,就拿出想活的態度!你不是自詡將軍府是冤枉的,願意做任何事為之平反嗎?卻連清白都舍不下,憑什麼為將軍府平反?」


     


    她是鎮北將軍之女,年前將軍府被查出貪汙軍餉,男丁發配嶺南為奴,女眷發賣為妓。


     


    她的母親嫂嫂全都自戕,唯有她不服,說要活著為家裡人平反。


     


    聽完我的話,她愣怔半晌,頹然坐倒在地號啕大哭。


     


    我深深地看她一眼,留下一句話。


     


    「我會幫你,謝瑤。」


     


    「S很容易,卻是懦夫。活著,才有希望。」


     


    其實,蘇媽媽給我的交代是謝瑤如若不從,處理了便是。


     


    可我不想,我要她活著。


     


    他日將軍府若能東山再起,或能成為我的助力。


     


    這些年我學了太多東西,野心也隨著見識的增長而瘋長,目光早就不局限在這春風樓了。


     


    10


     


    世人最喜歡看出身高貴的人跌落泥潭。


     


    謝瑤的到來為春風樓增添了不少生意,蘇媽媽樂得合不攏嘴。


     


    可我卻並不是那麼歡喜,因為我得到了消息,張荷花要進京了。


     


    傳言說七皇子在巡視江南時被一女子所救,那女子是少有的「隱鳳」之命,得之或可得天下。而七皇子又對那女子情根深種,已向皇帝稟明要娶她為妻。


     


    蘇媽媽知道後,將我叫到房間質問。


     


    「你不是說你是隱鳳嗎?怎麼會有其他人也同命?」


     


    我笑著為她捶腿,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媽媽,那人是我妹妹,從小就受偏愛,爹娘將我的命格說成是她的。」


     


    蘇媽媽將信將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些年她在我身上投入了太多,而我們的計劃也即將開始。


     


    就算我不是,我也必須是了。


     


    張荷花進京那日,百姓們圍得水泄不通,都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能勾得皇子神魂顛倒。


     


    我也在觀望之列。


     


    馬車走過長街時,正撩起車簾興奮地四處張望的張荷花看到了我,隨即臉色一白。


     


    阿爹阿娘順著她的視線也望過來。


     


    阿娘有些高興,想要打招呼,被阿爹按住,拉上了車簾。


     


    晚上張荷花偷偷約我見面。


     


    她見我穿著當下最時興的織花浮光錦襦裙,朱釵滿頭,行走間環佩叮當作響,絲毫不比官家小姐做派差,眼裡閃過一絲豔羨,很快便掩了下去。


     


    而反觀她,雖然有著未來皇子妃名頭,穿的還是唯一一件洗得快褪色的緞面襦裙,頭上插兩支素銀簪,比我的丫鬟打扮得還要樸素些。


     


    11


     


    她不悅地睨了我幾眼,開口便是滿滿的敵意。


     


    「張桂花,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李先生果然沒說錯,你命真的賤,居然在青樓侍奉男人,我要是你,早就自盡了,哪還有臉活著。」


     


    我眼帶輕蔑,上下掃了她幾眼,才道:


     


    「你不也是靠男人才進京嗎?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她被我激怒,上手就要抓我的臉:


     


    「我與你不一樣,我以後是尊貴的皇子妃,不像你千人騎萬人枕,是天生賤骨頭。」


     


    我抓住她的手,哂笑。


     


    「賤與不賤你還不配說,我被賣到青樓是誰造成的,你最好心裡有數。若今日你隻是來和我說這些,就滾吧,別耽誤了我與其他公子的約會。」


     


    她臉色漲紅,惱羞成怒,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是未來皇子妃,以後是要當皇後的,不可能有一個在青樓的人當姐姐,你別有什麼非分之想前來攀親戚,否則我饒不了你!」


     


    我差點笑出了聲,這還沒當上皇子妃呢,就開始來立威了。


     


    「放心,從你們將我賣了的那一天起,我對你們便再無絲毫情誼。」


     


    看著張荷花心滿意足離開的背影。


     


    我勾起一抹淺笑。


     


    她以為,憑借莫須有的命數便真能坐上高臺嗎?


