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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桂花 4081 2025-05-26 16: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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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歲那年,村裡來了個算命先生。


     


    他說我命格輕,是天生賤命,刑克雙親,比之乞丐還不如。


     


    而我的妹妹是隱鳳之相,注定要嫁到皇家,享榮華富貴。


     


    從那天起,阿爹就把我趕到豬圈,和豬搶食。


     


    妹妹卻成為全家的掌心寵,穿綢做的衣服。


     


    村裡人嫌棄我,要趕我出村。


     


    可我不信命,我隻信我自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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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快來,李先生來了,要結善緣給咱們算命呢。」


     


    我剛打完豬草,還端著簸箕,遠遠便聽到妹妹興奮地喚我。


     


    「聽說前年李先生給村東頭的王家算命,說他們家要出個大官,今年王大哥就考上了舉人,咱們也去試試。」


     


    我放下簸箕,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一臉憨笑。


     


    「那咱們也去試試,萬一是個好命,能嫁到縣太爺那種人家,這輩子就發達了。」


     


    等我倆趕到時,李先生周圍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圈人。


     


    大家七嘴八舌,爭搶著讓李先生幫忙算算自家多久能發財,兒子能不能當官。


     


    從眾人的口中,我也聽明白了。


     


    原來李先生會望氣。


     


    他前年望出王家有文昌帝君庇佑,要出人才,今年又看到村子紅雲籠罩,有大氣運之人,便專程趕來結緣。


     


    我不太懂李先生說的大人物是什麼,隻希望李先生算出母親能再生個兒子,這樣我和妹妹就不會有做不完的活計和挨不完的打了。


     


    等了好久,終於輪到我和妹妹。


     


    我把生辰八字給李先生說了,又伸出手讓他仔細瞧。


     


    李先生眯著眼,眉頭緊皺,好一會兒才睜開,古怪地看著我掌心的紋路,搖了搖頭緩緩開口。


     


    「老夫相命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輕賤的命格,你這女娃刑克雙親,是天生賤命,一輩子隻能做下等奴才,比之乞丐還不如。」


     


    我聽後隻覺五雷轟頂,猛地抽回手,狠狠地瞪著李先生。


     


    「你這騙子胡說!我以後是要嫁到縣太爺家當姨娘的!」


     


    周圍的人哄笑:


     


    「桂花,李先生是神算子,他說你是賤命,你就是賤命。」


     


    我又急又惱,捏著拳頭怒視著他們。


     


    「放屁,他就上嘴唇碰下嘴唇亂說一通,憑什麼決定我的命運!」


     


    李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捻著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再答話。


     


    這時妹妹走上前,也報了生辰八字。


     


    2


     


    李先生聽完瞳孔一縮,聲音有些激動:


     


    「來,給我看看你的手。」


     


    妹妹伸出手。


     


    李先生仔細瞧著,時而皺眉,時而咧嘴大笑,看起來陰森古怪。


     


    妹妹有些發怵,小聲問我。


     


    「阿姐,我不會也是賤命吧。」


     


    我一把拉回妹妹的手,怕他也說妹妹命不好。


     


    「荷花,咱們走,這是個騙子。」


     


    李先生卻放聲大笑。


     


    「沒錯,就是你,張荷花。」


     


    「你有隱鳳之相,是天生富貴命,必定會嫁入皇家,榮華一生。」


     


    妹妹立刻撥開我的手,欣喜地望著李先生。


     


    「這皇家和縣太爺家比怎麼樣?」


     


    李先生又捻著胡須,高深莫測地哼了一聲。


     


    「縣太爺算什麼,就是皇家的一條狗,皇家的人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家的生S。」


     


    說罷面帶討好:「以後荷花姑娘發達了,還望幫扶一下小人,了今日特意告知之情。」


     


    我聽完,「呸」了一聲,拽住妹妹的袖子走出人群。


     


    本以為今日李先生批命,隻是一個小插曲,不會影響我之後的生活。


     


    可有好事之人早早就將這事傳到了阿爹和阿娘的耳中。


     


    阿爹聽說我刑克雙親,隻是賤命,比之乞丐還不如,便將我從屋中趕出去,用長滿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我。


     


    「你這賤骨頭,不是兒子也就罷了,還要克S老子,老子打S你。」


     


    是阿娘,以身相護,才沒讓阿爹就此將我打S。


     


    但也僅僅如此。


     


    反觀荷花,卻被阿爹阿娘欣喜地迎進屋,當縣太爺家的小姐一樣對待。


     


    家裡的好吃的都給她,活也不用做了,還穿上了綢做的衣裳。


     


    屋中再沒了我的床鋪,我被趕去豬圈,和豬搶食。


     


    不僅要做原來的活,還要把荷花那份也做完,一旦發現我偷懶,迎接我的便是阿爹的鞭子,直打得我皮開肉綻才罷休。


     


    而阿娘隻能在旁邊默默地哭泣。


     


    「桂花,你也別怪你爹狠,這就是你的命。」


     


    是命嗎?我不信。


     


    我張桂花,不認命!


