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估計程老將軍也打不動仗了。
我可以讓他當個校長,把戰鬥理念和為國為民的思想傳承下去。
「我老程隻是一介武夫,如何承受得起太子如此大禮?」
程老將軍趕緊握著我的手,不讓我拜下去。
一番交談後,我這才得知,酒精在前線立下大功。
程老將軍此番前來,就是替活下來的士兵感謝太子的。
那些人知道酒精是太子發明的,就拜託程老將軍跑這一趟。
正好,程老將軍也有意考察我的文治武功。
雙方落座,互相寒暄後,程老將軍笑問:「殿下博覽經史子集,又對兵法韜略頗感興趣。」
Advertisement
「我老程是個粗人,問不出什麼高明的問題。我就想知道,殿下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當皇帝嘛。
每個皇子肯定都做過這樣的夢。
甚至平民百姓也幻想。
但你不能直接說。
當著程老將軍的面,說自己想當皇帝,先不說謀反不謀反的問題,這跟咒當今皇上早點駕崩沒什麼區別。
所以必須隱晦表達自己的志向,同時又不能觸及任何人的痛點,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一念及此,我心中有了答案。
我剛想回答,隻聽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太子最後當然是當皇帝了!這還用說嗎?」
說話的正是安雅萱。
程老將軍轉頭一看,不由皺眉:「哪來的丫頭?」
6
程老將軍不怒自威。
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人心驚膽戰。
安雅萱也被嚇了一跳。
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
我想,她一定是想起其他穿越女的故事了。
人家都可以跟老將軍把酒言歡。
她可能覺得自己也可以。
果然,隻見安雅萱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酒瓶,炫耀道:「老頭,我這裡有天下第一美酒,要不來兩口?」
一聲「老頭」,把程老將軍都叫蒙了。
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
「哼!」程老將軍冷哼一聲,「喝酒誤事,老夫曾發誓滴酒不沾!」
呃~
安雅萱提著酒瓶,僵硬在那裡。
現場氣氛有些尷尬。
魏蒹葭何等聰慧,當即挽著安雅萱的手:「安姑娘,男人談論國事,我們不方便在場。不如移步後院,我們小飲一杯如何?」
我趕緊叮囑道:「少喝點。這酒烈得很!」
「臣妾明白!」
魏蒹葭行禮後,便帶著安雅萱走了。
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
不僅化解尷尬,而且照顧了安雅萱的面子。
安雅萱還不甘心,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悠悠道:「大丈夫身居於世,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說完,她就大步離開了。
門外,魏蒹葭輕斥道:「你剛才說得太嚇人了!」
安雅萱昂起高傲的頭顱:「這有什麼?我還能更嚇人呢!」
說完,她小聲問道:「你猜,他們兩個的表情會不會很震驚?這可是橫渠四句啊!」
殊不知,我跟程老將軍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程老將軍問:「這個空口大話的女子,可是殿下的新妾室?」
我搖了搖頭,反問道:「程將軍,您覺得此女如何?」
程老將軍鄙夷道:「胸無點墨,肚裡沒貨!比我老程還不如!」
我豎起大拇指:「英雄所見略同!」
「哈哈哈!」程老將軍也笑了。
剛才的陰鬱一掃而空。
橫渠四句,堪稱聖人之言。
皇帝可以說。
太子可以說。
教書先生也可以說。
唯獨安雅萱不行。
什麼身份決定說什麼話。
一個平民說出來,基本等同於空口白話。
簡單來說就是吹牛。
程老將軍這種出身的人,但凡認真看一眼都算輸。
一個時辰後,程老將軍命人抬著禮物離開。
這個禮物,自然就是我做的巨型炸彈。
我跟程老將軍說,這是安雅萱做的。
結果程老將軍也不信。
我長嘆一聲。
早知如此,我也沒必要留著安雅萱。
下次誰要砍她,我便不攔著了。
這一天下午,郊外發出一聲巨響。
大地都在顫動。
城區也有明顯震感。
一時間人心惶惶。
皇室出了妖孽的說法,再次不受控制地開始散播。
安雅萱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路邊都是聊八卦的百姓。
「你們聽說了嗎?太子府上來了一個妖女。她開鋪子賣衣服。哎喲!那條裙子,大腿都露在外面。根本沒眼看啊!」
「我也知道這事兒。聽說,太子格外寵她,打算立她做太子妃呢!」
「我覺得太子清醒著呢!絕對不會被妖女迷惑。」
「你們隻是聽說,我是真見過那個妖女!」一名老漢心有餘悸道,「我去縣衙告狀,好端端跪在大堂上。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跟我說世上人人平等,讓我站起來說話。她說我跟皇上的人格是一樣的。媽的!九族都差點沒保住。」
