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姐自詡風骨。
敵軍兵臨城下,敵方將領為羞辱我朝,提出可用公主換全城百姓性命。
長姐傲然不屈:「人固有一S,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為國捐軀乃大夏百姓的榮耀,他們S得其所,S得有風骨!」
我主動站出去,承擔公主之責,以自身保全了全城百姓。
國破家亡,江山易主,長姐被扔進軍營,供人取樂。
長姐勃然大怒:「本宮乃大夏鎮國長公主,爾等不懂禮義廉恥的異族賤奴,也敢肖想本宮?!」
我拼S搏S,以命相護,得以保全長姐的性命和清白。
後來,長姐風骨錚錚,被跶虜皇帝看中,封為貴妃,受盡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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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為復國暗中蟄伏,卻得了髒病。
臨S之際對長姐道:「阿姐,我收攏的舊部全交與你,助你完成復國大業。」
長姐捂著鼻子站得遠遠的,風輕雲淡道:「朝代更迭乃是天意,人不能逆天而行,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倒是你,為了苟活居然出賣身子,我沒有你這樣沒有風骨的妹妹!」
她轉頭把舊部名單給了跶虜皇帝,所有人被一網打盡。
再睜眼,我回到了敵軍將領提出以公主換百姓這天。
長姐神色淡淡,又在滿嘴風骨。
我一記手刀將她砍暈,扔到敵將跟前。
1
剛睜開眼,趙溪亭又在那滿嘴風骨。
「人固有一S,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
「就算最後城破,就算被屠,身為大夏子民能為國捐軀,也是他們的榮耀,這叫S得其所,S得有風骨!」
上一世也是如此。
跶虜大軍兵臨城下,圍城數十日。
雖說每次攻城都被我軍守了下來,可城內守軍也S傷慘重,早已是強弩之末。
跶虜軍故意在城外喊話,囂張至極。
「爾等速速投降,交出大夏公主,可換全城百姓免於被屠!」
敵軍大將是跶虜三皇子完顏睿。
此人生性殘暴,每攻下一城就下令士兵S燒搶掠,見人就S,乃臭名昭著的屠夫。
如此危急時刻,趙溪亭依舊是那套「風骨」論調。
可最初的趙溪亭並不是這樣的。
一切都要從五年前,皇帝的壽宴說起。
2
五年前,趙溪亭十二歲,還是個小女郎。
那日皇帝壽宴,席間美酒佳餚,君臣舉杯同歡。
輕歌曼舞時,殿外突然傳來急報。
跶虜入侵,邊疆告急。
氣氛有些凝滯之時,趙溪亭命宮人抱來自己的琵琶,在壽宴上彈奏了一曲《十面埋伏》。
樂曲激昂,氣勢磅礴,充斥著金戈鐵馬的肅S之聲。
彈奏完畢,一掃此前籠罩在金鑾殿上的陰霾,引得眾人高聲喝彩,皇帝感動得熱淚盈眶。
歷經兩朝的元老,配享太廟的老太傅,更是喚人拿來筆墨,親筆給趙溪亭的琵琶上提上了「風骨」二字。
兩月後,邊疆大捷。
滿朝文官荒唐至極,竟把所有功績都算在趙溪亭頭上。
聲稱是長公主的錚錚風骨,鼓舞了邊疆的將士們,令我軍大獲全勝。
皇帝龍顏大悅,封趙溪亭為「鎮國長公主」。
自此,趙溪亭便把「風骨」二字掛在嘴邊,句句不離。
到如今已是五年後。
韃虜再次起兵。
敵軍分東西兩路南下,長驅直入,直取京城。
大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失十幾座城池,派使者去議和皆是有去無回。
一時間大夏疆土上,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這時,趙溪亭跟皇帝請命,要去前線給將士們鼓舞士氣。
皇帝本就被戰事弄得焦頭爛額,斥她胡鬧,罰她禁足。