     


    3


     


    隆冬時節,滴水成冰。


     


    我拖著木桶在小河邊洗衣服。


     


    不遠處荷花在和村東頭的王二狗玩耍,時不時看我一眼。


     


    「張桂花,你怎麼那麼慢?衣服還沒洗好,我要回去了。」


     


    妹妹變了。


     


    一開始她還會幫著我幹活,替我趕跑嘲笑我的小孩。


     


    到後來她不再叫我阿姐,隻叫我張桂花,看我的眼神都帶有鄙夷。


     


    和同村的小孩玩時,大家總問:


     


    「荷花,不是說你姐姐要克S雙親嗎?怎麼你家一點事都沒有。」


     


    妹妹就會滿臉通紅,惱怒地大聲道:


     


    「她才不是我姐姐,她是賤命,和我不一樣。」


     


    她也會跟著同村的小孩捉弄我,帶著他們來看我和豬搶飯吃,然後嘲笑我命果真賤。


     


    為了討爹爹歡心,她會在我做活時特意來監督我,換取阿爹的誇贊。


     


    就像現在一樣。


     


    我吃力地從河裡撈起剛洗好的衣服,準備擰幹。


     


    王二狗走了過來,一腳踢翻木盆。


     


    「果然是賤命,連衣服都洗不好,耽誤荷花回家。」


     


    我沒有理,撈起木盆,繼續幹活。


     


    王二狗卻不依不饒,拿起木盆擲向河中央。


     


    「張桂花,我和你說話,你聾了嗎?」


     


    我目眦欲裂,雙腳踏入冰冷的河水準備撈木盆。


     


    不是我懦弱,而是每一次,我隻要反擊了他們的挑釁,他們就會倒打一耙到我家告狀,讓我阿爹毒打我一頓。


     


    見我還沒有理,王二狗變本加厲,一腳踹在我腰上,將我踹入河中。


     


    隆冬的河水,冰冷刺骨,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像針扎一樣疼。


     


    我再也忍不住,撲騰著從河裡起來,抓住哈哈大笑的王二狗,對著面部就是一拳。


     


    兩拳、三拳、四拳……直到他求饒。


     


    王二狗天天鬥雞走狗,比不得我天天做活力氣大,鼻涕眼淚糊一臉。


     


    「桂花,我錯了,我錯了,桂花。」


     


    我揪著他的頭發,將他扯入河中,惡狠狠道:


     


    「還敢不敢捉弄我?」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放開他,瞪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荷花,擰幹衣服端著木盆回了家。


     


    4


     


    妹妹嚇傻了,跟在我身後也回了家。


     


    晚上,王二狗家裡來了人,說我打傷了王二狗,讓他凍生病了,非要阿爹給一個說法。


     


    阿爹拎起我,不由分說給了我兩個大耳光。


     


    緊接著便是長滿倒刺的鞭子落在我身上。


     


    直到我渾身是血,阿爹再也打不動了,才放過我。


     


    可王家不會罷休,非說我打傷了王二狗,要賠五兩銀子才行


     


    五兩銀子,是我家一年的收入。


     


    等王家人走了,阿爹又來踹我兩腳。


     


    「你這賤骨頭,當真是要害我全家!老子真後悔生了你!」


     


    阿娘扶著門框掩面哭泣,直念叨。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妹妹站出來。


     


    「阿爹,聽說前些時日村裡來了人牙子,姐姐老是惹禍,不如把姐姐賣了吧。」


     


    我震驚地抬起頭,看向妹妹,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口中說出的話。


     


    阿爹聽完,也訝異地看著她,隨即笑起來。


     


    「荷花果然是富貴命,腦子就是比我好使。」


     


    於是阿爹叫來了人牙子,一番討價還價後,將我以八兩銀子的高價賣了。


     


    分別時,阿娘拉著我的手。


     


    「桂花,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呵,在李先生來之前,你們可沒說過我命不好。


     


    我默默抽回手,最後看了一眼三人。


     


    「我不信命。」


     


    5


     


    這一年我八歲,人牙子的馬車一路顛簸,拉著我走在漆黑的夜裡。


     


    馬車裡除我以外,還有十多個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們有的在低低哭泣,有的沉默地躲在一邊,也有和我一樣渾身是傷,躺著動不了的。


     


    我想問問她們是不是也是天生賤命。


     


