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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仙尊眼盲 3731 2025-03-04 17: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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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曾經一無所有,恩師、手足、摯友,是她帶給我的,可我等了她五百年……」


    12


    「姑娘,甜食傷牙。」


    蕭元卿似笑非笑,康復後的眼眸格外清亮,身後停著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敢問,逍遙宗怎麼走?」


    明知纏臉巾是方才剛裹好,斷不會有松落,何況即使我的真容完全展現,蕭元卿也定是不識。


    可我還是下意識捂住臉,假裝羞怯。


    「街上那麼多人,公子為何偏偏問我。」


    他輕笑一聲,指指天空。


    我這才注意到密布的雷雲,暴雨將傾,行人行色匆匆,自顧不暇。


    我縮著腦袋,低聲道:


    「沿此道南行,不出五十裡,會見一座巍峨入雲的山峰,即是逍遙宗所在。」


    他又問:「姑娘為何要遮擋面容?」


    「生來醜陋,怕嚇死你。」


    蕭元卿屈指摸了摸鼻翼,悠然道:


    「姑娘多慮了,普天之下,還沒什麼能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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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著蕭元卿的馬車漸行漸遠。


    我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轟隆」一聲巨響,大雨噼裡啪啦砸了下來,我趕緊撐開他為表達謝意贈的紙傘。


    傘面巨大,內裡鮮豔如火,繪著一棵繁盛的鳳凰木。


    ……


    直到再也看不見蘇縈的身影,蕭元卿才緩緩放下車簾。


    坐在他身邊的賀之焱問:「是她嗎?」


    蕭元卿若有所思,沒搭話。


    賀之焱道:「那腹瀉女子所中之毒,尋常醫者聞所未聞,就連見多識廣的醫修都坦言無能為力。或許答案,就在你那藏書閣的卷帙裡。」


    留給他的仍是沉默。


    「這個蘇縈,三年前險些命喪火海,被救後一直昏迷,也是前些日子才蘇醒。」


    蕭元卿淡淡開口:


    「我探過,她很健康,燒傷什麼的,已經沒有了。」


    賀之焱難以置信:「御魂咒這麼厲害?你讓我也試試唄!」


    蕭元卿眼皮都沒抬:


    「但凡你有那毅力,逍遙宗也不至於是萬年老二。」


    13


    回天墟宗時,宗內一片混亂。


    一個年紀小的冒失衝過來,險些與我撞上。


    我記得他。


    三年前上元夜,大家都去觀燈玩耍,我在烈火中掙扎慘叫,引來的唯一施救之人。


    我一把拽住他:「小衡,何事這麼慌張?」


    「蘇縈小姐?」


    小衡一臉焦急:


    「蘇慈小姐丟了法器,宗主正大發雷霆呢,說是今個兒找不到,誰也別睡。


    「我哥宗門大比受過傷,還起不了身,搜房搜身時我得扶一把!」


    我心裡一緊。


    二伯已領著哭哭啼啼的蘇慈走了過來。


    看樣子,是剛搜完我的房了。


    他漫不經心環視一圈,最後陰惻惻盯住我。


    「阿縈回來啦。


    「你算我半個女兒,怕大家怪我偏袒,且由你做個表率吧。」


    說罷,他朝蘇慈使個眼色,蘇慈心領神會,快步行至我身邊。


    「姐姐,走個過場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我瞥了她一眼,泰然自若:「到底丟了什麼寶貝,這麼大動幹戈?」


    蘇慈嗫嚅:「就是……父親好不容易煉就的法器……一塊玉……」


    「哦。」


    我故作恍然大悟:「你手上也有塊玉啊。」


    一語雙關,蘇慈的臉瞬間掛不住,手心靈力蓄勢待發。


    「等等。」


    我打斷道:「二伯,我好歹是您親侄女,總不能跟老大爺們一樣,被當眾寬衣解帶,折辱了咱們蘇家的顏面吧?」


    他思索半晌,點點頭,讓蘇慈領我單獨進房。


    想必他也篤定——死丫頭沒一點靈力,敢耍什麼花招?