說完,老漢氣鼓鼓地舉起拐杖:「下次見到她,非把她的腿打斷!」
說到此處,一名書生打扮的人也加入進來:「就是因為她,我們京城詩會被官府一鍋端了,現在還有朋友沒放出來。」
「你們吟詩作對的,怎麼得罪官家了?」
旁邊一人好奇問道。
那書生擺擺手,長嘆道:「別提了。我們舉辦詩會,要求青年才俊寫一首『豪氣衝雲霄』的詩詞。」
「結果,她寫了這麼一首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S。」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詩是上午寫的,人是中午抓的,家是下午抄的。幸好太子爺出面求情,才把我們給放了!」
「……」
安雅萱並不知道自己闖過這麼多禍。
在她看來,最近確實遇到一些問題,但都算不上什麼大事。
比如詩會那次,就有官兵抓人。
等太子一到,那些人當場就把她放了。
7
三天後,太後大壽。
父皇大赦天下。
群臣跪拜。
諸王獻禮。
皇子們也紛紛拿出珍貴的禮物。
有三十位繡娘,繡了一個月的大幅刺繡。
有六十六柄玉如意合在一起,組成一隻瑞獸的形狀,象徵太後六十六歲大壽。
當然,也有鬧笑話的。
有人送上十全大補丸,一顆拳頭那麼大的藥丸。
看得太後直發呆。
還有一個北方的官員,送上一塊天外仙石。
經鑑定,那東西就是一坨冰凍風幹的狗屎。
這種事每年都有發生。
父皇寬宏大量,並不會治罪。
眾大臣也是一笑了之。
「太子殿下,該您了!」一旁的公公提醒。
「好!」我點頭應了一聲。
我剛想拿出禮物,現場突然響起一陣喧鬧聲。
所有人轉頭看去。
隻見一名年輕姑娘,帶著眾多舞者登場。
來者正是安雅萱。
她們的服裝挺現代化,有點類似旗袍的樣子。
父皇和太後齊齊皺眉。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
安雅萱一邊唱一邊跳。
她能看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跨時代的碾壓。
我的雙臂上,已經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安雅萱並不精通音樂。
沒有伴奏。
很是尷尬。
可能隻有她感覺不出來。
就好比,在音痴的世界裡,自己的音調是很標準的。
幾分鍾後,一曲終了。
現場S一般寂靜。
安雅萱低頭等待賞賜。
砰~
一聲巨響。
父皇拍案而起:「來人,拿下這妖女!」
話音剛落,侍衛一擁而上,將安雅萱SS按在地上。
丫鬟們徹底慌了。
我趕緊站出來求情:「父皇,這些都是我府上的丫鬟,她們是無辜的。」
我的意思很明白,丫鬟要救。
父皇點了點頭。
他不可能在太後壽宴上大開S戒,旋即擺擺手道:「讓她們把這亂七八糟的衣服換掉,然後回府去吧!」
丫鬟的衣服是安雅萱設計的。
若是昏君,看到低胸裝,開叉裙,可能真的會挪不開眼。
可父皇不僅不是昏君,反而是一代明君。
他能容忍有人在他母親的壽宴上,搞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就怪了。
丫鬟們齊齊磕頭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隻有安雅萱還被按在地上。
安雅萱扯著嗓子叫嚷:「你們幹什麼?講不講道理?」
父皇拿起一份折子丟到安雅萱面前,沉聲道:「這上面說的就是你吧?」
侍衛松開安雅萱。
安雅萱緩緩打開折子。
這竟然是一份請願書。
是京城百姓聯名,請宰相幫忙交給皇帝的。
「萬民請願,處S太子府妖女!」
後面都是老百姓的手指印,密密麻麻的。
安雅萱難以置信地看著上面羅列出來的罪責:
「怎麼會這樣?」
她一直以為百姓都是向著她的。
結果每個人都巴不得她S。
「看在你發明酒精和火藥有功,還是要從輕發落……」
父皇拄著下巴思考。
他當然知道,酒精和火藥基本都是我做的。
程老將軍早就跟他說過,安雅萱肚裡空空,壓根不是什麼高人。
安雅萱卻不知道這些,臉上還洋洋得意,好像在說,看吧,主角就是打不S的小強。
然而下一秒,隻聽父皇開口道:「拉下去賜S吧!」
安雅萱的臉瞬間慘白。
「陛下仁慈!」
百官齊齊跪地。
萬民請願,皇帝震怒,結果隻S一個瘋女人。
這不是仁慈是什麼?
父皇懶得多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
安雅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看向我,可憐巴巴道:「夏辰,我可是你未來的皇後!」
「太子可有異議?」
父皇詢問我的意見。
我連忙拉著魏蒹葭跪下:「父皇英明!兒臣並無異議!」
說完,我握了握魏蒹葭的小手手:「兒臣的正妻隻有蒹葭一人,現在如此,將來更是如此。」
太後、父皇、宰相、程老將軍相視一眼,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父皇含笑道:「你能夠不被妖女迷惑,朕也放心把江山傳給你了。」
安雅萱瘋狂道:「夏辰,你為什麼不救我?我哪裡比不上名門閨秀?哪裡比不上宰相之女?」
她看我的眼神充滿怨毒。
我看她的眼神卻滿是嫌棄。
這可能就是普信女吧!
