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是顧昀臣養的金絲雀。
他帶我跟他圈子裡的朋友聚會，給我買頂級的奢侈品，把大把的資源送到我面前。
眾人皆知我是他心尖尖上寵愛著的人。
可他瞞著我與別人訂婚，成了別人的未婚夫。
我問他：「顧昀臣，你能娶我麼？」
他隻是笑笑：「音音，你等等我。」
可我等到他的訂婚對象找上門，等到他讓我做地下情人。
我終於死心，收拾東西連夜跑路。
他風塵僕僕的找到我，紅著眼眶問我，能不能回來？
我掙開他的手，不好意思，我不做三。
1
顧昀臣走的時候天還沒亮，我從他細細簌簌穿衣服的聲音裡醒來。睡眼朦朧的看著他收拾東西。
他發現我醒了，走到床邊，在我唇邊落下一吻。
「什麼時候回來？」我聲音裡夾雜著還沒睡醒的困倦。
「最晚下周一，處理完分公司的事就回來。」顧昀臣聲音很輕，寵溺地開口：「你下周二的頒獎儀式，我會準時到的。」
我仰頭去吻他的唇，他故意抬頭，吻落在他的喉結，他目光柔情似水，看我的眼神裡滿是柔情。
Advertisement
顧昀臣，輕輕環抱住我，把下巴擱在我的頭頂：「真想把你也帶去。」
我推開他，笑著說：「別鬧，我還有戲要拍。快走吧，不然飛機要誤機了。」
他戀戀不舍的松手，耐心的吩咐：「桌上有早餐，記得吃飯，不要不吃飯就去拍戲。最近天氣降溫，記得多加衣服。胃藥一定要常帶在包裡。」
我被顧昀臣絮叨的不耐煩，下床推著他往外走：「知道了，快點走吧，不然真趕不上飛機了。」
顧昀臣回頭瞥著我光著的腳，回到臥室拿出拖鞋套在我腳上：「又不穿鞋，腳那麼冰，一會又要吵著肚子痛了。」
「顧先生，你出差之後呢，我會好好吃飯，多穿衣服，隨身帶著過敏藥，也不會光著腳亂跑。」我抬手指了指牆上的掛鍾，「但是顧先生，如果你現在還不出發的話，你就真的趕不上飛機了。」
顧昀臣看了眼手表，慌慌張張地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門口不放心地看我一眼：「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笑著點頭，揮手催促他快點走。顧昀臣慌慌張張得出門，又關門。
顧昀臣出門後，我走到餐廳，餐桌上有顧昀臣給我留的早餐，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餛飩還冒著熱氣，剛出鍋不久的樣子。
2
吃完顧昀臣留下的小餛飩，我把碗筷放進洗碗機，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往劇組趕。
剪輯時發現有一場戲沒有拍好，於是導演跟演員溝通後，決定補錄一場。
我趕到片場的時候，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妝發老師給我上好妝之後，我火速進入了狀態，收工後才發現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
一個是顧昀臣的媽媽。
一個是顧昀臣。
顧昀臣見我沒接電話，於是給我發了條微信，告訴我飛機已經落地。
我給他回完信息後，便給顧昀臣的媽媽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傳來女人溫柔但幹練的聲音：「梵音，你今天的戲拍完了麼。」
我邊拿毛巾擦頭發上的水邊回復她的話：「阿姨，不好意思剛才在拍戲沒接到您的電話。今天的戲拍完了，阿姨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著，你如果不忙的話，我們兩個見一面，聊聊昀臣。」
其實我知道她要找我聊什麼，我和顧昀臣的事情，她一直都不同意。隻不過因為她的教養和素質，才沒有出現不擇手段讓我離開顧昀臣的現象。
我們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我去赴約的路上碰巧趕上晚高峰，等我到餐廳的時候顧昀臣的媽媽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餐廳裡有人求婚，常女士選擇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常女士坐在沙發上翻著雜志，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
我不好意思的向她解釋：「抱歉阿姨，讓您久等了，路上有點堵。」
