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哥獨自一人回了家,他再次同我爸提出,要娶顧白薇。
“爸,看在我為了這個家付出過的份上,就同意了我和白薇的婚事吧!”
他跪下來求我爸。
我爸出人意料地點頭同意了。
“但我是有條件的……”
我哥欣喜過望。
“爸,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想,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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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條件是淨身出戶,加斷絕父子關系。
沒曾想,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我爸心寒到了極點。
第二天,我就接管了家裡的業務。
開始每天勤於打扮,忙於應酬。
陳澈找過我幾次,但我實在沒時間搭理他。
離婚的事也漸漸被我拋到了腦後。
有一次我積勞成疾,暈倒了。
醒來時,醫生翻著病歷責備我說:
“小姑娘,就算工作再重要,也不能不管肚子裡的孩子啊!”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陳澈也趕來了,他怒氣衝衝地把離婚協議甩在了我床頭櫃上:
“夏孟蘇,你這段時間躲著我不肯離婚是什麼意思?”
“給我出主意讓我離婚娶白薇的是你,躲著我不肯離婚的也是你!”
“再晚一點,你哥真的要把白薇娶走了你知道嗎?!”
他無端的指責,讓床上筋疲力竭的我更累了。
我伸手撫了撫肚子,心酸至極。
幾年了,我終於懷孕了。
當了母親,心就會軟,為了孩子,我還想爭取一次。
“陳澈,我懷孕了,咱們……能不能不離……”
話音未落,陳澈冷笑一聲。
“夏孟蘇,你現在就算是要S了,也得把婚離了!”
“為了挽留我,拿孩子開玩笑,有意思?”
我徹底S了心,說道:
“行,明天我們就去把婚離了……”
他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走後,我預約了流產手術。
10
我爸照顧我出院這段時間,陳澈和我哥打得不可開交。
最終顧白薇選擇了和我哥在一起。
但她不知道,我哥為了她,放棄了夏家的繼承權。
他忙著東山再起,沒日沒夜地搞事業。
日子一久,自然會有冷落顧白薇的時候。
顧白薇和我哥交往後,整日在外揮霍無度,也不正常上班接案子了。
她會為了一個包和我哥大吵大鬧:
“都怪你!好好的幹嘛不要家產了?一個十幾萬的包都買不起!”
我哥開始會好言相勸:
“寶貝,我新公司正在發展,經不起你這樣大手大腳地花錢,你體恤一下我好嗎?”
“再說了,你沒事也可以接接案子啊,也算幫我分擔一些……”
顧白薇聽後氣不打一處來:
“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過得舒服些,現在好了,還要累S累活地工作,那跟你在一起我圖什麼?!”
我哥哪裡是什麼能吃苦的人。
以前在家,有保姆阿姨做飯。
現在他淨身出戶,還有公司要打理,回家了也沒口熱飯,經常飽一頓餓一頓的。
我和老爸在家,多少都會關心關心他。
可現在,他一無所有了。
他不禁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11
陳澈被他爸媽教訓了。
我接管公司後,把給陳家的項目都給了陳澈的S對頭蕭諺。
倒不是因為蕭諺是陳澈的S對頭我才給他的。
過去,因為我和陳澈的婚姻,所以夏家的項目一股腦地全給了陳家。
陳家慢慢地開始懈怠,很多項目都停滯不前。
而大多數還都是虧本狀態。
我哥也沒多上心。
我開始接管後,才發現陳家有人在這其中揩油。
拔去毒害,我順勢了解了業界中的合作方,卓越的蕭家自然而然進入了人我的視野。
第一次見蕭諺,是在一次宴會上。
他溫文爾雅,行為舉止謙卑恭敬,絲毫沒有富二代身上的浮躁。
在同齡富二代驕奢淫逸的當下,他選擇了出國留學。
歸國後也一門心思搞事業。
蕭家的繁榮和他脫不了幹系。
見了幾次面後,我決定把給陳澈家的項目全拿給蕭諺。
法式餐廳內,蕭諺扣著高腳杯,嘴角飄著淺淺的笑意,聲音溫柔:
“夏小姐,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給你搞砸了嗎?”
我苦笑一聲:
“還能有什麼情況能比現在還糟嗎?”
統一戰線的那天,蕭諺帶我去了一個地方——他的私人別墅。
偌大的客廳正中央,掛著一幅黑白照。
沒猜錯的話,是蕭諺過世的父母。
他略帶哀傷地說:
“當年他們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
我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因為當年,我媽也是為了護我,才在那場車禍中沒的……
蕭諺送了我一條項鏈。
樸實無華,還有些斑駁的印記。
“別介意,這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飾品。”
我的心漏了半拍,落荒而逃……
後來我在我爸的嘴裡才了解到,其實蕭諺早就上門提過親。
可我當時深陷陳澈的泥潭,無可自拔。
就這樣錯過了……
12
幾日後,我去醫院復查。
正在排隊交錢,手腕一陣溫熱之感傳來。
我低頭一看,竟是陳澈!
