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把腦子加壞了。
我給閨蜜發騷擾信息。
【冬天好冷。
【手涼涼～心痛痛～想撩起你的衣服擺擺，把手塞進去捏捏……】
然後放下手機，繼續改方案。
但我不知道的是，消息誤發給了身為甲方爸爸的前男友。
對面秒回。
【？想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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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把腦子凍壞了？你們公司沒有空調嗎？
【等等，為什麼要把手伸進我衣服裡？你想幹什麼？（小臉通紅.jpg）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撒嬌也沒用！
【……我是個很傳統的人，是絕對不會做色誘你的事的。】
斷線二十分鍾後。
【我去衝了個冷水澡，現在又軟又暖和，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真想捏捏也不是不行。
【人呢？怎麼不回消息？
【溫顏顏，我馬上到你公司，你最好是真的快凍S了！】
1
傻缺甲方事多又龜毛。
還碰巧是當初甩了的前男友，一看見就煩。
每天加班改方案的我怨氣比鬼都大。
趁著去廁所摸魚的空隙，我掏出手機又開始了對閨蜜的每日犯賤。
【冬天好冷，但沒有我的心冷。
【手涼涼～心痛痛～想撩你的衣服擺擺，把手塞進去捏捏……
【蕪湖～寶寶裡面好暖和～
【（大哭）（大哭）寶寶疼疼我嘛。】
發完消息，我想起慕棠的狗脾氣，心虛一瞬，果斷關機。
她上班都累成狗了，肯定沒力氣打我的。
可當我回到工位上，又改了一版方案後，我又又又崩潰了。
密碼的勞資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走狗嗎？
為什麼我現在連中文都看不懂了！
小小甲方氣得勞資心髒疼，頂著隔壁工位的同事意味深長的目光，我小腹一緊，逃命似的撈起手機再一次衝向了廁所。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緊張又心虛地打開了手機。
正準備欣賞一下閨蜜破防罵我的語錄，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前男友刷屏 99+ 的表情包。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完球，發錯人了。
2
我手速飛快地往上翻看消息。
半小時前，在我發完最後一句夾得冒煙的語音寶寶後，對面幾乎是秒回。
【？終於想復合了？
【加班把腦子凍壞了？你們公司沒有空調嗎？
【等等，你為什麼要把手伸進我衣服裡？你想幹什麼？（小臉通紅.jpg）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撒嬌也沒用！
【……我是個很傳統的人，是絕對不會做色誘你的事的。】
斷線十分鍾後。
【溫顏顏，幾年不見你居然變得這麼喪心病狂！色膽包天！（配圖深邃性感腰窩照）
【我告訴你溫顏顏，哥現在鐵石心腸，哪哪都是又冷又硬的，隻會凍S你。（配圖兩張小粉紅加密照）
【……人呢？溫顏顏！有膽子喊寶寶有本事你別跑啊！（配圖八塊腹肌若隱若現照）】
斷線二十分鍾後。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冷冰冰。
【我去衝了個冷水澡，現在又軟又暖和，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真想捏捏也不是不行。
【人呢？怎麼不回消息？
【……小破公司是挺冷，你不會凍S了吧？
【我馬上到你公司，你最好是真的快凍S了！！！】
我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翻看著圖片，臉上不斷騰起熱意。
可在看清最後那句裴璟要來公司找我的話時，我提起褲子就往辦公室跑。
天S的小粉紅，啊呸，裴璟，幾年不見，原來恢復本性的他就是這副模樣嗎？
以我的自制力來看……
算了，不看了。
3
整理好東西之後，手機又彈出了新消息。
【我到你公司樓下了，你不下來我可就上去了！】
我攥緊了手心，拎起包奪門而出。
直到我上了他的車才發現，密碼的，他就那麼水靈靈地穿著浴袍來見我了！
裴璟遞給我一張湿巾，指了指我額頭上沁出的汗，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看你急的，想復合了通知我一聲就好，跑這麼快幹什麼？
「說來見你，我肯定會來，還能讓你等我不成？」
我想起他在手機上發的那些照片，故作很忙地在包裡翻找著什麼。
隻是翻著翻著，一隻漂亮的手就伸了進來。
裴璟的指節微微蜷曲，纏著我的小指輕蹭了幾下。
「天涼，可別把我們顏顏凍壞了。
「別摸包了，摸我吧。
「我熱著呢。」
我內心土撥鼠尖叫，躲開他作亂的手指，暗罵了好幾聲。
一臉平靜地翻出包裡的圍巾，抖了兩下，往他脖子上S命地套，把他裸露在外的曲線遮得嚴嚴實實。
連帶著包住了他那張嚇S人不償命的嘴。
「最近天氣涼了不少，裴總可得注意點保暖。
「別感冒生病，把您身體燒、壞、了，我還要靠您公司的這個項目方案吃飯呢。」
裴璟輕笑，微涼的唇瓣不經意擦過我的掌心。
我套圍巾的動作一滯。
他舔了吧？
總不能是狗舔的吧？
裴璟和狗還是有點區別的吧？
密碼的，最煩零帧起手哥！
我裝作沒感覺到那抹異樣的觸感，收回了手。
裴璟手指捻了捻圍巾的下擺，把圍巾重新扭了個位置。
他悶笑出聲。
「車裡悶，別系這麼緊。」
於是，深色浴袍領口大敞，圍巾庫庫往下拉，極富心機地露出鎖骨處那一顆小痣。
很好，功虧一簣。
