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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癮 3253 2024-11-11 17: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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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垂下眼,嘴角微勾,"你也說了,這都是天意。"那一刻,往事如潮水翻湧上來,耳畔全是自己的聲音,喊著孟井然三個字,開心的,憤怒的,悲傷的,痛苦的。那人的笑容幹淨,寵溺,溫暖,像山裡的澗。


    他沉默了很久,喉頭蔓延出一絲哽咽,"這兩年,我從來沒有愛過宋芝然。我知道,我不會忘記你。過去,現在,未來。"視線看向她的背影,"你能不能,也不要忘了我?"


    尚萌萌閉上眼,看見記憶中那雙綴滿星辰的眸。


    "我不會忘記的。"


    噠噠的高跟鞋聲音隨著夜風遠去,她大步向前。


    事實上,初戀這種東西,呼嘯過人的整個青春,教會我們如何長大。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忘記呢?


    上車之後,尚萌萌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沉默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空黑得像墨。


    直到陳悅皺眉遞過來一張紙巾,她怔住,摸了摸臉,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擦擦。"


    "……哦。"尚萌萌接過紙巾擦臉,越擦越湿。很快又問陳悅要了第二張,第三張,閉上眼咬緊牙關,哭得無聲無息。


    陳悅嘆氣,將她攬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撫,輕聲說,"你看,現在這樣多好。開心就笑,難過就哭,才像個活生生的人。"


    黎明前夕,黑色賓利平穩馳入穆宅。


    霍姨神色恭敬地迎上去,低眉垂目,"先生。"


    穆城面容冷漠,已刻意隱忍,漆黑的眼底仍舊透出克制的薄慍,"她呢?"


    "在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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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淡淡點頭,脫下西裝外套遞給霍姨,注意到她表情隱約不對勁。微蹙眉,嗓音沉了幾分,"怎麼了?"


    霍姨頭垂得更低,"尚小姐,可能心情不太好。"


    "……"穆城抬眸,冰冷的眼看向三樓方向。


    二樓的樓梯的拐角成了分界線,底下燈火通明,上面荒涼黑暗。他神色淡淡的,單手扯著領帶朝三樓走,到尚萌萌房門前,駐足。


    歌聲傳出,隔著一扇門板,若有若無,模糊不清。


    穆城隨手把領帶扔到地上,一擰門把,開了,沒有上鎖。


    屋子裡漆黑,整潔一片,行李箱關得嚴嚴實實,放在門邊。他邁開長腿走進去,繞過一面牆,看見飄窗上靠坐著個人影。


    她黑發撥到一側,身上穿著件寬松黑襯衣,下擺堪堪到大腿根部,底下兩條長腿在黑暗中白得醒目。袖口高挽,拿著一個紅酒瓶,纖細的手腕映襯蕩漾的酒液。冷豔又性感。


    穆城停在原地,看著她,眸光冷冽。


    尚萌萌一邊喝酒一邊喃喃地哼歌,閉著眼,神色沉迷,歌聲空靈而詭異。


    "對我笑吧,笑吧,像你我初次見面。對我說吧,說吧,即使誓言明天就變。享用我吧,現在,人生如此漂泊不定。想起我吧,將來,在你變老的那一年……"


    她又喝了一口酒,睜開眼,看見了他。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湧來,所有的氧氣都被我吸光,所有的物體都失去重量。過去的歲月總會過去,有你最後的愛情……"


    四目相對,他雙眸精銳如狼,她妖冶頹廢像一縷煙。


    忽然,尚萌萌朝他露出個天真的笑,舉起酒瓶子,眼睛晶亮:"陪我嗎?"


    "……"


    穆城盯著她,良久,他抿了抿唇,朝她走去,牽起她冰冷的手,往裡頭塞了什麼東西。


    尚萌萌垂眸。


    一對精致的櫻桃耳環,靜靜躺在掌心。


    她挑眉,懶懶抬起眼皮看他,"原來真的一直在你這兒。"


    穆城淡淡嗯了一聲,也在飄窗上坐下來,單手抱起她放到腿上,點燃一支煙。


    尚萌萌已似醉非醉,歪頭瞧他,"現在給我做什麼?"


    他別過頭吐了口煙圈,面無表情,夾著煙的左手指了指窗外,"自己扔。"


    第35章


    尚萌萌挑眉,拿著耳環往他靠近了些,渾身酒香濃鬱。她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氣,輕輕說,"你真小氣。"


    穆城眉心擰了個結,瞥她一眼,"這麼愛發酒瘋?"


    "噗。"


    她忽然笑噴,頭倒在他胸膛上,笑得肩膀抽動。笑了會兒又不笑了,雙眸怔怔看向窗外,有些失神,輕聲道,"難怪你那天要抽那麼多煙。"


    "什麼?"


    尚萌萌無聲勾起唇,尋常語氣,"尼古丁和酒精的原理應該差不多,可以麻痺神經。"所以人不停地抽煙和不停地喝酒,大多出於一個原因。


    煩悶。


    周圍很安靜,她的每個字清晰。穆城摟著她,頭靠在牆上,大半張臉都隱在暗處,看不見表情。


    尚萌萌靜了幾秒,仰起脖子看穆城,"哎,你怎麼知道我見過他?"


    穆城冷笑,"誰?"