“你怎麼來醫院了?”
還沒等我回答,他蹲下身,撿起了我掉在地上的復查單子。
盯著單子內容半晌後,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接著嘴唇微微顫抖,聲音沙啞道:
“小蘇……你什麼時候墮的胎?”
我使盡全力,掙脫了他的手,說:
“別碰我!”
我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單子,淡然道:
“這和你無關!”
他在原地愣了幾秒,大概是想起了日期正是我說我懷孕的時候。
他不敢確信地又拉起我的手,力道比之前重了不少。
“小蘇,這孩子是我的對嗎?!”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要當爸爸了?!這樣我怎麼可能會跟你離婚啊?!”
“你知道我最喜歡孩子了……”
陳澈的眼圈紅了。
“我早就說了,是你自己不信的!”
我哭不出來,因為淚水早就流幹了。
忽地,一個熟悉而尖銳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
我轉過頭,看見了一臉憤恨的顧白薇。
她像隻發瘋了的野獸衝上來把我撲倒,正要抬手扇我。
“我讓你勾搭我男人!”
我下意識地偏過頭,但那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我抬起頭,隻見陳澈SS地扼住顧白薇的手腕:
“你幹什麼!顧白薇?!”
“不是說了讓你在那邊等我嗎?!跑過來發什麼瘋?!”
顧白薇也不管不顧地癱倒在地,大哭大鬧:
“你憑什麼說我發瘋?!她勾引你我不該教訓她嗎?”
陳澈惡狠狠道:
“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她哭得更兇了,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泣不成聲:
“你不管我,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回應她的,卻是陳澈冰冷的兩個字——“打掉。”
後來我才知道,顧白薇嫌棄我哥窮,在和我哥還沒斷幹淨之前,就和陳澈在一起了。
但是陳澈因為我的接管,正為了公司的事忙的焦頭爛額。
眼瞅著顧白薇自己送上門來,隻當是個消遣罷了。
結果她懷孕了。
陳澈不認,說她是騙自己懷孕了。
顧白薇隻得要他帶著自己來檢查。
13
幾天後,陳澈約我在一家西餐廳見面。
“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小蘇。”
“性格也不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樣鬱鬱寡歡了。”
“就連說話都溫柔了不少,也自信了不少。”
他現在倒是滿眼都是我的好了。
我嫣然一笑,開門見山:
“廢話少說,我的镯子呢?”
話音剛落,久違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妹妹……镯子在我這裡……”
我轉過頭,看見了幾個月都沒見的夏子軒。
他比之前頹靡了不少,臉上胡子拉碴,連鬢角都有了白發。
他開始小心翼翼地同我說話:
“小蘇,之前是哥哥不好,為了一個女人忽略了你和爸爸……”
陳澈也忙不迭地道歉:
“對不起小蘇,我們被顧白薇這個下賤女人蒙蔽了雙眼,你能不能給我和你哥一次機會?”
“我們保證這次一定好好珍惜你!”
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奪過我哥手裡的镯子。
恰巧,蕭諺出現在了他們二人身後。
他溫聲細語道:
“這倆人是……?”
“不熟,之前打過照面的。”
陳澈和我哥同時回過頭,看到了西裝革履的蕭諺。
聽到我說對他們不熟時,他們翕動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我站起身,笑著說:
“機會就不給了。”
我上前挽起了蕭諺的胳膊,又對他們說:
“以後別出現在我未婚夫面前,請便。”
陳澈驀地睜大了眼,想說什麼最後都咽了下去,最後和我哥悻悻走了。
蕭諺這才撓了撓頭,臉紅地問我:
“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我笑著說:“你試試。”
17
蕭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第二天就來我家訂婚了。
這次不僅是門當戶對,更是靈魂伴侶。
結婚當天,我哥來了。
他仿佛像老了二十歲,滿臉滄桑地遠遠觀望著我。
我爸注意到了他,很禮貌地把他趕走了:
“我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兒子,你不配參加小蘇的婚禮!滾!”
我爸早就寒了心。
還叫我永遠不要原諒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哪怕他是你的親人。
陳澈也來了,他跪在外廳淚流滿面,口中喃喃說:
“對不起小蘇……”
不久,顧白薇也追來了。
她拽著陳澈的胳膊說:
“阿澈,你要對我負責啊!”
陳澈一把推開了她,怒吼道:
“這孩子是我的還是夏子軒的,你自己清楚,別來煩我了!”
