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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懷姣 4910 2024-11-01 12:4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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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火圖不教這些。


    貴女也不須得學這些伺候人的事兒,從前都是元瑯恬不知恥,湊來我面前。


    他見我猶豫,還在煽風點火,「我們王最是睚眥必報,殺人不眨眼。」


    「如今他受了傷,還是被大周人所傷,定然記恨在心。」


    「你那侍衛,八成要千刀萬……」


    我走上前,貼住他唇,一觸即離。


    「不是這樣的。」元瑯悶笑,將我抱在他腿上坐著,他扶住我腰,「姣姣,我教你。」


    我輕微地掙扎,被他輕而易舉鎮壓。


    眼前山挪海轉,我連氣都喘不勻,隻覺身下有異。


    我後知後覺。


    他蛇尾現了出來。


    元瑯動作很快,據他所說是為了在西蜀王殺人前,將侍衛趕走。


    便連使臣,都將人送回洛陽。


    留在我身邊的,隻剩了貼身伺候的侍女,與陪嫁來的嬤嬤。


    她們很為我前程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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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親使臣派人做出刺殺一事,若往後西蜀王有旁的女人,我們該如何自處?


    嬤嬤為我出主意:「西蜀王子嗣不豐,公主若能誕下兒女,便能在西蜀立住了。」


    「隻是他們人身蛇尾……」嬤嬤頓了頓,「且那西蜀王暴戾無比,公主要受些罪。」


    我突然想起元瑯。


    便隻是尾尖,都讓人受不住。更遑論,西蜀王對我,毫無憐惜之情。


    我努力搖頭,將這一段忘之腦後。


    卻在元瑯潛入殿中,問我深思何處時,脫口而出:


    「我在想,你與西蜀王誰更……些。」


    元瑯一怔,笑得繾綣,「自然是我。」


    他誘惑我:「要試試嗎?」


    10


    我搖頭拒絕。


    這些日子同他廝混以來,我總是害怕被人知曉這樁私情:


    「元瑯,放過我吧。」


    「我是西蜀王妃,是你們西蜀的臉面,我得站在西蜀王身邊,不能踏錯一步。」


    我知曉這儂麗少年,吃軟不吃硬,我環著他腰身,「西蜀有許多好姑娘。」


    元瑯咬牙切齒:「你讓我去尋別人!」


    他生起氣來,臉依舊艷麗,隻是稍微瞇了瞇眼。


    但蛇尾卻纏著我,扭成麻花。


    他好像有點難過,用手掐住我兩頰,「我們西蜀男子,認定誰一生一世便是誰。」


    「便是死,魂也跟著你。」


    我氣急,「你難道要和西蜀王搶女人嗎?還要不要命了!」


    「為我,不值得。」


    我語重心長勸他,反倒將元瑯勸出一肚子火來。


    他先前還咬牙切齒,而後又怔怔,低頭。


    「不是的。」吻落在我眉間,「你最值得。」


    這一夜,元瑯老老實實抱著我,蛇尾安安分分盤在床尾。


    炎天暑月,如同一個火爐。


    我醒來時,元瑯已不見蹤跡。這明明是我期望的,可就是感覺心中惆悵。


    一晃眼,便到了七夕。


    按照西蜀慣例,這一日西蜀王與王妃,會為子民放煙火。


    這是我來西蜀以後,第一次見到西蜀王。


    他身著玄色甲胄,臉上罩著半張銀色面具,依稀露出鼻尖一顆紅痣。


    我福身向他行禮:「王。」


    他聲音壓得很低,目光掃了我一眼:「王妃。」


    尾音上翹,我莫名想起元瑯。


    不是深受西蜀王寵信嘛,他身後隨從眾多,沒有一個是那條蛇的身影。


    11


    我站在西蜀王身邊。


    一晚上隻同他說了一個字,坐實了王妃不得寵愛的傳言。


    煙花在城樓上綻放,我抬頭看絢爛煙火,冷不丁手腕被觸了觸。


    轉頭看去,西蜀王身姿筆挺,目視城中燈火,那裏人聲歡呼。


    俱是他的子民。


    估計是風刮過,讓我有了錯覺,我雙手攏在身前,直到煙花落幕。


    這一夜,久違地見到了元瑯。


    他放肆地擠上床,蛇尾亂擺,下巴壓在我肩頭,「這些時日,可有想我?」


    「沒有。」


    「口是心非。」元瑯尾巴壓在我胸口,「姣姣,你心跳的好快。」


    我想要掙開他,他卻滿足地喟嘆了一聲,「別動,就讓我抱抱。」


    元瑯仿佛累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能歇會。


    但是我忘了嬤嬤曾對我說過,男人的話不可信,男蛇尤其是。


    床頭的靠枕被墊在我腰下,我哭泣咬在他肩頭,咬出一道血痕。


    元瑯不怒反笑,唇角水意泛開,「是甜的。」


    他含糊湊上前,「姣姣,你嘗嘗。」


    我別過頭拒絕,摟住他尾尖時,我昏沉腦海隻剩一個想法:


    終於結束了。


    醒來後,床鋪空落落皺巴巴的。


    我看到床頭放了一盞小小的木燈,上面刻了許多許多字。


    字與字疊在一處。


    細細辨認,其實隻有一個:


    姣。


    12


    受血脈影響。


    天冷後,西蜀人喜歡躲在家中,如同冬眠。


    因此他們格外珍視秋季,同大週一樣,會舉行秋狩。


    這種時候,需要王與王妃一同出面,因此我也能去。


    我有些期待。


    但這幾日,元瑯脾氣差極了。


    他常常半夜驚醒,用蛇尾將我裹至他懷裏,緊緊摟著我才能睡去。yź


    我掐他尾尖,他也不肯鬆手,「好熱。」


    元瑯用冰涼蛇身貼我後背,將我整個人圈住,「熱?你穿得太多了。」


    西蜀的姑娘隻穿一件單薄小衣,可她們身下有蛇尾,自然不用多穿一件。


    被元瑯抱住的身前滾燙,蛇尾貼住的身後冰涼。


    我陷入冰火兩重天,難受地哭出來。


    元瑯反倒氣笑,「你現在便把力氣用在哭上,待會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哽住,咬他鼻子泄憤。


    直到狩獵這日。


    所有人都說,西蜀王妃不過是大周來的泥菩薩,和王都不住同一頂帳篷。


    我們王不過供著她,冷著她。


    元瑯也這般認為。


    他明明沒跟在西蜀王身後,不知從哪冒出來,鉆進我帳篷裏,提來一隻山貍。


    小小一隻,還是活的。


    他憤然咬上我耳尖,「後悔了嗎?他不要你,不如當初選我。」


    我抱著山貍把他趕走,「一身臭蛇味兒,不許進我帳篷。」


    元瑯目光不善。


    「帳篷外隨時有人走過,你難道想讓西蜀傳出王妃在帳篷裏養野男人、蛇的事嘛!」Ƴȥ


    他突然笑了,也不知是哪裡好笑,他環住我,喉腔中擠出悶悶的笑聲。


    「姣姣,再等幾日,我教你騎馬狩獵。」


    抱著小野貍,我胡亂應好。


    但我沒等來元瑯教我騎馬,先等來了賊人,他們在營帳中亂闖,隨便殺人。


    我聽到帳外求饒聲,「別殺我別殺我,她是王妃,殺她殺她!」


    寒光從眼前閃過,刀鋒劈開營帳,朝我迎面劈來。


    蛇尾卷過我腰身,向後一拖,躲過長刀。


    一箭射去,正中賊人眉心。


    我抬頭,護我的是戴銀色面具的西蜀王,他身側倒著數具屍體,甲胄上無數刀痕。


    而卷在我腰間的蛇尾,曾與我度過無數夜晚。


    我捏捏尾尖,它旋即便纏繞我手腕。


    掀開面具,儂麗面容映入眼簾。


    「姣姣,」元瑯笑眸輕彎,「你找到我了。」


    13


    我同元瑯陷入冷戰。


    單方面的。


    回憶踏入西蜀以來樁樁件件,他借由夢境欺我、哄我。


    在大婚那日對外說遇刺受傷,卻在深夜以元瑯身份同我喝合巹酒。


    還來問我是嫁他,還是嫁西蜀王?!


    連吃醋都演得那般真!


