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語無奈：「媽，人家有喜歡的人，再說了，我倆性格不合。」
趙西絕確實有喜歡的人。
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巧了，也是在八年前。
就陳槿年帶我去見他兄弟那次。
我從洗手間回來，撞見趙西絕頹廢地蹲在過道那裡，陳槿年束手無策地安慰他。
「你直接說啊！喜歡你這三個字很燙口嗎？
「你倆不是有微信嗎？還天天都在聊天。」
灰白發色的少年表情有點煩躁，更多的是沒底氣：「她都有男朋友了，我還說什麼？
「人家都不一定記得我，再說了，你是讓我當小三嗎？
「這多不好。」
「你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陳槿年餿主意多，「搶，就待在她身邊，循序漸進，讓她的生活都有你的影子，時時刻刻都記住你。」
我聽得津津有味，順便搖頭。
這種行為不提倡哈。
挖牆腳，做小三，沒道德。
偏偏趙西絕一臉了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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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亮，起身。
「行。」
看來是真愛了。
隻是循序漸進了這麼多年過去，也沒聽說有什麼進展，看來還是失敗了。
9
「哈哈哈哈！」陳槿年笑得手裡的酒一直在灑。
今天是他生日，說什麼也要我和趙西絕都在，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滿足八卦心。
當年分手後，其實我原本是想刪除微信就這樣過去了。
後面從模特跨界進了演藝圈，尋思了下，留著陳槿年這條人脈，好像沒有什麼吃虧。
年輕時陳槿年談過幾次戀愛，跟我分手後，恰巧接手家裡公司，後面事業心上來了，心也變寡了，對美女們也提不起興趣了。
還別說，後面遇到幾次麻煩都是他出手解決的。
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當朋友和當女朋友就不一樣了。
我也不再遮遮掩掩。
砸過去一個抱枕：「有病。」
陳槿年左右轉頭看了看。
「你倆乍一看，挺有夫妻相的。
「真不打算來個假戲真做？」
我狠狠翻了個白眼，晦氣擺手：「別鬧，大家都是姐妹。」
趙西絕冷嗤一聲，頂著同樣的表情：「她？兄弟的前女友，我是人，不是畜生。」
不說不要緊，一說，在場不少人笑了，紛紛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徹底解釋不清了。
陳槿年是最過分的那個。
「看吧，你倆真默契，挺般配的，真不試試看啊。」
我瞪過去。
男人小腿被踢了下，收起了笑。
趙西絕睨著他：「笑這麼開心，家產分好了？」
男人臉一垮。
我笑出了聲。
陳家最近鬧出不少事，外頭的私生子要來分家產。
陳槿年在群裡天天抱怨。
「喲，這不是我三哥嗎？」說曹操曹操到。
來人正是陳家私生子。
陳槿年正要讓保鏢轟出去。
私生子一臉不屑：「怪不得爸說陳家給你不放心，一天天跟這些戲子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出息。」
哦嚯。
我和陳槿年不約而同搖頭。
「嘖嘖嘖。」
他完了。
其實我不怎麼生氣，能被認出來，說明我混得還不算差。
但是某人就不一樣了。
趙西絕身子往後，貼著沙發。
「戲子怎麼了？說說看。」
他坐的位置靠角落，燈光很暗，看不清那個私生子的長相。
「卑賤，髒，為了一點錢，名利，什麼都能賣，還需要我說得詳細點嗎？」
趙西絕掐著手指算了下：「恭喜你，今晚走運了。」
陳槿年不慌不忙抿了口酒，讓保鏢撵走不相幹的人。
我提著包包提前散場。
反正從這晚後，陳槿年再也沒有在群裡抱怨家裡的糟心事了。
看來是趙西絕一次性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10
一場不算重要的頒獎晚會。
公司都要求我們穿同色禮服。
鏡頭前，趙西絕紳士地替我整理裙子。
我微微彎腰，捂著嘴偷笑。
這一幕被抓拍發到微博後，我倆的 CP 粉吶喊：【請把民政局搬過來！】
其實真實情況是，趙西絕踩到了我裙子。
我捂著嘴是在威脅：「道歉，不然我發你五歲時穿公主裙的照片。」
男人面不改色，其實咬牙切齒。
「你哪裡來的？」
「陳槿年發我的。」
「他完了，你也完了。」
