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彎彎,是一條粉色的眼鏡王蛇。
我從小就歡喜我的顏色。
可沒曾想有隻禽獸,比我更歡喜……
他把我抓回洞府,逼著我幻出蛇尾,上手盤個不停。
一邊盤一邊喟嘆:「彎彎手感真好。」
我掙扎不出,反抗無效。
嗚嗚嗚,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冷血眼王,誓不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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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時候剛化形不久,我和弟弟就吵著要出秘境玩,那時小妹還是個蛋。
爹娘拗不過我們倆,剛把我們倆娃一蛋帶出去,小妹就破殼了。
是條稀奇的螣蛇,一破殼就呼啦啦往天上飛。
嚇得爹爹一個彈跳,跟著飛了上去。
娘親也是一臉著急,仰頭看向空中。
沒人注意到,我正撲著蝴蝶,越走越遠。
彼時我還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
2
不知走到了哪裡,旁邊草叢傳來動靜。
「呦,哪來的小長蟲,正好給鼠爺我填填肚子。」
我扭頭一看,草叢裡竄出一隻肥老鼠,立著身子,口吐人話,露出一口大黃牙。
我害怕極了,化為原形,憑著本能朝它呲牙咧嘴。
沒曾想,卻被那肥老鼠鄙視了一番。
「鼻嘎大點,還想跟你鼠爺鬥。」
說罷,他目露兇光,朝我撲來。
我堪堪躲過,尾巴卻被他的爪子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每扭一下都痛。
驚魂未定之際,肥老鼠再次撲來。
我呲著細幼的毒牙,毫無威懾力。
今日不會就交代在這了吧……
嗚嗚不要啊,我才破殼沒幾天呢。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嗖」的一聲,一道白色閃電般的身影,襲向肥老鼠。
隻一擊,肥老鼠便沒了氣息。
結束後,那白色身影朝我爬了過來。
他也是條蛇,長得跟我還有點像诶。
不同的是,他的鱗片是白裡透粉,而我是豔粉。
嗯……還是我更漂亮!
3
「小不點,你是誰家的孩子?」
他化為人形,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點我的腦袋。
我歪歪頭,想了一下。
「我是大蛇家的孩子,特別特別大的蛇喔。」
我也不知爹娘姓甚名誰,隻是看到過他們的蛇身。
爹爹的蛇身巨大,有娘親幾百倍那麼大。
當時娘親像盤柱子一樣,纏在爹爹的尾巴上轉圈圈,看起來可好玩了。
他撲哧一笑,學著我的語氣。
「特別特別大的蛇呀?」
嗯嗯嗯!我點頭如搗蒜。
「這樣吧,小不點,你先隨我回蛇宮,我派人尋找你的家人,好不好?」
「好呀好呀。」漂亮哥哥說什麼我都聽。
他捧起我,放入袖中,往我來時的方向走去。
4
剛進入他說的蛇宮地界,我就感應到了爹娘的氣息。
「你這蛇崽子,去哪裡了!」遠處傳來娘親生氣又緊張的聲音。
還未見到她的身影,爹爹抱著弟弟就先閃現到我眼前。
弟弟看到我的傷口,開始哇哇大哭。
好吵……我又不是S了。
「彎彎,你尾巴怎麼流血了,誰傷了你?」爹爹也紅了眼眶,一臉心疼。
「爹爹,我被大老鼠抓傷了,它還想吃我,是這個哥哥救了我。」
爹爹轉頭看向旁邊的漂亮哥哥。
「北餘?」爹爹微微訝異。
「父親?這是……您的女兒?您……您何時……」北餘一臉不敢置信。
「嗯,是我女兒,還未知會你們,我已成親生子三年有餘。」
談話間,娘親也到了,她肩上還伏著睡著的小妹。
「一出來你就亂跑,小命還要不要了?這怎麼弄的?」娘親捏著我的尾巴,皺著眉頭細細查看。
北餘看到娘親,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不知為何,他面色竟還透出幾分窘迫。
「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後不便再與你們父子相稱,你順便也告知一下你那幾個兄弟。」
咦?爹爹這是在說什麼呀?這個叫北餘的漂亮哥哥,也是爹爹的孩子嗎?
