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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過站 4560 2025-02-26 15:4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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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8


    關於退婚,我的理由是出國留學。


    很勉強的理由,但許澤的父母沒什麼異議。


    隻是臨走前,許母拉著我。


    「小楊,我替那混小子給你道歉。」


    我有些意外,許母塞給我一個袋子。


    「我這兒子什麼德行我清楚,從小就一堆臭毛病。


    「這些年也就你忍得了他,要我說一巴掌抡過去了。


    「阿姨很支持你去深造,如果可以的話,常來看看我和你許叔叔。不管你跟許澤怎樣,但我早就把你當作女兒看待了。」


    「走了,我趕時間。」許澤雙手插兜站在遠處,一臉不耐煩。


    坐上車後,許澤冷著臉啟動車子。


    「要不是我媽,我根本不會送你。」


    我沒理他,打開袋子。


    裡面裝的是我退回去的,這些年他們給的紅包及珠寶首飾。


    攏共價值百來萬。


    「這些你拿回去。」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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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澤扶著方向盤,瞥了一眼,語氣很冷:


    「我不要你碰過的東西,晦氣。」


    許澤這個人,長著一張絕美的臉,卻腹黑得厲害。


    高興時,他人畜無害,甚至有些風趣幽默。


    要是惹他不高興了。


    不經意間的陰陽怪氣能讓人骨頭裡都滲出酸澀。


    突然想起曾經某次,我在等他去車庫取車時,遇見往日的男同學,難免聊了幾句。


    路上,許澤黑著臉不說話。


    我小心翼翼問他:「怎麼了?」


    「你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他面無表情,說著最傷人的話,一字一句:「楊姜,你的愛挺廉價的。」


    那時的我吞下心裡的酸澀,合理化他的行為。


    他隻是吃醋了,我們很相愛。


    但是,愛怎會感到委屈。


    獨自縮在角落舔舐傷口,自我療愈呢?


    我看著身側的男人,往日的種種在心底翻湧,脫口而出:


    「你從頭到腳穿的,哪件不是我給你買的?


    「褲衩還是我給你買的本命年大紅色。


    「你怎麼不嫌晦氣?」


    「我……」許澤被我嗆到一臉菜色。


    我繼續加大火力,將這些年的委屈傾泄而出:


    「我還睡過你呢,那你去死啊!」


    「你!」許澤氣得咬牙切齒:


    「楊姜,我勸你識相點,你現在在我車上。」


    「怎麼?你要把我丟在路邊?」我坐直身子看他,大吼:「停車!」


    許澤沉著臉,不再說話,猛地踩了一腳油門。


    突如其來的推背感,我下意識抓住許澤的手臂,又松開。


    許澤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視線。


    到我家小區樓下,我連人帶袋被扔下來。


    剛站穩腳,許澤的車已經開走了。


    如果沒有意外。


    這會是我們最後一面。


    並不體面。


    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世界很大,但是兩人的相遇隻需要一點緣分。


    緣盡,我們永不相見。


    09


    飯桌上,我媽開啟念經模式。


    「又不是什麼原則上的問題,我真不知道你在作什麼。」


    我沒反駁。


    我的行為在她看來任性又矯情。


    但是冷暖自知,我不想再過這種委屈求全的日子。


    湯圓的事是根導火索。


    這段感情裡,我沉醉至失去自我。


    而結果卻不如人意,我沒法接受。


    一塊隨時腐爛發臭的肉。


    東窗事發前,就該被剜掉。


    「好了,閨女好不容易回來吃頓飯。」我爸回了一句。


    「好什麼好!這不就是被人白睡了幾年。」


    我頓住:「媽,說什麼呢!」


    我媽來了脾氣,扔了筷子:


    「難道不是嗎!


    「當初你為了男人什麼都不要,不但改了高考志願,還跟他去了離家那麼遠的 A 城,我跟你爸好不容易接受小澤,這不抽煙不喝酒的就是事業心重了點,是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


