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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九千歲 4301 2024-12-30 17: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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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讓他們離我二十步遠,趁他們不注意,鑽到了一家藥鋪。


    等他們找到我時,我已經辦完事出來了,手裡光明正大地提著幾包藥。


    回府後沒多久,我暗中留心,看到那藥鋪老板都被帶到了雲鏡面前。


    我躲在隔壁偷聽。


    「那位夫人出手闊綽,讓我開了些補腎壯陽的藥,還留下五十兩銀子。」


    燕蒼本想繼續審問,為難地看了雲鏡一眼,不敢繼續問了。


    雲鏡黑著臉問:「她買這個幹什麼?」


    藥鋪老板嚇得魂都要丟了,戰戰兢兢道:


    「夫人說從史書上看到過太監復陽的案例,問草民有沒有辦法能……能……」


    「放肆!」燕蒼一聲怒喝。


    在太監面前提這個,跟給老虎拔牙的效果差不多。


    雲鏡表情僵硬:「她還說什麼了?」


    藥鋪老板嚇得哆嗦,但又不敢不回話。


    「她還說,一個女人這輩子如果因為一個男人的原因而生不了孩子,是不完整的。」


    「……」


    這一刻,空氣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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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鋪老板被燕蒼抓著領子提出去了。


    雲鏡早就發覺我躲在隔壁。


    「暮暮。」


    我一臉不快地走出來:「你監視我的行蹤?」


    雲鏡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外面寒風呼嘯,襯得屋內越發安靜。


    他低著頭,尷尬地問道:「你,晚上,很難受嗎?」


    「忍忍就過去了。」我大度道。


    他的喉結動了動,臉色更加難看。


    他是成年後淨的身,所以有喉結,說話聲音也正常。不像那些從小就淨身的太監,聲音尖細,長相陰柔。


    聽人說,他是五年前進的宮。


    在與我分開的那一年。


    我走過去抱住他,在他懷裡蹭來蹭去:「雲郎,我真的好想有個孩子。」


    他想要回抱我的手停在半空。


    半晌,才道:「要不……」


    我猜他想說,過繼一個別人的孩子。


    我打斷他的話,繼續道:「我想跟你生孩子,生個身上流淌著我們的血液,長得像你又像我的孩子。」


    火盆裡的銀炭炸出幾個火星子。


    「暮暮,別說了。」


    他壓抑著難言的情緒,將我推開。


    這是雲鏡第一次主動推開我。


    他雙手抱著頭伏在案上,眉頭緊皺,表情痛苦而猙獰。


    14


    我接過侍女端來的藥,婷婷嫋嫋地走到他面前。


    「藥煎好了,你喝嗎?」


    他抬起通紅的眼,無助道:「我喝那個沒用的。」


    「可我熬了整整兩個時辰,怕你覺得苦,還在裡面加了糖。」


    「反正是補藥,喝了也沒壞處,你好歹喝一口嘛。」


    我拿出殺手锏,嬌滴滴地喊他:「雲郎~」


    「我說了不喝!」


    他突然衝我吼道。


    我被嚇到了,傻傻愣在原地。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起身握住我的手:「對不起,暮暮,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我錯了,你打我。」


    我默不作聲地放下藥碗,轉頭就要離去。


    「別走!」


    他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聲音近乎哀求:「我喝,我全都喝掉,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藥裡放了寒食散,是我從藥鋪老板那裡弄來的。


    藥鋪老板的話,也是我教他說的。


    聽人說,最厲害的殺人手段是誅心。


    我冷冷地看著這個我曾經最愛的男人,我一直在誅他的心。


    連著幾天晚上,雲鏡隻是抱著我睡覺,那隻手沒有再為非作歹。


    他有時會輕輕啃我的肩膀,自厭道:「暮暮,你說老天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想從我這裡聽到幾句安慰。


    我也跟著唉聲嘆氣:「是啊,老天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在抱怨命運不公,我卻是在抱怨他。


    一個內心千瘡百孔的人如何去安慰自己的仇人呢?