我呵呵笑：「三，二……」
趙西絕服軟：「對不起，漂亮的關小姐，可以嗎？」
沒勁。
晚宴不允許帶手機。
所以我不知道，這個小小插曲被人完完整整拍了下來。
變相坐實了緋聞。
網友磕瘋了。
【趙西絕怕老婆，才數到二呢，就妥協了。】
【好好好，就這樣發展，他倆要不是真的，我把手機吃了！】
【淺淺寶貝好漂亮，便宜你小子了。】
【關淺一笑，趙西絕眼神都愣住了哈哈。】
11
晚會開始前有一段採訪。
我和趙西絕坐的距離轉頭就能親到。
臺下有 CP 粉舉著燈牌【關西匪淺】。
主持人問起我：「關淺心目中理想型男友是什麼樣的呢？」
我秉持著鄭姐囑託。
「犯賤，自戀，愛裝。」
說完，全程靜默了一下。
噢不對，腦子想岔了，一下子說出了趙西絕私底下的真實樣子。
趙西絕在娛樂圈的人設是高冷到與世隔絕。
身旁的男人用著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
「你果真暗戀我。」
看吧，我真沒說錯。
12
頒獎晚會開始前。
身旁坐下一個人時，我以為是趙西絕，下意識伸出手臂。
「本小姐手酸了，你懂點事。」
那人沉默了三秒，然後緩緩道：「這樣對嗎？」
哦不對。
聲音不對。
抬眼看，好帥一張臉。
「梁老師。」
梁盡染淡笑：「手還需要幫你按嗎？」
我尷尬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是趙西絕。」
他收斂了點笑意。
「你們……網上的事情……」
我怕被拍，故意遮著嘴，往他偏移了點，小聲道：「娛樂圈常規手段，你懂的。」
梁盡染挑眉，嘴角有上翹的趨勢。
炒熱度也是需要張弛有度的，所以，這次晚宴我和趙西絕並沒有坐在一起。
無意間偏頭時，在左側後方，看到一雙陰惻惻的眼睛。
男人右手支著頭，臉上沒笑。
不過，我很快找到他不高興的原因了。
秦恩熙坐在他旁邊呢。
眼裡含著羞澀笑意，自顧自地說話。
上次，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趙西絕不惜得罪劇組，將她罵哭了。
周姐幾次想逮著他去給人道歉。
不過我也是道聽途說的，沒刻意留意緣由。
畢竟人狗殊途嘛。
13
結束時，梁盡染說跟我順道，要不要一起。
我想了想，鄭姐那邊有事耽擱了，說會晚點過來，也好。
「外面在下雨，冷，你在這裡等我好了。」
說完，他去地下室取車。
我說了「好」，站著刷起手機。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關淺。」
我剛回頭，被趙西絕緊緊抱住。
他呼吸急促，額頭出了汗，手在抖：「我被下了東西。」
男人的體溫是不正常的高度。
我帶著他離開了攝像頭監控範圍，留意下周圍有沒有狗仔跟著。
「車鑰匙在外套裡。」
趙西絕說話很艱難，緋紅從鎖骨爬上了脖子。
我扶著男人走了一條人少的安全通道，其間給兩個經紀人報備了一下，醫院挑選的是趙家私立的。
一個小時後，趙西絕恢復了正常，在病床上休息。
鄭姐她們也來了，在找警方秘密調查此事。
我回過神，發現手機裡好多未接電話和消息。
糟糕，忘記梁盡染了。
14
「不好意思，我家狗受傷了，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我扯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
趙西絕的身份不一般，何況，他現在還是公眾人物，這種事情少一個人知道也好。
梁盡染傳來的聲音帶著幾分疲倦。
不過他沒有刨根問底。
隻是說：「沒關系，最近天冷，你剛才穿那麼少，別感冒了。」
我總覺得，他對我過分關心了。
但是仔細想想，或許梁盡染本身就是這種性子的人，而且，馬上要一起合作了，關心同事好像也合情合理。
趙西絕沒有多大問題，為防止有狗仔跟蹤，我就沒再去病房了。
手剛插兜裡，才發現他的手機在我這裡。
屏幕自動亮。
我頓住了腳步。
趙西絕的手機牆紙，是我的照片。
是沒有在網上公開過，僅僅是發在了私人生活號裡的照片。
而我一直是用工作機聯系趙西絕的。
所以他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15
這個疑問來不及探真假。
因為我被通知要提前進組開始拍攝了。
趙西絕的手機是鄭姐轉交的。
這兩天我心裡有點亂糟糟的，腦子裡想法很多。
心不在焉時，頭頂被蓋下一塊幹淨毛巾。
梁盡染動作溫柔，替我擦著頭發：「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第一場戲是淋雨，卡了幾次，渾身都湿透了。