哪知,他的力道太重,顧白薇重重摔倒在地,頭磕在了樓梯上,陷入了昏迷。
最後還流產了。
18
一個月後,我等蕭諺來接我去警察局。
忽地一股力將我扯到了一旁,那人大喝一聲:
“小心!”
下一秒,一道白光從我眼前劃過!
我定睛一看,陳澈的胸前正汩汩冒血。
眼前,是舉著刀刃的顧白薇。
陳澈伸出手撫著我的臉龐:“你沒事吧,小蘇……”
顧白薇雙眼底猩紅,手顫抖著指著我,瘋癲道:
“她有什麼好?!”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她一生下來就豐衣足食?!”
“床頭那些各式各樣的洋娃娃,櫥窗裡的小裙子,還有數不完的蝴蝶結!”
“再看看我,連一雙鞋穿到破洞了都沒錢買新的!”
“她還有你和夏子軒的愛,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啊?!”
我恥笑,他們的愛?好像是垃圾。
我淡然開口說:
“顧白薇,他們怎麼會不愛你呢?當初陳澈為了讓你當夏家千金,可是把我綁走了呢!”
“我哥為了娶你,才拼S了把我救出去,為的就是不讓陳澈的計劃得逞。”
陳澈和我哥雙雙愣住了。
他們異口同聲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從我得知真相以後,就開始收集當年陳澈綁架我的證據。
他公司被我打壓後,心情不好,打廢了幾個之前為他效命的手下。
我把他們接過來好好療養,又安置好了他們家人。
他們被我感動,才把當年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還提供了證據。
本來今天我就是去警局揭露陳澈的違法行為的,沒想到他為了我擋了顧白薇的刀子……
19
顧白薇因故意傷人罪進去了。
她引以為傲的大好前途也毀於一旦。
我找人給陳澈送去了果籃,表示對他救命之恩的感謝。
他鬧著絕食,說要見我,我都回絕了。
我哥也來公司找我了。
“過去我被這個女人迷惑了,沒有盡到一個當哥哥的責任,我不該那麼說你的……”
這些老生常談的話我都聽膩了。
他總以為血濃於水,隻要堅持不懈,就可以得到我和爸爸的原諒。
可他低估了我和爸爸的決心。
我說:“為了一個女人拋棄家人的人,我和我爸絕不可能再要了。”
他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沒有松過口。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了。
哪怕他最後飛黃騰達,他心中的那個缺憾卻再也彌補不上了。
20
再次見到陳澈,他從牢裡出來沒幾年,骨瘦如柴,再沒有了當年的風發意氣。
我也沒想到會在戶外的農家樂遇到他和我哥。
陳澈瞅了瞅我牽著的小女孩兒,淚眼迷離地看著我說:
“小蘇啊,她長得可真俊呢,跟你一樣。”
我哥也紅了眼,附和道:
“就是,和小蘇小時候一模一樣。”
人到中年,早已沒了年輕時鮮明的愛恨。
我撫著女兒的頭,笑著說:“快喊叔叔好。”
女兒奶聲奶氣地說:“叔叔們好。”
我哥一怔,但最後還是釋懷地笑了。
一旁的陳澈開口道:
“小蘇,我得了胃癌,你不見我的這些年,我茶不思飯不想,飲食不規律。”
我心悸動了一瞬,但很快就平靜了。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哥倒是吃胖了不少,說自己這些年創業,才知道了父親的不易。
原來和他鐵打的哥們,因為他的落魄而離他遠去。
現在這身肉,都是喝酒喝出來的。
我哥最後問我說:“爸這些年還好嗎?”
血濃於水,我爸當然會在很多個夜晚想起我哥。
情難自控時也會有懊悔。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氣倒在床上,無人照料時,我爸又會將深深的思念壓下去。
人一旦有了隔閡,就不會再如初。
我笑著說:“爸很好。”
21
夕陽紅照耀在臉龐上。
他們感嘆道:
“在那個女人還沒出現前,我們也經常一起出去玩,小時候多好啊!”
是啊,小時候多好啊。
時光驀然回首。
我想起,哥哥和竹馬會一人摘一朵蝴蝶花,別在我雙耳後。
隻是,最初的那兩個少年郎,終究沒能抵得過歲月的洗禮,成了我人生的一抹雲煙。
22
不久後,陳澈的S訊傳來。
我爸也和我哥相見了。
我爸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看見我哥的時候,他老淚縱橫。
我哥也跪在床前寸步不離,抱著爸爸大哭。
最後,我爸落下了一滴淚,連同他的生命,落入了永恆。
據說,顧白薇在入獄五年後,突發心髒病S了。
我和蕭諺,恩愛如初。
婚後我們孕育了兩個生命,全家移民澳大利亞。
日子,依舊是嶄新的。
(完)