    燈燭熄滅,眼前浮現的是爹爹慘死時的模樣,還有府上三十七口人在熊熊烈火裡的哀號。


    我之前進宮,便是想尋找機會向陛下陳情家中冤屈,希望陛下能主持公道,誅殺奸佞。


    說來奇怪,在宮裡溜達了那麼多次,我都沒遇見陛下。


    雲鏡發燒昏迷那幾天,陛下就在御花園出現了,盛情邀請我去龍涎宮喝茶。


    他屏退左右,與我闲話幾句。


    有大臣恰好來遞折子,稟道:「陛下,鹽州縣令遲家全府被火燒死,連他唯一的女兒也死在大火中,掌印派人查了,說是附近山賊所為。」


    皇帝痛心疾首:「朕又失去了一位忠臣啊,罷了,讓人好好安葬吧!」


    我用指甲把藏在袖中的手掐出血印子,面上盡力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


    皇帝觀察我的神色,隨口道:


    「雲夫人你看,朕朝政繁多,平時多虧了雲鏡打理,希望他早點好起來才是。」


    離開時,我心情沉重。


    陛下已經查到了我的身世,也知道我遲家蒙受大冤,但是雲鏡的勢力太大,他沒有辦法,所以起了利用我來除掉雲鏡的心思。


    我心中苦笑,我寄希望於天子,天子卻寄希望於我。


    罷了。


    我自己的仇,自己報。


    15


    雲鏡最近很忙,刑部侍郎經常來府上。


    「工部尚書褚尚廷督辦河務失職,已被投入大牢,年後便將其問斬。」


    「死他一個怎麼夠?」雲鏡轉著手上的白玉扳指,負手站在窗前,「他的族人呢?」


    「是,掌印的意思,下官明白了。」


    「等等,」雲鏡喊住他,「褚尚廷的命,咱家要親自去取。」


    我覺得渾身寒涼。


    我爹是七品地方縣令,被他默不作聲地害死了,可褚尚廷是朝廷二品大員,竟然也能被他左右命運。


    長袖善舞弄權術的是他,對我無底線忍讓的也是他。


    很難將這樣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跟晚上那個對我甜言蜜語的人聯系起來。


    許是寒食散的緣故,雲鏡最近經常顯得很亢奮。


    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堆玉制的小玩意兒,非要在我身上試試。


    被折騰了幾夜後,我白天偷溜出府,去了清風館。


    我銀錢給得足,盤靚條順的公子都願意伺候我。


    我點了三個。


    雲鏡踹開門的時候,公子甲在珠簾外撫琴,公子乙在給我捶腿,公子丙剝好了橘子,正要送入我的口中。


    雲鏡的臉綠了。


    他抓起椅子就把公子甲砸飛了,公子乙挨了一腳,原地吐血,公子丙喂橘子的那隻手被雲鏡砍了一刀,血哗哗地流。


    外面呼喊吵鬧聲亂成一片。


    「暮暮,你來這兒做什麼?」他臉色陰鬱。


    我卻絲毫不覺羞恥,低頭咬著手指:


    「呃,做些……你做不到的事兒。」


    公子甲忍不住「嘶」了一聲,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雲鏡把我逼迫到牆邊,顫聲質問:「我把你伺候得不舒服嗎?」


    「隻有你以為我很舒服。」我痛苦地別過臉去。


    「你昨晚喊了很多聲『雲郎』,求我停下。」他繼續道。


    「嗯,我是真想讓你停下。」


    「……」


    雲鏡臉色森然,怒道:「你是我妻子,怎麼能來這種地方?再說這種地方不幹不淨,萬一……」


    我捂嘴輕笑:


    「掌印是說這裡的人不幹不淨嗎?」


    「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娘,也是在這種不幹不淨的地方將你生下的。」


    「你不幹淨,你娘也不幹淨?」


    我笑得愈發張狂,臉上猛地挨了重重一巴掌。


    他打完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無措起來:


    「暮暮,我不小心,我……」


    這裡過於嘈雜,正逢燕蒼過來回話,雲鏡將我扛到肩上,吩咐道:「全都處理幹淨。」


    回府時,天上已經下起了蒙蒙雪花。


    雲鏡看著我通紅的半邊臉頰,輕聲問:「疼嗎?」


    「你以後罵我,別罵我娘。」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世?誰跟你說的?」


    他叨叨了半天,才意識到我真生氣了,我既不說話,也不看他。


    雲鏡急了。


    「暮暮,你打我。」


    他抓著我的手就要往他臉上打去,我厭惡地抽回手,將他拒之千裡。


    他說盡了好話,我眼睛一眨,淚水就吧嗒吧嗒地落下。


    「別哭啊,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化了。」


    他伏在我的膝上,可憐巴巴地央求:


    「跟我說句話啊,別不理我。」


    「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我冷聲道:「去外面跪上三天,我就原諒你。」


    我本是為了氣他。


    沒想到他說:「好。」


    竟然真的去院子裡跪著了。


    雪越下越急,細如牛毛,府內家丁匆匆走過,不敢往那邊多瞧一眼。


    我不過是罵了他的母親一句,他便怒火攻心成那般。


    他有母親,我也有爹爹。


    眼睜睜地看著爹爹被他虐待致死的時候,我又是何種心情?