    我發誓不再見他,殿門緊閉,卻攔不住元瑯。


    他帶著渾身水汽,擠上榻,抱著我睡,他在我耳邊疊聲喊著姣姣。


    我煩不勝煩,「吵死了。」


    他蛇尾纏著我的腿,許是沾著水汽的緣故,濕濕滑滑地貼著我。


    我挪開一寸,他便擠進一寸,直到我再無可挪


    尾尖趁虛而入。


    「姣姣,我知你氣我騙你。」元瑯吻在我耳尖,「可我真不是西蜀王。」


    「你該記得我的,那日袞洲雨大,我拖著蛇尾被乞兒們欺負。」


    我記得那個乞兒。


    那日雨大,我指著他問,為何他有尾巴,而我沒有。


    阿爹揉了揉我的頭,同我說,這是蛟尾,隻是他們一向生活在西蜀。


    這孩子落單,必定受人欺辱,他真的好慘,尾巴上都是傷痕,鱗片都被人拔下。


    那日我留給他一柄傘。


    他問我恩人姓甚名誰,我告訴他我叫姣姣。


    「所以,你聽到我阿爹的話,便來西蜀了?」


    元瑯搖頭,「在你父母離世,你被周家接回洛陽後,我才離開的袞洲。」


    他在意她的時間,遠比她想像的久很多。


    久到鵝黃裙擺散落眼前,她遞來一柄遮雨的傘,從此他身著盔甲,風雨不懼。


    離開袞洲後,元瑯去過很多地方,見到了一個身重奇毒命不久矣的少年。


    他們眉眼有三四分相似。


    少年自稱西蜀少主,他口口聲聲說是他兄長,要將爛攤子一般的西蜀託付他。


    可西蜀王室再無旁人,無人證實他身份真偽。


    「我身份不正,總有人想取而代之。」元瑯將我翻了過來。


    「有朝一日,興許我不是西蜀王了,但我永遠是元瑯。」


    他小心翼翼撬開我的唇,又如狂風暴雨般攫取我全部空氣。


    「姣姣,我沒騙你。」


    「元瑯很早便託付給你了。」


    我咬破了他的唇,蛇血順著齒間渡到我口中,蛇尾自腰際同我雙腿糾纏在一處。


    命運像是開了個玩笑。


    那把由我送出去的傘,又回到我手中。


    自此,有人與我風雨同舟。


    番外 1 (男主視角)


    元瑯用了五年,把西蜀由一團散沙變成一隻長矛。


    他將大周擊退,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隻能通過和親割城來議和。


    隻是談到和親時,大周很委婉地說,公主們年歲尚小。


    和親之人怕是宗室女或是貴女。


    元瑯突然便想到了姣姣,他在袞洲幾年,打聽到她是京城周大人家的女兒。


    隨父親來袞洲上任。


    若她雲英未嫁,他便作她的歸途。


    好在,命運是眷顧他的,姣姣封了永寧公主,和親西蜀。


    他為她建了一座公主府,府中暗道甚多,獨獨她寢殿那條,通向他書房。


    和親公主入府的第一日,他便知道了。


    元瑯同自己說過很多遍,不要嚇到她,不要貪心,但是在蛇尾將她卷起後。


    一切便逃脫了控制。


    想要得到她的念頭一刻重過一刻,想要親近她,想要吻她,想要將她據為己有。


    他的蛇尾蠢蠢欲動,想在她身上安個家。


    可下屬來稟,屬地有異動,他們勾結許多部族,想要將他拉下王位。


    這些年,這種事時有發生。


    畢竟他身份不正,從不是真正的西蜀王。


    若他有朝一日,被人從王位拉下,姣姣又該如何?


    元瑯第一次覺得,他太貪心了。


    他將她拖下水,又沒法給她安穩的一生,他刻意隱去西蜀王的身份。


    以元瑯同她相見。


    如若她能選擇元瑯,或許他會拋下西蜀的一切。


    可她選擇當西蜀王妃。


    她有她的道義,謹記她的使命,當一個和親公主。


    他恨自己,將她捲入。


    尤其是她勸他放手,去找旁的姑娘時。


    元瑯也想瀟灑放手,可他拿不起也放不下。


    他甚至嫉妒那個身為西蜀王的自己,什麼都不用做都能獲得她的偏愛。


    可是他不能告訴她。


    他讓人散佈西蜀王妃不受寵愛的謠言,甚至扮演西蜀王時,多看她一眼都不能。


    他要讓那些部族將所有目光放在他身上。


    秋狩時,他們一定會動手。


    他會做她遮雨的傘,成為她身前的盾。


    萬萬沒想到,那群賊人竟膽大包天殺了暗中守在她帳外的侍衛,大刀直朝她面門劈來。


    元瑯心跳一錯,恨不能以身替她,第一次慶幸還好他有西蜀血脈。


    有一條將她捲入懷中的蛇尾。


    她認出蛇尾,掀開了面具,找到了他。


    西蜀王當了這麼多年,在她面前,他骨子裏還是那個袞洲的小乞丐。


    終於,她還是把他帶回家。


    番外 2 (日常)


