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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怪物的新娘 3264 2024-11-12 11: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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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也終於可以去探望母親。


      然而,等他抵達那片永遠在燃燒的垃圾山時,卻被告知,他的母親早已病逝。


      原來,她根本沒有花上那筆“補償款”。


      還未到家,就被混混劫走。


      對方朝她的腳背開了一槍。


      盡管不是致命傷,但在這樣骯髒、汙濁的環境裡,幾乎等於被判了死刑。


      她試圖給生物科技的人打電話,請求救治,卻發現號碼早已變成空號。


      最後,她因感染而死在了垃圾山最深處的棚屋裡。


      五年前,跟隨突發的火災,一同化為灰燼,屍骨無存。


      聽完陳側柏的過去,秋瑜久久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之間巨大的階級差,使她無論說什麼,都會顯得極其虛假。


      她隻能歪著腦袋,輕輕蹭一下他的手背。


      黑暗中,她感到陳側柏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與此同時,薄薄的窗簾上灑落下綠、藍、紫的霓虹燈光芒。


      整個臥室變得更為冷寂。


      “瑜瑜,我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陳側柏緩緩說,“即使沒有那七年的‘封閉學習’,我也有自信研發出神經阻斷藥。唯一能讓我感到自卑的,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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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居高臨下,帶著危險的掌控欲。


      似乎即使他對她感到自卑,也能輕易支配她。


      “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的聲音冷靜得駭人,不知是否音色過於磁性的緣故,隱隱帶上了幾分癲狂的金屬嗡嗡聲,“我的真面目遠比你想象的要令人作嘔。可有時候,我卻想讓你看著,那個令人作嘔的我是如何幹,你直至崩潰。”


      臥室裡,始終一片漆黑。


      於是,秋瑜並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有可怖的黏物質在瘋狂蠕動、增殖、膨脹,轉眼間爬滿了整個臥室。


      如同狼蛛築巢一般,在洞穴裡塗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絲漿。


      隻要她表現出半分抗拒,或想要逃脫的姿態,那些黏物質就會化為一張致密的大網,自上而下將她牢牢裹住。


    第53章 Chapter 16


      秋瑜第一次聽陳側柏這麼粗魯的說話。


      但她並不反感, 甚至有些想笑。


      她忍不住伸出雙臂,攀住陳側柏的脖頸,用臉頰輕蹭了蹭他冰冷而稜角分明的下顎線。


      陳側柏頓了一下。


      她在他耳邊黏糊糊地說:“不管你什麼樣子, 我都喜歡。”黑暗中, 她衝他眨了眨眼睫毛, “你說粗話的樣子,我也喜歡……”


      陳側柏沒有說話。


      昏暗的臥室裡, 黏物質蠕動著, 如同某種有鱗的爬行動物, 從四面八方回到了陳側柏的體內。


      受他的影響,這些“東西”非常喜歡秋瑜, 竭盡全力想要親近她。


      於是, 在秋瑜看不到的地方,有黏物質快要回到陳側柏體內之前, 突然變成一隻男性的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抵開她的唇, 輕觸了一下她濡湿的舌。


      陳側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沒有阻攔。


      他遲早有一天徹底變成怪物, 必須學會跟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共生。


      隻是一種微妙的罪惡感始終揮之不去。


      明明是合法夫妻, 明明黏物質也受他的意志操縱,是他的一部分。


      卻像兩個同謀犯,在黑暗裡共同作惡。


      這時,秋瑜也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打開臺燈, 準備上個廁所就睡覺。


      陳側柏也起身去浴室衝澡。


      上完廁所,秋瑜鑽進被窩, 聽著淅淅瀝瀝的淋浴聲,睡意上湧,剛要睡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陳側柏擦完她的腳掌後,兩隻手撐在她的兩側,以一種幾近封鎖的姿勢,將她禁錮在懷中。


      她之所以記得這一點,是因為他說完自己的身世後,她借著霓虹燈微弱的光亮,瞥見他手背的位置,用腦袋輕蹭了一下。


      既然他兩隻手都在她的身側,那麼多出來的一隻手,是從哪裡來的呢?


      秋瑜背脊蹿起一股寒意,打了個冷戰。


      她裹緊被子,晃了晃腦袋,覺得是自己在嚇自己。


      屋裡沒有第三個人,陳側柏的手掌又離她那麼近,順勢扣住她的下巴太正常了。


      而且,隻有陳側柏的手指會那麼冰涼。


      好像還有點……湿黏。


      不會是因為她吧?


      秋瑜睡意盡消,幹脆坐起身,等陳側柏洗完澡回來。


      於是,陳側柏從浴室裡出來,還未烘幹湿發,就見秋瑜對他勾了勾手指。


      他微微偏了一下頭,走了過去。


      她抓住他的手腕,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倒。


      陳側柏臉上微露愕然。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邊擦拭湿發,一邊平靜無波地看著她。


      像是接下來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的驚訝。


      秋瑜眼睛睜得圓圓的,像一隻天真而狡黠的貓,手往下,專注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不一會兒,陳側柏冷而狹長的眼中就起了一絲明顯的波瀾,下顎緊繃,喉結猛地滑動幾下,呼吸顯出幾分急促。


      秋瑜有些奇怪。


      明明主導一切的是她,他的氣息卻像黏稠而深不見底的沼澤一樣包圍了過來,邀她一起泥足深陷。


      結束,她眨著眼睛,故意在他的面前活動了一下五根手指,然後,往自己唇上一抹。


      那一刻,陳側柏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秋瑜被他盯得心髒怦怦狂跳,湊過去,重重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心滿意足地說:“還你的!”