我隻好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往他身上瞟，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最喜歡趴在他腹肌上，去咬那顆小痣。
我艱難地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隻是餘光仍然不停地往駕駛位偷瞄。
他也不遮遮掩掩，脊背挺直，大大方方地任我瞧。
4
等到終於欣賞夠了，我咳了兩聲，目視前方。
「手機上的那個消息，我……」
裴璟卻先一步打斷我，聲音委屈。
「溫顏顏，你居然隻有在饞我身子的時候才想起要復合？
「難道我在你眼裡除了這個，就真的一點其他的魅力都沒有嗎？」
我訕笑兩聲。
倒也不必把自己貶低成這樣。
「抱歉裴總，手機上那些消息我手誤發錯人了，您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我保證守口如瓶。」
絕不會把他賣力推銷自己居然慘遭冷落的事情透露出去。
優秀的員工就是要時時刻刻銘記維護甲方爸爸的自尊心。
說完，我打開車門就想往外面衝。
可裴璟的動作卻更快，他越過副駕駛的座椅，摁住了我推開車門的手。
他眼底的神色慢慢變了，語氣意味不明。
「嗯？發給誰的？
「他多高？多重？胸圍多少？臀圍多少？幾塊腹肌？練多長時間了啊就拿出來顯擺，還勾引你去摸。
「你的同事？還是你朋友介紹的青春男大？」
他的語調依然淡淡的，隻是說出口的話更毒了。
「溫顏顏，你別不是真把腦子給凍壞了，被什麼人照騙了吧？
「你們公司怎麼就光制冷，沒有髒東西呢？就該把你的戀愛腦卷吧卷吧給吃了。」
停頓幾秒，裴璟繼續輸出。
「……上次我去你公司，那些人沒有一個是你喜歡的類型。
「至於那些小狼狗、小奶狗，嗤，太嫩了，能把你伺候得明白嗎？
「別誤會，我沒有嘲笑他們的意思，隻是陳述客觀事實……我的意思是說，我各方面的資本都會比他們強。」
說完這句話，裴璟緊緊觀察著我的神色，繼續加碼。
他的手包裹著我的手，引導著我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腹肌。
我指尖微顫。
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他我我我我我自制力真的有限啊！
裴璟的聲音又輕又柔，可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重敲在了我的心上。
「有眼力見的伴侶是不會被動等待女孩子主動說想摸，然後還要故作矜持地互相拉扯。
「你喜歡他們？那你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和精力去教他們如何取悅自己。
「我比他們都聽話，我的學習能力和實踐能力……顏顏，你誇過我很厲害的。
「顏顏，別調教他們了，繼續調教我吧。」
5
我被裴璟連珠炮似的話砸得有些蒙。
可是，心髒還是不爭氣地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他他他他他怎麼能！
怎麼能變化這麼大！
當初和裴璟談戀愛，我其實就是奔著他純情小白兔的性格去的。
在宿舍裡被其餘室友撩得小臉通紅，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隻好出去挑軟柿子捏了。
沒想到，還真讓我撿著個大便宜。
那時的我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在裴璟面前口嗨。
譬如，在他一臉認真又純情地對我說喜歡的時候，抱住他的臉狠嘬幾口。
欣賞著他因為懵懵懂懂的性格而欲言又止的單純模樣。
又譬如，在他情動之時，一臉戲謔地不斷煽風點火。
看著他羞得無地自容，眼淚汪汪，氣鼓鼓地埋在我的肩窩處不停悶哼輕喘。
可是好景不長。
那段當古早霸總調戲小白花的日子實在太爽，以至於發現裴璟真面目的時候，我直接嚇得落荒而逃。
確定關系後不久，裴璟和朋友出去聚會。
去接他的時候，我恰巧聽到了包廂裡的交談聲。
其他人：「裴大少爺最近這是怎麼了？每天圍著女朋友裝可愛，裝單純，真看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裴璟：「我家那位就喜歡我這樣，我又不是裝給你看，你丫的少來惡心我。」
其他人：「嘖嘖，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強大，你們說，過去在每個來搭訕的女生面前都遊刃有餘的小裴總，怎麼現在裝起純來這麼爐火純青。」
裴璟：「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創業大學生罷了，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其他人：「看來沒少研究他家那位的口味，這演技，不服不行啊。」
「要我說，你還是不能太慣著她了，到時候無法無天影響家庭地位，那還了得。」
「對了，璟哥，你家老爺子最近要回來，裝一段時間就行了，別真把自己陷進去，到時候改不回來了，可別把老爺子嚇到了。」
聽到這裡，我的心涼了半截。
什麼叫「裝一段時間就行了」？
所以說，在這段感情裡，一直都是隻有我一個人投入全部的真心，而他隻是玩玩而已。
難怪他從被動承受轉化成主動壓制隻需要一點點時間，我還傻傻地誇他學得快。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這場戀愛遊戲裡的上位者。
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後，我火速和當時兼職的老板提了辭職。