    不知何時,臉上已溢滿淚水。


    我拿錦帕擦眼淚,卻發現是雲鏡送我的那條,上面繡著「暮雲」二字。


    他以前最喜歡對我說一句話: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恨恨地將手中錦帕撕成兩半。


    16


    雲鏡的母親名叫雲娘,擅彈琵琶。


    我幼時跟著爹爹去參加當地一位富紳的家宴,雲娘被請來彈琵琶。


    我不懂欣賞絲竹管弦之聲,從席上抓了幾塊糕點藏在袖子裡,就跑出去玩了。


    後花園裡,幾個大人往一個小孩子身上扔石子。


    「喲,頭一次見上門賣藝帶孩子的。」


    「小孩,知道你爹是誰嗎?聽說青樓的女人被搞大了肚子,都不知道懷的是誰的種。」


    「雲娘不是號稱賣藝不賣身嗎,怎麼還有孩子?」


    「嗐!那種地方出來的都是賤貨。」


    小孩大聲喊:「我娘不是賤貨!」


    卻引來了他們更惡毒的嘲笑和欺凌。


    我過去轟走了那幫人。


    俗話說富人怕官,他們是富紳家的兒子,但我是縣令的女兒,即便隻有十二歲,他們不敢為難我。


    那個小孩就是雲鏡,比我還大一歲,卻長得很瘦。


    我安慰他:「你娘就是席上那個彈琵琶的嗎?她彈得可好聽啦,長得也很美,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


    小雲鏡抽了抽鼻子,一板一眼道:「我娘常教育我,『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就是。」我喜滋滋地從袖子裡掏出綠豆糕,分給他一半,「吃。」


    我對那個年紀的事,本也沒什麼記憶,何況是這等小事。


    十八歲那年的上巳節,我去承安寺看桃花,不知不覺誤入桃林深處。


    有一青衫男子穿花度柳而來,他清姿卓然,衣袂翩翩,看得我險些恍了心神。


    「小姐可是迷路了?」


    他溫聲開口,聲音如昆山玉碎,好聽得緊。


    我忙不迭地點頭。


    他頗有風度地在把我送到寺廟大門處,跟焦急等待的小翠會合。


    「多謝公子引路。」


    「遲小姐不必客氣。」


    我的眼睛亮了:「你認識我?」


    他便說起當年之事,我想破了腦袋,也才想起了一點點。


    那天我的心情莫名地好,到了晚上也翻來覆去地想白天的事,激動得睡不著覺。


    17


    我和雲鏡相識相知,海誓山盟。


    但是我爹不同意。


    他氣得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哪怕找個窮秀才,找個殺豬匠,都比嫁給這個娼妓之子要強百倍!」


    可我覺得雲鏡除了出身以外,什麼都好。


    他不僅生得俊美,而且在雲娘的悉心教導下,精通琴棋書畫,品行端方,是不可多得的君子。


    相處兩年,他從未做過逾矩之事。


    那次我與他偷偷約在茶樓的包間見面,還沒說上幾句話,爹爹便聞風而來。


    相思之苦,斷人心腸。


    我實在受不了不知何日才能與他相見的滋味。


    在雲鏡茫然的目光裡,我扯亂自己的衣裳,一頭鑽進他的懷裡。


    爹爹來時,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難道你們兩個已經……」


    我故作羞赧地轉過頭,低聲懇求:「還望爹爹成全我和雲郎。」


    雲鏡急忙阻止我:「暮暮,事關你的聲譽,不要亂說。」


    我一口咬定,已經與雲鏡發生了肌膚之親,今生非他不嫁。


    爹爹氣火攻心地將我們兩個抓回去,分別關起來審問。


    「暮兒,你知道雲鏡的娘是什麼身份嗎?是罪臣之女!」


    我辯解道:「我見過雲娘,她人很好的!而且雲鏡說他家是被奸臣所害……」


    「閉嘴!」爹爹給了我不算重的一巴掌,「不可妄議朝政!」


    我強忍著眼淚。


    爹爹掐著腰,煩躁地來回踱步。


    「你口口聲聲說雲鏡才華橫溢,那有什麼用?他是賤籍,這輩子都不能考取功名。」


    「你要是嫁給他,將來你們的孩子也是賤籍,永遠低人一等,一輩子被人欺負得抬不起頭!」


    這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央求Ŧüₚ道:「爹,能不能讓雲鏡入贅?將來孩子跟著我們姓,就不算賤籍了……」


    「你還嫌我這張老臉丟得不夠多?」


    「你娘走得早,我就你這一個女兒,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往火坑裡跳啊!」


    站在爹的立場,他沒有錯。


    得不到爹爹祝福的愛情,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雲鏡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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