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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怪物的新娘 2869 2024-11-12 11: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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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私談結束。


      盧澤厚關閉“屏蔽力場”。


      陳側柏立即掐滅手上的煙, 重重扔到一邊,大步朝她走來,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背, 將她攬入懷中。


      他清冷的氣息沾上幾分辛烈的煙草味, 顯得前所未有的煩躁。


      手指發狠地按在她的背上。


      她吃痛一聲, 他才稍稍松開她一些。


      陳側柏隻是抱著她,始終沒有與她對視。


      她卻從另一個角度, 感受到他幾近癲狂的目光。


      很奇怪, 不知道他就是窺視者時, 她感到貪婪而扭曲的窺視目光,隻覺得害怕。


      知道他就是窺視者以後, 再感到那種危險、激烈、黏重的目光, 她卻生出了一種詭異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來源於一種“啊, 原來他這麼愛我”的驚喜。


      她居然會感到……驚喜。


      秋瑜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變態。


      她忍不住回抱住他,把臉埋進他的頸側。


      讓她驚訝的是,陳側柏居然出汗了, 頸間一片冷湿。


      記憶裡,他上一次出汗, 還是因為她隨口說自己“芯片使用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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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大多數不了解芯片實情的人來說, 這句話跟“用眼過度”沒什麼區別。


      當時,他卻迅速俯過來,壓著她,檢查了半天,最後出了一頭潮湿的冷汗。


      原來, 他是真的很早就愛上她了。


      隻是她一直沒發現而已。


      秋瑜在他的頸間深吸了一口氣。


      可能因為基因與常人不同,他的汗腺並不發達, 幾乎不會出汗,哪怕出汗也是冷的,沒有異味,仿佛冰鎮過的純淨水。


      之前,她從未深想過,他的體溫為什麼那麼冷,心率和呼吸頻率為什麼遠低於正常人,甚至連體-液都冰冷無比。


      隻當他有遺傳性基因病。


      直到知道他就是窺視者,她才將所有的線索完全串連起來。


      陳側柏很可能根本沒有遺傳性基因病,而是在那七年的“封閉訓練”裡,接受了某種基因改造。


      這完全是生物科技做得出來的事情,她卻像腦子短路了一樣,從未想到過這一點。


      秋瑜閉上眼,加重了抱住陳側柏的力道。


      她想知道,他到底接受了怎樣的改造。


      如果她直接問他,他真的會像盧澤厚所說的那樣,用另一個謊言搪塞她嗎?


      她真的隻能用謊言,逼他說出真相嗎?


      直覺告訴她,千萬不要對他說謊,那將會引發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她真的好想解開他身上一個又一個的謎團。


      秋瑜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側柏不是智商逼近人類極限的天才嗎?


      那他能不能教教她,告訴她,她到底要怎樣才能靠近他、了解他、幫助他?


      ·


      很明顯,他還在失控。


      陳側柏抱著秋瑜,冷靜地想。


      他知道,盧澤厚不敢對秋瑜說什麼。


      盧澤厚是一個聰明人,而且有求於他。


      隻要是精於計算的聰明人,都不會一開始就亮出底牌。


      對盧澤厚來說,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底牌。


      如果盧澤厚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絕不會一開始就告訴秋瑜,她的丈夫是一個基因變異的怪物。


      陳側柏非常清楚,自己的秘密不會暴露,但秋瑜與盧澤厚單獨交談的那十多分鍾裡,他還是感到了——第一次感到這種陌生的情緒,他用了幾分鍾才分辨出來,是害怕,或者說,恐懼。


      他不害怕暴露真面目,但害怕失去秋瑜。


      在那十多分鍾裡,他不僅罕見地嘗到了恐懼的滋味,而且戾氣橫生,很想殺點什麼。


      殺戮,本就是恐懼的伴生物。


      ——屠城,滅絕某一種大型野獸,對印第安人進行趕盡殺絕。


      很難說不是因為恐懼。


      陳側柏目光冷戾望向盧澤厚時,那一瞬間的確在想,怎麼避開秋瑜的耳目殺死他。


      但秋瑜回頭,對他燦然一笑,笑容甜美。


      他也就按捺住內心翻湧的殺意,繼續等待。


      陳側柏耐心不差。


      甚至可以說,耐心極好。


      他的工作需要做大量的實驗,而實驗必然充斥著大量的失敗。


      如果沒有耐心,他不可能在一堆看似無序的謬誤中,攫住一個正確的結果。


      這是一項具有獵人氣質的工作。


      而他是最有狩獵精神的人。


      但隨著失控程度的加深,他的耐心也在變差,一見到秋瑜,就想扣住她的手腕或後頸,把她按進懷裡。


      到後來,發展成隨時隨地的親吻。


      明知道她會害羞,卻還是會當著其他人的面,故意將舌-尖伸進她的口中。


      向外人展示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可以給他帶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愉悅感。