他一說完，我就老老實實打了個噴嚏。
那句「怎麼可能」的逞強的話立刻咽回去了。
我吸了吸氣：「有點了。」
想自己擦的，他避開，讓我乖乖坐好。
助理端著一碗姜茶過來。
梁盡染擱置在茶幾上，等放涼了點才遞給我。
端著碗的我有點無措：「這是？」
他表情淡淡：「全劇組的人都有。」
這句話讓我沒了顧慮。
16
到劇組的第五天，聽說趙西絕已經出院了。
我輾轉反側，還是摁下了那個電話。
隻等了五秒：「關淺？」
今天是趙西絕劇組的殺青宴，他也跟著喝了幾杯。
旁邊傳來秦恩熙的聲音：「西絕哥，我敬你一杯。」
趙西絕沒理她。
隻是問我：「你怎麼了？」
「趙西絕，你手機屏幕為什麼是我的照片啊？」
電話裡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我莫名地緊張。
心裡不知道是在等什麼答案。
隻聽男人不自然地咳嗽幾聲，然後語氣輕松道：「周姐要求的，你忘了？我們現在是在炒 CP。」
心情說不出好壞。
卻像是壓在心口的大石頭消失了。
那就好。
幸好不是我想的那樣。
照片的來源我突然也不想問了。
反正也不重要了。
搞清楚事情後，我也不再糾結了，精神也亢奮不少。
工作順利得出乎意料。
這天，收工後，梁盡染獨自開車出去了。
晚上，我睡不著，在陽臺研究劇本時，看到他回來，手裡提著一個蛋糕。
我才想起，今天是梁盡染生日。
17
門開後，男人的臉上浮現幾絲意外。
「關淺？」
我做了一碗長壽面：「生日快樂。」
梁盡染目光定定地看著我。
也不說話。
在這沉默的幾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做長壽面是臨時想到的。
這個點了，實在是不知道該拿出什麼禮物。
幸好，我廚藝還不錯。
梁盡染接過，側過身：「先進來。」
餐桌上擺著剛打開的蛋糕，好像沒打算點蠟燭，都開始切了。
「關淺。」
「嗯？」我回頭。
男人語氣真切：「謝謝。」視線從那碗面移到我眼睛裡。
笑得溫柔。
又重復了一句：「謝謝。」
18
熱搜的事情是鄭姐通知的。
我剛拍完戲拿到手機。
網上鋪天蓋地都是我晚上十點進入了梁盡染房間的視頻，一夜過去，遲遲不見出來。
視頻是經過剪輯的，昨晚陪著梁盡染吹完蠟燭我就回房間了，全程不超過一個小時。
看客也討論得津津有味。
【關淺到底喜歡誰啊？】
【預言家穩了，我前幾天就說，跟趙西絕是假的，跟梁盡染才是真的！】
【據小道消息，前兩天關淺衣服都湿透了，是梁盡染拿毛巾給她擦的，兩人就在房車上，而且，那天全劇組都喝到了姜茶，為了誰，應該都懂了吧嘿嘿。】
【這樣吧，梁盡染做大房，趙西絕做二房，誰也別爭了。】
【趙西絕你老婆跑了！還不去追嗎？】
公司建議我別發表任何澄清。
這種緋聞會給新劇帶來熱度，不算壞事。
隻是沒想到，上午我剛放下心，下午又出事了。
而且還不小。
助理急匆匆找到正在補妝的我。
「姐，今天熱搜上全是你的名字。」
我沒聽出弦外之音，不甚在意道：「知道知道，放心，跟梁盡染那事假得不能再假。」
「不是，是趙西絕！」
她把手機直接晃到我眼前，激動無比：「他真喜歡你！」
19
趙西絕在網上發瘋了。
針對了網友那條【趙西絕你老婆跑了！還不去追嗎？】回復了一句：
【我他媽以前就是個裝貨！】
微博 IP 地址已經從京州變到我這裡了。
意思是，他在來找我的路上？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看自己的手機，因為沒電早就關機了，那會兒急著去拍，就沒想起要充電。
等滿一格開機後，彈出來密密麻麻的消息和未接電話，全部都來自——趙狗。
「關淺。」
我抬頭。
趙西絕好像是跑著來的，扶著門喘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喜歡你。」
20
助理識趣出去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八年前。」他眼睛很亮，印著我蹙眉的樣子。
又是八年前。
可是那天，我明明親耳聽到，他要去撬心上人的牆角。
「趙西絕，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理不出思緒，可能是被他那句突如其來的表白打亂了理智，歸咎於一切來自無聊的玩笑話。
趙西絕很冷靜。
他擋住我想要離開的舉動，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
「關淺。
「我什麼都玩，就是不會玩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