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生日那晚，裴遇把我抵在體育館的更衣室。
薄荷煙蒂燙穿了我的白紗裙，我忍著疼，卻不舍得推開。
卻在偷跑回來時，聽到他哥們問他：
「怎麼樣？小啞巴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裴遇眉眼桀骜，散漫嗤笑：
「宋念安這種小啞巴，最適合拿來練手了。」
「怎麼說？」
「剛開始我不太會，她疼得直抖，卻喊不出聲，我才沒那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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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落煙灰，微勾唇：
「幸虧她，之後追校花我就有經驗了。」
1
我緊緊捂住嘴，透過更衣室的門縫看向剛才還與我耳鬢廝磨的男人。
裴遇高大的身軀懶散地靠在櫃門上，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細煙。
神情餍足又桀骜。
白色的 T 恤肩頭，滲出鮮紅的血跡。
是剛才情至濃時，他吻著我的耳尖，哄著我說：
「乖安安，疼的話就咬我。」
那時的滿心感動，如今全化為對我的巨大諷刺。
眼淚肆無忌憚地往下流。
裴遇還在視頻，有人不懷好意地說：
「宋念安就是裴少身邊的一條乖狗，能被裴少收了，也算得償所願！」
裴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說給她過生日，她就屁顛屁顛來了，笑S，哪有人會在更衣室過生日？我吻她的時候，她先是退了兩步，生怕我反悔，立馬勾住我的脖子，纏著我親，急得不行。」
「小啞巴看著冷淡，原來私底下這麼缺愛？」
「不過……」裴遇下意識捻了捻指尖，神情慵懶。
「宋念安真 TM 有料，我一隻手都握不過來。」
眾人豔羨地唏噓，有人試探地問：
「裴少，你當真一點都不喜歡宋念安？說實話，她除了不會說話，長得比校花還要漂亮幾分，學習還好，跳舞也棒。」
裴遇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啞巴？宋念安再優秀，都抵不過啞巴這一個致命缺陷。校花叫我一聲哥哥，我渾身骨頭都酥了，恨不得把命給她，豈是宋念安能比的？」
那人猥瑣地壓低聲音：
「既然這樣，裴少，下回能不能把小啞巴給我玩玩？她最聽你的話，你跟她說下唄？」
裴遇不屑地蹙眉：
「滾吧！」
那人不放棄：「反正你要追校花，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裴遇吐了口煙圈，許久後淡淡開口：
「宋念安打小就喜歡我，才心甘情願委身於我。讓她接受別的男人……等我找機會跟她說說吧！別把她逼急了，她性子烈得很。」
「謝謝裴少！裴少夠義氣！」
聽到這，無盡的屈辱徹底將我擊垮，仿若全身的力氣被抽走。
我咬住指尖，想要靠痛來拼命忍住眼淚。
原來，裴遇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他。
但是他裝作看不懂，肆無忌憚地享受我的愛慕與討好。
卻卑劣地佔有我的身體。
因為我喜歡他，又是個啞巴。
所以欺負我，沒有任何的成本。
甚至，將我作為一種下作的談資，以滿足男生的虛榮。
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攥住，無盡的疼痛席卷上來。
我腿軟得差點站不住，肩胛骨上的燙傷恰好撞到消防栓上。
霎時疼得我直抽氣。
眼淚再次湧上來。
我剛想蹲下徹徹底底地哭一場，一道手電筒的光束打過來。
保安大叔粗獷的聲音傳來：「誰在那兒？」
我才想起我跑回來的原因。
裴遇難耐地在我懷裡結束後，親昵地拍拍我的臉頰：
「乖安安，你先走，兩個人一起走太明顯了。」
