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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仙尊眼盲 4170 2025-03-04 17: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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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記不記得,我這兒有條半尺長的陳年凸疤?」


    我嫣然一笑:


    「現在沒啦。」


    17


    收拾行囊時,小丟出現了。


    不知中了什麼邪,它撲騰翅膀,上至房梁下至床腳,激動竄個不停。


    飛累了,它停回窗沿,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我。


    我嘆了口氣,忍不住摸了摸它。


    「冬去春來,靳霜妤窗前的鳳凰木就快開花了,你可別再因花美貪嘴,吃壞了肚子。


    「輝夜宮的星辰,你幫我多看幾眼。


    「我走後,你別再來了,若被人知道以仙草仙藥喂大,別說血肉,就連你的骨頭都會被抽去煲湯,再磨成粉,做大補藥。」


    恫嚇奏效,它縮瑟腦袋,小眼睛怯怯看我。


    好像在問,你要去哪。


    「父母亡故時,我曾下定決心,要親手殺死那隻虎妖,可二伯說我天資愚鈍,不給我修煉機會,我就跑去後山偷看別人練功,揮著把破匕首照貓畫虎。


    「我心想,蒼天不負有心人,隻要我堅持學,哪怕每次隻領悟一點點,日子久了,遲早有報仇的能力。


    「可有一天,我二伯聽說,那虎妖被打死了,打死它的修者甚至尚未突破築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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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得很傷心,我在想,怎麼就打死了呢?為什麼不把它的命留給我,也好讓我一句——到底設了什麼陷阱,出了怎樣的狀況,讓我元嬰期的父親、築基期的母親,雙雙慘死在它手上?


    「後來,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現,我從仇恨抽身,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父母的死,或許與二伯有關。」


    小丟猛然抬起了頭,怔怔盯住我。


    我笑著摸了摸它:「你能聽懂對不對?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


    「我要進山,我要去找當年那場慘劇的見證者。


    「若找到了,我會帶著全部真相,奪回天墟宗。


    「若找不到,就算被野獸撕碎、被妖靈吞食,就算會死無全屍,隻要還剩一口氣,我就窮盡一生找下去!」


    外頭突然傳來悽厲的叫喊:


    「好痛,好痒啊!父親,母親,快救救我——」


    18


    我循聲望去,蘇慈正瘋狂抓撓自己的臉,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此刻血跡斑斑。


    二伯母摟著遭罪的女兒,邊哄邊哭。


    二伯臉色陰沉,一腳踹開我的房門。


    「蘇縈,你為何要騙我女兒?」


    二伯母也指著我罵:


    「忘恩負義的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冷冷一笑。


    果然上鉤了。


    「喲,妹妹的臉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難道是效仿我,也抹了那生肌粉?」


    我開懷大笑:


    「隻聽說把別人騙得團團轉,被自己騙得心悅誠服,我還是頭一回見。


    「難道妹妹不清楚,那生肌粉,其實是劇毒嗎?」


    蘇慈雙目噴火,一張爛臉儼如陰鸷羅剎,頓時口不擇言:


    「你這賤人,不得好死,我當初就該加大火勢燒死你!


    「賤人!掃把星!克死你父母,又來克我,你以為我稀罕與你姐妹情深?若不是父親說,你還剩點價值——」


    二伯喝道:「蘇慈,住口!」


    我的眸光驟然陰沉。


    「天墟宗本就是我的家,宗主之位也是父親留給我的,是你們霸佔了屬於我的東西。


    「當初你一家落難投靠,我父母好意收留,最後卻死得不明不白。


    「你們才是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二伯的臉色一陣比一陣精彩。


    震驚,羞慚,憤怒。


    最後演變成濃濃殺意,匯聚在掌心。


    我一隻手悄悄向口袋中探去。


    「蘇縈,交出言靈玉簡,告訴我口訣,我看在你父母的份上,留你一命。」


    我斜睨他一眼,語帶譏嘲:


    「二伯,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了,你我心知肚明,告訴你口訣,我連這扇門都踏不出去。」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催動靈力,一把閃著寒光的玄鐵劍猝然亮出,一道凌厲的劍氣直煞我面門。


    我猛然抽出手,用盡全力拋出一把粉末。


    他反應很快,揮動長劍帶動氣流,將粉末阻絕。


    但觀戰的蘇慈和伯母卻猝不及防,吸入少量後,當即涕泗橫流,摳著喉嚨俯身作嘔。


    不一會兒,二伯也腳步虛浮,一手撐劍,一手拼命揉起眼睛。


    我不屑一笑:


