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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昨日雨疏風驟 5067 2025-08-15 15:5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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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揚抱著我,我能感受到他溫熱的血液不停地流淌,打湿了我的衣服。


     


    「S是很疼的,你這麼怕疼,當然要好好活著。」楚揚說,「林密,你好好活著,求你了。」


     


    可我真的,一點兒盼頭都沒有了。


     


    我想S了他!


     


    這個時候,張月突然衝了上來。


     


    我隻覺得脖頸一痛,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眼前的一切讓我呆住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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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是在病房,床頭擺滿了醫療器械。


     


    床對面的牆上,嵌著巨大的鏡子。


     


    鏡子裡,我穿著精神病院的束縛衣,像一條僵直的蟲。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誰把我送來的?


     


    楚揚?還是張月……


     


    「放開我!」


     


    我狀若封魔地哭喊,「楚揚,楚揚!


     


    「你在哪裡?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不。


     


    我心想的是:我要跑,我一定要跑!


     


    給我逮到機會,我會逃得越遠越好。


     


    有人來了!


     


    我驚恐地望向來人。


     


    竟然是……張月?!


     


    她穿著幹淨的白大褂,眼神擔憂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個正在胡鬧的孩子。


     


    接下來,從她嘴裡說出的話,更讓我頭皮發麻,幾乎靈魂出竅。


     


    「楚揚已經S了。」張月說,「八年前,他就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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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


     


    我下意識地反駁:「你騙我。」


     


    「林密。」張月嚴肅地說,「如果你不配合治療,誰也救不了你。」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張月痛心地看著我:「林密,八年了,你該走出來了!」


     


    這樣的張月和我印象中的大相徑庭,卻又意外地熟悉。


     


    我們是大學室友,那時候關系還不錯,畢業後四個人還一起租房子住了好幾年。


     


    直到……


     


    直到什麼呢?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中間發生了什麼?


     


    我蒙了。


     


    「你不是張月,你到底是誰?」


     


    張月卻難過地告訴我,她就是張月,但不是我記憶中的張月。


     


    我不相信,她就給我看了證據。


     


    一張張照片,一段段影像,記錄了我們快樂的大學生活,也證明了我們兩個深厚的友情。


     


    但她說楚揚八年前就S了,單是這一點,我就怎麼都不能夠接受。


     


    如果不是他困著我,我怎麼會逃不出來呢?


     


    「楚揚讓你這麼做的是嗎?因為我刺傷了他,他生氣了,所以讓你這麼嚇唬我,對嗎?」


     


    我厲聲質問。


     


    張月卻哭了。


     


    「林密,我已經盡力了。當我求你,你忘了他吧!」


     


    張月看起來難過極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


     


    許是她哭泣的樣子太過可憐,震驚了我。


     


    我的腦海中,突然湧現了許許多多照片一樣殘破的畫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平靜些許,質問著張月。


     


    張月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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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大二認識楚揚的。


     


    他是我同學號的學弟。


     


    大一入學,學校安排我接他,不去扣學分。


     


    我通宵玩手機,暈得隻剩半條命,不得不強忍著難受過去應付。


     


    九月的天,秋老虎兇猛霸道,熱得要命。


     


    等了十分鍾,在我覺得自己中暑了的時候,楚揚終於來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寬大 T 恤,扣著黑色的棒球帽,清清爽爽。


     


    比他的穿著更清爽的是他的笑容。


     


    他嘴角天生上揚,笑起來的時候,兩顆小虎牙,比當天的太陽還耀眼。


     


    然後我就被閃暈了。


     


    是真的暈了。


     


    眼前突然出現很多黑點,整個人天旋地轉,直挺挺往下倒。


     


    楚揚伸手扶住了我,我便倒在了他的懷裡。


     


    頭靠在他的肩上,鼻端清新的洗衣粉氣息格外明顯。


     


    是橙子味。


     


    再醒來,我在醫務室,楚揚坐在床邊看書。


     


    我吃了一驚,起猛了,把楚揚給嚇了一跳。


     


    無語是我們此時的母語。


     


    太尷尬了,我的視線下意識亂飄,定在了他手裡的書上。


     


    《人體生理衛生》。


     


    更尷尬了。


     


    楚揚將書放回醫務室的書架上,關切地看著我。


     


