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六歲那年，宋清夜還是教坊司最低賤的樂人。
上輩子我為他贖出樂籍，助他平反。
事成後他卻滅我滿門，毀我容貌，讓我懷著孕萬箭穿心而S。
這一次我選擇了袖手旁觀。
於是當晚，我眼睜睜看著他被一群肥胖油膩的紈绔拖進了房間。
1
我S在成婚後的第五年。
那時我剛被診出懷了宋清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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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歡喜地想去和他報喜，迎接我的卻是早已準備好的萬箭穿心陣。
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裙擺，我SS地護著肚子，一臉痛苦茫然：
「我……做錯了什麼……」
宋清夜一身白衣不染纖塵，隻靜靜地看著我：
「趙蘊姝，你當年冷眼旁觀思思被凌辱卻見S不救時，可曾想過有這麼一天？」
思思……
薛思思？
我費力在腦海中回想，才找出一個被埋在記憶深處的身影。
那是當年和宋清夜一同被貶為奴籍的姑娘。
可是我不是故意見S不救。
那晚我匆匆趕來，隻來得及救下了被世家子們帶走的宋清夜。
被派去救她的僕人們晚了一步，薛思思不堪受辱，已然自盡。
那時宋清夜是什麼表情呢？
他隻是SS盯著地面，良久之後說了句：「好。」
然後乖乖跟我回了府中。
往後數年，我傾盡丞相府所有勢力，為他復仇，助他平反。
而他完成大業登上高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滅了趙家滿門。
「我……我有了我們的孩子……」
手指SS摳住地上被鮮血浸透的土壤，我仍舊不甘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清夜唇邊溢出笑意，就在我重燃希望之際，他輕輕一揮手，吩咐道：
「瞄準她的肚子。」
下一秒，無數支箭狠狠穿透了我的腹部。
最後一絲生機也隨著腹中胎兒一起消散，我S時仍舊睜著眼睛，空洞望天。
唇邊的血跡一縷縷滴到地上，像極了那年，月老廟纏繞的紅線。
2
再一次睜眼，我回到了十六歲。
宋清夜被人拍賣初夜那晚。
那時這批新來的奴隸已經調教數月，姿容最盛者當屬宋清夜。
富商巨賈、世家紈绔爭相湧入教坊司。
一片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中，我看見跪在臺上的宋清夜慘白的臉。
劣質低廉的薄紗披在身上，也沒能遮住他的朗朗風骨。
就是這張臉，引得臺下一眾男人為之痴迷，也害我賠上了半生。
我撫摸著心髒。
自我醒來那刻起，這裡便湧蕩著深入骨髓的恨意，蝕骨噬心。
宋清夜，重來一次，我非但不會救你，還要狠狠地將你踩進萬丈深淵。
於是我冷眼旁觀著宋清夜被一群男人拖進房間。
然後吩咐暗衛，在他們房間的酒杯裡下點猛藥。
當然不會S人，隻不過是一些助興的藥。
宋清夜，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大禮，但願能讓你度過此生難忘的一晚。
抬腳欲走時，眼角餘光瞥到了角落裡正在被人撕扯衣裙的薛思思。
她清亮的眸子裡隻剩S寂。
剎那間一個更加完美的復仇計劃在我腦海中成形。
我救下了她。
3
回府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上輩子的S對頭，魏王蕭雲懷。
他手裡拎著剛才去下藥的暗衛，笑盈盈地望著我：「小姝兒，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我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故作驚訝：「沒想到魏王殿下竟也有龍陽之好……」
「胡言亂語。」
他當即紅著臉反駁。
「那你去宋清夜房中幹什麼？難不成你不喜歡男人，隻是獨愛宋清夜這一款？」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輩子我和宋清夜成婚後，他整日對我橫眉豎目、陰陽怪氣，原是我橫刀奪愛，搶了他的心上人。
「蕭雲懷，看在往日同窗的分上提醒你，換個人喜歡吧。
「宋清夜，可是條會咬人的毒蛇。」
蕭雲懷一臉吃了屎的表情，臉上明晃晃寫著「嫌棄」二字。
「本王不好男風！」
他把暗衛還給我，正色道：
「你和他又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專門這樣對他？」
我隨口一句：「就當是他上輩子欠了我的。」隨即毫不留情命人關上了府門。
「藥下成了嗎？」
本已不抱希望，沒想到暗衛磕磕巴巴應了聲：「下成了。」
「蕭雲懷沒阻攔你？」
我一臉驚訝。
「沒有，魏王殿下還命屬下多放點進去。」
……
我打開了大門。
蕭雲懷果然還沒走，正一臉幽怨地蹲在門口的石獅子前。
這一幕竟意外地有些熟悉。
「你這是……因愛生恨？得不到就要毀掉？」
我遲疑，並且大為不解。
蕭雲懷瞬間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
「我那是在幫你，幫你！
「小姝兒，你知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怎麼寫嗎？」
他捂著胸口，一臉受傷。
我抬手就要再一次關門。
「哎哎別關，我還有話要說。」
「放。」
我言簡意赅。
他兩手扒住了門，一臉討好：「明晚要不要一起去看花燈？」
「明晚我要生病，去不了。」
「啪」的一聲，門再次在他面前合上，隻留蕭雲懷獨自在冷風中凌亂。
4
房中燈火通明。
出浴時下人已按照我的吩咐安置好了薛思思。
侍女輕手輕腳在香爐裡點上安神香，我破天荒地睡了個好覺。
夢裡終於不是S前萬箭穿心的場景，也沒有熊熊烈火中趙府上下兩百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隻有一片姹紫嫣紅的花開滿了御花園。