    「這隻是開胃菜,我全身上下還藏著更致命的毒,不怕死,就動我試試!」


    19


    天降冷雨,涼飕飕的山風滲進我單薄的衣衫。


    出走得匆忙,棉底的鞋履早已湿透,灌滿了泥。


    我凍得發抖,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咳咳!」


    胸口泛上一陣劇烈的痛,我噴出一口血,下意識去抓身邊的樹枝,卻隻能徒勞揮舞幾下,任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山坡滾去。


    頭暈目眩,四分五裂。


    真疼啊。


    意識迷離之際,有人在我耳旁對話。


    一人說:


    「對青雲劍宗虎視眈眈的那幫宵小,揣測你元神已毀,靈力盡失,整日大放厥詞,你說你這眼睛,到底多久能好?」


    另一人沉默。


    「你尋她這麼多年,尋到一絲苗頭了嗎?要我說,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樣一個人,她隻是你走投無路時,自欺欺人營造的幻象。


    「我瞧著這來歷不明的『靳霜妤』對你不錯,自她出現,你發自內心的笑意也多了。


    「不如尋個體面的身份,妥善安頓了她,這死氣沉沉的輝夜宮,不能真靠個傀儡打理。」


    另一人將杯盞重重頓在桌上,瓷杯頃刻間碎裂。


    「一抹不知名的幽魂罷了,怎配與她相提並論?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亂發什麼脾氣?我隻是見不得過河拆橋,人家照顧你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砰!」


    「蕭元卿你來真的?別以為眼瞎老子就讓著你,你個傻子,心比眼還盲,煉什麼傀儡修什麼仙道?修無情道吧你!」


    20


    蕭元卿?


    好耳熟。


    哦,想起來了。


    這是「來歷不明的靳霜妤」躲在門外曾偷聽到的對話,仙尊大人感知敏銳,不會沒察覺。


    可他默許了她的偷聽。


    畫面迅速變幻。


    賀之焱帶著一株靈草找到我。


    「你魂魄三年未散,屬於生魂,肉身一定還有生息。


    「服下這株離魂草,你就能回家了,將來若有難處,隨時來逍遙宗報我的大名。」


    離魂草通體幽藍,在熾烈陽光下也晃動著幽幽鬼火。


    我一言不發地接下。


    賀之焱嘆了口氣:「不管你是誰,我勸你,不要愛上蕭元卿。」


    我慌忙矢口否認:


    「我隻是感激他收留,給了我日後傍身的能力。


    「離開前,我能不能為他做些什麼,權當報答恩情?」


    賀之焱眸光微沉,幽深得讓人有點害怕。


    「你可願為了他的眼睛,去神木谷採藥?」


    我欣然應允:「仙草還是靈果?」


    「是扶桑神木旁,那隻看守靈獸的眼淚。」


    我怯怯問:「很兇殘的野獸嗎?嗜血吃肉?還是會用利爪擰斷我的脖子?」


    他沒立刻回答我,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良久,然後道:


    「都不是,靈獸溫順,你用少女美妙的歌聲吸引它、感化它,它自然會流淚,隻是……」


    我兩眼放光,信誓旦旦:


    「這有何難?本仙女手到擒來!」


    我明白,蕭元卿心裡藏著一個女子。


    她有著這具傀儡的明豔容貌和一身高強靈力,她的名字叫靳霜妤。


    蕭元卿是將隱忍的愛意,投射在披著靳霜妤皮囊的,我的身上。


    而我的真身,灰頭土臉,手無縛雞之力。


    後來,一切順利。


    我進了山谷,吟了歌謠,也接住了靈獸淚。


    可我誤觸了扶桑神木,失去了意識。


    賀之焱沒告訴我,扶桑神木乃蒼生執念所化,連系著萬千破碎時空。


    樹幹上每一道粗粝的木紋,都是一條深邃的時空縫隙。


    21


    意識恢復時,身邊站著個髒兮兮的小孩。


    他右眼淤腫,端著破碗,碗中盛著清澈的水:


    「姐姐,你剛淋過雨,喝點水吧。」


    我低頭檢查一番,還好,玉瓶和眼淚還在,衣服也完好無損,就是湿透了。


    「我怎麼會在這?」


    小男孩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昨晚暴雨,你暈倒在廟外,我擔心你生病,將你拖了進來。」


    我環顧四周。


    斑駁的佛陀像,灰白的厚蛛網,咿呀搖晃的木門窗,滿目殘敗。


    廟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五個魁梧大漢手持長刀,帶著凌厲殺氣衝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男孩:「果然在這!」