沒承想,趙溪亭竟打傷看守她的宮女,留下封書信就跑了。
【父皇,本朝武將素來粗鄙,皆是些目不識丁之輩,更不知何為風骨,為防他們通敵叛國,兒臣必須親自前去督戰。】
皇帝看到書信大發雷霆,終究是不舍。
可公主私自出宮又不能聲張,他便派我追上去,命我護她周全。
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
生母去世後,皇後收養了我,她為人良善,待我還算不錯。
為報答她的養育之恩,我日夜苦練武術,充當趙溪亭的貼身護衛,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所以上一世。
我才一次又一次,對趙溪亭以命相護。
可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的是滿身「風骨」的鎮國長公主,親手把大夏舊部名單交給燕國皇帝。
那時我已經S了。
我的靈魂飄蕩在空中。
看到大夏起義軍,一夜之間就被燕國精兵圍剿誅S。
而趙溪亭媚眼如絲,躺在燕國皇帝懷裡:「陛下,這回可信臣妾的一片真心了?臣妾雖為前朝公主,可風骨錚錚,心中想的是天下黎明百姓,父皇昏庸,哪有陛下雄才大略。」
燕國皇帝把趙溪亭壓在身下,笑道:「愛妃心懷天下,深明大義,可是後宮那群蠢女人可比的?不愧是朕最寵愛的女人。」
兩人說笑著,又開始翻雲覆雨。
我氣得幾乎靈魂破碎。
趙溪亭哪來的風骨?
她本質就是個奴顏婢膝的賤人。
燕國皇帝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漢人為最末等,地位甚至不如牲畜。
這些趙溪亭心知肚明。
可她嘴上依舊冠冕堂皇,為爭寵不惜殘害同胞。
還好蒼天有眼,我重生了。
3
趙溪亭滿嘴風骨。
看似大義凜然,實則視人命如草芥。
在場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有年輕沉不住氣的小將,氣得臉都紅了。
實在是這位鎮國長公主太過荒謬。
她是怎麼督戰的呢?
每日精心妝扮,身穿華服登城樓。立於城牆之上,猶如羽化登仙的仙子般,衣袂翻飛,和整個戰場格格不入。
悲風哭號,殘陽如血。
趙溪亭久居深宮,纖纖弱質,連戰鼓都敲不動。
我勸她不要在城牆上給敵人當活靶子,給將士們添麻煩。
她反而憤怒地指責我:「趙爭流,本宮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貪生怕S之輩!」
「本宮命令你擊鼓,以鼓點聲輔助我的琵琶曲,讓跶虜們看看我大夏的錚錚風骨!」
於是,將士們在前方奮勇S敵。
她如敦煌神女般在後方反彈琵琶,彈的又是她那首成名曲《十面埋伏》。
屍橫遍野的戰場,成了她表演的舞臺。
多麼可笑。
眾人握緊拳頭,沉默不語。
袁指揮使起身說道:「有我等在,青城不會被破,隻是長公主您必須得離開此地了。」
這次趙溪亭沒有反駁。
她已經好幾天沒上城牆彈琵琶了。
估計早就心生怯意,又礙於「風骨」不好自己提出來。
袁指揮使下令:「副將,你帶一支精銳小隊護送鎮國長公主出城,務必保證公主安然無恙!」
這時,我突然上前幾步,一記手刀,將趙溪亭砍暈。
眾人皆愣住了,看向我。
我常年戴著面具,又寸步不離跟在趙溪亭左右,他們都以為我是她的貼身丫鬟。
我也不曾解釋,神色凜然道:「她不能出城!」
「以公主換百姓有何不可?公主食萬民俸祿,就要承擔對社稷百姓的護衛之責!」
「若不把長公主交出去,一旦城破,城中百姓就猶如待宰的羔羊,完顏睿屠夫之名諸位想必都有所耳聞吧?」
完顏睿雖為異族。
說話卻還算言而有信。
上一世,他看上的其實是在城牆上彈琵琶的趙溪亭。
可他隻說以公主交換,又沒明確說得用長公主換,才讓我找到機會以身替之。
後來青城被攻破,他也確實信守了承諾,沒有對城內百姓大開S戒。