我忍著疼，雖然不舍，但是依舊聽話地往外走。
卻遠遠看見來巡邏的保安大叔。
想起學校明令禁止體育館內吸煙，我生怕裴遇被抓到。
雖然通報批評對裴遇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我還是心疼他。
就又跑了回來。
可是如今……
我擦掉眼淚，迎向保安大叔。
大叔一向對我很照顧，看到我後，眼裡滿是長輩的慈愛：
「宋念安？又練舞到這麼晚啊？別太辛苦了。」
我點點頭，拿出手機打字：
【有人在更衣室抽煙，大叔，快去抓。】
大叔一看，原本和善的眉眼瞬間閃爍出銳利的光：
「又是哪個小兔崽子！被我抓到他就S定了！」
2
周一升旗儀式，裴遇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了一千字檢討。
他踩著一雙炫目的限量版球鞋，單手插兜踏上臺階時，臺下泛起一片女生的驚呼。
他屈指彈了彈話筒，輕咳了幾聲，張揚的眉眼環視一圈。
才開始慢條斯理地念他前言不搭後語的檢討。
唇角微勾，明顯不在乎。
校領導雖然恨得牙痒，奈何裴遇他爸是學校重要股東，所以拿他沒辦法。
偏他這副混不吝的模樣，讓很多女生瘋狂著迷。
有隔壁班的女生悄悄拽我校服：
「嘿，小啞巴，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裴遇？」
是一封粉紅色的信箋。
不想讓別的女生也陷入我的尷尬境地。
我搖搖頭，重新面無表情地看向臺上。
恰巧與裴遇四目相對。
他挑挑眉，了然一笑，朝我眨眨眼。
又有一個女生開口說：
「你怎麼讓她遞情書啊？她自己都喜歡裴遇呢！怎麼可能幫你？」
「真假？裴遇那種大少爺能看得上她這種殘疾人？」
「真的！據說上周五，兩個人在體育館做了，裴遇親口說的。要不裴遇現在為什麼念檢討啊？還不是替她扛下了？」
「裴遇這麼爺們？小啞巴怎麼這麼好命啊？」那人的眼中充滿豔羨。
肩胛骨上的傷疤好似被人揭開，又開始疼了，帶得心髒也絲絲拉拉地抽痛。
若是以前，得到裴遇的偏愛，是多麼讓我雀躍的一件事。
可是如今，知道了自己在裴遇心中的地位。
再聽到別人將我跟他扯在一起，我隻覺得羞恥、不堪。
裴遇念完，升旗儀式結束。
我毫不猶豫地往教室走。
結果裴遇邁著長腿，幾步擋住我的路。
好多女生驚訝地看向我們。
裴遇不以為意。
「宋念安，怎麼不等我？」
他壞笑地伸出手輕拍我的發頂，動作親昵。
我瞪了他一眼，扭頭看向一邊。
他向我攤開手：「拿來吧！」
我不解地抬頭。
「我作業呢？」他挑眉說。
裴遇不把學習當回事，能來上學是因為怕他爸揍他。
但是他從來不寫作業。
為了讓他少挨罰，我都是一個人寫兩份，將他那份也寫了。
可是聽了他那晚的話，我要是還犯賤，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我搖搖頭，手語：【沒寫，以後都不會幫你寫了。】
裴遇微微蹙眉：
「怎麼了？突然生什麼氣？「
我搖搖頭：【沒生氣，不想寫了。】
裴遇不以為意，討巧地說：
「乖安安，你知不知道那晚你走了以後我就被保安大叔抓了？如果不是我讓你先走，今天早上站在臺上念檢討的就是咱們兩個，就你那麼薄的臉皮，還不得臊S？你說，除了我，誰還能對你這麼好？」
他讓我先走，是為了避免我被罰，還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
我已經不想探究。
我不想聽他這番話，比起被他傷害的苦痛，做檢討算什麼？
推開他就要離開。
結果錯身時，裴遇卻突然扯住我的肩膀，將我摁在胸口。
他有力的心跳砸在我的耳膜，擂鼓一般。
修長的大手拂過我的肩胛骨，恰好摁在我的燙傷上，我疼得輕哼。
好幾個小女生捂住嘴巴尖叫：
「啊！！！他們兩個真在一起了嗎？校霸跟小啞巴，有點好嗑是怎麼回事？」
「裴遇那麼高，輕輕松松就把宋念安抱在懷裡，好有安全感啊！」
真的不想再被人誤解我跟裴遇的關系。
我扭動身體，想要掙出身來。
裴遇突然低下頭，微涼的唇瓣蹭過我的耳垂，聲音低沉蠱惑：
「喘這麼急？安安嘴上不要，身體很誠實嘛！」
