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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夭言惑色 3110 2024-11-27 15: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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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理了理凌亂的鬢發,揉皺的裙裳,撿起面具準備下車。


    他卻背過身,拿了個錦盒遞到我手上。


    「溫藍玉。


    「戴上這個能解蠱,不會縮短壽命。」他的聲音,平靜無瀾。


    撥鎖扣,揭開。


    凝煙籠霧的,「藍田煙玉」,光澤暗浮。


    北域兩樣絕世珍寶。


    「藍田煙玉」排行第一,「滄海明珠」居後。


    「滄海明珠」可以解蠱,會縮短壽元,而「藍田煙玉」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可「藍田煙玉」這樣的珍寶作為戰利品是要收入宮庫的。


    所以我沒跟行野要。


    我要了滄海明珠。


    默了片刻。


    我重新解下鬢發上的釵環,「殿下,最後一次買賣。」


    把那點微不足道的心動扼殺在利益交換中。


    他捏住我的下颌,眸色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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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以為能騙你留下呢。」


    似真似假。


    「夭夭,喊我一聲砚之吧。很久沒聽過了。」


    「嗯……砚之……」


    大幅水紅翻花裙擺鋪散蔓延開,如夏剎那驚月的紅荷。


    18


    「我送給太子哥哥的香囊怎麼會在這兒?」


    熟悉清脆的少女聲。溫明珠同她的婢女說著話。


    「大約是人太多,擠著擠著就掉了。」


    隔著一堵車壁。


    「怕什麼?」


    身上的男人眼尾那抹紅妖冶,唇角微撩,那璀璨小梨渦逞壞,無聲地問。


    我後悔了。


    應該拿了他的藍田煙玉轉身就走。


    方才為何鬼迷心竅。


    風也與我作對。


    輕拂起窗簾一角,溫明珠那金光明燦的羽簪在昏暗的光裡掠過。隻要她一回頭,就會與我對視。


    我緊緊撈住行野的手臂。


    他不慌不忙……


    我低下頭躲到窗底下,在他耳邊低聲:「砚之,不,要,說,話。」


    不知是誰在這暗林旁又點上連綿燈火。


    胭脂紅的火光透過簾映入,漸明亮。


    怕他亂來,我緊緊擁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很難得他配合,也伸手環抱住我。


    鼻息很輕,很近。


    心跳很重,很快。


    我聞見他身上的香氣,帶點酣甜的奶香……


    這樣軟甜的香氣,這樣的人,真是……不般配。


    隔了一會兒,沒再聽見溫明珠的聲音。


    大約是煙火停了,夜深了,橋上的看客漸漸下橋,往這暗林來尋車返家。


    周遭喧哗起來。


    有人馭馬,幾聲嘶鳴,女子談笑,釵環擊撞,夫婦相攜,喁喁低語,老少結伴,歡聲笑語。


    不知是因為擁抱得太緊還是夜深露重,恍惚生出一種錯覺。


    我同他像是遊離在繁華浮世外的一對孤魂野鬼,相依為命。


    這種錯覺停留了很短暫的片刻。


    「小姐,這輛車好像是殿下的……」


    「太子哥哥?」溫明珠試探地朝車的方向叫了幾聲。


    我盯著行野,生怕他答應。


    他含笑望著我,無言,不過是將箍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緊。


    車外的腳步聲,仍漸漸逼近。


    呼吸凝滯。


    我背對著車門。


    咚,咚,咚……


    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有輕風從門簾鑽入。


    女子繡鞋踩上車板,簾子被撩動……一潑細碎的光抖落進來,照亮另一角落。


    隻要簾子再往上打,車裡的情景就會一覽無餘。


    我緊緊按著行野的手臂,凝望著他。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深吻下來,帶著毀滅的肆意。


    「明珠姑娘尋太子殿下嗎?」


    一道渾厚的男聲驟然出現,將緩緩升起的簾幕剎住。


    「周辰?你在這兒,殿下呢?」


    原來是行野的貼身暗衛周辰。


    「明珠姑娘,殿下在前方等你。」


    那纖纖素手松開。簾子落下。


    溫明珠跟著周辰走了。


    「在你這兒,孤就這麼見不得人嗎?」他幽幽嘆了聲。


    我撿起零落在地上的簪花,笑盈盈提醒他:


    「殿下往後不必受這種委屈了。」


    這是最後一次買賣。


    奇怪,左耳的墜子怎麼都找不著。


    「殿下,見到我的耳墜子了嗎?」


    「沒有。」


    19


    綠樹陰濃,高蟬咽鳴,燻風入弦。


    恍惚間水晶簾動。


    睡得正迷,我低喚:「玲瓏?」


    屋內的野貓忽然低吼一聲。


    「畜生。」粗狂的呼痛聲,暴斥聲。


    野貓發出悽厲叫聲。


    遮在臉上的團扇,一時未防驚落在地。


    我扯過外衣披上,坐起來望向來人。


    一臉橫肉,滿臉絡腮。


    窄小的三角眼流露著垂涎欲滴的精光。


    曹莽。嫂嫂的娘家兄弟,從南郡趕來參加溫明珠與太子的婚禮,近日住在溫府。


    此人貪色縱欲,以虐女為樂,死在他手下的女人多不勝數。


    就算他虐殺成性,因有個掌兵權的爹,還依傍著親家溫府,殺人向來不必償命。


    弱者的哭聲終究會被淹沒在海浪深處。


    而今日,曹莽進來我的西風苑,丫鬟一個都不在,如入無人之境。


    看來溫家人又嫌日子太平靜了。


    受傷的野貓騰地撲到我懷裡,低低嗚咽。


    我握著它的爪子,滲了血,還沒人這樣對待過這小東西。


    我撫了撫它的頭,抬眸望著水晶簾前披著人皮的禽獸,款款笑著。


    「曹家哥哥,找我何事?」


    曹莽一步步逼近床前。


    「藍玉妹妹一人在屋裡,不悶得慌?曹哥哥來陪你聊聊天,解解悶。」


    懷裡的野貓衝著曹莽發出一陣陣咆哮聲,低沉,懾人得很。


    「哦,曹哥哥真是體貼……可這孤男寡女,恐怕不好吧……」


    我抱著貓轉身,趿鞋走到梳妝鏡前。


    銅鏡中漸漸呈現那張扭曲的惡鬼臉,他張嘴笑,參差不齊的牙齒像嶙峋怪石。


    「藍玉妹妹,不獨處一室,曹哥哥如何幫你?」


    他猛地撲上來。


    「嗷嗚……」懷裡的野貓咆哮,蹿上去死死咬住他手臂。


    我抽出鋒利的剪子,轉過身朝他的咽喉刺過去。


    他抬手擋,血濺到臉上,腥臭骯髒。


    可惜隻刺穿他的手心。


    「孽畜,賤貨。」


    他發狠,甩掉野貓,一巴掌迎面劈過來。


    哦,忘了,他也是跟著他爹在軍營裡訓練過的。


    力量懸殊,我根本殺不了他。


    耳中鳴響,嘴裡腥味漫出來。


    「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又狠狠扇了幾巴掌過來。


    他的眼裡閃爍更興奮的光。


    我舔了舔唇,吐掉血沫,勾唇望著他。


    「曹莽,你想讓溫府在這大喜的日子裡辦喪事嗎?」


    我將一支尖銳的簪子抵到自己的喉間。


    他還處於亢奮狀態,臉上橫肉碾著青筋,交錯縱橫,一鼓一跳,兇相萬分。


    他狂笑道:「溫藍玉,你嚇唬誰呢?」


    「我嚇你啊。」


    手上稍一用力,利器刺破血肉,血一下子滴淌出來。


    他往後退,看著我,終於露出驚慌的神色。


    「瘋子……」


    我盯著他,笑得愈發妖媚。


    「不知道刺破喉嚨是什麼滋味?曹家哥哥你知道嗎?」


    「瘋了,瘋了……」


    他瞪大眼,奪門逃竄。


    我輕輕笑。


    曹莽可不敢在這好日子在溫府弄出人命。


    他是虐女成性,可是他惜命得很。


    若是在這種時候,出了事必然會徹查。


    到時候他爹也保不住他。


    我把簪子拔出來,並沒有大礙。


    我抱起地上的野貓止血,敷藥,上紗布。


    玲瓏回來了,看見滿室狼藉,一臉驚慌。


    「去哪兒了?」


    「明珠小姐讓我們去前院幫忙……」


    溫明珠啊……


    20


    溫明珠正在試嫁衣。


    當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她下颌微抬,上下打量我:「你這會兒來幹什麼?」


    這會兒原本按照她的計劃,我應該被她的曹舅舅欺負呢。


    我笑著,緩緩走到她面前。


    「我的乖侄女,乖乖出嫁不好嗎?為什麼要搞這麼多事呢?」


    她面色微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將藏在袖子下的匕首露出來,逼到她臉上。


    「現在聽得懂了嗎?」


    寒光照亮她慘白的小臉蛋。


    「懂……懂了…….姑姑,我不敢了……」


    她眼裡迅速湧上眼淚。


    不過是一個被寵壞了的,驕縱嬌小姐啊。


    指使幹壞事的時候,她是完全不覺得愧疚的。


    很心安理得的。


    現在才知道怕了嗎?


    我笑得溫柔。


    「乖侄女,說說看為什麼呢?」


    冰涼的利刃似毒蛇一般在她明豔的臉上遊離。


    隻要我稍稍一用力,她就破相。


    她驚恐地垂著眼,死死盯著那利刃,嘴唇顫抖。


    「我知道,那夜馬車裡是你和殿下……」


    哦?哦……


    所以,溫明珠那晚沒有揭開簾幕,不是因為周辰。


    隻是她不想揭開。


    一旦揭開她就得面對。


    到處都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人啊。


    「怎麼知道的?」


    她忽然抬起眼,目光閃過一絲惡毒。


    「姑姑的耳墜子,和我送給殿下的香囊丟在一處。」


    難怪找不到。


    難怪溫明珠,急了。


    我用利刃挑起她耳邊的金墜子,輕飄飄笑起來,為她答疑解惑。


    「明珠啊,你也不算太笨啊……確實,你的太子哥哥同我早就好上了。哦對了,夏至那夜,他還來找我了呢,他脖子上那道抓痕也是我撓的,他胳膊上還有一個齒印,那也是我咬的。嘖,這個齒印恐怕要跟著他一生一世了。」


    溫明珠的臉色漸漸由白轉青。


    她望著我的目光,隻顧上仇恨,一時忘了恐懼。


    她這副憤恨的模樣,真是取悅了我這個惡女人啊。


    我笑得愈發快活:


    「你知道嗎?他還說叫我暫且忍耐忍耐,先做他的良娣,待日後登基立我為後。」


    她的小臉漲紅,促聲大叫:「你撒謊。」


    恫嚇,欺騙,差不多了。溫明珠心裡大約已經崩潰了。


    瞧著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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