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悄無聲息逃命似的離開了那座城市。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才在被裴璟裝可憐轟炸的聊天框裡發了「好聚好散」四個字。
回憶到此結束。
幾年不見，和之前那個一碰就臉紅的裴璟比起來，他如今的變化太大了。
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方才躁動的心瞬間被澆了個透心涼。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如果他的朋友從來都沒有尊重過我，那裴璟的本性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隱瞞自己的真實模樣，把自己偽裝成我喜歡的樣子，挖空心思滿足我所有的快樂。
我承認自己不是個能禁得住誘惑的人。
可是，我對他而言，有什麼值得他索取的呢？
如果隻是為了滿足他把愛情當作遊戲的惡趣味，那麼，沉溺一次就足夠了。
我推開裴璟，神色有些冷。
「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戀人關系了，你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裴璟，適可而止吧，我沒心思陪你玩這場分分合合的戀愛遊戲。
「……那些消息我也已經和您說明了原因，很抱歉給您帶來困擾。
「希望不要因為我影響您與我們公司之間的合作，如果您介意，我隨時可以退出這次項目合作，安排其他人來做這次的方案。」
6
裴璟的手逐漸松開。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底染上一層寒霜。
我自嘲地低笑一聲。
瞧，又是裝的。
我又在期待些什麼？
我強打起精神，繼續說道：
「既然是好聚好散，買賣不成情義在，戀人做不成，總還能繼續當朋友。
「天色不早了，裴總，您還是早些回去，當心別著涼。」
裴璟低聲輕笑。
「朋友？
「溫顏顏，原來在你眼裡，我們的曾經就隻是一場遊戲是嗎？
「怪不得連分手都那麼潦草，連再見我一面都不肯。」
他握著方向盤，看向我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冰冷。
「隨隨便便就說不幹了，把私人感情帶入工作，把工作當兒戲的人是你。
「溫顏顏，我了解過，你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在公司裡事事被人壓一頭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你不想爭取這個機會，好，我成全你。」
指甲嵌入掌心，我攥緊了拳頭。
他對我惡狠狠道：
「既然是遊戲，那麼，在我沒玩夠之前，你單方面的好聚好散我不會承認。
「溫顏顏，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主動求我復合的！」
7
晚上 10 點，我就收到了工作群裡的通知。
項目組組長換成了老板的那個侄子——肖南。
還有肖南的一通陰陽。
【溫顏顏，這次可是你自己不爭氣，誰讓你和裴總有舊仇呢。
【得罪他，嘖，看不出來啊，不會是裴總不要的小情人吧？
【別跟他了，要不，你跟我吧。
【說不定我一高興，等合作談成了，我還能在裴總面前多替你求求情呢。】
我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回了一句。
【拭目以待，說不定你努努力，還能吹上裴總的枕邊風。（微笑）（微笑）】
隨即，心煩意亂地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和裴璟重逢以後，我其實很怕。
很怕他主動提起我們的曾經。
很怕他突然生氣地質問我，為什麼不明不白地提分手。
但更怕，他確確實實把過去那段在一起的時光當成是無聊時的一個消遣。
在裴璟朋友們的口中，幾年前的他就已經是商界裡遊刃有餘的小裴總，是女人堆裡萬花叢中過的豪門裴家大少爺。
他高興時，可以裝單純陪我演戲，哄我開心。
不高興時……我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從床下掏出那個早就積了灰的紙盒，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和他的合照。
早就該放下他的，扔了吧。
8
一天，兩天，七天……裴璟再沒有給我發過一條消息。
我又重新過上了原來的清靜日子。
除了肖南每天還會來我工位上嗆我幾句。
隻不過，後來他也來得少了。
聽其他人說，他每天加班到凌晨改方案，最後還要被罵，然後打回來重做。
已經快被裴璟折磨瘋了。
帶的一個小實習生眉飛色舞地在我面前講著。
「聽說那個裴總嘴毒又心黑，連肖南那麼厚臉皮的人都能被逼瘋了，已經能想象到裴總有多恐怖了。
「顏顏姐，你是沒看到，老板今天又又又把他臭罵了半個多小時，說他能幹幹，沒能力就滾蛋，攪黃了這次合作，就扒了他的皮哈哈哈哈哈。
「哼，誰讓他天天仗著有老板撐腰欺負你，活該！
「哎？話說顏顏姐，之前你是組長的時候，那個裴總有沒有兇過你啊？」
我轉著筆，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
「行了，幹活去，還想不想下班了？」
她衝我做了個鬼臉，麻溜地跑遠了。
我看向面前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裴璟沒有兇過我。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除了那個晚上他根本談不上兇的重話。
手機上忽然彈出了一則新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