      陳側柏明白過來,她把蠕動的黏物質當成了別的東西。


      他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錯誤的猜想付諸實踐。


      ·


      秋瑜凌晨五點鍾才睡著,還好她明天的工作隻有採訪,安排在下午四點鍾,由無人機協助拍攝,不然第二天肯定起不來。


      她睡到下午一點鍾,才艱難地爬了起來。


      陳側柏早就去實驗室了。


      離開前,他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鞋子、襪子,全部擺在了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早餐、午餐他都已提前準備好,她隻需要按一下按鈕,房子的管家系統就會自動加熱,送至餐桌上。


      秋瑜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除了洗漱,還有什麼需要她自己動手。


      洗漱完畢,秋瑜帶上採訪稿子,去公司化妝。


      平日裡,她幾乎不化妝,但這種系列訪談節目,必須有風格統一的妝發造型。


      化完妝,秋瑜穿上淡藍色的西裝,用手指順了順蓬松的鬈發。


      她小而圓的臉蛋被化妝師修飾得窄而尖,加上一雙長而媚的吊梢眼,原本清麗甜美的長相變得濃秀清絕。


      秋瑜帶著拍攝無人機下樓,正要自己開車去採訪地點,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析正在寫字樓底下等她。


      他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裡面是淡藍色的襯衫,配細長領帶,像是要跟她身上這套西裝押韻似的。


      秋瑜想起陳側柏的話。


      ——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吃了,還是說,你就喜歡他那樣看著你,所以才允許他一次次過界。


      秋瑜不由遲疑了一下,才跟裴析打招呼,一邊跟他寒暄,一邊仔細觀察他的眼神,發現根本沒有陳側柏說得那麼誇張。


      如果說,陳側柏看她的眼神,是標準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幽邃,專注,充滿攻擊性。


      裴析看她的目光則略顯寡淡,不及陳側柏一半專注。


      還是說,是陳側柏太愛她了,以至於顯得裴析看她的眼神是那麼平淡乏味?


      可是,陳側柏真的會愛她到這種程度嗎?


      秋瑜忍不住回想,跟陳側柏相識以來的每一個細節。


      她第一次知道他,是因為一場實驗。具體是什麼實驗,早已記不清了。


      隻記得他一身白大褂,手上戴著淡藍色的橡膠手套,頭微微垂下,露出幹淨利落的發根。


      明明相貌清峻,氣質卻像是失群的狼,有一種比頭狼更為猛烈的攻擊性。


      ——因為從小到大都獨自覓食,獨自埋伏,獨自突襲。


      所以,失群的狼,會是比一群狼更加兇狠的狩獵者。


      很少有人會把自己擺在獵物的位置上。


      可是,秋瑜看到陳側柏的第一眼,就想當他的獵物,被他用那種專注而兇狠的眼神注視著。


      就像喜歡醫生的人,想當對方的患者一樣。


      秋瑜雖然容易害羞,卻不會回避自己的欲-望,更何況這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癖好,沒什麼好回避的。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對陳側柏有好感,也沒有刻意接近他,隻是偶遇他時,會多看他兩眼。


      而且,陳側柏對有公司背景的人,態度一向冷漠至極,眼神居高臨下,隱隱有輕蔑嘲諷之意。她也不敢刻意接近他。


      現在想想,多半是因為他的母親。


      在測試適配度之前,他們還有過一次接觸。


      當時,父母以通知的語氣告訴她,最好畢業後就跟裴析結婚。除非她有更好的選擇,否則她這輩子隻能嫁給裴析。


      所謂“更好的選擇”,指的是比裴析家世背景更好的存在。


      陳側柏肯定不行。


      就算他畢業後,成為某家壟斷公司的研究員,也夠不上父母的標準。


      更何況,他壓根不認識她,也不會喜歡上她。


      她見過他看她朋友的眼神,冷淡而厭惡,似乎這輩子都不想與之沾邊。


      ……難道她真的要跟裴析結婚嗎?


      秋瑜情緒低落,一個人在公園裡待了很久。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


      公園的樹林茂密而幽深,暗影憧憧,仿佛能吸收路燈昏黃的光線一般。


      秋瑜轉了幾圈,有點迷路了。


      她按照直覺,一路往前走,雖然走出了公園,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撓撓頭,正要繼續往前走,一隻冰冷的手冷不丁從黑暗中伸出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她當時心底一涼,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卻對上陳側柏鏡片後狹長而冷峻的眼睛。


      他垂眼看她,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隻說:


      “你走錯了。”


      “這裡太危險,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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