      於是,聽不到秋瑜的聲音,看不到秋瑜的口型,對秋瑜失去掌控,也帶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躁戾感。


      直到將她攬入懷中,他體內那種靈魂幾近灼沸的感覺,才稍稍冷卻下去。


      不過,隻是冷卻,並沒有消失。


      他的靈魂仍在被低溫灼燒。


      陳側柏按著秋瑜的後腦勺,沒讓她看自己的臉龐。


      因為此刻,他的面部表情,肯定異常扭曲。


      看盧澤厚的表情就知道。


      盧澤厚望著陳側柏,眼神幾乎有些驚恐。


      他以為最壞的情況,是秋瑜剛疏遠陳側柏,陳側柏就陷入了瘋狂,然後,秋瑜舍不得陳側柏難過,立即將真相全盤託出。


      沒想到他隻是跟秋瑜單獨說了幾句話,陳側柏就失控到了這種程度???


      ——他抱著秋瑜,沒有說話,眉眼冷峻立體,面部肌肉卻掠過一陣痙攣,似乎在剎那間分裂出好幾個一模一樣的頭顱。


      盧澤厚覺得震撼。


      他以己度人,以為作為科研人員再怎麼失控,也不可能立馬變成一個瘋子,至少會保持基本的理智。


      更何況,陳側柏不僅是科研人員,而且是人類智力的天花板。


      陳側柏卻打破了他對高智商群體的刻板印象。


      幸好,這種面部痙攣僅持續了幾十秒鍾。


      片刻,陳側柏閉了閉眼,恢復正常,一手攬住秋瑜的肩膀,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冷漠瞥了盧澤厚一眼,沒有說話。


      盧澤厚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最好什麼都沒說,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盧澤厚聳聳肩,不太在乎陳側柏的威脅,反正等他徹底失控,必然會迎來公司的追擊。


      到那時,陳側柏是否能擺脫公司的追擊都不一定,哪裡有空來追殺他。


      ·


      陳側柏送秋瑜回家。


      他坐上駕駛座,瞥見秋瑜心事重重,但沒有出聲詢問。  因為就在剛剛,他又變異了。


      最初他變異時,就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這些變化似乎都在為捕獵秋瑜而做準備。


      嗅覺,監視,利齒,無限裂殖的黏物質。


      恐怖膨脹的保護欲。


      ——所有的變化,都跟她有關。


      這樣一來,一切疑問都有了答案。


      他的確天生嗅覺靈敏,但也僅在正常範圍內,不可能隔著十幾公裡嗅到她潮熱的汗氣。


      嗅覺增強,源於一日比一日強烈的愛意。


      三年來,他一直在壓抑自己不潔的渴欲,不想玷-汙她。


      可她畢竟是他的妻子,再怎麼壓抑,總會有親近的時刻。


      偶然的碰觸。她突然投懷送抱。她的撒嬌,她故意嬌嗲地對他說話。她的吻。她到處亂扔的衣服。


      她洗完澡的水蒸氣。她的毛巾,她的杯子,她的牙刷。她喝水時留下的湿漉漉的唇印。


      同床共枕時,她“越界”的發絲。


      她無處不在。


      他卻不能放縱自己去深深嗅聞。


      怕她被他骯髒古怪的舉止嚇到。


      於是,嗅覺放大了幾百倍。


      即使他在幾十公裡以外,也能像飢-渴的鯊魚一樣,猛地捕捉到她的血腥氣。


      監視,同樣來源於此。  想要看到她,一直看著她。


      現實生活中,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地盯著她,那樣不禮貌,也不尊重她,而且會暴露他變態一樣隱忍痴迷的目光。


      三年的時間,他遏制注視她的衝動,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直到現在,都在遏制。


      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眼神,但他知道,隻要看向她,他的眼神必然會如滾燙的鉤子一般,想要從她的身上扯下一塊血肉。


      他不可能讓她察覺到這麼可怕的眼神。


      於是,有了不看向她、也能注視她的能力。


      如同監視一般的能力。


      至於利齒、無限裂殖的黏物質,很明顯是為了更好掌控她而存在。


      剛剛,他突然擁有的新變化,也是因為她。


      ——他看到了另一維度。


      在那個維度裡,世界不再以時間為基準而變化。時間更像是視頻的進度條,可以反復拖動,隨意回到某一個時刻。


      眼前的畫面也變了。


      打個比方,人們將“零維”定義成“點”,點就是點,沒有大小,沒有長度,沒有空間。


      但進入“一維”後,“點”驟然變成了“線”,一下子有了長度,信息量呈指數級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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