袁信語氣有些生硬,斷然拒絕:「保家衛國乃是軍人天職,全城百姓自有我等守護,隻要撐到援軍來,便能解青城之困。」
「可若沒援軍了?」
「君子立世,何懼生S!」
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他是少年將軍,生於文官清流的世家。
明知我朝重文輕武,卻偏一身反骨棄筆從戎,立誓驅除跶虜,救國救民。
這樣的人,根本不會被我三言兩語打動。
我心中湧出一絲悲涼。
可真的不會有援軍來了。
明日過後,青城便會被敵軍攻破。
袁信及其部下將士們視S如歸,拼命反擊,奮戰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五日後,京城就會被攻陷。
皇帝在逃跑途中,被流箭射S。
太子率禁軍拼S抵抗,誅S跶虜上百人,被逼至金鑾殿,摘下太子冕冠,以發覆面,仰天悲鳴道:「寧為戰S鬼,不做亡國奴!」
自戕殉國。
剩下的宗室成員、朝廷百官S的S,抓的抓。
跶虜大軍像蝗蟲過境般,帶走了後妃,公主,世家貴女,教坊樂工等上千人。
技藝工匠、珍寶玩物、皇家藏書……
整座皇宮被洗劫一空。
大夏朝頃刻間,分崩離析。
4
我不再多言,拿出九龍監國錫杖:「袁信聽令!」
九龍監國錫杖的杖頭上刻有「雖無鑾駕,如朕親臨」八個大字。
上可廢儲黜君,下可整頓朝綱,無人敢於違抗。
諷刺的是。
皇帝給我如此貴重的寶物,隻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護住趙溪亭的性命。
袁信看到錫杖神色一變,帶著眾將紛紛跪拜。
「將長公主交給完顏睿。」
「棄城,帶軍撤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重生一次,雖然有了先機,但依舊太晚。
我既不能解青城之困,也無法帶兵馳援京城,更無力改變大夏被覆滅的命運。
可我至少能保住袁信手裡這五千人馬。
這是大夏的星星之火。
5
再見到趙溪亭,是在半年後。
燕國的元夕宴上。
彼時,我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燕國貴女。
而她跟隨在三皇子完顏睿左右,是他的寵妾。
我走進大殿時,燕國的皇帝和皇後還沒到,燕國大臣們懷裡摟著夏朝貴女們,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有琵琶聲,聲聲入耳。
趙溪亭猶如青樓妓子般身披薄紗,曲線畢露,正抱著那把被太傅題「風骨」二字的琵琶,彈的還是那首《十面埋伏》。
整個場景顯得尤為諷刺。
看到我,她愣了下。
手上彈奏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緊接著,便撲過來抓我的頭發,目眦欲裂痛罵:「趙爭流你這該S的賤婢,當初要不是你害我,我豈會淪落到這般下場,我要S了你!」
我身旁的侍女身手了得,在她碰到我之前就一腳將她踹飛:「大膽!敢對我們郡主不敬!」
趙溪亭被踹得臉色慘白,猛地噴出了一口血。
我瞥了一眼完顏睿。
他坐在席間,端著酒杯散漫地搖晃著,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似是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
趙溪亭捂著心口趴在地上,青絲墜地,眼眶通紅,還真有幾分亡國公主的破碎感:「郡主?簡直一派胡言!她怎麼可能是你們的郡主!」
她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漸漸挺直了肩背,脖頸拉的修長,像隻高傲的白天鵝。
「趙爭流,你苟且偷生,居然做叛國賊,本宮沒有你這樣沒有風骨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