     


    天真!


     


    世家大族講究門當戶對,強強聯合,互惠互利,守望相助,七皇子娶她,到底還是太年輕。


     


    12


     


    回到暖閣,我喚來丫鬟為我重新梳妝,又精心挑選了一套清冷又不失嫵媚的衣裙才施施然出去。


     


    蘇媽媽說,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務必要一次成功。


     


    我踏上小船,水波流轉到江心,我端坐於琴前,手指翻飛間琴音緩緩流出。


     


    舒緩的節奏和清麗的泛音描繪出一幅秋江上寧靜而蒼茫的黃昏暮色畫面;然後旋律一轉,雁鳴聲聲,充滿生機和歡躍;最後雁群、沙岸、水波都在愈來愈濃的暮色中漸漸睡去,復歸和諧恬靜。


     


    一曲畢,兩岸掌聲雷動。


     


    有人劃著小船前來:


     


    「蘇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穿過重重簾帳,我終於得見今日的貴人——二皇子季淮川。


     


    在看清我的面容後,二皇子一愣,隨即笑道:


     


    「蘇姑娘這相貌我似在哪見過。」


     


    我輕行一禮,半蹲在地。


     


    「公子的搭訕好生俗套,見到美人都這麼說嗎?」


     


    他哈哈一笑,走上前來,用折扇挑起我下巴。


     


    「有趣,你這假鳳凰倒是比我七弟的真鳳凰有意思。」


     


    被他戳穿,我並未閃躲,反而直視他的眼睛。


     


    「真的假的,又有什麼要緊,隻要是贏家所說,自然都是真的。」


     


    他放下手中折扇,將我扶起。


     


    「好一個贏家所說,便是真的!那你看我最終會是贏家還是輸家?」


     


    我恭敬拜伏,語氣誠懇。


     


    「殿下自然是贏家。」


     


    當今天子雖子嗣眾多,可能夠一夠那個位置的也僅有兩人。


     


    一個是皇後所出七皇子,正宮嫡出,又有母族扶持。


     


    另一個便是二皇子,雖然生母隻是嫔位,但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和七皇子掰一掰手腕。


     


    而我的選擇是二皇子。


     


    13


     


    從那天起,二皇子便時常往春風樓跑。


     


    無他,我的歸順意味著春風樓的歸順,如今這春風樓便是二皇子的眼線。


     


    我會將收集到的信息提前整理好,在二皇子來時呈上,也會在他疲憊時彈上一曲為他消愁解乏。


     


    久而久之,二皇子已經習慣了我在身邊。


     


    而我也利用春風樓裡收集到的信息,幫二皇子鏟除了好幾個政敵。


     


    朝堂上二皇子與七皇子爭儲的局勢愈加激烈。


     


    不是今日你彈劾我,便是明日我上奏你,劍拔弩張。


     


    而在這期間,張荷花已成功嫁給七皇子,利用隱鳳之說,七皇子在民間又拉了一波聲望。


     


    元宵燈會,二皇子約我遊湖。


     


    小船行至湖中,二皇子敲著棋盤問我:


     


    「容音,接下來你認為應當如何?」


     


    「娶我。」我不急不緩地落下一子。


     


    二皇子眉頭蹙起,望向我的目光如刀。


     


    「你當真野心不小,本朝還從未有過皇子迎娶妓子的先例。」


     


    我站起身,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看向燈火通明的兩岸。


     


    「誰說殿下要娶之人是妓子?」


     


    「不知鎮北將軍之女的身份能否入得殿下的眼。」


     


    二皇子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走上前牽起我的手。


     


    「得卿如此,是本殿之幸。」


     