我繼續扭動，裴遇高大的身軀卻緊緊貼著我，紋絲不動。
氣得我一腳踩在他的球鞋上。
裴遇吃痛悶哼，卻沒松開手，還將我往懷裡緊了緊。
一向高傲的聲音裡，卻帶了一絲乞求：
「乖安安，別動，她在往這邊看呢。」
3
我錯愕地轉頭，發現校花唐茗正望向我們。
一雙如水的眸子盯著裴遇抱著我的大手，委屈得泫然欲泣。
頓時，滿身的不適都化成尖刀刺向我。
我像置身插滿刀刃的冰窟，冷到麻木，卻掩蓋不住渾身的刺痛。
臉上像挨了耳光一般火辣辣地麻疼。
我沒想到裴遇這麼殘忍，竟然用我來讓校花吃醋。
我是人啊！
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
雖然我不會說話，但我也有一顆卑微的靈魂，有微弱的自尊。
不喜歡我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什麼非要往我的心口捅刀子呢？
我猛地推開裴遇，向教室跑去。
身後的女生小聲道：
「沒想到宋念安這麼作，裴遇為了她做檢討，主動抱她，她還發脾氣！她真的配不上裴遇的好。」
「唉，也就她敢跟裴遇甩臉子，裴遇還不生氣，青梅竹馬不是說著玩兒的。」
回到教室，我趴在桌子上無聲地哭。
突然桌子下面伸過來一隻瘦長的大手，手上放了一管藥油。
我抬頭，入目是裴遇出眾的眉眼。
他趁沒有人注意，揉了揉我小肚子上的軟肉。
「是不是怪我那晚太粗暴了？嗯？對不起，我隻是沒想到你身材那麼好，一時沒控制住。給，我剛去校醫院買的藥膏，你去洗手間自己抹一下。」
我不理他，轉頭看向另一邊。
裴遇伏在我的耳邊，笑得曖昧：
「難道是想讓我幫你抹？你這麼難耐？」
我猛地抬起頭，沒想到他能在教室說出這麼下流的話。
直接用手語問他：
【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做那樣親密的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整個班級，隻有裴遇能看懂手語，所以我並不擔心會被別人看到。
裴遇眯了眯眼，眉頭皺起，這是他耐心告罄的表情。
他直接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拖進了無人的儲物間。
「宋念安，你吃錯藥了嗎？為了這麼點兒事跟我甩臉子，至於嗎你！」
【至於。】
我點點頭。
「你不會是想用這件事威脅我，做我女朋友吧？」他警惕地看向我，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眼睛瞬間漫上一層霧氣，我窘迫地垂下眼眸。
無力地比劃道：【我沒有逼迫你做我男朋友，但我以為那種事隻有情侶才能做。】
「呵呵。」裴遇笑出聲，帶得喉結不自覺滑動。
「宋念安，我脫你裙子的時候，你絲毫沒有表現出抗拒。甚至我解不開你的胸衣褡裢時，是你主動握著我的手打開的。是嗎？」
裴遇慢條斯理地陳述，讓我的難堪無所遁形。
我真的太賤了，才會在沒有任何承諾的前提下，僅憑一廂情願，主動送上門，讓別人羞辱。
將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狠狠踐踏。
裴遇見我沒反駁，抬眼睥睨著我：
「宋念安，所以，從始至終我沒有強迫過你。更衣室裡的一切都是你情我願，對嗎？」
淚水盈滿眼眶，僅剩的一點自尊讓我不肯在裴遇面前流淚。
我仰起頭，怒目瞪向他。
裴遇對上我的淚眼，眸色一怔，而後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語氣軟下來：
「安安，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乖女孩，才會招惹你。你可不要學我爸外面那些女人，跟男人上完床就鬧到家裡要名分。這樣的女人，貪婪又愚蠢，讓男人厭煩。安安，你能懂我的意思是嗎？」
裴遇的大手順著我的發絲，撫上我的脖頸，眼中逐漸盛滿欲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