我一身鵝黃色的衣裙穿梭其間，繞過上書房，躲過巡查的夫子，一路溜到了太液池邊。
浣衣局新來的小宮女不慎讓衣服掛到了樹上，急得在樹下抹眼淚。
我攀著樹幹靈活一跳，輕松取下了樹上衣服。
臨走時還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小宮女的腦袋。
這是元和五年，我被我爹送到了上書房讀書。
可惜那時年幼，整日裡想盡辦法逃課，皇宮內外被我逛了個遍。
可我為什麼會夢到這些？
迷迷糊糊間我猶在疑惑不解，場景一換，我又來到了萬箭穿心的那天。
這次的視角卻有所不同。
我看見千瘡百孔的我倒在一片血泊中後，平日裡吊兒郎當的蕭雲懷跌跌撞撞闖進了箭陣。
他顫抖著將我抱在懷裡，淚水混合著嗚咽聲在風中飄散，恍惚聽著是一聲聲：「小姝兒，我來晚了。」
原來不可一世的魏王殿下，還有哭得那麼慘的一天。
意識昏沉間我暗暗想道，帶著這個念頭沉入了夢鄉。
再一睜眼天色大亮。
洗漱完畢，我叫來小廝去魏王府上傳信，就說我決定今天不生病了，問魏王還看不看花燈。
就當是看在前世他替我收屍的分上吧。
誰料還沒到傍晚，打扮得如同花孔雀的蕭雲懷就喜滋滋等在了丞相府前。
「小姝兒，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我不耐煩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別整這S出。」
我爹路過我倆時猶豫再三，最終決定裝作沒看見。
街上遊人如織。
我被形狀各異做工精巧的花燈晃花了眼，逛得不亦樂乎。
上輩子的這時候，我忙著照顧身體虛弱的宋清夜，生生辜負了此等良時。
眼下宋清夜估計已經被人磋磨得不成人形。
我一邊挑選花燈一邊漫不經心地想，這樣的事情應當讓他多經歷幾次。
想S哪有那麼容易呢。
「趙蘊姝，你看看這發簪你喜不喜歡？」
我愣愣地轉過頭，蕭雲懷已經眼疾手快地把一枚簪子插在了我頭上。
旁邊的小販賣力誇贊：「這位小娘子戴著當真好看，您夫君送發簪給你，必定是想要和你相伴一生，琴瑟和鳴。」
我張口正欲解釋，蕭雲懷已經樂呵呵掏出了錢袋。
「同喜同喜。」
對他的滿口胡言見怪不怪，我目光匆匆一瞥，在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後僵在了原地。
陪在安陽公主身旁的白衣公子，赫然是本該被關在教坊司的宋清夜。
他就清冷地站在那裡，目光和我對上的一瞬間，彎唇笑了笑。
我瞬間手腳冰涼。
5
安陽殿下鬧著要拉蕭雲懷去買河燈，這裡隻剩下我們兩人。
宋清夜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了前世當上權臣後的高高在上。
他也重生了。
「居然是你救了思思？」
他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嘲諷和惡意。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這種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不遠處安陽在朝他招手，宋清夜俯身貼在我耳邊，低聲道：「照顧好她，待我娶她為妻，心情好了也不是不能賞你個妾當當。」
「啪！」
我快準狠地一巴掌甩到了他臉上，眼神睥睨：「我乃當朝丞相嫡女，便是嫁王孫公子也是使得，倒是你，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腌臜貨，也配和我相提並論？」
宋清夜SS攥緊了拳頭，眼神恨不得立馬S了我，又想到什麼似的笑了出來：「也對，你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
我裝作聽不懂，冷聲道：「這次看在安陽殿下的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若你下次再跑到我面前來犬吠，可就不是一個巴掌那麼簡單。」
宋清夜盯著我打他的那隻手，臉色陰沉，咬牙道：「待宋某功成名就那日，此仇必報。」
我懶得理他，說得好像我對他好他就不會報復一樣，上輩子還不夠長教訓的嗎？
反正這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既然一開始就是要搞S他的，不如怎麼爽怎麼來。
我厭惡地拿手帕使勁擦了擦手，揚長而去。
6
蕭雲懷這貨果真有病，非要拉著我放什麼河燈。
說是把心願寫在河燈上，願望就能實現。
我自然不信這些，架不住他軟磨硬泡，提筆胡亂寫了句「宋清夜早點去S」草草了事。
反倒是他珍而重之地寫了半天，時不時往我這偷瞄一眼，而後耳尖通紅。
那時我正皺眉思索著前世種種以及如何對付重生後更棘手的宋清夜，自然沒注意他這副小女兒般的情態。
後來我便時常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多關注他一些。
剛一回府，貼身丫鬟採春便來匯報：「那位思思已無大礙，想要來見見姑娘。」
「讓她進來。」
薛思思也愛穿白衣，但從她進來到俯身行禮，卻全然沒有那種弱柳扶風、我見猶憐的氣質。
大概是因為她有一雙清亮的眸子。
她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往後願為奴為婢服侍在我身旁。
我問她：「你就沒有什麼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她面露茫然，片刻後遲疑開口：「我幼時曾對買賣商賈之道感興趣，可我阿娘罰了我一通，不許我學那些。
「她說女子應該安於後宅，不該碰那些銅臭。」
「那你現在還想學嗎？」
薛思思眼睛一瞬間亮起，又很快低頭：「自然想學，可我現在應以報答姑娘為先。」
「我手中有不少商鋪缺人打理，你若能學好這些，便是最好的報答。」
於是我安排了專門的算賬先生教導薛思思，她在算術上果然很有天賦，不到半月就有隱隱超越先生的趨勢。
一個月後，我把手裡的幾家經營不善的商鋪交給了她。
薛思思激動得臉頰通紅：「我一定好好打理，不辜負姑娘厚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