常女士抿了口咖啡，把菜單推到我面前，抬手叫來服務員：「沒關系，你看看你想吃什麼。」
我隨便點了份沙拉，把菜單遞給常女士。
常女士點了牛排和紅酒，合上菜單的時候又問了我一句：「不點點別的什麼了嗎？」
我微笑著搖頭，解釋道：「不用了阿姨，這些就夠的。」
常女士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又讓服務員那杯溫水給我。
「梵音，你和昀臣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握緊了手裡的杯子，搖了搖頭：「阿姨，我們覺得我們現在還年輕，要以事業為重。」
常女士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道：「梵音，這是你的意思吧。昀臣他根本沒跟你聊過你們的未來吧。」
尷尬被她一語道破，我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盡量不讓難堪的表情外露。
「你跟昀臣在一起，他把你捧在手心裡，事事都順著你，卻連個承諾都不肯給你，你覺得他是真的愛你嗎？」常女士撥弄著盤子裡的牛排：「梵音，你還年輕有些事情還看不透。你覺得如果你觸及到了他的某些利益，他還真的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你嗎？」
我知道常女士的意思。
她是在告訴我，我之所以能和顧昀臣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是顧昀臣養的沒有利刃的寵物。
他開心了逗逗我，他喜歡我，但我永遠也不會是他的首選。
「阿姨，如果我們是真的相愛呢？」我不甘心的掙扎著，試圖讓自己的處境不那麼難堪。
常女士輕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放下刀叉，面帶微笑地說：「梵音，你還是太年輕。昀臣是我的兒子，我比誰都了解他。他不會為了你，放棄顧家的百年基業的。就算他真的愛你，但他身上所要背負的責任也不允許你們有什麼結果。」
常女士優雅又淡定，輕飄飄的說出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在這場看似風平浪靜的談判裡，我輸的一塌糊塗。
我知道常女士為什麼反對我們倆在一起，比起女明星，出身好家世好的名媛更適合做顧家繼承人的妻子。
他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一旦我和顧昀臣結婚，我和顧昀臣就會被媒體綁在一起。到時候，我被冠上顧氏總裁的妻子，我的一舉一動都會關系到顧氏的發展。他們不敢把家族百年的企業跟一個一舉一動都被關注的女明星聯系在一起。
對於他們來說，我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的隱患。
他們不敢保證，我的知名度不會影響到公司。
在無法杜絕隱患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幫顧昀臣排除隱患。
「梵音，我不是反對你跟顧昀臣，如果你願意為了他放下你現在的工作，我還是很願意你們兩個在一起的。」常女士面帶微笑的看著我說，「其實作為一個母親，我是很希望，我的兒子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我第一次察覺我跟顧昀臣的差距有多大，他們這種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你放棄自己的堅持。
餐桌上的氣氛到達了冰點，兩個手握刀叉的人都沒了吃飯的興致。
常女士適時離開。
我呆坐在餐廳裡，耳邊是別人求婚成功的歡呼聲。
我也曾幻想過無數次，顧昀臣跟我求婚的場景。
他是不是也會選擇一個高調的場景，在別人的注視下，單膝跪地，緩緩地掏出戒指，問我要不要嫁給他。
不，他不會的。
他會在我們兩個我在一起的時候，悄悄把戒指套在我手上。
可是現在，我開始不確定他會不會跟我求婚。
甚至不確定我們是不是還有未來。
3
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微信被顧昀臣轟炸：「回家了嗎？」
「今天累不累？」
「一會兒有個會。到家給我回個信息。」
我打開客廳的燈，窩在沙發上給顧昀臣回消息：「到家了。」
「今天去餐廳吃飯了，有人在餐廳求婚，好多玫瑰花，好多人捧場，他們收到好多祝福，好幸福。」