見我不想救她,她頓時冷笑道:「夏辰,你準備了什麼禮物?不會什麼都沒有吧?」
她沒有見我準備過什麼禮物。
太子不給太後準備壽禮,這太子生涯估計也走到頭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昨天,我去了一趟城外農田。
那裡有我的禮物。
我淡然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細長的小盒子遞上去。
父皇接過盒子,拿到太後面前才緩緩打開。
隻見裡面擺放著兩株作物。
一株是水稻,一株是小麥。
安雅萱撇撇嘴,不屑道:「這算什麼禮物?地裡拔了點垃圾而已!沒有我的幫助,看你拿什麼繼位!」
現場鴉雀無聲。
突然,父皇大笑不止:「哈哈哈!好啊!好啊!」
太後也是滿臉笑意:「長得很好啊!」
父皇像是撫摸最疼愛的孩子一般,輕輕在麥穗上摸過,眼裡泛起淚花:「今年,我們大夏的百姓能吃飽飯了!」
說完,父皇狠狠剜了安雅萱一眼:「百姓的糧食,到你嘴裡竟成了垃圾。你S得不冤!」
話音剛落,侍衛便押著安雅萱離開了。
太後大壽,不宜見血。
想必最後是喝毒酒走的。
番外
我叫魏蒹葭。
我的夫君是太子,長得很好看。
以他的才華,將來必然能登基稱帝。
他曾經跟我說, 以後當了皇帝, 一定要造船。
造很大很大的船。
去東邊,滅島國。
這一天,夫君從外面帶回來一名女子。
她見我不跪,說什麼人人平等。
她還說要幫助太子打天下, 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我覺得這女子的腦袋可能有問題。
可夫君說留著她有用。
對夫君有用的人, 我自然要好生招待。
我讓下人們見到她,就如同見到我一樣。
那女子進太子府後一點也不消停。
我聽到她跟下人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當時我就覺得,這女子遲早要S在這一張嘴上。
而且她的腦袋, 很可能真的有問題。
她天天喊著要做獨立女性。
可手裡的錢都是夫君的。
當我知道她拿了五萬兩的時候, 感覺天都要塌了。
五萬兩,就這麼被輕飄飄地拿走了。
說是開酒樓。
我讓人算過, 那酒樓至少要三十年才能回本。
我不敢把這事告訴夫君,本想著偷偷跟娘家借一點錢, 沒想到正好碰上回家的夫君。
夫君知道這件事後, 被氣得當場昏過去。
大夫說是怒火攻心。
那女子非要說什麼低血糖才暈的。
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隻能在旁邊守著夫君。
那女子倒是沒心沒肺。
一個人在外院折騰什麼燒烤架子。
那東西,我都不想說。
哪個鐵匠不會造?
好在夫君醒了。
他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隻當對方的腦袋有問題。
接下來一段時間。
夫君跟那女子走得越來越近。
外界甚至傳言, 太子想廢太子妃。
當太子妃哪有那麼容易?
我的父親是宰相。
我的表叔是程老將軍。
太後和陛下是看著我長大的。
小時候, 我跟皇子公主們一起在太學堂念書。
那些皇子公主都是我的跟班。
用夫君的話說, 我就是孩子王。
長大後亦如是。
隻是性格收斂了很多。
他們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負?
別說太子, 就連皇上都廢不了我。
夫君也知道傳言, 晚上跟我解釋過很多回。
所以我一點都不慌。
後來,酒精和火藥都做出來了。
兩次地龍翻身, 搞得民間人心惶惶, 矛頭直指安雅萱。
在街上買個菜, 都能聽到不少消息。
天知道這個女人,在外面究竟闖過多少禍。
再這麼下去,她非被賜S不可。
我好心告誡,讓她收斂一些。
她非是不聽呢!
這不,太後大壽將至, 那女人又瘋了,而且拉著丫鬟一起瘋。
我跟夫君的心思都在壽禮上, 沒有時間管她們, 隻能聽之任之。
身為太子,自然要送一點有新意的禮物。
苦思冥想好久, 夫君突然有了主意。
他去城外農田拔了點東西回來。
我不放心,又在袖子裡藏了個小禮盒,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夫君的禮物不行,就拿我這個頂上。
總比沒有強!
當我看到裡面裝的是水稻和小麥的時候,瞬間明白了夫君的想法。
可笑的是, 那個女人還在嘲諷。
她可能到S都不知道,百姓為什麼想讓她S吧!
隻能說,她把這個世界想得簡單了。
我在她的墳頭放了幾顆核桃。
希望她來世能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