    「你現在因為這點破事,又不樂意了,別把自己給作死!」


    最親近的人,最知道戳哪裡最痛。


    我們不歡而散。


    父母都是教師,很傳統的家庭。


    小到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大到在哪裡讀書,以後在哪工作安居。


    包括我以後託付終身的男人,最好也與教育事業相關。


    早就被安排好的人生。


    他們認為對的事情,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我要證明,我做的選擇也是對的。


    人生不止他們安排好的路。


    我為我的選擇而努力。


    事實上,那些選擇都得到了正向反饋。


    我驕傲自滿,以為感情也一樣。


    憑著一腔孤勇,追隨所愛。


    關於許澤。


    我輸了。


    也認了。


    眼淚劃過臉頰,涼意入心,我卻笑了。


    我還很年輕啊。


    一切還能重新來過。


    人生的容錯率,比想象的要高。


    我的一生,不該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放棄掙扎。


    10


    半夜,我敲響我媽的房門。


    我知道她也沒睡。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們走過的路,成功了。


    所以他們鋪好一條路。


    希望我能少走彎路,僅此而已。


    她戴著老花眼鏡坐在床頭,縫著老式十字繡。


    這是她緩解失眠才進行的活動。


    暖色的小燈,光影灼灼,歲月在她鬢邊留下幾縷華發。


    她瞥了我一眼,沒說話,繼續著手中的刺繡。


    我走過去,從背後抱著她,額頭輕蹭著她的肩膀。


    黏糊糊地喊她:「媽~」


    沒理我。


    我繼續:「媽~~~」


    「別叫我媽,我老了,管不了你。」


    我媽依舊沒分我一個眼神。


    「可我想去看看世界,我也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看看世界。」


    也許我語氣過於感慨,我媽微微動容。


    「有什麼好看的,我跟你爸都快半截入土了。


    「想著你能跟小澤好好過,我跟你爸也算完成人生任務。」


    我反駁:


    「誰規定這狗屁任務!


    「媽,人生很長,長到生活隻剩下吃飯睡覺般的瑣碎。


    「但人生也很短,匆匆來一趟人間經歷一遭又離去。


    「我們去世界走走看看,享受生活,不好嗎?」


    我媽扶了扶老花眼鏡:「哪學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我繼續蹭著我媽撒嬌,順著話說:


    「遺傳的,誰讓我媽是人人尊敬的語文老師呢?」


    我媽笑了,眼角的皺紋更深。


    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跟你爸以後沒了,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我強忍住淚水,繼續給她做心理建設:


    「我長大了,能養活自己。


    「你都無法保證對我一臉和氣,更何況別人呢。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去野塘遊泳,被你用藤條追著抽屁股,下手老狠了。」


    我媽放下十字繡,回抱著我,似乎接受了我和許澤斷了的事實。


    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你平安健康就行。」


    我爸被吵醒,見此景,眉眼高興:


    「你們娘倆晚上顧著吵架,都沒吃幾口飯。


    「都餓了吧,我去給你們下點面條吃。」


    我媽擦了把眼淚,叫住我爸:


    「臥兩個雞蛋。」


    小小的房間裡,我們三人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我媽拿著整整一沓照片把睡夢中的我叫醒:


    「你姨給你介紹了很多優質單身男士,你挑挑。」


    我撇了撇嘴。


    得,一晚白幹。


    11


    接下來的日子異常的忙碌卻充實。


    除了去機構學習,還得抽時間去辦理各種手續和籤證。


    不時還得應付我媽安排的相親局。


    我媽的意思:「就當交個朋友,朋友不嫌多。」


    我無奈赴約。


    整場飯局,男人溫潤如玉,進退有度。


    和以往油膩死裝男大相徑庭。


    但我剛結束一段六年的感情,至少目前並不想承接下一段。


    遂婉轉地拒絕了相親對象提出繼續見面的提議。


    提起許澤,我似乎好久沒想起過他。


    原來忘掉一個人,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難。


    然而我無意記起,某人卻有心闖入。


    許澤和劉曉曉很突然地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


    從我的方向看過去,兩人靠得很近,許澤低著頭跟她說些什麼。


    眉眼低垂,嘴角上揚,很是溫柔。


    似是有所感應,許澤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低下頭別開視線。


    但願,他沒注意到我。


    片刻,我抬起頭,那兩人已經落座。


    許澤背對著我的方向,正和劉曉曉談笑風生。


    「各自奔赴前程,還是跟我去 A 市?」


    許澤曾說過的話應景般在我腦海裡翻湧。


    同一個飯店內,幾米的距離,隔著人聲鼎沸。


    這場「各自奔赴前程」此時似乎有了具象。


    相親對象見我有些心不在焉,遂提前結束了飯局。


    出了飯店,我在門口等車。


    旁邊的車突然亮起大燈,我抬手擋住刺目的白光。


    眯著眼看清了坐在主駕上的人,許澤。


    從不抽煙的他此時指尖夾著半截香煙,目光微沉。


    沉默的對視後,他先開口:


    「剛剛那人是你的新歡?」


    12


    「與你無關。」


    許澤不置可否,垂眼抖了抖煙灰,又問:


    「你去舉報我了?」


    我微微一愣。


    像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許澤輕笑兩聲,又點了點頭。


    「流浪貓被規模用於實驗很常見,你用這個理由沒用。


    「你還不如舉報我找女人,私德有虧實在些。


    「但這個理由不成立,因為我自始至終隻有你楊姜一個。」


    見我沉默,他輕笑幾聲道:


    「我現在跟劉曉曉在一起了,她挺好的。


    「不像你,又矯情還作得要命。」


    我也笑著應承:「那真是恭喜啊。」


    他瞳孔幽深地看著我,似乎要在我臉上找些什麼。


    關於流浪動物被規模用於實驗,這個結果在我預料之中。


    我咨詢過相關專業人士,這個至多受到社會輿論關注。


    但是輿論帶來的影響卻不容忽視。


    哪怕是內部譴責許澤因私人恩怨影響工作也好。


    他該為湯圓的死受到懲罰。


    所以我投了舉報信給他所在實驗室的上級。


    「惡人有惡報,時候未到而已。」


    聞言,許澤吐了口煙圈,笑得更張揚。


    「楊姜,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傻?