我沒告訴他今天和他媽媽見面的事情。
他在外面出差，我不願讓他因為家裡的事情分心。
發出去的消息遲遲沒有收到回復，我把自己埋在沙發裡，腦海裡回蕩著常女士在餐廳裡說的字字句句，委屈感頓時襲來。
顧昀臣，我真的隻是你的附屬品嗎？
顧昀臣，對你來說，我真的不重要嗎？
手機得屏幕亮起，是顧昀臣的語音消息：「音音，剛才在開會，沒看見消息。」
顧昀臣真的很忙，忙著開會，忙著投資，忙著持續性給家族帶來利益。
我快速打著字：「顧昀臣，我想你了。」
消息發出去沒一會兒，顧昀臣就打來了視頻通話。
我快速的按下接聽鍵。
屏幕裡是顧昀臣疲憊的臉。
他看著鏡頭裡的我，輕聲哄道：「才一天就想我了？那我爭取早點忙完工作早回去陪你好不好？」
我看著屏幕裡的他輕嗯一聲。
顧昀臣許是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低落，問道：「怎麼了？今兒不開心？」
我深吸一口氣，想起今天晚上常女士的話，開口道：「沒有，就是有點累。顧昀臣，今天我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正好碰見有人求婚。當時現場有好多鮮花，好漂亮。」
鏡頭裡的顧昀臣笑了笑：「是嗎，什麼花兒啊，那麼漂亮？」
「紅玫瑰，男生給女生做了一面玫瑰花牆，還送了女生一枚好漂亮好漂亮的戒指。他們好幸福。」
顧昀臣輕笑：「想要玫瑰花了還是想要戒指啊？回去都給你買。」
顧昀臣的語氣很寵溺，總是給我一種我想要什麼他就給我什麼的錯覺。
「顧昀臣，你跟我求婚吧。他們好幸福，我好羨慕。」
顧昀臣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提求婚的問題。
他愣了一段時間。
我看著他發愣的樣子心裡有了答案，笑了笑說：「顧昀臣，我開玩笑呢。我現在正處在事業上升期，努努力可能會蟬聯四屆視後。我才不會因為你放棄我的事業呢。」
我沒開玩笑。
我不會因為顧昀臣放棄我的事業。
不會為了嫁給他就放棄自己的夢想，為他留在家裡洗手做羹湯。
早在和顧昀臣確定關系的那一刻，我就無數次告訴過自己，我先是我自己，再是顧昀臣的女朋友。
生活又不是連續劇，兩個現實主義裡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所謂的浪漫主義沉淪。
4
和顧昀臣視頻結束後，我去浴室放了水。
我把自己泡在浴缸裡，慢慢的下沉，任憑浴缸裡的水沒過我的身體。
我試圖忍住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事，可是有時候，人越想忘記什麼，大腦記得越深刻。
在浴缸裡的水漫過我的脖頸時，我忽然想起和顧昀臣的初遇。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電影節。
我遞出的紙巾解了他的圍。
後來他找到我的經紀公司，籤我做他們新品牌的代言人。
我帶他逛電影學院，他帶我逛北京城。
他總是能帶我找到，北京城裡藏在小巷子裡的特色小吃。
他給我講，他小時候的故事。
我說，北京，是我兒時的夢想。
我喜歡它的繁華。
但我現在，喜歡他。
少女的心事在心底慢慢萌芽。
我沉迷於他的優雅，和他的風趣。
我知道他的身份，但我依舊清醒著沉淪。
沉迷於他的溫柔。
後來，時書珩發現了我和他的關系。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傻，他說，顧昀臣這人，你跟他談什麼都成，就是別談感情。
他們這類人，沒有感情。
我梗著脖子反駁，說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時書珩說，我們之間，有最要命的階級，跨不過去的。
後來，跟顧昀臣在一起後，他帶我見他的朋友，把我寵在了心尖上。
有人惡趣味的拿我們打賭，說顧昀臣會多久甩了我。
我看見後難受，在他朋友面前，跟他大吵一架。
紅著眼眶，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他當著眾人的面，把我摟在懷裡，哄了又哄。
打那天之後，圈子裡都知道，顧昀臣有個寵在心尖上的小女朋友。
但誰都沒想到，我們在一起，就是七年。
我們就這樣，在別人的不看好中，熬了整整七年。
5
我慢慢的感受著浴缸裡的水變涼。
感受著水的託舉感。
手機消息的提示音，將我從回憶裡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