「是,尊主。」北餘毫不猶豫的改口。
5
爹娘帶著我們回了秘境,傷口在爹爹的治療下,眨眼間就好了。
可他卻好像有陰影一樣,開始抓著我們三個每日訓練,為此我很是苦惱。
畢竟弟弟是兇獸,妹妹是神獸,他們隨隨便便都能炸掉座山,夷平一片林子。
而我,呵呵。
百年過去了,仍舊抓條魚都費勁……
這顯得我很沒用。
我不開心了!
老規矩,找點樂子去!
嘿嘿,北餘哥哥我又來啦!
我往秘境出口走去。
「咚」一個完美的入水姿勢,我從寒潭底部出了秘境,來到蛇宮。
「北餘哥哥,你在哪?」無人應答。
嗯?主殿沒人。
我往北餘哥哥的寢宮走去。
走到門口時,隻聽寢宮內傳來尾巴狂甩的破風聲。
怎麼回事?吃雄黃了?
我想推門進去,可完全推不動。
我急了,拍門大喊:
「北餘哥哥,你怎麼了?」無人應答。
我趴在門縫上,隱約聽到北餘哥哥的喃喃聲。
「阿水,不要走,求你了。」
阿水是誰?
阿水……難道是赤水姑姑?
正思考著,門從裡面被推開,走出來一個火紅衣衫的女子。
果然是赤水姑姑!
她面色潮紅,心虛地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話便快步離去。
饒是我再笨,此刻也明白了。
你倆不幹好事!
淚水湧上眼眶,給我氣哭了。
既然北餘鍾意赤水姑姑,那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明白?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啊!
女蛇有幾個一百年?
我本想直接離去的,可又小心眼氣不過,準備進去給他點教訓!
「噠噠噠」我怒氣衝衝走到北餘床前。
恨恨地瞪了眼那張迷亂的臉。
抬起腳,對著那條白裡透粉的尾巴,猛踹了幾下。
「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隨即轉頭出了蛇宮。
6
路上一邊走一邊哭,眼睛都哭腫了。
還是先不回家了,以免被弟弟妹妹嘲笑。
「S北餘,臭北餘!」
我用尾巴抽著路邊花草發泄,嘴上念念有詞。
突然,一道啼哭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哇……哇……」
嗯?誰家小孩在哭?
我轉頭看了看,附近除了一個破破爛爛的黑毛團,別的啥也沒有。
「哇……」又傳來一聲,居然是這黑毛團發出的。
我走過去,黑毛團顫悠悠地抬起頭,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著,渾身都在發抖。
它身上好多傷,像是被刀劈的,又像是被火灼燒的。
皮毛卷曲,麻麻癩癩,除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別處都沒法看了。
我就近採了些草藥,搗碎給它敷上,然後為它輸入為數不多的靈力。
它似乎感受到我的善意,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掌心,像是在表達感謝。
很神奇,它在得到靈力補給後,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皮毛也開始變得油光順滑。
「怪事,我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隨著恢復,黑毛團的身形逐漸變大。
幼崽形態褪去,它的身形變得高大無比,像是成體期的……大狗?
不對不對,也可能是狼。
忽然,「哗」的一下,大黑身後像是開了花,綻開好多條尾巴飄揚飛舞。
原來是狐狸!
