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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被將軍擄走之後 3490 2024-11-04 09: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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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所說的秦沛、秦孟如此,其他人亦如此,”元裡一字一頓道,“隻要我不死,他們絕不會放心我。”


    元頌手一抖,差點把茶碗撞倒,“我兒,當真如此嗎?”


    “是啊,父親,”元裡嘆了一口氣,面色卻平靜,“亂世之中,與我相抗衡的都是豺狼虎豹,稍微示弱便會被撕得粉身碎骨。父親,退縮並不會讓他們畏懼,但強勢會讓他們開始忌憚。若是天子封我為公我都因各種顧忌而放棄,這並不會讓他們友善對待我,而是讓他們知道我元裡外厲內苒,軟弱可欺而已。所以我不會拒絕,不隻不會拒絕,我還會大張旗鼓地接受,讓他們因為我的身份地位不敢動作,不敢得罪我。”


    書房內一時無人說話。


    良久,元頌才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他復雜無比地看著元裡,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做好你封公的準備的。”


    元裡放下茶,笑著頷首,“那便勞煩爹了。”


    說完這件事,元頌又從一旁找出了一沓信推到了元裡面前,“這都是近日託我向你舉薦他們的人,裡頭有不少人才與士族,都是想找我的關系投靠你。我不懂這些,都沒答應,也沒徹底回絕,你看看吧。”


    元裡抽出幾封看了看,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他們以整個家族為底,想要帶著全副身家投靠元裡。


    遙想幾年前,元裡就那零星幾個人,就連劉驥辛都在他身邊數月才認他為主,那時哪能想到現在呢?


    元裡合起信封,“再有下次,父親直接讓其送信到政事堂便好。這種事隻會越來越多,您不能開這個頭。”


    元頌連連點頭,“我心中有數,必定不會拖累你。”


    “說什麼拖累不拖累?”元裡無奈,“您是我爹,我是您兒子,咱們父子倆一起,也能是對父子兵。”


    元頌被逗笑了,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麼:“你弟弟再過兩年也到了成親的歲數了,我正在為他挑選妻子。樂君,你……”


    元裡站起身,狀似無意地道:“爹,我想起來今日還要去軍營一趟,這會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看著元裡離去的背影,哪怕是遲鈍非常的元頌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年輕那會,恨不得早點成親成人,一提起這件事就著急。可看元裡的模樣,他一點兒想要成親的急切都沒有,甚至有些抗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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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元頌便忍不住問了陳氏,“樂君是否心裡有了人才不願意娶親?”


    陳氏臉色一瞬煞白,勉強笑道:“你怎麼這麼說?”


    “我看他是當真不想要娶妻,”元頌嘆了口氣,“但這血氣方剛的年紀,怎能忍得住?他是否喜歡的人出身不好,所以不肯告訴我們?”


    “老爺是想得太多了,”陳氏撲哧一笑,“我看咱們的兒子啊,那就是忙的。你也別操心太多,您看大將軍,不是照樣還沒娶妻嗎?”


    有什麼東西從元頌腦子裡閃過,但元頌並未捉住。他忡愣一會兒,索性不想了,點點頭道:“也是。”


    *


    初夏,天子第三次封公的旨意再次到達了幽州。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有一有二再無三。如果元裡打算接受封公,那麼這一次就不會再拒絕。如果元裡當真不想要封公,此次拒絕之後天子也不會再強求。


    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等著元裡的選擇。


    周延六年六月二十日,天子使團抵達蓟縣。


    元裡帶領臣子部下出城相迎,洗手齋戒,恭恭敬敬地接受了天子旨意。


    他受封為公,擁有冀州內魏郡、巨鹿郡、渤海郡、清河國、趙國等九個郡國,以及並州內上黨郡、太原郡、西河郡、雁門郡等九個轄郡為封地,從此便是這些郡國真正的主人。


    元裡也需要給自己的封地起一個封號了。


    例如楚王的幽州,古稱為“燕”,但楚王用自己姓代為封號,幽州也可稱為楚國。陳王同樣如此,他的揚州便是陳國。


    這和元裡所熟知的歷史上的規矩是不同的,如果元裡願意,以後的冀州和並州也可用他的姓為封號,被稱為“元公國”,而他的稱號也要從“燕君候”變為“元公”。


    總不可能元裡的封地不是幽州,他還頂著幽州的古稱“燕”吧!


    關於封號,元裡其實也想了很久。


    他自然不會用他的姓氏作為封號的,畢竟如果他當真能夠實現最終的目標,那麼此刻的封號極有可能變成以後新朝的國號。


    那該用什麼字呢?


    因為有陳王和楚王取封號的行為在前,元裡取封號其實也並不需要遵循舊制,隻要喜歡便好。但元裡還是和部下們翻了翻書,嚴謹地查到了冀州和並州以往的古稱。


    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和元裡熟知的歷史發展並不相同,最後挑選出來的古稱有四個,分別為:晉陽、梁、魏、聞。


    每一個稱號都有其歷史和意義,元裡的部下商討數日也爭辯不出哪個字好。在他們詢問元裡時,元裡的目光卻定在“聞”字上,移不動了。


    部下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問道:“主公屬意‘聞’字嗎?”