    可卻發起了高熱,嗓子裡像是有火燙得我說不出話。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人牙子們在交談。


     


    「這個怕是要S了吧,要不就丟了,S在車上晦氣。」


     


    「晦氣,這一趟收了好幾個這種要S不活的,怕不是要賠。」


     


    「給點水給點藥試試,我可不想虧本,這些人命賤,說不定S不了。」


     


    有人掰開我的下巴灌了水進來。


     


    又有人往我身上撒藥粉,我痛得暈S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眼睛,渾身依舊痛得不行,可到底比之前好了太多。


     


    我默默數了一下車上的人,少了兩個。


     


    躺在西北角的兩個女孩不見了。


     


    她們沒有熬過去。


     


    終究還是我命夠賤,連老天都不收。


     


    馬車又走了十幾日,我已經能坐起身,和身邊的人交談,才知道要被賣到京城,據說是一個叫春風樓的地方。


     


    京城我聽過,那天李先生講過,說皇族就是住在京城。


     


    那裡寸土寸金,裡面的人穿緞做的衣裳,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最富貴的人就住在這裡。


     


    6


     


    買我的人是個矮胖的老鸨,人牙子叫她蘇媽媽。


     


    她看著我身上結疤的鞭痕直搖頭。


     


    「臉倒生得不錯,是個好苗子,就是這身上的傷怕是會留下印記。」


     


    人牙子聽聞此言嘆了口氣。


     


    猶不解氣,又不滿地踹了我一腳,對著身後一個渾身酸臭的乞丐道:


     


    「你把人帶走,戳瞎一隻眼,打瘸腿做乞兒。」


     


    我嚇得一激靈,撲上去想要抱住蘇媽媽的腿。


     


    「媽媽,求您買下我,我什麼都會做!」


     


    蘇媽媽有些遺憾地看著我的傷,後退一步,沒有心軟。


     


    我不S心,向前爬。


     


    「蘇媽媽,算命的說我是天生富貴命,有隱鳳之相,求您買下我,我一定會幫到您的。」


     


    在馬車上時,我曾偷聽過人牙子說我身上傷痕太多,可能賣不出去。


     


    我想了好多個晚上,才想到這個辦法。


     


    既然李先生一句話就能改變我和妹妹的命,那為什麼我不能自己為自己批命?


     


    蘇媽媽聽我這麼說倒是來了興致,問人牙子:


     


    「當真?」


     


    人牙子忙點頭如搗蒜,順著我的話說。


     


    「當真,我倒是差點忘了那算命先生說這女娃將來要嫁入皇家,貴不可言。」


     


    「媽媽要是要她,得加錢。」


     


    蘇媽媽將信將疑,和人牙子討價還價,最終還是按原價買下了我。


     


    一路上我跟著蘇媽媽看得目不暇接。


     


    京城真的好繁華,街上的人穿得比縣太爺家裡的人還要豪華,商鋪也好大,裝飾得金碧輝煌,還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物件和吃食。


     


    漂亮姑娘們穿著華麗的衣裳,買下上百兩的釵環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在心底暗暗發誓,我張桂花一定要出人頭地!


     


    7


     


    蘇媽媽雖買下了我,卻也並未對我優待。


     


    而是將我帶到柴房,說這以後就是我住的地方。


     


    在傷好之前,我隻能做最下等的丫鬟。


     


    我跪下向蘇媽媽磕頭,答謝她保全之恩。


     


    「謝媽媽買下我,以後我必將您當作親生母親侍奉。」


     


    她似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饒有興致地打量我:


     


    「倒是個識趣的,比那些尋S覓活的聰明。」


     


    春風樓並不是一個仁慈的地方。


     


    我才待了半月,便S了兩個人。


     


    一個是和我一同被買來的,她比我年歲大,蘇媽媽讓她接客,她不肯,被活生生打S。


     


    還有一個想要逃跑,被抓回來砍掉了雙腿,當晚便斷了氣。


     


    我知道,這是蘇媽媽在給我們立威,絕了我們叛逆的心思。


     


    可我從來沒想過叛逆,蘇媽媽雖狠辣,但也隻是針對忤逆她的人,平日裡還是不錯的。


     


    更何況這裡的日子比起在家裡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隻要做好活計,就能日日吃飽飯,伺候好娘子有時還能得賞賜。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得蘇媽媽歡心。


     


    我見過一個和我一樣的丫鬟討了蘇媽媽歡心,被提拔成管事,還能有月錢。


     


    於是我天天往蘇媽媽那裡跑,捏肩捶腿,端茶倒水。


     


    蘇媽媽誇贊說,我有眼力見,不像其他人又當又立,擺不清位置,難怪算命的要說我命好。


     


    我不太懂,但她這樣說總歸是我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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