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團建，新加入的學妹突然向我的男朋友表白。
她把微信收款碼推到他眼前，笑得張揚又熱烈。
「周大校草，V 我 50 買草莓唄。」
「到時候，還你脖子上。」
全場哄笑，曖昧氛圍瞬間拉滿。
周一默皺了下眉，拿起手機掃了碼。
地下戀兩年，沒人知道我和周一默的關系。
直到學妹踮起腳，唇瓣快要落在周一默的頸間時，有人覆住了我的眼。
「有什麼好看的。」
「要不，你現在也給我 v50？」
1
酒過三巡時，安夏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都在給她打氣加油，「去啊夏夏，肯定可以的。」
有人看到後，跟著開始起哄。
「怎麼了，夏夏。」
「該不會是真的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和某人表白吧。」
Advertisement
某人。
這兩個字出來時，我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安夏點了點頭，視線在包廂裡掃了一圈。
燈光不算太暗，所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剛好落在了周一默的身上。
周一默正側著頭和旁邊的男生討論著什麼。
他明明沒有給安夏一個眼神，可我的心還是跟著狂跳起來。
安夏走到周一默的面前，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周大校草，給我一分鍾的時間可以嗎。」
「一分鍾就可以。」
安夏豎起了一根手指，唇角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周一默把頭轉過來對上安夏的目光時，我從座位上不自主地站了起來，手心浸滿了汗。
周一默旁邊的男生像是恍然大悟般，抿唇笑著讓開了一段距離。
所有人的聲音好像在那一刻都靜了下來。
靜到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緊張的心跳聲。
周一默，學校公認的高嶺之花、清冷學霸。
有多少人和他表白，他就拒絕了多少次。
安夏從手機裡翻出來微信收款碼遞到了周一默的面前，周一默也剛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周大校草，v 我 50 買草莓唄。」
「到時候，還你脖子上。」
話音落下，安夏的唇邊綻開了極好看的笑，熱烈又張揚。
安靜的包廂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撩人的告白情話，讓曖昧的氛圍直接拉滿。
所以沒人看到我瞬間變了的臉色，也沒人看到我看向周一默時眼神裡卑微的乞求。
可偏偏，從來都是直接拒絕的周一默這次隻是輕皺了下眉。
他拿起酒桌上的手機，真的掃了碼。
2
安夏的臉頰染上了紅。
周一默其實沒有再看她，而是把手機揣進了褲子口袋裡。
他低頭的瞬間，安夏踮起了腳。
唇瓣就快要觸碰到周一默的頸間時，我的眼前被突然覆上了一雙大手。
可隔著指縫，我還是看到了。
安夏的吻落在了周一默的脖子上。
周一默的身體隻僵直了一瞬，又放松了下去。
他真的沒有拒絕安夏。
甚至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酸楚和苦澀瞬間襲滿全身。
垂在兩側的手控制不住地發著抖，抖得越厲害我越分不清，分不清自己是憤怒還是難過。
和周一默戀愛的兩年，沒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周一默不想公開，他說要以學業為重，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我尊重了他的想法。
從高中到大學，暗戀成真。
我為自己的得償所願滿心歡喜了兩年，卻在此刻被他無形中狠扇了一個巴掌。
鼓掌尖叫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眼淚突然就湧出了眼眶。
覆在眼前的大手輕顫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好了，有什麼好看的。」
「要不，你現在也給我 v50 試試。」
所有的情緒都被周一默拉扯著，我好像突然才反應過來。
回過頭，剛巧對上了那雙手的主人探究的眼。
江羨。
我和周一默共同的高中校友。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被塞滿浸了水的棉花，堵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淚卻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江羨的手沒有收回去，順勢扣在了我的腦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底的情緒也叫讓人看不清。
「別哭別哭。」
「那我 v 你 50，行不行。」
3
江羨的眼底好像劃過了一抹緊張，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抓住。
他還想要說什麼時，有人注意到了我們。
大概是起哄上了頭，他們的目光又全都移到了我和江羨的身上。
江羨的手收了回去，我也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吧，江羨。」
「你怎麼把我們桑大美女弄哭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卻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緊張地朝周一默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我便知道我和周一默結束了。
他就站在原來的地方，任憑安夏勾著他的手指。
兩年，我幾乎能夠數得清我們牽手的次數。
可現在我突然發現，好像也沒那麼難嘛。
心底再一次湧上難以述說的情緒，仔細想來，大概是滿滿的自嘲。
我吸了吸鼻子，搖頭。
「沒有，不是。」
「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彎下腰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
剛要抬步離開，安夏扯著周一默的袖子，把他拖了過來。
「學姐，你剛剛不會也是在表白吧？」
「江學長，原來你也會臉紅啊。」
周一默停在了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的路，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可是他不悅什麼呢。
安夏捂著嘴笑，悄悄地把頭靠在了周一默的肩上。
周一默依舊沒有躲開。
「江學長和桑學姐還是很般配的，周大校草你說呢。」