    沒過幾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二皇子查出去年鎮北將軍貪汙一事是七皇子一黨栽贓陷害。


     


    聯合將軍舊部當場為鎮北將軍翻了案。


     


    其實這些年的黨爭將軍府一直保持中立,七皇子與二皇子無論怎麼拉攏,將軍府都不願摻和。


     


    皇後覺得將軍府油鹽不進又手握重兵,遲早是個威脅,便聯合母家做局,誣陷鎮北將軍貪汙軍餉。


     


    那日謝瑤不願自戕,很大原因是手裡有著翻案的線索。


     


    而她自接客以來,在我的特意安排之下,來光顧的都是將軍舊部。


     


    我與她早就達成協議。


     


    我助她翻案,洗清將軍府冤屈,作為報酬,我要鎮北將軍認我為女兒,給我一個能匹配皇家的身份。


     


    14


     


    又過了兩個月,鎮北將軍歸來,第一件事便是對外宣稱在流放途中找到了丟失多年的小女兒。


     


    二皇子也同時上奏,說願意娶我為妻,撫慰老將軍的冤屈。


     


    將軍府裡,鎮北將軍佝偻著身子對我行大禮。


     


    「感謝姑娘救小女性命,替我謝家平反,保全忠義的名聲。」


     


    我忙扶住他。


     


    「父親此言差矣,既是一家人,容音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以後咱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還望父親莫要嫌棄女兒的出身。」


     


    他順勢站起,抓著我的手腕,聲音真摯。


     


    「老夫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想我謝衡縱橫疆場幾十年,到頭來卻遭宵小算計,這筆賬我記下了!」


     


    從那天起,我就拜別蘇媽媽,正式入住將軍府。


     


    二皇子得了鎮北將軍一脈的助力,朝中聲望也上漲了不少,對我更加信任。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作為二皇子未婚妻,我也在受邀之列。


     


    在宮門口我遇到了張荷花。


     


    她在見到我的那一刻,臉色便沉了下去,堵在我身前。


     


    「你一個青樓妓子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你這種卑賤之人該來的地方。」


     


    縱使張荷花成了皇子妃,學了簡單的宮廷禮儀,穿著打扮也很華貴,可行事依然粗鄙,難怪皇後不甚喜歡她。


     


    我靜靜看向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


     


    「皇子妃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她昂起高傲的頭顱,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你也知道我是皇子妃,你算個什麼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


     


    「張桂花,我要是你就立刻滾回青樓,省得等會兒被趕出去!」


     


    我正欲開口,身後一個威嚴的男聲傳來:


     


    「弟妹好大的口氣,竟要將本殿的未婚妻趕出去,難不成這皇城已是你一家之言?」


     


    15


     


    張荷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你……怎麼會是那日謝將軍認回來的私生女?」


     


    我揚起笑容,牽住二皇子遞過來的手,看向張荷花。


     


    「七皇子妃,您說的張桂花我不認識,還望慎言,莫要壞了臣女的名聲。」


     


    說完留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任由她在身後恨得牙痒痒。


     


    如果眼神能S人,我現在已是千瘡百孔。


     


    隻因整個宮宴,張荷花都一直在盯著我,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明明算命先生說我是天生賤命,為何在春風樓待了這麼多年後,我還能攀上將軍府,還會是她未來的皇嫂。


     


    幾杯御酒下肚,她似是壯了膽,當著滿殿勳貴再次對我發難。


     


    「都說容音姑娘是謝大人流落多年的女兒,可我看容音姑娘卻長得並不像謝大人,反倒與我有七分像。」


     


    眾人聽聞此言,看看我,又看看她,有些了然,隻聽她繼續道:


     


    「可惜,我那阿姐是天生賤命,人也不檢點,偷偷將自己賣到了青樓,做了妓子。」


     


    一旁的七皇子早已黑了臉,張荷花還未注意到。


     


    我端起酒杯緩緩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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