    林田好似想起什麼,驚喜非常地道:“我記得主公帶我們前去洛陽楚王府的時候,住的那個院子便被主公命名為‘聞道院’。”


    “不錯,”元裡笑著道,抬手撫摸過這個字,眼中好似藏著耀眼星辰,“就用‘聞’字作為封地稱號吧。”


    朝聞道夕死可矣。


    從某個方面來說,這句話同元裡貼切極了。所以他曾給自己的院子命為“聞道院”,也想要給自己的封地命名為“聞”。


    聞,有聽見、嗅見之意。


    元裡想的其實很簡單。


    聞天下百姓之聲,做天下百姓想做之事,如此罷了。


    以後,他便是“聞公”了。


    第155章


    元裡敲定了“聞”字,以後冀州和並州便是“聞公國”。


    元裡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諸侯國了。


    在聞公國內,元裡擁有最高權力,他可收取賦稅、治理百姓土地、擁有自己的軍隊。他的聞公之位可世襲,可在封地內建元氏宗廟,可封百官建立小朝廷。


    同時,他也有需要做到應盡的義務,比如向天子納貢、述職,在天子需要的時候徵集兵力為天子討伐不臣。*


    在其他的方面,元裡和陳王、楚王兩個異姓王的權力並沒有什麼差別。


    陳王和楚王的封地是“王國”,揚州為陳(王)國,幽州為楚(王)國。而元裡的封地則是“公國”。


    “王國”和“公國”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最大的區別便是統治者地位的區別,這對元裡來說沒什麼影響。


    選了稱號後,元裡也要選擇聞公國的主都了。


    是要選擇冀州邺縣,還是選擇並州晉陽呢?


    在商討之下,元裡決定將聞公國的治所定在冀州邺縣。


    一是因為並州早已安穩,並不需要他坐鎮,而冀州剛剛拿下,他需要親自將其收攏。二是冀州相比並州,當真富裕太多,且冀州的地理位置於軍事上比並州更具優勢。


    因此,元裡便將冀州邺縣作為了封地治所,開始分封自己的部下為各職位臣子。他將政事堂的制度也原樣搬了過來,將其代替尚書臺,綜理政務,為國家的政務中樞機構。他又設立了一個新的管理軍機大事的機構,名為樞密院。


    這兩個機構一政務一軍事,直接把控在元裡的手中,為元裡處理整個聞公國的大小事情。


    因為治所就是在冀州,元裡成為聞公之後需要搬到冀州住,最起碼他要將冀州完全變成自己的大本營後才能回到幽州。楚賀潮知道後,幹脆跟著他一起搬到了冀州邺縣,就當是換個環境居住了。


    到了邺縣後,元裡便正兒八經地穿著天子賜下的聞公服飾,舉辦了盛大的祭祀大典。


    群臣在下方看著元裡一點點登上高位,激動得熱淚盈眶。當天,大家便其樂融融地參與了宴席,喝酒跳舞,快活無比。


    元裡的部下們都被封了應有的官職,他們從此以後就是聞國的臣子,個個都加官進爵。這是大轉折的一步,眾人臉上的笑容一直到宴席散去也沒有停下。


    這樣的大好日子,元裡也被群臣敬酒了許多杯,饒是他練出來了不菲酒量也不由有些醉醺醺。


    等眾人離開後,他高昂的情緒還沒有下來,抓著楚賀潮便在陌生的冀州刺史府中到處轉悠了起來。


    這刺史府就是以往吳善世住的地方,外面看著平平無奇,裡頭卻內有乾坤。流水潺潺,小橋竹林,假山貴花,樣樣精美華貴非常,頗有南方園林的婉轉雅致之美。


    那住人的房子更不用說了,其內到處都是古董擺件,珠寶絹絲,一切都按著天子排場來修築。怕是住在揚州的天子,都不一定有吳善世奢靡。


    元裡白天來的時候就被刺史府裡發著金光的屋頂給嚇了一跳,令人盡快給拆下,省得落下口舌。


    這會兒還沒動工,他從南邊走到北邊,看過了玉做的貔貅、經過了金瓦搭的屋檐。他的眼神從蔥蔥綠葉到天上皎月,衣擺飛躍而過,被風吹得仿若乘風而起。


    他喝醉了。


    楚賀潮握著他的手,將他牢牢攥在手裡,像是生怕他當真隨風而起似的。夜間的晚風陣陣,含著清爽的涼意,楚賀潮的眼神放在元裡的身上,忽然抬手拿下了元裡的玉冠。


    盤在頭上的黑發倏地落在了背上,元裡回過頭,就衝著楚賀潮笑,無緣由的笑,“你幹什麼?”


    “你喝醉了,”楚賀潮看著他,“就這麼高興?”


    元裡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嘴角彎著,“高興。”


    楚賀潮也不由笑了,“我也高興。”


    兩個人對著傻笑半天,慢慢牽著手往回走。


    “你穿這身很好看。”楚賀潮道。


    正統的朝服繁復,足足有九層,但還好每一層布料都輕便而舒適。這衣服一上身,元裡本就好看的樣貌更是顯得凜然不可侵犯,舉止之間貴氣十足,讓楚賀潮看得目不轉睛,想扒了他身上的衣服。


    元裡撲哧一樂,高興,拽著楚賀潮又走了幾圈,結果卻總是找不到主臥在何處。


    這裡太大,走迷了。


    楚賀潮四處看了看,到處的景色都一樣,看不出東西南北,他嘖了一聲:“看看你帶的路。”


    元裡逞能道:“我這就帶你走出去。”


    楚賀潮沒說話,就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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