「周大校草」四個字叫的婉轉又繾綣。
周一默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後，把目光落在了江羨的臉上。
江羨輕笑了一聲，垂下眼滑動著手機屏幕。
再抬頭，眉眼間滿是藏不住的笑。
「不是哦。」
「剛剛是我在表白，而且我也覺得我們很般配。」
「v 你 50 了哈，桑愉同學。」
4
氣氛好像突然變得凝重。
直到周一默的聲音從唇齒間擠了出來。
「江羨，你來真的？」
江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和他並肩站著的安夏。
「是啊。」
「錢都轉了，還能有假嗎。」
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周一默聽的。
周一默的臉倏地沉了下去。
我是在錯愕中被江羨帶走的。
他從我手中接過包，極其自然地挎在了自己的身上。
冰涼的大手握上我的指尖，拉著我朝著包廂大門的方向走去。
門關上前，我聽到包廂裡全是他們不可置信的驚呼聲和議論聲。
「真的假的啊。」
「不是說桑愉有喜歡的人嗎，該不會是就是江羨吧。」
「不會吧，誰不知道江羨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紅顏知己啊。」
「......」
「那這回，有好戲看咯。」
我被江羨一路帶到了酒吧門口。
晚風吹散了剛剛在包廂裡辛辣的酸澀感。
江羨松開了我的手，朝著路邊停著的黑色轎車打了個手勢。
車子緩緩停在我們的面前。
幾乎不等我反應，他已經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宿舍應該回不去了，想去哪兒？我讓司機先送你。」
「江羨，我不是那種隨便...」
我們幾乎同時開口。
直到我聽清楚江羨說的話，聲音哽在了喉嚨裡，有些尷尬。
江羨笑了一聲，眼底盛滿了我的影子。
像極了那些人口中的他，溫柔又多情的花花公子。
「不用了，我回...」
我心虛地避開了他注視著我的視線。
可「回宿舍」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轉眼就看到從酒吧匆匆跑出來的周一默。
和他身後追出來的安夏。
周一默停在了大概離我兩三米遠的位置。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我卻看到了他眼底的篤定和戲謔。
他好像真的很篤定我喜歡他這件事。
可現在，我猶豫了。
5
當著周一默的面，我坐上了江羨的車。
江羨和我一起坐在了後排。
他降下了一半的車窗，任憑安夏的目光在我和他的身上逡巡著。
「江學長，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這才剛剛十二點，正熱鬧呢。」
周一默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握成了拳，他的臉色比晚上的天好像還要黑。
我全裝作沒看到，笑著回答安夏的問題。
「去酒店啊，這麼晚了總不能去打擾阿姨休息吧。」
「怎麼？你們不去嗎？」
或許是沒想到我這麼說，周一默的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安夏飛速地看了一眼周一默，臉紅透了半邊。
嘴角的笑徹底撐不住時，我伸胳膊想要去按江羨那側車窗的控制按鈕。
江羨的手比我快。
車窗緩緩升起，周一默眼底也染上了一層怒意。
我轉過頭，沒再看他一眼。
原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司機的車速放得很慢。
窗外的街景從眼前掠過，思緒跟著被拉得很長很遠。
遠到閉上眼，全是我喜歡周一默的那幾年。
從高一的一見鍾情開始，我用力追趕著他的腳步。
他選理科，我也選理科。
哪怕老師勸了我很多次，我還是堅持。
周一默每次考試不是年級第一就是第二，我拼命從年級一兩百慢慢爬進了前十。
高考後填志願，我拜託了所有能拜託的同學幫我問周一默。
隻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和他在一所大學。
我如願以償的那天，是大一暑假。
周一默在學校留到了最後，我也等了最後。
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問我，「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說，你喜歡我？」
6
「去酒店？」
江羨的聲音響在耳畔，慵懶又隨意。
我的臉幾乎是瞬間爆紅。
剛剛回答安夏時有多瀟灑冷酷，現在面對江羨就有多尷尬無助。
我抿了抿唇，還是沒敢看江羨的眼睛。
「不是，我剛剛瞎說的。」
「對不起，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我不是故意利用...」
「不是，我的意思是謝謝你...」
我越想解釋，說出來的話越亂。
直到江羨笑出了聲，歪著頭打量我。
「這麼晚了，你總不能要去打擾宿管阿姨休息吧。」
「嗯...十二點半了。」
說著，他看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我沒想到江羨會用我的原話來堵我，想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和司機說了酒店的名字，又轉過頭來和我解釋。
「這家酒店還行。」
「放心，一人一間，想什麼呢。」
剛剛爆紅的臉，好像更燙了。
江羨。
從高一開始就在和周一默競爭第一的人。
和周一默的冷淡不一樣，江羨平常在學校鬧騰得厲害。
喜歡他的女生其實不比喜歡周一默的少。
和江羨真正認識，是高二的那次數學競賽。
因為地點在外地，加上團隊隻有我一個女生，江羨很照顧我。
我們有了短暫且簡單的交流，但也隻是偶爾打過照面的普通同學關系。
後來，我也沒想到我們會在同一所大學。
「江羨，謝謝。」
結結巴巴，我才說了句完整的感謝。
江羨點了點頭，我也沒再開口。
一直到酒店，我們各自拿了房卡道別時，江羨才喊住我。
「你和周一默...」
「嗯，我意思是今天晚上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
7
江羨進了房間。
我站在走廊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愣了許久。
還沒來得及理清楚他話裡的意思，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周一默打來的電話。
我沒接，調成了靜音。
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我開始很認真地思考著我和周一默的關系。
高中那三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對周一默的心思。
後來，畢業聚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