    可父女倆不知道,我的房間,縫隙,暗角,以各種方式,藏著形形色色的毒。


    進去了,就沒人能完好地出來。


    反鎖上門後,蘇慈皺眉,掩鼻,嫌棄著一室簡陋,不想多留。


    「姐姐,你自己寬衣吧。」


    我哦了聲,背過去,將兩手放至胸口。


    看似在解扣,實則悄悄從紐扣中掰出了一枚凝固成型的藥丸,用指腹將它碾成粉末。


    「快脫——」


    她話沒說完,我攤掌旋身朝她一呼氣,細膩的毒粉撲了她一臉。


    蘇慈的眼神很快發生了變化。


    惶惑。


    迷茫。


    木然。


    仙籍上說過,受此毒者,視線是清晰的,但神識好似被一堵厚實的牆攔住了去路。


    我揚起嘴角,捧起胸前的玉簡,在她眼前搖晃:


    「告訴我,這是什麼?」


    她一字一頓,乖乖應答:「石……頭……」


    「我身上有你要找的東西嗎?」


    「沒……有……」


    「真乖,出去可別冤枉我。」


    她嗯了聲,呆滯地垂落腦袋。


    14


    鬧劇以眾人的哈欠燻天告終。


    深夜,父親的遺言在我耳邊反復回響,好像在提醒我什麼。


    雙親死時,我才六歲。


    時隔多年,他們的臉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爹,再飛高一點——」


    父親將小小的我高高拋起,我笑得好開心,伸出手,仿佛就能摸到蓬松的白雲。


    「爹,我不要打坐嘛,腿疼。」


    父親會心一笑:「好孩子,你須有能力保護自己,等爹娘老了,這一身本領也要傳授予你的呀。」


    我撅著嘴,特別委屈,又張開短短的小手臂抱緊他。


    「能不能別理什麼妖怪?我擔心你們。」


    父親摸摸我的頭,拿出了一枚碧翠瑩潤的玉。


    「這言靈玉簡是宗門信物,有永恆記錄真言的能力,每次我離開,都會留下話,宗門子弟聽我指令,會護你周全。


    「爹教你一句口訣,從今以後,除了我與你娘,隻有你能操控它。」


    也許,在為苦果謀劃退路的那一刻起,苦果就開始悄然醞釀了。


    意外洶湧而至。


    修煉不過二百年的虎妖,生生將我父母的身體撕裂。


    二伯踉跄逃回時,一身的血,頭發汙糟凌亂,背上馱著我父母早已氣絕的殘屍。


    缺胳膊,斷腿。


    鮮血淌了一地,我手裡正悠悠旋轉的風車,霎時成了笑話。


    我茫然走近,搖晃他們:


    「爹,娘,我一定好好修煉,再也不偷懶,能不能別睡了,睜眼看看我,求求你們……」


    言靈玉簡就是那天不見的。


    「啾,啾啾。」


    突如其來的鳥鳴聲打斷回憶。


    一隻腹部帶黃的畫眉正立於窗沿,低頭啄羽。


    小丟?


    我認真湊上去,試探地用手指戳戳它的肚子。


    它抬起頭,小眼珠子瞪了瞪我,氣鼓鼓的,好似不滿。


    嗨,真是它。


    輝夜宮的瓊漿玉液不好喝嗎,飛這兒來幹嘛?


    蕭元卿帶來的?


    等等!


    我猛然意識到什麼,立馬冷臉,揮臂喝道:


    「飛別地兒去!」


    畫眉鳥差點沒站穩,撲騰兩下翅膀,腳爪又吧嗒吧嗒走近,朝我啾啾兩聲。


    我舉起爪子作勢要逮它,笑得奸邪:


    「正好嫌伙食差,要不宰了你給本仙女加餐?紅燒還是爆炒呢?嗯,就是肉少了點。」


    它炸開翅膀,咻地一下飛沒了影。


    15


    這天,蘇慈拿著一隻盒子來見我。


    盒子精美袖珍,裡頭盛著細膩的白色香粉。


    她極盡討好:


    「姐姐,前幾日誤會一場,是做妹妹的冒犯了。


    「這是我費盡千辛,詢遍方圓百裡的醫修,為你求來的生肌粉。


    「據說,它能活膚養顏,你每日塗在傷疤上,過些日子,疤痕能有所淡退,你也不必整日被這纏頭布悶得透不過氣。」


    我拿起盒子,上下打量,又將粉末端放於鼻端,細細嗅聞。


    末了,淡淡一笑。


    「味道清新如花香,定是珍貴的好東西,隻是量少,我擔心用太快……」


    陰謀得逞的滿足從蘇慈眼底一閃而過。


    「錢的事姐姐不必擔心,隻要能恢復容貌,這生肌粉,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那便有勞妹妹了。」


    我表面感激,實則心裡冷笑。


    生肌粉?