    「醫生說你有點低血糖,讓你以後不要熬夜。」


     


    我臉紅了,是羞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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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我平安無事,他提出自己去報到、領物資,讓我好好休息。


     


    我於心有愧:「有事隨時打電話問我。」


     


    他答應了。


     


    我回去以後,跟張月她們說了這件事。


     


    室友們起哄,開玩笑讓我以身相許。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命運的安排,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寒假集訓,半實習。


     


    為期兩個月,在醫院精神科前臺當醫護引導。


     


    因為我們去年封校,沒去成,所以今年要跟大一學生同去。


     


    我跟楚揚一組。


     


    一來二去,我和他漸漸熟悉了起來。


     


    他真的很溫柔,幾乎從來不生氣。


     


    精神科常常遇到情緒管理無能的患者,他總能有辦法安撫。


     


    他很會照顧人,會幫我制作減肥攻略,帶著我運動,督促我早睡……


     


    他知道我愛吃紅燒排骨,不吃生蔥,韭菜過敏。


     


    卻說自己什麼都吃,沒有忌口,一切按照我的喜好來就行。


     


    實習橫跨新年,同學們都給家裡打電話。


     


    我沒有,他也沒有。


     


    我們孤獨地,在醫院的頂樓等跨年煙火。


     


    那年的冬天,非常冷。


     


    但那年跨年夜的煙花,特別絢麗,像是一場美夢。


     


    那年的春晚也很好看。


     


    那年,楚揚陪在我身邊,年華正好,眼神溫柔。


     


    我有點喜歡他,但我不敢表現出來。


     


    ——我家境不好,我怕拖累他。


     


    直到大三結束,我離校去實習。


     


    他送我去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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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小鎮的豔陽下,蟬鳴聒噪,他陪我走了兩個小時。


     


    我們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卻默契地避開公交站牌,恨不得時間流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因為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相處時光。


     


    兩個傻子。


     


    後來我哭了,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楚揚站著,幫我撐傘。


     


    毒辣的豔陽之下,我蹲在他為我營造一片小小的陰涼裡,哭得天昏地暗。


     


    毫無預兆地,楚揚溫熱的指尖,抬起了我的下巴。


     


    緊接著,唇上嘗到柔軟的觸感。


     


    是楚揚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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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哭。」楚揚邊說,邊一下一下在我臉上輕輕吻著。


     


    順著眼淚的痕跡。


     


    「明年我也要實習了,放假就過去找你,好不好?」


     


    「不行。」我又熱又蒙,答非所問,「你都沒跟我表白,幹嗎親我?」


     


    「對不起。」


     


    楚揚將傘擱在肩膀和脖子中間,好空出雙手,捧起我的臉。


     


    燥熱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又來糾纏我的。


     


    他像照顧小朋友,又像是捧著珍視的禮物,溫柔地幫我擦幹淨眼淚和汗水。


     


    「林學姐,我語文一直不好,不會說綿延的情話,連成語都記不熟。


     


    「但是,你暈在我懷裡的那一刻,狗血的場面,卻讓我學會了一個詞,並在這之後,無數次地加深它的記憶。


     


    「那個詞叫,怦然心動。


     


    「——我喜歡你,已經很久很久了。」


     


    楚揚的眼中也浮起了淚水。


     


    「但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想你跟著我吃苦,所以不敢告訴你。


     


    「但我想,如果試都沒試過、求都沒求過,又憑什麼說我不能給你幸福呢?


     


    「所以,我要試一試。


     


    「我會努力學習,努力賺錢,讓你開心快樂,無憂無慮。


     


    「不管前路有多麼艱難,不管付出多少,我都要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此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他的表情變得堅定,「林學姐,我喜歡你,我想和你談戀愛,你想嗎?」


     


    我想,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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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底瘋狂地回應著。


     


    可我一想到自己時常青紫的眼圈、疊加在一起的疤痕、腦震蕩時不受控制嘔吐的聲音……


     


    我就怕得渾身發抖。


     


    我想!我特別特別想。


     


    我卻說:「是綿綿情話,不是綿延情話,綿延是形容不停頓,不間斷。」


     


    我哽咽著嗓子胡說八道,眼淚流得更兇。


     


    怕他聽不懂我的拒絕,更怕他聽懂了……


     