「九尾狐!」我驚呼出口。
這可是稀罕物啊,以前隻在爹爹的古籍裡見過。
聽到我對它的稱呼,大黑的臉色好像更黑了。
「是八尾……」
清朗悅耳的少年音,從大黑口中溢出,帶著點憤憤不甘的情緒。
我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還真是八尾。」
八尾狐?沒聽過。
「你剛才怎麼哭得哇哇的?」
「你不要亂說,誰哭了?那是我幼體形態的叫聲。」
大黑辯駁的聲音,透出幾分無語。
7
「彎彎,你在哪?」北餘的呼喊遠遠傳來。
「花心蛇,要你管!」我小聲嘟嘟囔囔。
「他是誰?」大黑問我。
「一條醜蛇。」
作為一條漂亮蛇,這是我能想到的對蛇最惡毒的辱罵。
真是不想再見他,然而他已經走到我面前了。
「彎彎,你在這呀,剛才怎麼不應聲?」
我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不想說話。
「你靈力低微,容易遇險,別耍小性子了,快隨我回去吧。」
北餘自顧自上手,拽著我往蛇宮走。
我使勁甩了下手,甩不開。
大黑見狀前爪一抬,朝北餘按去。
「松開,她不想回去。」
「你是誰?」北餘就地一翻,爪下脫身。
「有蘇山,聞祝。」
「哦~原來是聞祝少主,久仰久仰。聽說你五次渡劫都失敗了,最近怎麼樣?第九尾長出了嗎?」
感覺北餘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勞醜蛇掛心。」聞祝淡淡回道。
「你!」北餘生氣了,正要發作,我急忙打斷他。
「诶诶诶!這怎麼說話呢?什麼醜蛇,這可是我們蛇王北餘。」
我陰陽怪調,朝著聞祝擠眉弄眼。
「哼!不與你這小兒一般見識。」
北餘甩了下袖子,轉頭又朝我勸道。
「彎彎,快回家吧,你這般羸弱,獨自在外,尊主會擔心的。」
「你才羸弱!你全家都羸弱!」
以前怎麼沒覺得北餘這般討嫌,一而再戳我痛點。
「再說了,我爹娘去瀛洲遊玩,一時半會回不來,哪有空管我。」
「尊主不在,便聽我的。」北餘語氣強硬起來。
手上的動作看樣子是要抓我回去。
嘿!我叛逆勁上來了。
「就不聽就不聽!」
正想再踹他一腳,聞祝卻快我一步。
他猛地叨了口北餘的手臂,給人家叨出血了都。
隨後便叼起我,開始狂奔。
場景變換太快,我著實反應了會現狀。
這是正義狐狸搶美女蛇的戲碼?
可這叨一口就跑,著實有點掉價。
「你打不過他?」
「我打不S他!」
「那你跑什麼?」
「咳咳……剛渡劫失敗,虛著呢。」
「又失敗了?第六次?」
……
「不說話沒狐把你當啞巴!」
聞祝叼著我,聲音含糊不清,柔軟的舌頭時不時掃到我身側。
怪惡心的……
8
從天亮跑到天黑,聞祝終於停了下來。
停在一處荒山野嶺的簡陋洞口前。
他松開口,我「啪嗒」掉在地上。
「你們有蘇山這麼窮嗎?怎麼不收拾得像樣一點?」
「笨蛋,這裡當然不是有蘇山,那條醜蛇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會去有蘇山找你,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這裡是我的秘密領地,誰都找不到。」
話雖如此,可我站在那洞口,實在不想進去,畢竟就沒見過這麼破敗的洞府。
突然很懷念我的竹制空中大平層。
並開始自我檢討,關於此次離家出走的行為。
要不還是回家吧!反正已經懟完北餘了,就沒必要難為自己了。
對嗎?對的!
打定主意,我扭頭就走。
然而聞祝卻化為人形,長臂一撈,我像個他腰側的掛件一樣,被提溜著抓進洞裡。
「來都來了,進去坐坐。」
聞祝聲音透出幾分狡黠,大跨步往洞內走去。
「我才不進去呢!你放我下來!」
我一個勁掙扎。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我漲紅了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聞祝。
他他他……他打我屁股!
「老實點。」聞祝聲音染上笑意,對著我的視線,彎起嘴角。
「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恩人?」我質問他。
「啪」、「啪」,又是兩巴掌回應……
我沉默了,聞祝笑得張狂。
那搖頭晃腦耍賤的模樣,像極了愛跳笛子舞的多動症大水蛇。
9
巴掌雖然不疼,但侮辱性極強,還帶著那麼點羞恥。
我尷尬到化為原形,企圖隱藏神情。
可我忘了,我已經是百歲的大蛇了。
忒長!
