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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共天下 4118 2024-12-24 13:5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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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馬蹬著蹄子痛苦地嘶鳴一聲,帶著馬車揚塵而起。


    我望著遠去的馬車,淡淡地垂落目光,還沒有等身後的劍鋒收回。


    我已經反應極快地反身,從地上撿起柳條,與魏濯手上的長劍撞在一起。


    魏濯躲閃不及,臉上多了一道帶血的紅印子。


    他竟也沒有生氣,隻是不急不緩地拭去臉上的血痕,低聲道:


    「……不愧是謝侯,夠狠,也夠帶勁。


    「隻是這裡是絕境,你有把握能跑得掉嗎?」


    我神色淡淡,握著手裡的半截柳條:


    「三面絕壁,魏軍很快就會來,我跑不掉。


    「所以,你若想在這裡,再殺我一次,也可……如你所願。」


    不知道哪句話忽地就刺痛了他。


    魏濯突然斂去了一直掛在唇邊玩世不恭的笑意。


    怕我應激,他手上的長劍也應聲落地。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神色緊繃地望著他。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站定,我聞到了嗆人的氣息,神情頓時恍惚起來:「你……」


    我聽到了魏濯溫柔似水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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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纓,這是最後一次。」


    這是我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魏濯的肩頭扶住了我。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帶著厚繭的手指輕顫著研磨了一下我的後頸。


    然後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他垂下長如薄翼般的睫毛,又輕聲道:


    「回來……就好。」


    接下來,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月亮本高懸在天邊,但誰能把月亮摘下。


    那麼,月亮就是屬於誰的。


    8


    我是在魏營裡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在魏濯的軍帳裡。


    柔軟的獸皮壓在身下,傷口被繃帶綁了藥,新鮮的瓜果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垂下眼眸,瞧見把我的手和床綁在一起的白綢上掛著一隻小小的鈴鐺。


    魏濯是後來才來的。


    然而,在此之前,我已經對上來來往往的兵士們無數的目光。


    知道是誰的授意,我早就被羞辱得一肚子火,一時也沒好的脾氣。


    魏濯還沒有走近,我的膝蓋直接狠狠地朝他的小腹踹了過去。


    魏濯反應極快,握住了我的腿,對上我微紅的眼眸:


    「我勸你消停點力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寵。」


    見我不說話,魏濯略微有些肆無忌憚地挑逗著:


    「知道男寵該做什麼嗎?知道……」


    魏濯意有所指地頓了頓,手指從我的衣帶穿過:


    「知道該怎麼伺候本將軍嗎?」


    魏濯一身常服,堅硬微冷的東西抵上我的下腹。


    我像是意識到什麼,瞳孔驟然一縮,低下頭。


    看到他腰間系的玉佩垂落下來,我的神情微微一怔。


    這枚玉佩,對我來說……太過熟悉。


    因為,這是我曾經的貼身玉佩。


    9


    我少時在七國學宮求學。


    清風霽月的少郎君,人人豔羨。


    學宮裡新來的老夫子見我年少氣盛,便有意想為難我一番。


    因此,在對坐時,他便當眾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謝纓,聽說你是學宮之中學子們之典範,不如今日你來說說,天下七分,各自為戰,終有人能勝出。那麼,你以為,在座諸位,日後誰會是這天下之王?」


    史官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看來。


    有隻看笑話的,也有不懷好意的。


    這種問題本就苛刻,在座諸位若說沒有王命,便是自詡清高,遭人記恨。若是隨口道個人來,他日史書工筆,反成了笑話。


    我恭謹地端坐著,不卑不亢地頷下首:


    「……學生拙見,天下亂戰,群雄逐鹿,能者居之。謝纓不才,鬥膽戲言:若是今日在學宮之中,有誰能把這天上的雁射下來,誰就是天下未來的王。」


    此話本是討巧,本是笑笑便過去了。


    誰知我的話音還未落。


    天上的雁就已經被人射下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張弓射雁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衣著樸素,隻一雙眼睛格外漂亮,勁瘦的腰上還掛著求學的束脩。