    楚揚卻又親我了。


     


    他的吻像他的眼睛一樣溫柔,卻牢牢堵住了我拒絕的詞匯。


     


    「那就不停頓,不間斷。」他緊緊抱住我,聲音沙啞,他求我,「不要離開我。」


     


    他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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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月說不下去了,她捂著臉,泣不成聲,肩膀都在顫抖。


     


    「這些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她說,「你不記得了,我幫你記著。」


     


    我無動於衷。


     


    我不信。


     


    「那他是怎麼S的?」我甚至惡毒地笑了,「那把水果刀,根本就S不了人,你們合起伙來騙我!」


     


    張月又給我看了一張照片。


     


    瞬間擊潰了我的頑固。


     


    那是楚揚。


     


    他緊閉著雙眼,躺在冰冷的停屍床上。


     


    柔軟的唇成了青紫色,再也不會吻我,也不會求我別離開。


     


    「你們談了五年,工作穩定後就結婚了。」


     


    陳舊的記憶被串聯起來。


     


    我終於記起了楚揚,記起了那個孩子,還有……SS他們的兇手。


     


    是我的父親。


     


    那個一言不合就把我打成腦震蕩的瘋子。


     


    一個,超雄綜合徵患者。


     


    原來,攜帶這種殘暴基因的人,不是楚揚,而是我!


     


    25


     


    我的父親似乎隻知道使用暴力。


     


    他異常高大,眼睛細長,上挑,眼神兇狠陰鸷,對誰都可以拳打腳踢。


     


    有記憶起,我媽帶我跑了無數次,卻都被抓了回去,緊接著迎來更瘋狂的毆打。


     


    初中的時候,我媽被打得前額葉損傷,成了沒有行為能力的精神病,隻知道笑。


     


    她似乎認識我,卻管我叫媽媽。


     


    每當我離開家去上學,她就哭鬧,讓我別不要她。


     


    於是我得一邊念書,一邊照顧她,還要承受父親沒來由的怒火和暴力。


     


    我想過S,但我媽離不開我,於是我決定帶她一起S。


     


    可還沒等我鼓足勇氣,她先丟下我離開了。


     


    ——她終於被活活打S了!


     


    26


     


    在跟楚揚在一起的第二個新年,我將過往的偽裝全部撕開,給他看我血淋淋的真面目。


     


    我告訴他,我絕不可能再回那個家。


     


    罵我不孝也好,冷血也好,S後下地獄也好,我要永遠逃離那個魔鬼。


     


    因為我現在有了很愛很愛的人。我想愛他很久,我惜命。


     


    楚揚是孤兒,但他明白我的感受。


     


    他心疼我。


     


    於是我們兩個繼續相依為命,結婚也隻請了雙方好友。


     


    張月和室友們都來了,給了很厚的份子錢,玩笑地催我們快點生個軟乎乎的女兒。


     


    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終於從泥潭裡走了出來。


     


    我以為,我也有權利獲得光明的人生。


     


    我以為,我擺脫了刻在基因裡的不幸。


     


    直到第 15 周產檢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我的孩子有基因缺陷。


     


    正常男性的染色體是 46 XY,但我的孩子是 47 XYY,也就是——超雄綜合徵。


     


    27


     


    我對這幾個字的陰影,是刻在基因裡的。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我要流掉他。


     


    手術很快就做好了。


     


    當我慘白著臉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楚揚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說:


     


    「不生了,我們不要孩子了。」


     


    是我對不起他。


     


    他本可以,有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完整的家庭。


     


    但我大概率給不了他。


     


    從那以後,我就莫名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楚揚察覺到了,他更加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仿佛是要將無法給予小朋友的愛意都大方地傾注到了我的身上。


     


    我漸漸從打擊之中走了出來,恢復了以往的陽光開朗。


     


    然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就在我和楚揚打算去他以前的孤兒院領養個軟乎乎女兒時。


     


    父親找上了門。


     


    他看起來完全是個瘋魔的流浪漢。


     


    頭發打結,髒亂不堪,高舉著兩把菜刀,嘴裡嚷嚷著:


     


    「敢不要我,我非S了你不可!……」


     


    28


     


    我們到底還是沒有領養到軟乎乎的女兒。


     


    我沒能逃開命運的戲弄。


     