    虞美人,半夏,曼陀羅——幾味劇毒花草提煉,輕則皮膚潰爛,重則神志瘋癲的……生肌粉?


    蘇慈剛走,小衡找上門來。


    自從我一貼奇藥治好他哥的骨傷,並叮囑他切莫將此事外傳,他就感恩戴德,與我親近不少。


    「縈姐姐,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怎麼還無動於衷啊?」


    我一頭霧水:「你指什麼?」


    「修仙界議論紛紛的大事,沒人告訴你嗎?青雲劍宗要收徒啦!


    「要知道,那可是連逍遙宗都望塵莫及的第一大宗啊!」


    腦海中不禁又浮現賀之焱不甘示弱的模樣:


    「比比比,有什麼好比的?青雲劍宗若不是出了你一個走狗屎運的蕭元卿,現在也是被我逍遙宗碾壓的存在!」


    眼盲的仙尊玩膩了噤聲咒,循聲丟去一個變聲咒。


    於是,輝夜宮上空響起嘹亮的鴨子「嘎嘎」聲。


    「鴨子」不自知,故作瀟灑地揮開一角雪袍,繼續義憤填膺。


    我捂著肚子,在一旁笑岔了氣。


    事實上,修者壽命會隨靈力加深而延長。


    青雲劍宗的子弟,個個靈力高強,壽命沒有幾百也有上千。


    百年前,蕭元卿飛升,青雲劍宗湧入一大批慕名而來之人,規模迅速壯大,漸有傾覆天下之勢。


    物盛則易衰。


    為相互制衡,青雲劍宗宣告天下,暫停納新。


    是以修仙界一片嗚呼哀哉。


    如今宗門重開,廣納英才,的確是好事。


    「可與我何幹?我連御劍都不懂,別說青雲劍宗,就連這區區天墟宗,十個人裡有九個能輕松撂倒我。」


    小衡氣惱:「這次不同,他們要求奇特,一需無靈力,二需無仰仗,說是有靈力無仰仗者易桀骜難馴,有仰仗無靈力者易怠惰懶散。」


    我嗯了一聲:「我這種無靈力無仰仗的,又桀骜難馴,又怠惰懶散。」


    夏蟲不語冰,雞不同鴨談。


    小衡離開時,心裡一定是這麼罵的。


    16


    婚期臨近,沈家父母帶著厚禮上門拜訪。


    沈徽在宗門大比上大放異彩,僅次於逍遙宗的萬象宗願收其為徒。


    雙喜臨門,蘇慈特意穿了一身紅似煙霞的新裙,親昵纏上沈徽一條胳膊。


    那酥軟傲人的胸,若有若無剐蹭著他的皮膚。


    沈徽一臉通紅,疏離地抽出手臂,低低朝我窺望。


    蘇慈見狀,表面謙敬,嘴上卻對我陰陽怪氣:


    「姐姐的傷可緩解了?


    「哦,忘了提醒你,這生肌粉啊藥效特殊,起初皮膚會紅腫發燙,而後瘙痒、刺痛,甚至流血流膿,但不破不立嘛,待熬過不適,自然就開始生肌了。


    「你現在……臉應該很痛吧?


    「千萬忍住哦,半途而廢可是會更難看呢。」


    我聳了聳肩:


    「不適?挺舒服的呀。」


    她訝然:「什麼?」


    我虛撫側臉,語帶興奮:「妹妹的藥真是靈丹妙藥,厚塗不過十日,我這臉上的疤都消得差不多了,皮膚比從前還嬌嫩。」


    「信口開河。」


    蘇慈冷嗤:「那你為何還遮面不敢示人?」


    「我嫌寒冬風冷,罩塊布在臉上,暖和。」


    沈徽沉著臉:


    「蘇慈,適可而止!你心知肚明,又何苦咄咄逼問?」


    被心上人責罵,她表情越發扭曲,伸出手就來扯。


    布本就松垮,被她稍微使勁一帶,就掉了下來。


    我的臉也曝光在眾人眼前。


    氣氛霍然凝固。


    沈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蘇慈驚呼:「這……這怎麼可能?!」


    我一臉無辜:


    「妹妹何出此言?活膚養顏,不是你說的嗎?」


    我掏出袖珍盒,揭蓋,用指尖勾出一團粉,徐徐塗抹在光滑的虎口處。


    塗完,伸過去讓她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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