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明得令迅速離去。
如果不是浮雲香的藥性限制了發揮，那水匪頭子如何能傷得了明月和自己？
衛寧秋看著車內睡著的我，拳頭都快捏出響聲來：「衛一，信可送出去了？」
「是。按以往，明日定會送到。」
「好。」
衛寧秋目光一凌，待回京定要讓那一幫吃裡扒外的付出代價。
57
明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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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還在往下沉，魚群從我上方遊過，光越來越暗。肺裡最後一口氣成了氣泡。一隻手抓住我往上，兩瓣唇向我靠近……
「誰！」
他娘的吃老娘豆腐？
「夫人醒了？」
衛四的聲音像一潭深水，在燭火搖曳的房間裡輕輕響起。
我曾跟他說過不要叫我夫人，卻被他嚴詞拒絕了。
嘴裡泛出苦味，我嗓音有些幹啞：「你們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夫人落水後第三天找到的，之後您又睡了兩天。」
衛四端著碗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腦子有些脹痛：「衛寧秋呢？」
「馬上就回來。」
衛四見我疑惑，邊解釋邊扶我起來：「少爺會在固定時辰來給夫人換藥。」
「是嗎？」我摸到腰間纏繞的布料，這次養傷要好長時間了，「那群水匪呢？」
「少爺跟著活下來的水匪抓到了首領，和傷了你們的水匪頭子一同，已被押送進京。」
衛四把碗遞給我，是熬得很濃的藥。怪不得我醒來就覺得嘴裡很苦。
就在我仰頭喝藥時，門打開了，衛四退入黑暗，衛寧秋帶著夜晚的涼氣進了屋。
「明月！」他聲音帶了幾絲雀躍，「醒了就好。感覺如何？」
「還不賴，你呢？傷就好了？」
衛寧秋接過我手裡的碗，笑道：「沒那麼快，但比你好多了。躺下，我給你換藥。」
空氣有些涼。他對著那道傷口連呼吸都沉重了，手上動作很是輕柔。
我偏過頭，看著他認真的臉：「你什麼時候回京？」
「明日啟程。方才我還在想，今日你若沒醒，我便在這附近官員裡挑一位查辦去。」
「別逗我笑。」
他目光落進我眼裡：「我是認真的。你不醒，我是不會走的。」
「你把我安置在這，代表蘇祐寧已經S了，是嗎？」
「沒錯。上藥會有點疼，忍一下。」
「那我不是太子妃了。」
「不是了，」他笑了笑，「但你還是我的人。」
「這次出海算任務嗎？」
他放平了嘴角：「你很想離開秋草堂？」
「完成一百件任務就能離開，這句話支撐了我十年。」我感受到他的手頓了頓。
「這次剿匪算在任務裡。」
「但現在不急著走了。」我把手指掛在他的衣襟處，「我還沒想好離開以後做什麼。」
「想好了就離開？」
「當然。可我想做的事，有人不答應。」
他換好藥，把被子蓋到我胸前：「你想做什麼？我幫你去說。」
「你知道的。」我勾住他的衣襟，把那張好看的臉拉近了些。
「嗯？」
衛寧秋的唇擦著我的臉移到耳邊：「現在是你不行，明月。」
58
當蘇祐寧的S訊隨太子殿下傳回京城時，秦阿娘哭得暈了過去。
她醒來便衝到太子府，揪著衛寧秋的衣襟，進行捶打控訴。
「你既然護不住她，為什麼要帶她出去？」
「你嫌棄我們的平民出身了，是嗎？」
「我就這一個女兒，你還我！」
衛寧秋受著，莫馳柔在他旁邊看著，等秦阿娘發泄完還端來了一碗消氣湯。
與此同時，我正在回京路上，和高晟祁搶著衛四做的烤兔。
我瞪著高晟祁：「不是，你就不能晚點來？非要掐著飯點來搶我的兔子？」
「信上說你挨刀子還落水，失蹤又昏迷的，你師兄我的心在嗓子眼蹦了好幾天。」高晟祁拍著胸口，「我是日夜兼程往你這趕，三天睡了一個時辰，吃個兔腿怎麼了？」
「行行行，給你。」我扯下一條兔腿給他。
高晟祁啃得很滿意：「你裝S的事，還有誰知道？」
「宋明，衛兵裡的一個小孩子。」
高晟祁看了我一眼：「那你打算告訴秦阿娘嗎？」
我搖搖頭：「暫時不，戲得演完了才行。」
「我估計衛寧秋回京，得挨秦阿娘一頓好打。」
「我更關心皇帝會賞點什麼。」
「那要是陪葬品你還去摸出來？」
我一臉奸笑：「我交代了衛寧秋，陪葬的給我調包；其餘賞賜的就送到蘇府去。」
「不愧是你。」高晟祁打了個哈欠，摸出兩瓶藥來，「這瓶早上吃，這瓶晚上吃，我先睡了。」
還有一天路程進京時，我收到了衛寧秋送來的信，讓我們攔住跑路的梁金虎。
「師兄，」我捧著一整隻烤兔，「拜託你了。」
「再加兩條烤魚。」高晟祁見我點頭才接過烤兔，「其實你去也挺好，女鬼復生，嚇得她一愣，就捉住了。」
「你這個主意不錯，咱們留著審問用。」我摸出一個野果，用力啃了一口。