    楚揚也沒有擁有他夢想中的、完整的家庭。


     


    我們在距離想象中的幸福生活,隻差一步之遙的時候,被徹底打碎,分崩離析。


     


    楚揚S了。


     


    為了保護我,挨了父親十幾刀。


     


    他到S,都緊緊抱住我,將我罩在身軀下。


     


    用他清瘦的脊背,為我撐起一片天。


     


    29


     


    見義勇為的路人聯合控制住了父親,警察也很快趕到。


     


    這個對妻子行兇了幾十年的瘋子,終於被繩之以法,判了S刑。


     


    而我毫發無傷。


     


    可是,我的楚揚,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30


     


    從那以後,我就瘋了。


     


    我無法接受楚揚的S,我留不住他,就希望他能拼盡全力留住我。


     


    我不想離開。


     


    我不想做別人的女兒,不想做別人的母親,甚至不想做自己。


     


    我隻想留在他的身邊,再愛他很久很久……


     


    ——不是他困住了我,而是我困住了他。


     


    我每一次逃跑,都是我即將恢復清醒的時候。


     


    而每當我試圖選擇清醒,兒子就會出現。


     


    「他」傷害我, 不肯原諒我。


     


    其實是我自己不願意走出來。


     


    張月作為我的心理醫生,她試圖讓我清醒過來的行為, 則被我認為是在破壞我的家庭。


     


    31


     


    「林密, 你和那個惡魔是不一樣的!」


     


    張月試圖喚醒我。


     


    「我不S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S。」


     


    我痛苦地說。


     


    「什麼不一樣?我的存在, 就是讓所有人都為難。」


     


    以前是我媽,後來是楚揚, 現在輪到張月了。


     


    「那楚揚就白白為你送命了嗎?」張月恨鐵不成鋼地吼我。


     


    楚揚……


     


    我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樣難受。


     


    楚揚。


     


    他溫熱的血液不停地流淌, 打湿我衣服的感覺再度襲來。


     


    明明是很恐怖的場景,卻暖得好似他的懷抱。


     


    我的楚揚!


     


    我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我的楚揚。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32


     


    張月心疼地抱住我, 幫我擦著眼淚。


     


    她的聲音,又輕, 又難過。


     


    「林密, 你不能繼續沉溺在虛假的妄想當中了, 接受治療,就當是為了楚揚, 好不好?」


     


    我清晰地感受到她對我的擔憂,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直都是。


     


    「好。」我平靜地回答她,「我一定好好治療, 為了你。」


     


    張月笑了,轉瞬又哭了。


     


    我仔細打量著她,發現她比上學時滄桑了很多。


     


    苦澀和內疚席卷了我。


     


    我的確不能再這樣了, 楚揚也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不是嗎?


     


    張月每天都來看我, 為我治療,拿藥給我吃。


     


    我乖乖地,故意把吞咽的動作做得非常明顯,然後張開嘴巴給她看。


     


    幾次下來, 張月放松了警惕。


     


    她不知道, 我偷偷將藥藏在了舌根底下, 等她走了就拿出來。


     


    每天兩粒,我攢了兩個周,湊了小半瓶。


     


    我再也等不及了。


     


    熄燈後, 一口氣全吞了下去。


     


    我很快睡了過去。


     


    33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關了我八年的家。


     


    楚揚在廚房切水果, 兒子正憤怒地摔打著電視遙控器。


     


    張月也在,她看見我, 突然激動了起來,手舞足蹈地衝我嚷嚷。


     


    推搡著我, 讓我滾。


     


    我感覺自己的肩膀正在被劇烈地搖晃。


     


    張月的表情從著急變得絕望起來,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地, 似乎說了很多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清。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很多小黑點, 周遭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倒錯。


     


    恍惚間,我回到了那個燥熱的北方小鎮。


     


    鼻端是橙子味的洗衣粉,耳邊是聒噪的蟬鳴。


     


    這次我卻沒有再丟人地暈過去。


     


    我抬頭,看向了咫尺間的楚揚。


     


    他垂眸,微笑著與我對視。


     


    一如那場辭舊迎新的盛大焰火下,他看向我的模樣。


     


    年華正好, 眼神溫柔。


     


    ——楚揚,你終於肯來接我了嗎?


     


    ——楚揚,我再也不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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