    "……"她不說話了。真他媽幼稚。


    他沉默片刻,掐著她的下巴用力一抬,黑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從那雙冷黑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的臉,眼睛是腫的,妝是花的,整個一醜八怪加二百五。


    她心頭一沉,下意識地扭頭躲,不想他看見這副狼狽樣子。又拗不過他力氣大,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對視。


    穆城還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了她一會兒,"你知不知道,我有時候想掐死你。"語氣冷靜低沉,半點起伏都沒有。


    尚萌萌平時就不怎麼怕他,酒壯膽了更肆無忌憚。聞言之後笑起來,淡淡的,"嗯,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知道。"


    "……"他眼底的警告和威脅瞬間溢出來,薄唇緊抿,盯著她,像隨時準備發起攻擊的雄性野獸。


    喝醉的人通常雙眼無神,她恰恰相反,似乎醉得越兇眼睛越亮。漂亮小巧的嘴唇彎起弧度,身上的酒香混合天然的甜膩體味,很……誘人。


    穆城稍往後靠了點,語氣很冷,"說了些什麼?"


    "嗯?"他越退她越往前湊,雪白柔軟的身體幾乎全貼在他的前胸。酒精蒸得腦子更暈,尚萌萌手指微抖,摸到了他襯衣底下的胸肌,甚至能感覺到血管有力的脈動。


    黏上去,也學他明知故問:"和誰?"


    穆城仰起脖子避開她的唇,她眨眨眼,順勢吻在性感的喉結上。


    他吸了口氣,一把鉗住她的手腕擰到背後,薄唇緊抿,語氣低得沙啞,"你給我老實點兒。"


    尚萌萌吃痛,覺得手腕要斷了,"知道自己力氣大就不能輕點兒啊!"


    他臉色不變,手上力道卻明顯放輕幾分,重復一次:"說了些什麼?"黑眸盯著她的眼睛。


    "……"她眼神飛快地閃了下,臉上戲謔調笑的表情終於褪盡,半晌,很平靜地回答:"孟井然跟我告了個別,就這樣。"


    穆城淡淡地問,"順利麼?"


    尚萌萌垂著眼點頭,"挺順利的吧。"


    這樣的說法應當是最準確的。一場告別。


    人生在世貴在灑脫,有什麼不能放下呢?


    尚萌萌合了合眼,輕聲笑著道,"的確應該我自己來扔。"


    "……"穆城放開她,看見她臉色冷得有些麻木,左手伸出窗外,殘留著體溫的櫻桃耳環滑落。


    那隻纖細的手在窗外緩慢翻轉,風從每根指縫間穿過。被一隻古銅色的手握住。


    他的掌心寬大灼熱,熨燙了每寸冰冷的皮膚。


    尚萌萌身體僵了一瞬,指尖顫抖,分開五指,用力和他十指相扣。她嘴角勾起笑,笑容漸大,"穆城。"


    他把她攬進懷裡,吻她的額頭,嗓音低沉,"我在。"


    她的耳朵聽見他的心跳,起伏有力。不多時,她閉上眼,想起什麼似的笑了下。


    "笑什麼?"


    尚萌萌說,"之前,孟井然告訴我,你不是好人,讓我離你遠一點。"


    穆城淡淡的,"你怎麼想?"


    她思考了好一會兒,"他說得挺對的。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穆城:"……"


    尚萌萌拿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肌,雙臂環著他的腰,柔滑的手指無意識地摸那些腹肌,輕聲道,"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手指越來越往下滑。


    他吸了口涼氣,準確抓住她的手,"尚萌萌,你不想活了?"


    她悶悶地笑,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稜角分明的臉,挑眉,"你知不知道這張臉上最漂亮的是什麼?"


    穆城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來沒人用"漂亮"這個詞形容過他。


    她專注地盯著那雙眼睛。眉骨和鼻梁都很高,眼窩自然襯得深。眸色是濃烈的黑,冷冽深邃似兩口古井。


    指尖拂過雙眼皮和睫毛,尚萌萌的語氣極其認真:"是眼睛。"頓了下,接著問,"知不直道它什麼時候最漂亮?"


    他挑眉,黑眸專注地看著她的臉。


    她一瞬不眨地看著那雙眼睛,仿佛無意識地呢喃,"就是現在這樣。"


    尚萌萌仰頭挨得更近,從那瞳孔裡看見了自己。她說,"這雙眼睛裡有我的時候,最漂亮。"


    穆城無聲地勾唇,有些好笑地盯著她,"為什麼?"


    "因為我漂亮啊。"她笑彎了眼,忘了自己眼皮還是腫的。這個表情,沒有平時那麼嫵媚,反而有點傻。


    "……"穆城無語。


    有那一瞬間,他很想問問這個姑娘怎麼做到這麼自戀的。


    她最喜歡看他被噎得無言以對的樣子,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一手託腮,一手繼續在他臉上摸,語氣慢悠悠的,"那你知不知道,這張臉上最勾人的是什麼?"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繼續,"是嘴唇。"


    薄薄的,線條和形狀都好得無可挑剔。


    穆城把她摟得更緊,不鹹不淡,"是麼"


    尚萌萌勾住他的脖子跪起身,低頭在他耳朵邊上呵氣,嗓音又軟又媚,"什麼時候最勾人呢?"


    "……"他轉頭,輕輕咬住她粉嫩的唇瓣,嗓音低啞,"吻你的時候?"


    她抱緊他,乖順熱烈地回應,"嗯"了一聲。


    "對。"


    我最喜歡你,用盡全力喜歡我的樣子。


    次日,尚萌萌醒來已是午後。


    身旁空無一人,手掌摸過,已經沒有絲毫溫度。她還困,打了個哈欠,縮進被子閉上眼,想繼續睡。


    昨晚一宿未眠,今天居然還能一大清早就去公司上班。嚴謹自制到這個程度,那個叫穆城的男人,是外星人的生理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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