    元瑯心中一直很介懷。


    同姣姣大婚時,他沒有走完儀式。明明沒受什麼傷,但為了迷惑叛賊,他將計就計。


    姣姣很無所謂:「祭祖祭祀的是西蜀王家的祖先。」


    「你父母不詳,我父母雙亡,我們昭告天地便夠了。」


    她說的很有道理,但元瑯還是不開心,那一日他部署良多,卻沒有昭告天地。


    他突然便忙碌起來,又隻能在晚上來尋她。


    姣姣氣他冷落,使起小性子來,陰陽怪氣地喊元瑯王。


    「王說什麼都是對的。」「王覺得有理,那便是有理。」


    明知道他最討厭西蜀王這一層皮。


    她還在歡好時,抱著他的蛇尾,一會叫元瑯一會叫王。


    元瑯恨恨,咬在她唇上。


    姣姣生辰很快便到,他擺祭壇昭告天地,昭告亡故的嶽父母。


    他讓姣姣一同祭拜。


    姣姣沉默了許久,對著爹娘牌位哭了起來,她向來不怎麼幸運。


    年少時便父母雙亡,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便是袞洲那幾年。


    如今在元瑯身邊,連她都覺得像是偷來的。


    元瑯笑了笑, 拭去她淚水, 「祭祀說我福澤深厚,總能死裏逃生。」


    他慷慨向她遞出手:「姣姣, 我可以分你一半。」


    天地間霎時渺小。


    祭壇前,他們十指相扣。


    姣姣最近非常恐慌。


    祭祀說她懷孕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生下來的會是兩條腿的孩子。


    還是一條尾的蛇。ўƶ


    元瑯說她想多了,蛇都是孵蛋孵出來的,西蜀人都是如此。


    「我才不要孵蛋。」姣姣摸了摸扁平的肚子。


    「不過若是生兩條腿的人,他會被旁蛇欺負嗎?」


    「誰敢?」


    元瑯把她抱進懷裏, 蛇尾主動纏繞在她手腕, 「可若是蛇蛋呢?」


    西蜀女子懷孕, 與蛇相仿,產下蛇蛋再將他們孵化, 通常一窩能有七八隻蛋。


    姣姣臉皮漲紅, 「反正我不要孵蛋, 你也是爹爹,為何不是你來?」


    元瑯哄著她, 「我來便我來, 姣姣看著便好。」


    她突然腦海中,浮現出元瑯盤在一窩蛇蛋上的畫面, 緊接著又想到蛇崽們破殼而出。


    一個個拖著蛇尾, 跟在爹爹身後, 像一行小鴨子。


    她突然笑了出來。


    這孕懷得實在容易,不像旁人吐得厲害,也沒有踢她踹她。


    她隻是腰身漸粗,小腹隆起,有些嗜睡。ყʐ


    直到六月時,突然發動。


    她生了一夜, 僅得了一枚蛇蛋, 頭發被汗濕貼在額前。


    元瑯抱著她哭,他說此生圓滿了。


    這枚蛇蛋,元瑯孵了三個月,才破殼而出。


    她姍姍來遲,給父親的見面禮, 便是咬傷他指尖。


    連祭祀都搖頭, 說這是條兇悍又潑辣的女蛇。


    元瑯想,這樣再好不過了。


    待他與姣姣走後, 兇悍些才能護好自己。


    可萬沒想到, 小蛇在姣姣面前完全換了副模樣。


    蛇尾勾著娘親手腕, 便連睡覺也要貼著娘親,儼然一枚柔弱嬌憐的小蛇。


    元瑯氣到仰倒, 女兒還在姣姣面前獻寵,「娘親, 我的尾巴比爹爹軟, 抱我抱我!」


    他想,一定要給小蛇找些事做!將她丟給了夫子們。


    直到某日,他去看她課業,她興沖沖地讓他在紙上寫下筆畫。


    整條蛇臥在紙上, 一臉得意同他說:「父王,你看!」


    她同筆墨連在一起,那是一個字。


    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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