    學宮之中有消息靈通的認出了他。


    「哈?那個魏國來的蠻子?」


    「……哈哈哈,真真是鄉下門戶出來的。謝纓不過舉個例子,竟真有人當真去獵雁。」


    當時魏國彈丸之地,並不受其他國待見。


    魏濯少年意氣,也不會有人當真,這事兒也不過成了學宮裡茶餘飯後的闲聊談資。


    然而眾人離散之時,魏濯卻攔住了我:


    「我聽說過你。」


    年輕的魏濯仰望著我:


    「……你是謝小侯爺。學宮諸子雖多,我獨仰望你。你比他們都好看……」


    世人誇譽我者多,跟風者更多。


    這些話同我而言。


    與過耳之風沒有什麼兩樣。


    我半彎下身,解下腰間系著的貼身玉佩遞到他的手心,語氣淡淡:


    「你剛才射下的大雁,是西苑的張夫子在學宮裡養的。


    「你拿著這枚玉佩去找他,可免受皮肉之苦。」


    言行舉止滴水不漏。


    我好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處事方式。


    然而魏濯低頭握住了手裡的玉佩。


    卻從身後再次叫住了我:


    「謝纓,你說,我會是這天下未來的王嗎?」


    少年問得直白,我止步略微思索了一番。


    我沒有回頭,隻是背著他淡淡地道了一句:


    「兵荒馬亂,死生隻是朝夕之事。


    「若是他日學成之後,你還能活著,站到我的面前——我就給你這個答案。」


    時局變遷,魏國早已不是當年的彈丸小國。


    現如今的魏國,吞並五國。


    是雄踞在北方的真真正正的霸主。


    燈火幽暗,我冷眼瞧著魏濯覆在我的身上。


    雙手撐著獸皮下陷,他惡劣地揚起唇:


    「乖乖,看著我的眼睛。


    「現在可以告訴我,誰是這天下未來的王了嗎?」


    10


    我望著他,幽深的瞳孔不為所動:


    「魏濯,我的回答,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


    魏濯對視著我的雙眸,忽地釋懷地一笑,站起身來:


    「不重要,脫褲子吧。」


    我低垂著眼,屈起一條腿,冷笑一聲:


    「身為一國之儲君,羞辱戰俘,你……」


    我的話語頓時收住。


    沉默地看著魏濯從櫃子裡拿出一罐抹傷處的藥來。


    魏濯疑惑地看著我:「……趕緊的,自己脫褲子。」


    我拽著褻褲,仍是警惕地注視著他。


    突然外頭響起了局促雜亂的腳步聲。


    習武之人,聽力總是格外的好。


    於是,我和魏濯就同時聽到嘈雜興奮地低聲討論。


    ​‍‍‍​‍‍‍​‍‍‍‍​​​​‍‍​‍​​‍​‍‍​​‍​​​​‍‍‍​‍​​‍‍‍​‍‍‍​‍‍‍‍​​​​‍‍​‍​​‍​‍‍​​‍​​​‍​‍‍‍‍‍​​‍‍​​‍‍​‍‍‍​​​‍​​‍‍​​‍‍​​‍‍‍​​​​‍‍‍​​​​​‍‍‍​‍‍​​‍‍‍‍​​​​‍‍‍​​​​​​‍‍​‍‍‍​‍‍‍‍​‍​​​‍‍‍​​​​‍‍‍​‍​‍​​‍‍​​​‍​​‍‍​​‍​​​‍‍‍​‍‍​‍‍​​‍‍​​‍‍‍​​‍​​‍‍​‍‍‍‍​‍‍​‍‍​‍​‍​‍​‍‍‍​‍‍‍‍​​​​‍‍​‍​​‍​‍‍​​‍​​​​‍‍‍​‍​​​‍‍​‍​‍​​‍‍​​‍‍​​‍‍‍​​‍​​‍‍​‍​‍​​‍‍‍​​‍​​‍‍‍​​‍​​‍‍​​​​​​‍‍‍​​​​​‍‍​‍‍‍​​‍‍‍​​‍​​‍‍​​​​​‍​​​​​​​‍‍​​​‍‍​‍‍​‍​​​​‍‍​​​​‍​‍‍‍​‍​​​‍‍‍​​‍​​‍‍​‍‍‍‍​‍‍​‍‍‍‍​‍‍​‍‍​‍​​‍‍‍​‍‍​‍‍​​‍‍​​‍‍​‍​​‍​‍‍​‍‍‍​​‍‍​​​​‍​‍‍​‍‍​​​‍​​​‍‍​​‍‍‍​​‍​​‍‍​‍‍‍‍​‍‍​‍‍​‍​‍​‍​‍‍‍​‍‍‍‍​​​​‍‍​‍​​‍​‍‍​​‍​​​​‍‍‍​‍​​‍‍‍​‍‍‍​‍‍‍‍​​​​‍‍​‍​​‍​‍‍​​‍​​​‍​‍‍‍‍‍​‍‍‍​​​​​‍‍​​​‍‍​‍‍‍​​​​​‍‍‍​‍​‍​‍‍‍​‍‍​​‍‍​​​‍​​‍‍​‍​‍​​‍‍​​​‍​​‍‍​​​​‍​​‍‍​‍‍‍​​‍‍‍​​‍​‍‍​‍​​​​​‍‍​​‍​​​‍‍​​‍​「啊啊啊!裡面脫褲子了!」


    「……你說我們將軍會不會是下面那個?」


    「我去!你看清了嗎?這也太刺激了。」


    魏濯表情頓凝,握著藥的手微微發白:


    「稍等一下,我去處理一些私事。」


    把外面那些聽牆角的趕走之後。


    魏濯才重新走進來,看到我隻是把褻褲卷了上去,微微一挑眉。


    「乖乖,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雖然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誤會。但是你都這樣了,還以為我要上你?真以為我是畜生?」


    我懷疑地看著他,露出了一副「你不是嗎」的表情。


    魏濯也沒有辯解什麼,手指抹了點膏藥就往我的瘀腫的地方塗。


    粗糙的指腹硌到傷處,我忍不住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魏濯輕輕地笑道:「這也喊疼?


    「你們楚國的人就沒有人說你嬌氣嗎?酒也喝不得,香菜也不吃,出門前呼後擁的,還細皮嫩肉的……」


    關你什麼事?本來死了就煩。


    青腫的地方被藥揉過,疼得牙關都在顫抖。


    我的眼睛微湿著帶點紅,喘息不勻而微張著唇。


    看向他:「我有錢,你管我?」


    魏濯沒有回應。


    但我卻感受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開始戳我。


    我被戳得難受,低下頭。


    看到魏濯的下面……起火了。


    我:「……」


    我略微動了動,想逃。


    卻沒想到摩擦間,加強了那方面的觸感。


    「你不是說你要是……」


    魏濯漲紅了臉,按住我的腿。


    氣息灼熱,語調異常平靜道:「我是畜生。」


    他把藥遞到我的手心裡:


    「乖乖,你自己上藥,我去衝個涼水。」


    魏濯火急火燎地衝了出去。


    幾分鍾後,外頭涼水的聲音就停了。


    我默默地想道:【嘖,時間還挺短的。】


    然後,我聽到了「咚」的一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到湖裡的聲音。


    我塗揉藥的手輕輕一頓。


    又默默地拽了根繩把褻褲系得更緊些。


    七國末年,男風盛行。


    雖然我並不從根本上排斥這些。


    但現在,我感覺自己……


    早晚都會被這些死斷袖嚇暈。


    11


    魏濯並沒有全然約束我的行動。


    當我經過軍營時,正好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正在用鞭子抽打投降的楚軍。


    「都說你們楚軍沒有骨氣,說投降就投降。知道這鞭子是做什麼的嗎?專門抽骨頭的……啊哈哈哈,差點忘了你們楚軍沒有骨頭。」


    眼看著一鞭就要落下,我眼疾手快地生生接住了一鞭。


    那壯漢原是認得我的:「喲!李昭離,你個隻會在床上伺候人的,也來多管闲事?」


    壯漢身邊的人卻不想生事。


    「你說你惹他幹嘛,要是將軍……」


    壯漢卻是越發地起勁:


    「他就是將軍養的小白臉,就跟棉花似的。


    「難不成還怕他跟將軍告狀不成?惹了他又怎麼樣?」


    我冷笑著,握著鞭子的手輕微地發力:


    「是啊,惹到我,你算是……」


    說時遲,那時快,鞭子已經轉到了我的手上。


    鞭子落在那壯漢的腿上,抽得壯漢嗷嗷地叫起來。


    我這才不急不緩地說完了話:「踢到你爹的棺材板了。」


    壯漢隻挨了一鞭,就嗷嗷地叫著,吸引了不少人。


    很快,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將軍來了。」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隻有我一個人握著手上的鞭子,站著看魏濯:「你攔我?」


    魏濯看著我有種想連他一起打的架勢,頓時沉默了一下:「……」


    隨即同貼身的將士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緩緩同我道:


    「沒……我就是想說,你收著點力氣,別打死了。」


    我挑了挑眉:「你不攔著我?這可是你的兵。」


    魏濯默默地看了眼我的鞭子,然後收回目光,扶了扶額:


    「……不辱降軍,本來就是軍營裡的規矩。吃點皮肉之苦,也算是長個教訓。


    「就算你不打,也是一樣要挨板子的。」


    軍營有規矩,是其次。


    但重要的是,他也打不過。


    當然這話,魏濯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魏濯看了那壯漢一眼:


    「既不守軍規,就按照軍規來罰。


    「侮辱降軍,杖責八十,趕出軍營。」


    12


    不知道為何,我單挑了一個壯漢的消息在魏營裡傳開了。


    魏營中的人都是以實力為尊,不論出身高低,若是有實力就會得到追捧。


    以及……一些詭計多端的類似於追捧的「追求」。


    出去打水,會有人搶著上來打水。


    出去吃飯,也會有人搶著為我打飯,還把飯碗裡的肉夾給我。


    雖然我再三表示我真的吃不了那麼多,但還是難以抵擋這份熱情。


    當然這些風氣自然也不會瞞過魏濯的眼睛。


    雖然魏濯三令五申,要加強魏營裡士兵的訓練量。


    但還是沒能抵擋得住這種對絕對實力的欽佩之風。


    終於我尋了機會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聯系上眼線。


    對上視線的那刻,眼線看準時機,朝我的方向摔了過來。


    「李昭離!我來找你……哎喲……」


    我還沒有來得及伸手。


    就已經有人先行一步扶住了他。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的魏濯。


    魏濯面朝著眼線,笑得冷冷:


    「以後看路小心些,別總往我的人身上摔。」


    眼線頓時尷尬地低頭:


    「……是……是……將軍。我和李公子隻是巧遇。」


    魏濯的笑意更冷,握著劍把道:


    「這生僻無人的,你當我是蠢嗎?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遇……」


    我和眼線頓時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卻隻聽到魏濯緩緩地繼續說道:


    「巧遇這種事情,不是時機夠就行的,也得看臉好不好看。


    「像長成你這樣的,時機就算是再巧,也是沒有機會的。」


    完全沒有被斷袖文化荼毒的眼線不自覺地把目光瞟向了我:「……啊?」


    我閉上了雙眸,不願面對。


    回過神來的眼線大概也意識到魏濯可能不太聰明。


    連忙道:「是,是,將軍,我這就走。」


    眼線著急忙慌地就想走。


    卻被魏濯就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叫住了他:


    「等等,你是哪個營的,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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