    我心中莫名驚駭:「找你的?」


    小男孩放下碗,抿了抿嘴唇,點頭苦笑:


    「來殺我的……」


    帶頭的男人舉刀直指男孩,冷冷說道:


    「別怪我們狠心,怪隻怪你父親不識好歹,收下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偏要擋人財路,向上頭舉報。


    「當個清官有什麼好?被滅門時,他維護的那些百姓,有哪一個出手施救嗎?沒有,就連他兒子最後的藏身之所,我們扔點銀子,人家也是毫不猶豫就透露了出來。


    「你看看,你父親就是這樣一個正義凜然的蠢貨,小子,自認倒霉吧,下輩子投胎,眼光放亮點。」


    語畢,幾人傾身欲上前。


    我抽出流光劍,一劍狠狠揮向來人腳下。


    流光劍乃上古神器,附身靳霜妤以來,我隻覺得它好看,從沒用過。


    不用則已,用起來,隻覺一股震顫襲遍全身,手險些脫力,地面被恢弘的劍氣劃出了一道巨壑,頃刻間塵煙四起。


    男人寸步不敢動,怒不可遏:「媽的,這是什麼兵器?」


    我挑了挑眉,滿不在乎:


    「這就是我平日切菜用的,家裡還有好幾把。」


    「你……你是什麼人?」


    我目光驀然森冷。


    生平最恨仗勢欺人,何況他們欺的還是孤兒。


    「今天要教訓你們的人!」


    身後衣擺被輕輕扯了一下,我回過頭,男孩眼底充滿了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堅定:


    「姐姐,這是我與他們的事,你不必涉險,害了自己。」


    我莞爾一笑:


    「天上的神仙說,你父親是個好官,叫我來救你。


    「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被仙女所救,是什麼感覺。」


    22


    流光劍與靳霜妤一身靈力配合得天衣無縫。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地面隻剩一個活人,剛斷了條臂,叫得撕心裂肺。


    我踩住他剩餘的手指,低聲淺笑:


    「回去告訴那誰,這位小公子是我救命恩人,想要他的命,先過我這一關。」


    大漢淚雨滂沱,哀號道:


    「仙女,姑奶奶,懂了,我們再不敢了,謝謝仙女饒我狗命啊!」


    初升的朝陽從廟外照進來,落在我身上,也灑在男孩劫後餘生的笑臉上。


    我跟他說:


    「我見你遇事沉著,或許是修道的好苗子,進青雲劍宗已難如登天,但退而次之,逍遙宗我有熟識之人,你可願前往一試?」


    他有些困惑:


    「我聽聞當今天下五大道宗,逍遙居首,萬象次之,姐姐說的這個……青雲劍宗,又在何處?」


    我猛地意識到不對勁:「現在是何年?」


    他小心翼翼答:


    「元啟三百二十年。」


    元……元啟?不是天耀?那就是……


    五百年前?


    原來如此,青雲劍宗此時才剛開山立派,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開門迎徒,來者不拒,誰承想,日後會因蕭元卿而橫空出世,睥睨整個修道界。


    我抓起他,御劍一路向北飛行。


    最後,在青雲劍宗九百九十九級的階梯前停了下來。


    將來有一天,飛升成功的蕭元卿會站在這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之上,被千萬修道者敬奉為仙尊,青雲劍宗的子弟也能同享他的榮耀。


    「顏老宗主是個好人,他能庇護你,日後免遭仇家欺擾,你就在此安心修習。


    「快上去吧,朝前走,別回頭!」


    男孩突然抓住我的手:「姐姐,你還會來看我嗎?」


    我嘴角上揚:


    「當然,你眼睛有傷,若他們不認真給你治,我定要回來找他們麻煩。」


    男孩的手還是不肯松。


    我拍拍他的肩膀,俯身湊到他耳邊: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見到路邊的伽羅花了嗎,還有隨處可見的女貞葉。


    「伽羅花莖混合女貞葉,搗成粉末,能制成最簡單的迷藥,迷人心智,將來你再遇險境,可用它謀一線生機。」


    他終於依依不舍地松手:「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靳霜妤。」


    說著,在他掌心認真寫下一個「靳」字。


    他拾級而去。


    望著那寂寥的背影,我心底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酸楚。


    男孩卻頓住腳步,倏忽回眸,嗓音歡喜而清亮:


    「姐姐,記住我,我叫蕭元卿!」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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