    「惡人惡報這東西,沒用的人才會用來當心靈慰藉。」


    天邊剛好掠過一道閃電,要下雨的趨勢。


    我趕緊錯開幾步與許澤拉開距離,生怕被殃及。


    還好心地提醒他:「要打雷了,你趕緊走吧。」


    許澤置若罔聞,下了車衝我走來,自說自話:


    「之前一直聽你念叨這家味道不錯,就想著嘗嘗。


    「挺辣的,我嗆了好幾口,但是還能接受。」


    許澤是吃不了一點辣的南方人,吃辣會胃疼到整夜睡不著。


    無辣不歡的我跟他在一起的這些年,也習慣了隨他吃清淡的飲食。


    所以,聽他說出「還能接受」的字眼。


    我還挺意外的。


    這或許歸功於他的新女友,劉曉曉吧。


    見我依舊不搭話,他打開副駕的門:


    「我送你。」


    「不用,我叫了車。」


    「我們,朋友都當不成了嗎?」


    我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深深地點了點頭。


    許澤往後仰了仰,嘴角噙著一抹自嘲的苦笑。


    「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導致我們現在這樣是因為一隻貓。


    「你第一次給我臉色,第一次不理我,第一次跟我吵架。


    「在你心裡,難道我不及一隻貓重要嗎?


    「這隻貓還他媽是我送你的,我這真是自找苦吃。」


    我頓了頓,心底掠起無名的難過。


    「許澤,不吵架才是最可怕的。」


    我們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ƭũ⁾。


    但是我卻不敢跟他表達我的不滿,更不敢對他發脾氣。


    因為我知道,他會是最先放手的那個。


    我們熱戀得最是難舍難分時,他依舊能平靜地問我。


    是各自奔赴東西還是跟他去 A 城。


    他規劃的未來裡從來都沒有我。


    這份感情,靠我緊緊地抓著。


    一旦放手,我們再無後來。


    「你知道找個相似的貓代替湯圓,便是篤定我會難過。


    「但你還是選擇了工作,犧牲湯圓。


    「你也篤定我不會跟你鬧,因為我最愛的就是你啊。


    「我的感受、我的選擇、我的想法都不甚重要。


    「許澤,當我意識到這點時。


    「我不是不愛你了,我隻是選擇愛我自己。」


    13


    「我不是……」許澤上前握住我的手腕,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到最後又隻剩下一串沉默。


    我打的車到了,示意他松手。


    他眼眶微紅,語氣誠懇而真摯。


    「姜姜,我改好不好,這些我都改。


    「你回來,我們跟從前一樣。


    「你不高興就狠狠地Ṱū⁶打我出氣。


    「我跟劉曉曉在一起都是氣話。


    「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我在他祈求的目光下,冷漠又無情,一字一句地說:


    「可是許澤,我現在不愛你了。」


    許澤愣住,眼裡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也許是這句話的殺傷力對他的打擊有點大。


    直到我坐上車,他還是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天空應景般下起傾盆大雨,車頂是嘈雜沉重的雨擊聲。


    車子走遠後,隔著雨幕,那個熟悉的身影依舊屹立。


    車燈將他的孤影無限拉長,直至消失不見。


    「女娃娃,他就是你那男朋友?」司機大姐問我。


    我微愣,才發現司機是之前在火車上遇見的那位,給我倒一杯水的大姐。


    我笑著更正她:「前男友。」


    她又問:「他找女人了?」


    我思索一番,至少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沒有越軌的行為。


    大姐見我搖頭,微微感慨:


    「我從十八歲就跟著我老公,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結婚十幾年,他對我很好,工資也上交。」


    大姐說起這些,眼眸閃過一絲光亮。


    我剛要送上祝福時,大姐的下一句卻是:


    「但他在外面偷偷養了一個女人。」


    見我頓住,大姐無奈地嘆氣:


    「年輕時還會鬧一鬧,現在孩子大了,將就過了。


    「男人都這樣,隻要不是找女人,日子過得去就行了。」


    大姐勸我,看似雲淡風輕,灑脫自如。


    我卻隻看見這位人到中年的女士,為了家庭犧牲後,無奈下的自我安慰。


    「對伴侶忠誠難道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嗎?


    「什麼時候,這成了擇偶標準中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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