腦袋垂到地上被拖著走,磕磕碰碰,撞得七葷八素。
我想了想,還是盤在他身上吧,順便可以來個絞S!
扭啊扭,轉啊轉。
屢次嘗試後,我發現我不會絞S……
而聞祝揣著我的蛇身,已經一屁股坐在洞內軟草上了。
我四周看了看,果然簡陋,和洞口的風格相當一致。
洞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桌案,一個煉丹爐,角落位置鋪了些軟草。
洞壁上掛了好多個籠子,光線暗看不太清,好似關了些活物。
我探頭過去,想近距離看看。
卻忽覺尾巴被揉捏了一下,我轉頭望向聞祝,疑惑不解。
他幹嘛呢這是?
聞祝眼睛亮晶晶的,真誠對我說道:
「彎彎,你的尾巴真漂亮。」
漂亮,是對蛇蛇最大的誇獎。
我內心暗爽,驕傲地揚起頭。
「豈止是尾巴漂亮,明明全身都漂亮。」
聞祝沒搭話,隻一個勁地上下其手。
這裡捏捏,那裡摸摸,又扒開我的嘴看毒牙,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我被他整煩了,整條蛇從他懷抱裡竄出,變回人形。
「你變回去嘛。」聞祝道。
什麼S動靜?你擱這撒嬌呢?
「不!要!」我一字一頓,十分堅定。
聞祝手一抬,一隻奇醜無比的千足蟲出現在他掌心。
他抵住我七寸令我動彈不得,又拿千足蟲貼近我臉龐。
眼見那醜蟲子就要爬到我頭上,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變不變?」聞祝邪笑,一臉惡趣味。
「……至多一刻。」我妥協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乖乖變回蛇身。
聞祝露出滿意的神情,繼續盤我。
一邊盤一邊喟嘆:「彎彎手感真好。」
你這異寵收集癖的S變態……
10
「那籠子裡關的是什麼?」我問出心中疑問。
「蠍子、蜈蚣、壁虎、蟾蜍。」
???
合著五毒就缺我了唄?
「你弄這些幹嘛?」
「我中毒了,以毒攻毒。」
「那太好了,你先讓我咬一口。」
我迫不及待了。
聞祝笑了,輕輕彈了我一個腦瓜崩。
「讓你咬一口我就S透了。」
「那你怎麼以毒攻毒?」
「取毒液,以秘法煉藥服用。可惜蛇毒我試過很多種,始終不對,倒是你這眼鏡王蛇的毒液還沒試過。」
談話間,聞祝拿過一個杯子,示意我咬上去釋放毒液,我照做了。
接著他又拿了幾個瓶瓶罐罐,開始在煉丹爐前鼓搗。
半天後,煉出來一顆烏漆麻黑的藥丸。
聞祝定定望著那藥丸,似是下定了決心,正準備吃下,我打斷了他。
「你要是被毒S怎麼辦?」
「不會,我試過很多次了,煉化後五毒的毒性會被降低。即使無法解毒,也隻是遭點罪而已。」
「那好吧。」
我把自己盤成蚊香,靜靜地看著他。
聞祝把藥吞了下去,開始打坐。
片刻後,他臉色變得蒼白,一副痛苦的樣子,猛噴出一口黑血。
接著失去意識,倒了下去,化為原形。
給我嚇得「蹭」一下竄過去,貼近他胸口聽了聽。
還好還好,還有心跳。
11
我守了聞祝七天,他才蘇醒過來,恢復了人形,狀態看起來很不錯。
「這次對了嗎?你的毒解了嗎?」
我趕忙問道。
「已經解毒了,謝謝彎彎,你救了我兩次。」
聞祝把我的蛇頭捧到他面前,對著我腦門親了一口,曖昧的氣息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