果子還沒吃完，高晟祁就帶著烤兔出發了。
剛一入夜，高晟祁就帶著一白衣女子回來了。
我從車簾縫隙裡看去：「她穿得比我還像女鬼。」
「我都說了，你妹妹的S跟我沒關系，你就放了我吧！」
捆了雙手的梁金虎被高晟祁一把扔在地上，篝火噼啪，差點就燒到她頭發。
高晟祁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浮雲香哪來的？」
59
在我長發遮臉，紅唇如血，偏著頭啊啊啊啊地從樹上飛身而下，作勢要掐梁金虎的脖子時，她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我撩開頭發蹲下：「這就暈了？」
高晟祁揪著我衣服後頸把我提起來：「回去坐著，好了嗎就亂飛。」
「哦。」
蒙眼，塞嘴，捆嚴實，扔馬車。高晟祁一套做完，我們繼續趕路回京。
我打扮成高晟祁的小跟班，隨他進了太子府。而梁金虎則被裝在運菜的板車裡，送了進來。
太子府一片白素，正在給我大辦葬禮。
莫馳柔看見高晟祁身後的我，一臉了然，叫嬤嬤去請太子殿下到書房，然後屏退了所有下人，書房裡就剩衛寧秋和我們仨。
「你呆好，不要動。」高晟祁低聲說完，對我一笑。
��！
猝不及防，高晟祁一拳打向衛寧秋，手肘抵著他脖頸向後，整個人撞到書架上。
而衛寧秋沒用一點力。
莫馳柔眉頭輕抬，團扇遮住嘴鼻側頭湊靠向我肩膀：「這是給你出氣呢。」
「你不心疼？」
「這是他該受的。」
高晟祁與莫馳柔同時說出這句話，不過他在生氣，她在笑。
嘶……
「別打了。」
高晟祁回頭瞪了我一眼，好像在罵我沒出息。
我抿了抿嘴：「我來。」
？
在我的威逼利誘及衛寧秋的心甘情願之下，他這頓打用一盒珠寶，一匣黃金，一個秘密要求以及……我在他胸肌上用力摸的兩下抵了。
莫馳柔抱著雙臂：「她一直這麼愛錢？」
高晟祁單手叉腰：「她住在錢眼裡。」
隨後，衛寧秋打開了書房密室。
「你隨我去。」衛寧秋瞥了眼高晟祁，後者乖乖跟著他離開了。
畢竟這一來衛寧秋是東家，二來高晟祁精通嚴刑拷打。
我和莫馳柔坐在書房裡四目相對。
她從一旁書架抽屜裡拿出一包酸梅幹：「蘇姑娘身體可好些？」
「好多了，」我拿出一顆酸梅幹塞進嘴裡，「你呢，什麼時候提正？」
「你倆伉儷情深，正妃之位怎麼也得空個一年半載的。」她託腮看著我，滿眼笑意，「衛兵們一致贊頌你的英勇與多謀，以後那個位置我還不太好坐呢。」
我笑道：「你厲害著呢。不過，你心上人是誰？」
莫馳柔眉眼一彎，笑意更深：「我的心上人，在重重山野外。」
我緩慢地點了點頭。
高官貴女與邊塞將軍，老故事又上演了。
60
天色將晚，我和莫馳柔在書房裡擺了一桌宴席，吃得高興時，他們從密室裡出來了。
衛寧秋神情嚴肅又滿意，高晟祁則是慵懶又興奮。一看兩人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
我招呼到：「吃點？」
「新的龍虎大將軍就用你上次提的那位。」
衛寧秋對莫馳柔說完，又朝在他對面落座的高晟祁道：「此行，衛二和衛六與你同去。」
「隨你。」高晟祁夾起一塊排骨，「但你得把她看好。」
我指了指自己：「我？」
「不然呢？」
莫馳柔提起酒壺，給高晟祁斟滿：「不如把她放我身邊，當個遠房表妹，同吃同住。」
「可以。」高晟祁舉杯飲下後，眉頭緊鎖，「這是什麼？」
「超濃縮版，特制酸梅汁。」
「拿杯水來！」
我看他們三個氣氛和諧，問到：「你們不問問我的意見？」
「這也是任務。」衛寧秋舀了一碗雞湯給我。
「是。」我連忙答應，這話真好聽。
臨走時，衛寧秋又遞給我一個木匣：「今夜同他去銀杏客棧住下，明日派人去接你。」
銀杏客棧在城南，路上要走一會。
「他要你去哪兒？」我戳了戳坐沒坐相的高晟祁。
「河西。來回得兩三個月了。」
「等你回來都下雪了。」
高晟祁起身揉了揉我的頭：「現在就想著要壓歲包了？」
「那可不。」我頓了頓，「要不今年送雪團個媳婦吧。」
「你忘了咱們之前找了三隻，沒一個看上雪團的。」
「真忘了，」我有些無語，轉了話題，「梁家人怎麼處理？」
「砍一部分，剩下男的流放，女的為奴。通敵叛國，本來至少也是滿門抄斬的。」
「這是看在莫馳柔面子上松了口吧。」
高晟祁嘆了口氣：「但願那小將軍會念她的情。」
到了客棧，房間裡已備好了我明日的衣裙首飾。打開木匣，裡面是幾個小玩意，還有那枚我南下前留在府中的花鳥佩。
61
第二日，我以莫馳柔那從小習武的遠方表妹身份進了府。
我成了江明月。
有人傳，是莫馳柔害怕太子殿下因她一進門就失去了太子正妃的事，影響自己的地位，連忙叫了自家長得與太子正妃非常相像，還從小習武的漂亮表妹來救場，看看能不能抓住太子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